翌日晌午时分,那名妇人带着另外一位浓妆艳抹,一身锦服的中年妇人及十二名少女浩浩荡荡地来报到了。
小乔含笑步出去相迎,心中忖道:“看来此人必是尝到甜头,才会推荐别人来试试,往后有得忙啦。‘”喂,少年仔,你们头家在不在呀。““在,请进。”
那名妇人人厅之后,立即自袖中取出一个红包递给魏仁道:“头仔,多谢你的神来之画,这点小意思,请笑纳。”
魏仁淡然道:“别客气,在下昨天已经收过酬劳啦。”
“这,实不相瞒,我手下的那八个丫头,按照你那八张画改头换面之后,大爷一个接着一个来。嘻嘻,到现在还在睡哩。”
说完,又将红包递了过来。
魏仁道声“恭喜”,仍予推拒。
那妇人收回红包,道:“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手下的这十二位姑娘请你多费神啦。”
魏仁点头,道:“欢迎,每人十两,如何。”
中年妇人立即陪笑道:“行行,偏劳你了。”
魏仁道:“请坐。”
小乔立即含笑送上香茗,不久,她默默地站在魏仁的身边看他作画及裱画。
一直到申初时分,她送那十四人欣喜地离去,将大门锁上,人厅之后,立听他问道:“没吃午饭,饿吗。”
她含笑摇头,道:“不饿,因为已被喜悦填饱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厨房走去,同时柔声道:“小乔,你不饿,我的肚子可是在闹空城计了,你施舍些吧。”
她见他又恢复往昔的温柔及幽默,欣喜地送上一记香吻之后,立即奔到厨房去做饭了。
这一餐,两人在欢欣之下,吃完了每道莱,他进入地下秘室,她却含着笑容清洗着餐具。
她洗净餐具之后,点燃烛火,继续在厅中绘画。
由于心情愉快,加上今日白天的细心观察,她画得顺手极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拿着一幅画进入地下秘室了。
正倚在榻柱阅书的魏仁,见了那幅画,含笑道:“挺传神的,不过,线条的钩画太柔了,对不对。”
“人家好想你喔。”
说完,卸下那张面具站在他身旁。
他轻轻地一搂,她立即贴人他的怀中,四片唇儿立即紧紧地粘在一起。
好半晌之后,他轻轻地推开她,柔声道:“去冲个凉吧。”
她嫣然一笑,自柜中取出一套女衫,走出秘室去沐浴了。
等她披着女衫再下来之时,见他已经在榻上调息,她虽然略有失望,不过,由于约法三章,她只好回到自己的榻上去了。
她调息之后,立即入眠。
这一夜,西线无战事,平静地过去了。
翌日一开始,生意越来越兴旺,不但姑娘们来作画,连那些寻欢的大爷们也好奇地来瞧一瞧了。
一试之下,人人傻眼了。
一传十、十传百,“伪”画坊之名,不胫而走了。
由于魏仁只在每日辰时至酉时替人作画,而且午时还要休息一个时辰。
所以,每日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外排队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晃过了一周,魏仁每天虽然替二十人作画,可是,每天一大早的排队人群却越来越多了。
因为,他的画虽然贵得离谱,却好得离谱,不少人为了要画一幅作纪念,不惜整夜排队哩。
这天,小乔刚打开大门,立即看见三位横眉竖眼的年轻人当门而立,她心中暗怔,却含笑道:“各位,请。”
说完,立即转身入内。
那三名青年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其余的人吓得不敢踏前一步。
那三名青年人入厅之后,朝站在画架后面的魏仁一瞧,大摇大摆地坐下,当中那人喝道:“你认识大爷三人吗。”
“不认识。”
“嘿嘿,大爷姓艾、单名虎、他是谭进、他是秦冲,咱三人有个外号‘秦淮三霸’,听过了吧。”
“没听过。”
秦冲朝几上一拍,喝道:“姓魏的,你可真大胆,到了秦淮地面上,居然不来拜码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
“不知道,亦不愿意。”
三人倏地齐喝一声,站了起来。
魏仁一皱眉头,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艾虎喝道:“妈的,你每天乱涂乱画,就可以捞二、三百两银子,大爷眼红,你说该怎么办。”
“那你来画呀。”
艾虎喝道“王八蛋”,立即扑了过去。
魏仁闪到画架前,右掌一挥、一甩,艾虎惨叫一声,立即朝正厅外面疾飞而出,一直飞到大门外方始落地,真是好猛的一招全垒打呀。
“砰”的一声,艾虎以腰着地,“哎唷”连叫声中,硬是爬不起来。
谭进及秦冲相视一眼,喝道“上”,各以“黑虎偷心”疾扑过去。
魏仁右掌连挥,“砰砰”两声,秦冲二人只觉腰际一阵刺痛,“哎唷”一叫,立即摔倒在地上。
魏仁右脚连踢两下,“咻咻”两声,秦冲二人先后飞到艾虎的两侧,由于他们是以右肩着地,当场刺疼晕倒。
小乔立即含笑朝那些排队人道:“请,请。”
立即有十余个胆子较大的男人入厅。
魏仁也不让他们失望,他一口气画到午后,让他们各带一幅画,回去之后,方始关门休息。
不久,小乔送来了饭菜,道:“仁哥,你方才对付那三个家伙之招式太漂亮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哩。”
“牛刀小试而已,你也可以胜任愉快的。”
“真的呀。”
“你忘记练了五年的武功吗。”
“我真的行吗。”
“他们下回再来之时,你试试看吧。”
“他们还敢来吗。”
“他们是不敢了,不过,为了面子问题,他们会去邀帮手,而且,如果下午没来,今晚一定会来。”
“真的呀,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啦。”
“别紧张,有我哩。”
“仁哥,你真好。”
“快吃吧,下午还要忙哩。”
哪知,秦淮三霸自从上午被喽罗抬走之后,未再来报到,因此,让小乔白白地紧张了一个下午。
不过,当魏仁搂着她进入秘室之后,她乐得眉开眼笑了。
这天才是正月二十三日,她以为魏仁要提早两天和她狂舞哩。
哪知,进人秘室之后,魏仁松手,道:“小乔,把我教你的那—套掌法施展一遍,今晚可能要派上用场啦。”
她不由一阵子失望。
不过,她旋又兴致勃勃地退出丈余外,吸气出腿扬拳,中规中矩地打出一套绵密无比的掌法。
“怎么样,可以过关了吧。”
魏仁含笑鼓掌,道:“精彩,寻常男人,即使是十个,也不够看。太精彩啦,想不到你会进步得如此快。”
“真的呀,你别逗人家啦。”
“哈哈,我怎会逗你呢。换套衣衫,咱们出去吃饭吧。”
“天呀,要出去换口味呀,太棒啦。”
她一顿,又道:“不行呀,万一秦淮三霸他们来此呢。”
“哈哈,放心,他们即使会来,也会在深夜时分才来此地,因为,这是一般夜行人的惯例,这样可以隐藏行迹呀。”
小乔道声:“真的呀。”
说着便立即掠到柜前,然后问道:“仁哥,你仍要扮老头呀。”
“是呀,老夫携子游秦淮,有何不妥呢。”
“讨厌,谁要当你的孩子呀。”
说完,取出一副面具及一束白发上前替他戴妥。
他轻轻一捏她的下巴,便去换了一套绸质褐衫。
她含笑戴上一副相貌平凡的青年面具,穿上一套蓝衫,两人各自柜中取出一双锦靴套了上去。
两人相视一笑,立即朝外行去。
两人步入后院,魏仁停身默听片刻之后,立即打开后门,小乔一见两侧并无他人,不由暗佩他的听力。
两人悠悠哉哉地走到河畔一家酒楼,朝楼上临窗座头一坐,便由小乔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
不久,小二送来菜肴及一壶酒,两人边欣赏夜景边取用酒菜,虽然没有交谈半句,心中却欣喜不已。
尤其是小乔,难得出来一趟,更是双眼连现喜光。
此时,正值用膳时间,酒楼中坐了近九成坐,喧闹声中,酒客们尽情地享受佳肴,高谈阔论着。
没隔多久,大厅人口处倏地静了下来,接着整个楼下亦静了下来,小乔正在欣赏河上的画舫,毫无所见。
魏仁朝大厅口一瞧,双眼倏地一亮。
不过,他警觉地立即低头拿起酒杯,同时将左臂向墙靠去。
他那举动,使她收回视线,同时发现酒楼内的反常现象,于是她立即朝大厅口瞧去。
真是好恐怖喔,只见三个身着黑衫的老人瞪着眼,幽灵般出现在厅口。
那三人分别挂彩,而且是不轻的彩,只见居中那人从左额沿着左眼到左颊、左下巴被划了一条见肉的剑痕。
右侧那名老者整条左臂“离家出走”了,左侧那名老者的整条右腿亦“自动逃亡”了。
他们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血,但是,那么严重的伤势瞧在这些市井小民的眼中,怎能不心惊肉跳呢。
因此,整个酒楼立即一片寂静,静得落针可闻,静得没人敢随便呼吸。
三名老者朝厅中一瞧,一见墙角有一副空座头,三人立即缓缓地走了过去,坐在那一带的人不由暗暗念佛颂经不已。
他们三人坐下之后,只见独眼老者沉声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快。”
说完,右腕一挥,一锭银子疾飞向柜台。
掌柜的吓得急忙躺在柜下,可是,过了一阵子,却未见啥动静,他悄悄地探头一瞧,奇怪,那锭银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停在台面上了。
他的脸一红,立即喝道:“阿忠,还不快去干活。”
那名小二应声“是”,立即喝道:“三斤生牛肉、三斤白干,要快呀。”
吆喝之中,他已匆匆向后行去了。
僵局一被打破,其余的酒客纷纷会帐离去了,魏仁及小乔亦夹杂在人群中离去了。
他们二人进入后门之后,魏仁朝门的右下方—瞧,立即发现有一角白纸露出,他便沉声道:“你先去备水沐浴吧。”
小乔满肚子的疑问,默默地进去。
魏仁瞧着她进入厨房之后,飞快地自砖缝中抽出一张白纸,快步行入地下秘室。
“点子已现,子时集合。”
他的手心一合,那张纸条立即变得粉碎。
他走人盥洗室将碎纸冲走之后,立即坐在桌旁沉思。
不久,他点燃烛火,提笔疾书。
不久,桌上立即多了十余张洋洋大篇的信纸,他的脸上也多了一层冷峻,似天山皑皑白雪般冰寒。
他放下笔,见小乔已经默默地站在远处,他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沉声道:“我待会要出去,我走之后,你再瞧这些信吧。”
“不,你不要走。”
一声嘤咛之后,她已扑入他的怀中,咽声道:“仁哥,别走,我好怕。”
他轻拍她的酥肩,柔声道:“傻丫头,有啥好怕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立即封住她的樱唇,她立即贪婪地吸吮着。
可是,当他开始要替她宽衣解带之际,她却挣开身子退到一步外,道:“仁哥,我不能浪费你的体力。”
他的全身一震,立即默默地取下面具,脱去衣衫。
不久,他穿上一套黑衣劲装,拿着一把长剑上了榻,双腿一盘,立即开始运功调息。
她一直默默地望着他,那对凤眼,舍不得多眨一下。
直到目送他离去之后,她方始拭去泪水,坐在桌旁阅信。
“小乔:你是一个很美、很痴情、又很聪明的女孩,原谅我污了你、苦了你、又骗了你。我是一名杀手,冷血的、神出鬼没的、变化多端的恐怖杀手,出道至今十二年,共计杀了一百五十六人。
小乔,你还记得我画过的那位阴沉老者吗,他姓费,名叫鸿运,外号‘血手天尊’,他乃是世上最恐怕之人。他是我的义父、师父,亦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领袖,不过,世人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他靠杀人为业。
咱们这个杀手组织叫‘血手党’,任何人只要找上‘血手党’,付得出代价,‘血手党’就可以杀死他所指定的对象。这十二年来,我亲手杀了一百五十六人,间接指挥他人至少杀了近千人,可谓是个双手沾满血腥之人。
不过,我未曾不忍、难过,直到发现了你,占有了你,及至被你一再要求替我生子,我才开始矛盾挣扎。小乔,我不能害你呀,我不能害咱们的后代呀。
费鸿运为了控制每位杀手,皆逼他们服下毒药,每月再定期送来解药,我虽是他的义子,亦无法幸免。尤其,我的武功及机智甚为卓越,他在我体中所下之毒更是毒中之毒,我那条左臂就是被那毒素所制而收缩的。
要命的是,我所中之毒已经深入骨髓,据费鸿运表示,那种毒素具有遗传性,小乔,你说,我能让你怀孕吗,我方才接获指示要再度行动,对象就是咱们在酒楼中所见到的那三个老人,他们名叫‘西域三邪’。
西域三邪是少数能够让费鸿运忌讳者之三人,据传闻他们得了一项奇珍‘玉狮玺’,因此,近年来,一直成为被抢夺之对象。该玺关系一份令人垂涎之财富及武功秘笈,乃是三百年前天下第一人‘玉狮真君’所遗留之物。
该玺至今已出现三次,前两次皆因天下武林人士为争夺而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令武林元气大伤。自去年初传出该玺落入西域三邪的手中之后,他们三人即消失行踪,判系暗中在寻找珍藏之处。
他们今晚身负重伤又公然现身,必然另有他情,我奉命前去对付他们,吉凶未卜,特将隐衷告诉你。小乔,从明天开始,画坊暂停营业,你专心练习我柜中暗层那本秘笈上面的武功,以资防身吧。我无论成舆败,一定会回来见你一面,等我吧。费凌鹏留。”
小乔瞧至此,满眼含泪地道:“鹏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即使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一定会等你。”
她拭去泪水,将那十几张纸焚毁之后,打开他那衣柜,果然在暗层中发现一本纸张泛黄的小册子。
册中包括甚广,她一见到自己所学的运功调息心法,正是册中之绝学,不由感激费凌鹏之真诚。
她翻到掌法部份,一见自己所学的只是防守之招式,她立即全心全意地翻阅研读着。
翌日一大早,她将一块书有“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大门外,便专心一意地在秘室中练武。
她的武功根基扎得甚为稳实,因此,练起掌法、剑法及暗器手法甚为得心应手,她不由暗暗自喜。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这天一大早,她刚醒来立即觉得腹中一阵不适,而且有呕吐之意,她不由一怔。
她走到壁上一数自己每日所划下的一道刻痕,不由惊喜地道:“三十天,天呀,‘天癸未潮(月经没来)’,我有孕了吗。”
她匆匆地漱洗过,戴上一张相貌普通的妇人面具,换上一身布衫,悄悄地自后门来到一家药铺。
铺中没有其他顾客,她羞赧地由那位老掌柜替她把脉。
好半晌之后,老掌柜抚须含笑,道:“恭喜,你有喜了。”
她啊了一声,欣喜地请他配了安胎补药。
她又买了一些食物,回到厨房之后,漾着笑容熬药。
从那天起,她不敢再乱蹦乱跳了,她开始练习易容及点穴解穴手法,以免动了胎气。
又过了七天,这晚丑寅深夜时分,她在熟睡中,突然被一阵轻细的“嘎嘎”声音惊醒,她立即抓剑起身。
一声“小乔”之后,一道人影沿着石级翻滚下来。
她颤声唤句“鹏哥”,立即抛剑掠了过去。
她刚抱起浑身湿粘的费凌鹏,他露出一丝笑意,立即晕倒。
她将他放在榻上,点起烛火,立即发现他全身浴血,而且伤痕累累,那条枯细左臂亦已经离家出走了。
她忍住惊慌自柜中取出三个瓷瓶来。
她先将六粒灵药渡入他的口中,方始替他止血上药。
盏茶时间之后,他呻吟一声,立即醒了过来,她欣喜地道:“天呀,鹏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小乔,快逃。”
“不,鹏哥,我不走。”
“小乔,收下它。”
说完,颤抖的右掌自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道:“小乔,盒中之物就是‘玉狮玺’,快带走。”
“不,咱们一起走。”
“别傻了,费鸿运快带人追来了,快快带着它,还有柜中那个包袱,自榻下暗道逃吧。”
“不,鹏哥,咱们一起走,咱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什么,你有喜了。”
“是的。”
他急促呼吸一阵子之后,突然挣扎起身将一个瓷瓶中之药粉全部服下,然后踉跄下榻。
他自柜中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她之后,取出一个银针盒,默默地靠坐在一根柱旁。
只见他取出两根银针疾插入两侧“太阳穴”,吓得小乔急呼道:“鹏哥,你不要命啦。”
“小乔,我要聚集全力,与费鸿运同归于尽。”
“不,咱们一起逃吧。”
“小乔,咱们逃不掉的。”
说完,迅速地在“膻中”等胸腹间大穴各插一支银针,小乔急得立即簌簌掉泪。
他的精神陡振,沉声道:“小乔,你别打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在月余前离此与十二名杀手会合之后,立即对西域三邪展开追杀。一来,他们的合击防身功夫甚妙,二来另有黑、白两道之人阻挠,一直追到玉山神女峰附近,方始杀死他们三人。不过,其余的十二名杀手亦已全数阵亡,我的左臂亦被削断,正值我负伤朝此赶回之际,却遇上其余杀手之拦截。他们令我把玉狮玺交给费鸿运,我岂肯为虎添翼,沿途拼杀之后,虽然尽歼他们,却已伤势沉重。”
“鹏哥,那咱们趁机快逃呀。”
“来不及了,我在尚未抵达金陵,便已经接到两支血手令了,当第三支血手令出现之时,费鸿运就出现了。”
“这,那该怎么办。”
“你快逃,该玺之奥妙可能在玉狮口中那粒小珠里,你只要能够取得那份秘芨及财富,你就可以替我报仇了。”
“不,咱们一起逃吧。”
倏听一阵钤响,费凌鹏神色大变,颤声遭:“他来了。”
立即牵着她来到榻前,同时掀开锦榻。
她立即看见数条黝黑的人影闪入,只听费凌鹏大喝道:“快逃,我若能幸活,一定会去找你的。”
“鹏哥,你真的不一起逃吗。”
倏听一阵轻细“嘎”响,他将她推人暗道,立即按下锦榻。
小乔泪下如雨地伏在入口片刻,立即听见一阵冷冰冰的阴笑声音,她没来由地立即打了一个寒噤。
“义父。”
“嘿嘿,玉狮玺呢。”
“掉了。”
“住口,你想骗谁呀,快交出来。”
“义父,请你相信我,玉狮玺在拼斗之中掉了。”
“住口,那丫头呢。”
“早就不见了。”
“搜。”
一阵宏亮的“是”之后,以她的听力立即听见有六人分散开身子,她立即悄悄地朝外行去,泪水悄悄地又流出来了。
暗道甚远,她走了一阵子,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回去瞧瞧之际,倏觉一阵剧烈的爆震,暗道中的泥土纷纷下陷,她吓得急忙朝前奔去。
哪知,她尚未抵达尽头,倏见整条暗道垮陷下来,她在情急之下,身子一缩,躲在一侧,并以包袱捂住头部。
石土纷坠,她的背心一阵剧疼之后,便晕过去了。
所幸她在距离出口处半里处晕过去,否则,一出暗道,一定会被隐在出口处的两名黑衣人逮个正着。
那两个黑衣人隐在距离画坊三里余远处的河畔林中,一见画坊方向突然爆炸,不由大骇。
他们掠上枝丫间纵眼一瞧,由于距离过远,便由其中一人疾掠而去。
那人刚掠近,立即被那些惊吓乱逃的人群阻住行动,他缓步走了一阵子之后,才抵达后院墙外。
只见豪华的画坊及两侧四间房屋被夷为平地,连后墙亦被震垮,可见,费凌鹏不知埋了多少的强力炸药。
不久,十余名差爷赶到现场,火把掩映之中,他们到处奔行,企图寻找出活口或者尸体好半晌之后,他们遍搜不着,立即有六人匆匆地离去。
朝阳终于出来了,一百余名大汉,手持工具在现场挖掘着。
不久,另外一名黑衣人也赶来了,两人注视着那百余名在画坊附近挖掘之人,浑然不理四周抚尸大哭之人群。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发现那个被砖木泥土埋住的秘室了,于是,众人集中力量挖掘着。
盏茶时间之后,有人发现一条断臂了,两名黑衣人身子一震,立即走了过去,不过迅即被两名差爷赶了出来。
两人只好回到原处注视着。
一段段的残肢断臂先后被挖出来了,当他们一人看见一具缺右臂及断头的锦袍尸体之后,不由得神色大变。
晌午时分,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全被挖出来了,两名黑衣人低声商量片刻,立即悄悄地离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小乔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她一见自己置身于河畔林中,四周无人,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躲在枝叶密集处,打开费凌鹏交给她的包袱,立即看见包袱中摆了不少的东西。
她取下脸上的面具,脱下满是泥土的布衫,立即换上一副中老年人面具,穿上一套灰袍。
她仔细地拂去发上的灰土,戴上一头假发,再将布衫收妥,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瞧了一阵子,然后走了出去。
不久,她来到现场附近,她目睹那些被震倒的房屋及尸体之后,心中一阵惨然,立即走向画坊。
她挤人人群中,乍见到那八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她只觉一阵晕眩,身子不由一阵摇晃。
“老先生,你不舒服呀。”
她摇摇头,吸了一口气,仔细一瞧,立即发现满脸泥血,只剩上半身的费凌鹏,她立即低头走了出去。
她很想哭,可是,她知道一定还有“血手党”的人在人群中,所以,她硬忍下来,默默地走进一家客栈,她吩咐小二将热水及食物送入房中之后,立即捂脸暗泣。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她方始开始沐浴。
她从头到脚完全洗净、擦干之后,重又易容为老者,然后,默默地吃了一些东西。
饭后,她打开包袱,洗净那张少女面具之后,一见另有两个瓷瓶,打开一嗅,她立即泪下如雨。
那两个瓷瓶中全部装着疗伤补气药丸,可见费凌鹏多么地关心她,她能不掉泪吗。
尤其在她打开一个小包袱,发现里面放着三十张银票及三锭银子之后,她更加地难过了。
有二、三干两银子是够她安稳地过一生了,他考虑得太周到了,睹物思人,她能不难过吗。
过了好半晌,她拭去泪水,默察片刻,确定无人偷窥之后,她才拿出那个小锦盒打开一瞧。
只见红绒布中凝立一个半个掌心大小、栩栩如生的小狮子。
那狮子乃是由整块绿玉刻成,她的指尖一摸到玉狮,立即觉得一阵清凉,她不由暗赞一声:“好一块玉呀。”
她拿起玉狮仔细地一瞧,立即发现玉狮的四只脚分别以篆体刻着“玉狮真君”四个字。
她朝那四字瞧了一阵子,突然记起费凌鹏曾提过玉狮口中之珠有奥妙,她立即仔细地一瞧。
那是一粒拇指大小、通体锃亮的小珠,她瞧了一阵子,由于瞧不出什么玄机,便瞧着其它的部份。
可是,她足足地又瞧了半个多时辰,仍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立即将它收妥,然后,开始思忖今后的行止。
费凌鹏已死,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必须活下去。
她知道“血手党”的党羽一定会继续找她,她必须躲好,以免被他们阴魂不散地纠缠不清。
可是,她自幼失怙,举目无亲,该奔向何处呢,她茫然了。
倏听房门轻敲三下,接着小二问道:“老先生,你没事吧。”
她悚然一醒,沉声道:“没事,你走吧。”
“是,不过,天暗了,你要不要用膳呢。”
她朝黑暗的窗外瞧了一眼,道:“我到外面去用膳吧。”
“好,那小的告退了。”
小二离去之后,她收拾包袱,立即朝前厅行去。
厅中坐了近八成的酒客,她随意地朝一副座头坐下,将包袱朝桌面一放,随意地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肴。
酒客们所谈论的问题,正是前所未有的爆炸事件,她越听越难过,等菜肴送来之后,随意地吃了几口,立即赴柜台会帐。
倏听一名小二在大门外叫道:“义哥、顺哥,你们又来金陵啦,欢迎光临。”
两声爽朗哈哈笑声之后,倪顺和另外那名大汉跟着小二走进来了,小乔暗暗一喜,立即走了出去。
她瞄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出店门。
只见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右侧,正有两名小二提着两个盛有黄酒及黄豆的木桶上前侍候那两匹马。
她立即默默地站在一旁瞧着它们进食,心中忖道:“瞧倪顺甚为老实,我何不暂时住在他那儿呢。”
她沉思片刻,觉得甚为妥当,立即在旁等候。
街上行人如织,不是在议论凌晨之爆炸事件,就是在谈论哪个妞儿比较“正点”、如何骚浪,她的芳心不由一阵绞痛。
好半晌之后,倪顺终于和那位大汉出来了,他一见一位老先生站在车旁,便上前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要雇车吗。”
“是的,你去不去扬州呀。”
“太巧了,小的正要回扬州,算你一两银子,如何。”
小乔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他道:“沿途食宿算在内,多退少补,如何。”
“好好,请吧。”
小乔上车之后,叮咛道:“我的身子不太舒服,别驶得太快。”
“这好啊,义仔,你先回去吧。”
另外那名大汉点点头,立即率先策车弛去。
出城之后,马车平稳地驰行着,小乔以包袱作枕侧躺在一旁,心神一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鼾声吵醒,睁眼一瞧倪顺居然睡在自己的身边,瞧他那鼾声,分明是睡得正香。
她拿着包袱掀开车帘,一瞧天色已经破晓,马车停在林中,马儿被绑在一株树旁啃草。
她下车走到远处一簇密树中,褪下裤子,缴过“水费”之后,方始走向车来,立听倪顺尴尬地道:“老先生,你被我的鼾声吵醒了吧。”
小乔道:“没关系,找个地方用膳吧。”
说着,进入车厢。
倪顺驾着马车进入一个小镇,停在一家小吃店口,朗声道:“樊兄,你早,来两份烧饼油条吧。”
那名中年人立即含笑道:“倪兄,你早呀,蔡兄呢。”
倪顺替小乔拉开椅子之后,道:“他先走了。”
立即朝椅上一蹲,小乔立即想起来乍见到他的情形。
此时,为了隐藏身份,她顾不得桌椅上的油垢了,所幸盛豆浆的碗匙挺干净的,她立即低头使用。
不久,一套烧饼送到她的面前,她突觉一阵反呕,立即将它推给倪顺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倪顺不客气地替她解决了。
不久,马车再度起动了,她倚在车辕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倪顺,老先生,你是扬州人呀。”
“不是。”
“你的口音字正腔圆,分明是付京片子,你是京城人吧。”
小乔悚然一惊,道:“不是,我是金陵人,不过,年轻之时,曾在京城呆了五、六年。”
“原来如此,对了,听说你们金陵前晚发生大爆炸,死了不少人哩。”
“是呀,挺可怕的。所以,我想到扬州去找一位老友散散心。”
“喔,我是在扬州长大的,对扬州的人事、地物皆很熟,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呀。”
“这,他姓萧,名叫仁乔,住在瘦西湖附近哩。”
她的记忆中只听过扬州的风景胜地瘦西湖,所以随口扯了出来,倪顺却认真地边念“萧仁乔”边思考着。
好半晌之后,他苦笑道:“真漏气,我不认识这个人。”
“没关系,我这位朋友喜欢到处游历,说不定早就搬家了。”
“那你为何还去找他呢。”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自己到处逛一逛吧。”
“老先生,你的家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外呀。”
“老夫孑然一身,到处游历惯了。”
“你没家人呀。”
“没有,他们全被歹人杀死了。”
“啊,好可怜喔。老先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到了扬州,就住在我那儿,我陪你逛一逛,如何。”
“这,那不是会妨碍你的工作吗。”
“哈哈,我至今仍是光杆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哩。”
小乔暗喜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对了,老先生,您贵姓呀。”
“梅,梅花的梅。”
“好姓,我最喜欢梅花啦,天寒地冻之际,只有它开得出花来,挺有骨气的,我很喜欢。”
小乔心中一震道:“看来你也很有骨气哩。”
“咳,马马虎虎啦,我原本住在扬州一家富户当长工,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势利眼,才不辞辛苦地赶车。哈哈,赶车虽然累,不过,至少可以不看别人的脸色,而且有时候还可以拒绝那些看不顺眼的乘客哩。”
“喔,你瞧哪些乘客不顺眼呢。”
“喝酒的、赌博的、打架的,通通三振出局。”
“他们如果硬要坐呢。”
“一劝、二推、三打,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逃。”
小乔想笑,硬是忍了下来,道:“如果逃不了呢。”
“不是我吹牛,我从没逃过,因为我还有一些蛮力哩。”
“喔,不简单哩。你在赶车途中,有没有遇过抢贼呀。”
“有呀,不过,那些强盗,盗亦有道,只抢钱不伤人,我和乘客花钱消灾,自认倒霉啦。”
“喔,你的运气还真不错哩。”
“是呀,很多人都说我很老实,做了不少好事,才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义仔才一直要跟我一起赶车哩。”
“义仔,就是昨天先回扬州的那个人呀。”
“是呀,他姓蔡,名叫隆义,心眼比较多,只喜欢喝酒、玩女人,所以经常出事,不过,这一年来听我的劝,好多啦。”
“喔,你这个人真不错哩。”
“马马虎虎啦,做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对不对。”
“你的为人这么好,怎么还没成家呢,有没有对象啦。”
“有一个啦,不过,她是长女,父母亲又早逝,她说要等到两个弟弟成家之后,才肯嫁给我哩。”
“喔,好伟大的姑娘,你怪不怪她呢。”
“这怎么能怪她呢,何况她那两个弟弟很争气,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今年底要入京考试啦。”
“喔,寒门出才子、孝女,果然不错。”
“老先生,你说得不错,所以我当然要等啦。”
“好,很好,我就喜欢这种人,她叫什么名字呀。”
“阮淑华,大弟叫做文明、二弟叫做文昌,她开了一家女红店,专门替人裁衣、剪制、绣花,好多喔,只要有钱赚,她就干哩。”
“太伟大了,我能见见她吗。”
“当然可以啦,老先生,你这套长衫太宽大了,我叫她帮你做一套,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会算便宜的。”
“好,咱们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马车在第四天晌午时分终于进入扬州城了,倪顺问道:“老先生,你要先找朋友,还是到我家呢。”
“先去你家吧。”
倪顺道声“好”,马车穿城而过,刚停在一间瓦房前面,立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自房中走了出来。
“淑华,你怎么来了。”
那少女正是阮淑华,她落落大方地含笑道:“蔡大哥说你载了一位客人,我估计你可能在中午会回来,洗手准备用膳吧。”
“淑华,你等一下,咱们有一位客人呢。”
“客人。”
小乔听至此,含笑拿着包袱走了出来。
“淑华,他姓梅,是到瘦西湖来访友的,对了,你有没有听过萧仁乔这个人呢,他很喜欢到处游历哩。”
阮淑华念声:“萧仁乔。”
眉锁片刻,立即摇摇头。
小乔含笑朝她点点头,道:“顺仔在途中和我谈起了你抚育两位弟弟之伟大事迹,令人佩服。”
阮淑华双颊倏红,低声道:“老先生,你别听他胡扯。”
说完,立即低头离去。
倪顺叫声“淑华”,急忙跑了过去。
小乔微微一笑,立即打量着院中,只见右侧墙前搭了一个宽敞的瓦篷,看来是修车及供马车休息之处。
左侧种了三畦青菜,那细嫩的菜叶正迎风轻摇。
她初次接触到这种农作物,立即上前轻抚着。
“咳,老先生。”
她起身一瞧倪顺红着脸走了过来,立即含笑道:“女孩子比较脸薄,待会儿就没事啦。”
“是呀,她叫我要好好地招待你哩。稍后,我再去买些卤味吧。”
“别忙,咱们相处三天半,你也知道我的食量很少,对不对。”
“那就凑合着吃吧,请。”
那是一间五坪大的小厅,厅中摆着一张方木桌及四张圆木椅,桌上已经摆了一小锅饭及一鱼、一菜、一汤。
“咳,挺寒酸的,请。”
小乔含笑坐下之后,道:“如此我很喜欢。”
“真的吗。”
“不错,这一桌一椅,这儿的一切完全是你们凭着劳力正正当当换来的,让人很舒泰哩。”
“谢谢,老先生,请吧。”
小乔由于心情较为开朗,食欲稍增,足足吃了一碗及不少菜之后,含笑道:“顺仔,你真有福气哩。”
“为什么。”
“淑华的烹饪手艺不错哩。”
倪顺红着脸点头道:“是呀,不过,她很霸道哩,每次她所煮的饭菜,我必须全部吃光哩,你再帮帮忙吧。”
“不,我吃得够多啦。你慢慢吃,我去方便一下。”
“在后面,从这个走道出去就可以看见了。”
小乔沿着厅右的走道走去,立即发现后院除了一个小井、晒衣场、三畦青菜以外,尚有两个小瓦房。
她凑前一瞧,立即看见它们分别是浴室及茅坑,她人茅坑缴纳“综合所得税”之后,才想起没有纸。
不过,她立即看见壁上有一个小木盒中摆着一排削得平整的竹片,她低头一瞧坑中有不少竹片,不由恍然,她破天荒地入乡随俗以竹片刮净污物之后。
方始整衣外出,只见倪顺已经端着小锅含笑蹲在井旁清理餐具,她暗暗地赞许,朝后方远处一瞧,立即被那片竹林吸引住目光。
午后微风徐徐,竹稍轻摆,奏出阵阵迷人的乐章。
好半晌之后,只听倪顺问道:“老先生,你喜欢竹吗。”
“喜欢,这片竹林是谁的。”
“我的一位堂叔的,不过,唉……”
“咦,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
“我那位堂叔迷上城里两位欢场女子,被诱去赌博,听说欠了一屁股的债,这片竹林恐怕要换主人了。”
“喔,你可以把它买下来呀。”
“我怎么买得起呢,堂叔开价一百两银子哩。”
“一百两银子,我买了。”
“你真的要买呀。”
“不错,我想在这竹林中央盖几间房子,一定很优美,对吗。”
“对,淑华也这么说过,你真的要买呀。”
“不错,你帮我去联络一下吧。”
说完,打开包袱取出一张银票及一锭银子递给他。
“这,可以杀价呀。”
“别杀了,令堂叔也挺可怜的,这锭银子供你喝茶。”
“不不,上回那两银子还有得剩,我正要找还你哩。”
“别找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已经把钱财看得很淡了,如果谈妥买卖,你顺便帮我找几名工人来谈谈建屋之事吧。”
“这谢谢你啦,你先在此歇会儿,我这就去找堂叔。”
“辛苦你啦。”
倪顺离去之后,她坐在厅中椅上默默地思忖着。
盏茶时间之后,她从房中抽屉中找出文房四宝,研妥墨之后,利用那只已经分叉的秃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排红白平房及小亭、花园已经出现在纸上了,她思忖片刻,又在四周画了高墙及一个竹门。
突听一阵步声,只见倪顺和一位布衣中年妇人及两位工头走进门来,她立即含笑站了起来。
不久,倪顺带着那三人走了进来,他叫声:“大家坐。”
立即回房中搬来一张木椅陪坐在妇人身边。
“老先生,她就是我的堂婶,她很感激你。”
那妇人起身将牛皮纸袋递给小乔,感激地道:“老先生,谢谢你。这是那块竹林的字状及让渡书,你瞧瞧吧。”
小乔抽出来一瞧,立即收入包袱中。
倪顺含笑道:“老先生,这两位师父的手工不错,人也靠得住。”
小乔将那张纸递给他们道:“我想在竹林中央盖一排这样的房子,请二位估个价吧。”
两人接过那张纸瞧了片刻,立听其中一人道:“老先生,咱们到现场去瞧瞧,再谈价钱,好吗。”
“好,请。”
倪顺立即含笑道:“我来带路,我早就和淑华找妥盖房子之所在了。”
说完,拿着一根细棍率先行去。
小乔心中暗想他为何要携棍,可是,入林之后,她立即由他挥棍驱散那些蛇,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人怕蛇,她心中暗暗发毛,立即问道:“有没有办法赶走这些讨厌的东西呢。”
“哈哈,很简单,我待会去运一车石灰,就可以吓得它们逃到三十三里外去啦,哈哈……”
“咻咻”声中,那些蛇被棍吓得纷纷闪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