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秦淮河是聚集金陵附近许多河流汇于秦淮,横贯金陵城内南部,经惠民河及其他支流而入长江的。
它原本是一条专供民船航行之河道,可是,不知何时有人推出“船妓”大捞一票之后,整个情况便完全改变了。
于是,沿河风光绮丽、纸醉金迷。
尤其在夫子庙那一带更是粉红黛绿的聚集处,歌声、划船声、喝采声、姑娘们的嗲呼声、浪笑声及“那个”声,终宵不绝。
因此,夫子庙附近之土地简直是寸土寸金,游妓聚集,百艺杂陈、茶肆酒坊、鳞次栉比。
在距夫子庙右侧百余步处,原本有一家嘉宾楼,该楼不但提供旅客及大爷们吃住之服务,更是提供姑娘们陪宿。
不义之财捞多了,恶报随时会临头,在三年前的一场无名大火,将熟睡中的店家全家人及伙计、寻芳客付之一炬。
事后,曾有不少人打算买下这块土地,找呀找,终于找到一名够资格继承这块土地的人,他就是店家宗昆的一名私生子宗来。
宗来原本只是一名长工而已,突然有这么多人备礼来和他商量买地之事,他险些乐昏了头。
可是邪门得很,每位找宗来洽商购地之人,返家之后皆是没来由地大病一场,三天之后,才下得了床。
一月之内,先后有百余人皆是这副情景了,而上门洽商之人越来越少了。
因此,流言传说却越来越多了。
有人说,这小子不知感恩图报,没到他老子的坟前去上个香、磕个头,因此,每位上门来洽商之人才会在当晚即大病一场。
这期间当然仍有人不信邪啦,可是,他们去与宗来洽商之后,果然在当天晚上即忽冷忽热,隔天真爬不起来了。
因此,在半年之后,没人敢打这块荒地的主意了。
宗来被逼得只好贱价求售,甚至表示只要出价就卖了。
曾有一人向宗来开玩笑地表示要以一两银子购买那块地,当然被宗来当场破口大骂啦。
翌日上午,那位仁兄硬是起不来,而且在第三天就一命呜呼哀哉了。
此事一传开,更没有人敢理宗来了。
宗来又苦撑了半年,眼看着即将要坐吃山空了,只好厚着脸皮找上老东家请求恢复长工的职务。
可是谁敢收留他这个衰尾郎呢,宗来被拒之后,越想越难过,回到家之后,拿起麻绳朝梁上一挂,就准备要悬梁自尽,一死了之啦。
哪知,他刚将脑瓜子伸入环套,打算踢开凳子之际,突然听见一声:“请问宗来宗兄在吗。”
他欣喜地应声:“在。”
刚将脑瓜子从环套中拉出来,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往后摔了一大跤,他疼得“哎唷,阿娘喂呀”地连叫,一时爬不起来。
他一见来人是一位身材瘦削、一身青衫、相貌清秀之三旬青年,立即叫道:“朋友,你拉我一把吧。”
“对不起,你的身子太脏了。”
宗来神色一沉,眼一瞪,就准备破口骂人。
可是,当他见到对方的那对“招子”之时,立即吓得低下头。
因为那张原本清秀的相貌却在此时变成冰冷,那对“招子”好似一把炙人的利刃般,令人不敢多瞧一眼。
一声冷哼之后,那人倏地抛出一个小袋子,“叭”一声,小袋子停在宗来右手伸手可及之处。
“朋友,你这是……”
“你要卖地,我要买地,价码就在袋中,你若合意,咱们去官方办手续,若不合意,把袋子还我。”
宗来抓起小袋子,打开一瞧见里面是一个小锦盒,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将锦盒打开,同时瞪目一瞧。
盒中铺着红绒,两粒拇指粗的澄亮小珠赫然嵌在中央,宗来只觉一阵刺眼,立即偏开头。
不久,他眯着眼,以颤抖的右手将两粒小珠取入手中之后,忖道:“妈呀,这两粒珠子至少值一千两银子哩,我发啦。”
他立将盒盖一合,点头道:“成交啦。”
说完,身子全不疼了。
翌日,晌午时分,五十名陌生人手持工具开始挖掘起来了。
接着,一车车的建材载来了。
人们好奇地前来围观了,不久,有人憋不住了,好奇地探听买主是谁了。
可是,那五十人虽是工人,却神气巴拉地根本不理那些人,他们只是埋头苦干地忙碌着。
这一来,人们更好奇了。
可是,这个谜底马上揭晓了,因为一身锦服的宗来大摇大摆地来到现场了,众人当然马上趋前询问了。
他哈哈一笑,神秘兮兮地朝前行去了。
立即有人明白他在敲竹杠了,于是,有人为了好奇便自掏腰包请他走进酒楼,好好地让他大打一顿牙祭了!
不到半个时辰,立即传出宗来卖了这块地进帐万余两的消息啦,话真是越渲染越多哩。
于是,宗来被招待至秦淮河名妓“纤纤”的船上了。
可是,翌日上午辰初时分,有人在河边看见宗来浑身浴血、赤裸裸地被吊在一株柳树下死了。
不久,差爷来了,检验片刻之后,没气啦。于是,纤纤倒霉了。
这件事轰动了半个多月之后,由于查不出其他的凶手,纤纤终于坐牢了,事情也逐渐地被人淡忘了。
那五十人默默地工作着,不到半年,终于完成一片华丽的店面,不过,大门口那块大招牌却一片空白。
而且大门紧锁,令人瞧不出这家主人究竟要做什么生意。
金陵居民更加好奇了,一直过了年余,就在金陵居民懒得去注意这家怪店之际,那两扇大门却在元宵节正午时分,打开了。
当时,人们正在用膳,街上人烟稀少,不过,仍然有数人看见一位身材瘦削的青衫长袍清秀少年自大门后出现。
他的双袖甚长,掩盖住双掌,看来甚为惧冷哩。
在他的身后,另有一位相貌平庸,下人打扮的青年抬着一个木梯跟着走出来之后,立即将木梯放在招牌旁。
那人又匆匆地入内不久,立即端出一个方型木盘来。
盘中摆着一支狼毫大笔及一个砚台,砚台中盛着一滩已经调匀的金粉液汁,看来那青年要自己题字了。
那下人将木盘放在一旁,立即上前替青年挽起右袖,在远处围观的人便好奇地瞧着青年那只长垂的左袖。
那青年视若无睹地拿起大笔,蘸饱金汁之后,立即沿着木梯而上。
又见他的右腕一阵钩勒之后,招牌中央立即出现一个超大号的“伪”字,旁观之人不由一怔。
那青年却淡然下梯,径自朝内行去。那下人提着木盘亦随后行人。
“伪字,什么玩意儿。”
旁观之人好奇地低声议论着。
伪,人为也。
假也,伪君子,伪装。
伪善,皆是形容表里不一,挂羊头卖狗肉之虚伪行为,因此,没人喜欢沾到“伪”字。
可是,这人怎会取店名为“伪”呢。
不久,那名下人抱着三块木板走了出来。
一阵“砰砰”声音之后,那三块木板已经被钉上大门上方及两侧了。
哦,原来木板上面还有字哩,这里写着“伪造字画吾最行”和“仿雕珍玩吾第一”,上方那块木板上面则写着一个大“魏”字。
那名下人自梯上爬下来之后,立即有一名中年人上前问道:“少年仔,你们这个店是做什么生意呀。”
那下人含笑指着大门左右那两块木板,道:“字画及雕品之承制。”
那名中年人颔首道:“这手字包含柳体及颜体,而且颇具火候,令主人姓魏吗。”
“正是,大爷法眼明察秋毫,令人佩服。”
说完,径自拿着木梯朝内行去。
“哈哈,搞了好大的噱头,原来是在搞这种无聊的玩意呀。”
众人在一阵嘀咕之后,立即相继离去。
那批人离去之后,虽然陆续有人经过,可是,只好奇地探探头瞧—瞧,立即赶往秦淮河畔。
夕阳终于西沉了,整个秦淮河畔活蹦乱跳地喧闹起来了,那名下人却默默地关上了大门。
他进入正厅,将厅门窗户一锁,向四周一瞧之后,立即笑嘻嘻地走到右侧那个画架。
宽敞的正厅中,除了有两个画架之外,就只剩下一张圆凳,其余之处,全是白漆,根本不似一个画坊。
怪不得别人探头一瞧,就会自动地离去。
那下人朝右侧画架之画板连按三下之后,倏听“唰”的一声,那下人所站立之处,倏地出现一个丈余见方的大洞。
他向下一坠,倏地消失人影。
又是“唰”的一声,那个方洞立即被补平了。
真弄不懂,区区画坊怎会有此种机关埋伏呢,而更令人咋舌的事情还在后头哩。
那下人在下坠至地面之后,笑嘻嘻地双腿一曲,即平稳地滑落在地,只听他娇脆的道声:“仁哥。”
怎么是那么好娇脆、好嗲的声音喔,害人听了在地上猛捡“鸡母皮”呢,奇怪啦,好端端的一个男人怎会显出这种声音呢。
这间地下秘室甚为宽敞,瞧它的左右两侧分别筑着两条十二级的石阶,看来还可以通往上面的房间哩。
此时,那位青衫青年正在漱洗架上擦手脸,闻声之后,低嗯了一声。
那下人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微微一笑,双掌朝颈项轻轻地一掀,立即卸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一张明眸贝齿、宜嗔宜喜的绝色容貌,立即使微暗的地下秘室一亮,原来是一位母的呀。
她拢了拢如云的秀发之后,突然将上襟的扣结一扯,居然自动自发的“解除装备”了。
那件布衫一卸,她立即变成半裸了。
那条水色亵裤及抹胸根本遮盖不住那雪白的半裸胴体,她爱怜地低头自己欣赏半刻,立即又脆声唤道:“仁哥。”
青影一现,青衫青年已经走出盥洗室,他朝她瞄了一眼,立即皱眉道:“小乔,你干嘛。”
真是好大的定力,若换了他人,早扑过去又搂又吻又摸啦。
那少女的姿色确实够资格与三国时代的大乔、小乔相媲美,难怪她会名为小乔,她乍见他如此的冷寞,立即啐句:“讨厌。”
说完,双手伸到背后,一扯之下,那条抹胸立即飞向青年,一对合乎世界小姐选拔标准的玉女峰立即呈现出来。
它们被束缚甚久,此时突然呼吸到新鲜的自由空气,立即不停地轻颤,好似在向青年打招呼哩。
那青年将抹胸接住,皱眉道:“小乔,准备用膳吧。”
小乔抖胸、扭腰、摆臀地款款行向青年,同时不依地道:“讨厌,仁哥,你知道今天是几号了吗。”
“十五呀,元月十五日,元宵节。”
“那你忘了咱们逢五就狂舞之约了吗。”
“这,你忙了一天,不累吗。”
“不累,人家一想到狂舞,就浑身带劲哩。”
“那、那就等到膳后再玩吧。”
“不要嘛,人家已经难过死啦,你瞧。”
说完,弯腰脱下了那条亵裤,眉头立即一锁。
右手一挥,抹胸及亵裤平稳地落在丈余外的榻前地面上了。
小乔咯咯一笑,一式“乳燕还巢”扑人他的怀中。
他搂住她那微烫及微微现汗的胴体,沉声道:“小乔,你该克制些,太过于放纵声色,对你无益哩。”
她边替他宽衣解带边不依地道:“不要,人家宁愿死在你的怀中嘛。”
说完,立即贪婪地吸吮他的双唇。
双手却毫不停顿地继续剥去他的衣衫。
没多久,他浑身清洁溜溜了。
不久,定力不错的青年鼻息转为急促了。
此时,他那条特别瘦细,五指枯如鸡爪的左臂失去衣袖的遮掩,整个地呈现出来了,真令人替他惋惜呀。
他任她揩油片刻之后,右掌轻轻地一推,立即走向榻去。
他刚仰躺在榻上,她立即粘了上去,那对玉女峰亦随之幻出迷人的波浪。
青年那张冷寞的清秀面孔不知不觉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那只右掌亦在玉女峰上大肆活动了。
小乔见状,欣喜万分。
阵阵彻骨酥酸迅疾袭遍他的全身,右手五指在不知不觉之中加粗力道,玉女峰上立即出现紫痕了,但她丝毫不觉疼。
一直到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她方始撤军。
她撒军,欲焰火炽的他反而霍地挺身跃落于榻前。
她方才狂舞一阵子,在力乏之下,只好先任由他屠宰,可是,又过了盏茶时间之后,她鼓起余勇反抗了。
在她进退有序的反抗之下,地下秘室立即洋溢着迷人的交响曲,所幸有了隔音设施,否则,不骇坏人才怪。
因为,在外人的眼中,这家画坊只有两个大男人呀。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方始“仁哥长、仁哥短”地呻吟着,全身亦只有颤抖的份了,方才那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了。
那青年魏仁回光返照地厮杀了片刻之后,倏地停下身子,右掌一扬,榻上的枕头立即一翻。
一个雪白晶莹,约有掌心大小的瓷瓶立即躺在枕下。
只见他的右掌一招,它立即飞入他的掌心。
小乔不依地叫道:“不要嘛,人家要你的货嘛。”
魏仁不吭半声地将身子向后退出三大步,将下身朝瓷瓶口一凑,全身立即哆嗦着。
一排排本来该射人小乔体内的子弹立即射入瓷瓶中。
这真是太浪费了吧,这是怎么回事呢。
倏见小乔跃起身子,纤掌疾抓白瓷瓶。
魏仁双脚一晃,飘到右侧,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小乔叫道:“人家要你的货嘛。”
说着,她立即又扑了过去。魏仁向后疾退,叱道:“站住。”
小乔却毫不停顿地继续抢着瓷瓶,魏仁倏将右腿一抬,“砰”的一声,小乔“哎唷”一叫。
立即被踢飞出丈余外,落地之后,突然放声大哭。
魏仁冷哼了一声,径自掠入盥洗室去冲洗身子及瓷瓶。
小乔一见他如此绝情,立即尖叫一声“魏仁”,然后扑向盥洗室,哪知,“砰”的一声,他却关上了木门。
她边拍门边尖叫道:“魏仁,枉我小乔跟了你近五年,枉我似婢女般侍候你,你却如此绝情。”
室中“哗啦”连响,他却没有吭半声。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地叫道:“魏仁,你别以为吃定了我小乔,好,我就走给你看。”
说完,她匆匆地走向柜去。
“砰砰”两声,她打开柜门取出了一套女衫及女靴勿匆地穿上之后,抱着一个包袱,恨恨地疾奔向右侧石阶。
只见她沿着石阶快步走到最顶端之际,壁上突然裂开一道门户,她犹豫地向下一瞧,老天呀,盥洗室的木门仍然紧锁,她羞恨地立即跃了出去。
那是一间书房,她毫不停顿地开门到后院之后,打开后门,一股脑儿地奔了出去。
此时,正是人们庆祝元宵佳节的颠峰时间,烟火在月空中到处闪放着迷人的声音及光芒。
大人的爽朗笑声、小孩的喧闹声及女人银钤般的笑声,处处显示出人们正在欢度这个春节的量后一个节日。
小乔置若无闻,抱着包袱木然地朝前踽踽独行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卤肉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纵眼一瞧,立即看见两名大汉正蹲在凳上狼吞虎咽着。
那不雅的举动,不由令她柳眉一皱。
那昏暗的油灯及肮脏的小吃店,立即使她的食欲一敛,可是,她越靠近小吃店,步伐越慢了。
她方才急着要狂欢,肚中未进半粒米饭,此时一闻到那香喷喷的卤香味道,越闻实在越难过。
终于,她按捺不住地走过去了。
站在灶旁的布衣中年人乍见到这位天仙般美女走了过来,立即紧张地招呼道:“姑娘,您来些什么。”
说完这几句话,他的额上已经现汗了!
那两名正在埋头苦吃的大汉闻声,抬头一瞧,立即一怔。
小乔瞧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来碗卤肉饭、切盘小菜。”
她立即走到廊下一张桌旁默默地站着。
布衣中年人道:“马上来。”
取下肩上的毛巾拼命地在桌椅上猛擦一阵之后,红着脸道:“姑娘,请坐。”
小乔摇摇头,道:“快去准备吧。”
布衣中年人点点头,刻意地将碗筷及碟子擦净之后,添了一碗白饭,浇了不少肉燥,才端了过去。
小乔任他将碗放在桌上,拿着筷子弯腰一口口地吃着。
不久,一碟小菜送来了,她吃了数口之后,看到那些油污的桌椅、地面及墙壁,她立即饱了。
她将筷子一放,伸手入袋,不由暗道一声‘糟糕’。
原来,她在匆忙之中换了这套女衫,并没有将那套布衫中的银子拿过来,这下子可真糗大啦。
她缓缓地抽出手之后,立即满脸通红。
倏听一名大汉问道:“头仔,连那位姑娘的一并算了。”
“叭”的一声,一串钱立即放在灶上。
小乔顿觉满脸臊热,自她懂事以来,从未使用过这种小面额的碎钱,可是,此时却靠它解决尴尬,她能不羞窘吗。
布衣中年人正欲找钱之际,那名大汉又道:“免找了。”
凳子一响,两名大汉已经站了起来。
小乔转身朝付钱的那名大汉点了点头,立即向外行去。
不久,她的耳边立即传来另外一人道:“顺仔,你看她会不会是落翅仔呀。”
“不会啦,你没看她那么高尚呀。”
“难讲喔,秦淮河上的那些姑娘如果卸去浓装盛服,和你面对面,你难道认得出来吗。”
“义仔,你胡扯些什么呢,走啦。”
小乔听至此,暗暗放在心上,立即朝前行去。
她刚走出大约半里远,倏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辘辘车声,她立即朝道路外侧靠去。
不久,两辆马车先后停在她的身边,她一见到那两名车夫正是方才那两名大汉,不由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们会蹲在凳上吃饭,原来是赶车坐久了,一有机会。
总是要让臀部透透气,以免少年得“痣”呀。
那两名大汉皆默默地打量着她,其中一人双眼欲焰飞闪,另外那名替她付饭钱的人却是一副关心的眼神。
只见他嗫嚅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独自去哪儿呀。”
“我,你们呢。”
“我送一位大爷来金陵,现在正欲回扬州。”
“扬州,好远喔,你住在扬州吗。”
“是的,由此往扬州,大约需三日半车程,不过我赶夜车,人车较少,大约三日就可抵达了。”
小乔思忖片刻之后,问道:“我能否搭段便车呢。”
“好呀,不过,我这车厢有点乱,恐怕……”
小乔轻声道“没关系”,她立即上车。
车厢中枕被齐全,另有一个包袱,看来此人经常长途赶车,小乔朝车柱上一靠,说道:“行啦。”
“姑娘,你小心些,我要赶段路啦。”
“叭”一声清脆的鞭响,单骑马车果然疾驰而去。
小乔靠在车柱旁,随着车厢的颠晃,心神再度回到从前。
她自幼失怙,自从懂事以来,即在京城“飞燕坊”接受取悦上自王孙公子,下至贩夫走卒之术。
凭她的智慧及机变,在十二岁那年不但学全了媚男之术,而且书诗琴画样样精通,真是乐坏了老鸨。
加上她出落得如花似玉,又有一副黄莺般的甜嗓门,因此,她破记录在十二岁那年就开始“见习”了。
不到一年,小乔之名即红遍京城,名家王府若有什么喜宴如果没有小乔去作陪,就好似逊色不少哩。
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表明欲收小乔,可是精明的老鸨一再以她尚年幼为由,予以婉拒。
于是,她的行情一再创新天价了。
在她刚满十六那年,老鸨拗不过人情及金钱的压力,终于答应以两万两银子将她嫁给钦王爷之长子为妾。
大喜日子择定在中秋佳节,可是在八月十五日晚上,老鸨正和小乔在房中整理嫁妆之际,突见一位蒙面人似风般自窗外飘入。
那人正是魏仁,只见他的双手一挥,老鸨及小乔立即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地打量小乔一阵子之后,含笑挟着她飞出窗去。
老鸨吓得魂飞魄散,正在“杀千刀、夭寿郎”暗骂之际,突然看见另外一位稍胖的蒙面人又掠了进来。
他瞧也不瞧老鸨一眼,径自在房中搜索着。
不久,他便已经将珠宝、银票等值钱的东西包成一个大包袱。
临走之际,他屈指一弹,老鸨的印堂立即开花,这是她阴狠、刻薄,推良家少女入火坑的报应。
不过,却让京城的百余名差爷因为追缉凶手不力,全部被炒鱿鱼了。
小乔被挟起之时,只觉后脑被人家轻轻地一碰,眼前一黑,立即人事不省,等她醒来之时,却发现置身于一间幽雅的房中。
她将坐起身,那位蒙面人倏然自房外行入,她在大骇之下,对方却缓缓地取下覆在脸上的黑巾。
那张清秀的面孔,使她不敢相信地立即—怔。
小乔想至此,突然喃喃自语地学着当时蒙面人的语调道:“在下姓魏,单名仁,不忍心任你落入庸俗之流手中,故强行将你掳来,尚祈海涵。”
说着,她轻抚自己的下巴。
她仍记得很清楚,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未待她答复,立即以指尖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
她正在觉得晕眩之际,衣衫逐渐被除去,每一寸肌肤逐渐被轻吻着,她没来由地全身轻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下身有些刺疼,并没有其他姐妹所说的火辣辣裂疼,她矛盾地簌簌掉泪了,站在榻前的他却温柔地以唇吸尽她所有的泪珠,同时轻柔地爱抚着,她不知不觉地陶醉了。
于是,她开始配合了,而且越来越疯狂了。
尤其在全身轻飘飘之际,她更是不停地呐喊着,直到力乏声哑之后,她方始安静下来。
又过了不久,他也撤军了,只见他自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朝宝贝的脑袋凑去,居然将货射入瓶中。
她不由为他怪异的行动而发怔,接着,她发现他那细瘦的左臂及枯爪般的五指,她立即又一怔。
他却淡然一笑,径自去冲洗身子。
小乔回想至此,突然叫道:“停车,快停车。”
一阵马嘶之后,马车停了下来,那名大汉诧问道:“你怎么啦。”
“我,我要回金陵。”
“这好吧。”
另外一人立即叫道:“顺仔,你疯啦,咱们已经离开金陵那么远,你这一去一返,至少要多浪费三、四个时辰哩。”
“没关系,义仔,你先回去吧。”
“这,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你先回去吧。”
说完,立即掉转马车朝来路驰去。
小乔歉然地道:“我下来自己步行回去吧。”
“没关系,马车跑得快,你若独行,不但费时,而且说不定会遇上坏人,你说是不是。”
“是的,你真好,我叫小珠,你贵姓呀。”
“我姓倪,单名顺。姑娘恕我直言,你下回别再只身外出,因为,外面越来越乱,坏人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倪大哥,谢谢你。”
那声倪大哥似强心剂般,他不累了。
小乔自被刮起的布篷瞧见倪顺那硕伟的背部,她立即想起魏仁那修长、充满活力的身子,她又继续地回想往事了。
在她被开苞的第二天一大早,她立即被院中那一阵“呼呼”声响引起好奇心,她立即悄悄地走到窗旁。
只见魏仁挥动右臂似蝴蝶般飞快地纵跃着,她瞧得羡慕万分,不自禁地探头一瞧。
好半晌之后,他收拾停身朝她微微一笑,她立即羞赧地关窗坐在榻沿。
当天晚上,他再度带给她一场飘飘欲仙的神仙快活,同时询问她有没有兴趣练武强身,她当然欣喜地答应了。
于是,他指导她运功调息及内外轻功。
在她用心地练习之下,四年多来,她也自保有余了。
在那四年多之中,整座豪华庄院有两名婢女料理,三餐也由她们负责,小乔不啻是个少奶奶哩。
最令她遗憾的是,他一直舍不得将一滴货送给她,以致于她无法为他生一个好宝宝。
可是,任凭她如何委婉地请求,他仍然吝啬极了。
此外,她在去年初偶然发现他居然在自己睡觉之时,制住自己的“黑甜穴”,她暗暗地放在心中不予点破。
不到十天,她又发现他制住自己的穴道了,怪的是她在翌日醒来之后,他也睡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想知道他瞒着自己在干些什么事,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岂敢出声询问呢。
于是,她默默地观察着。
可是,当她尚无所获之际,他却在三天之前带她来到这家画坊,而且告诉她要干些什么事。
她听他的吩咐易容成下人模样,而且在外人之前,也努力地演好这个角色,不过,心中却纳闷万分。
在长期的累积之下,她昨晚一时控制不住,终于爆发出来了,此时一想起来,她反而暗自后悔不已。
倏听倪顺轻咳一声,道:“小珠姑娘,金陵到了,你住哪儿呀。”
她掀帘一瞧车外已是夜深人静,秦淮河面之画舫亦安静下来了,她立即低声道:“就在前面墙角停车吧。”
不久,马车平稳地停下来了。
小乔拿着包袱低声道“谢谢”,立即低头快步离去。
倪顺痴痴地瞧了一阵子之后,方始掉转车头离去。
盏茶时间之后,小乔回到画坊的后门了,四周无人,院内灯烛全熄,她犹豫道:“他一定睡了,我该不该进去呢。”
倏听“伊呀”一声,后门自动打开了,她不由吓了一跳。
却听一声低沉的、熟悉的声音道:“进来吧。”
“天呀,是他哩,他在等我哩。”
她惊喜地含泪入内之后,一见他站在门后瞧着自己,立即扑了过去。
他的右掌轻轻地一挥,后门立即冉冉地关上,他未待她出声,立即以双唇封住她的樱唇。
真是,没有失去,怎知道获得之可贵呢。
两人虚惊一场,当然贪婪地热吻了,四只脚不知不觉地走向房中了。
终于,两人进入房中了,身上的衣衫也相继“三振出局”了,两具雪白的身子慢慢地倒向榻上了。
他大为反常地采取主动,他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每一寸胴体,那火热的双唇及鼻息,可见他已经激动万分。
她更是激动地频呼“仁哥”,同时似蛇般扭动着身子。
两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终于抵达极点了。
只见小乔跃下榻将上半身趴在榻沿,那雪白的圆臀高高地抬起,散发出无限的诱惑力。
魏仁瞧得双眼皆赤,倏地掠到她的臀后,清脆又密集的“交响曲”立即不停地在房中回荡着。
所幸房中有了“隔音设备”,否则那阵战鼓非吓醒左邻右舍不可。
欢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半个时辰就在枪林弹雨中过去了,魏仁及小乔二人已经是汗下如雨,气喘如牛了。
不过,两人仍然疯狂地撕拼着,一直到一声闷哼之后,魏仁一见自己居然泄了身,他跟跄退到一旁了。
她却泪下如雨了,她太高兴了,多年的心愿一旦达成,怎不叫她喜极而泣呢。
她闭着双眼,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被枪毙的快感”。
魏仁怔了一阵子,一见到她那欣喜及满足的样子,他暗暗祈祷道:“天呀,可别让她一举受孕呀。”
他立即默默地走向盥洗室,她却仍然在回味着方才之快感。
翌日响午时分,她醒来之后,一见屋中只有她一人,窗外已是春阳煦煦,她暗道一声“糟糕”,立即跃了起来。
她匆匆地冲洗过身子,自柜中取出一套布衫穿妥之后,立即进入地下秘室,准备取回那张面具。
秘室之中的情景仍和昨晚一样,看来她离去之后,他也匆匆地上去,她不由得露出欣喜、安慰的笑容。
她拾起面具戴妥,穿上布鞋之后,方始上去。
她进入正厅之后,只见魏仁站在画架后面作画,她凑前一瞧,立即看见纸上画着一位神色阴沉的老者。
魏仁一见到她在瞧画,倏地振笔打了一个大叉。
“吭”的一声,他恨恨地撕下那张纸,朝地上一抛。
她怔了一下,刚要上前拾起纸,立即听见他沉声道:“拿去烧掉。”
她默默地朝厨房行去,途中却好奇地打量着画中之人。
那人被画得甚为传神,那阴沉的脸色和印堂中央那粒红痣分外的不相衬,不由令她好奇万分。
她将画朝灶中一塞,立即洗米准备作饭。
半个时辰之后,她将作妥之饭菜放在桌上,走到魏仁的身边低声道:“用膳吧。”
魏仁点点头,立即离去。
她一见到纸上所画之人虽然只是一个轮廊,不过,以她的造诣,仍可推敲出所画之人是哪个阴沉老者,她好奇地走到厅口望着来往的人群发怔了。
来往之人还以为她因为没有生意上门在发怔哩,以她的聪明,经过一阵子的思考之后,她立即明白他会如此的反常及焦躁,必然与昨夜将“货”送给自己有关。
她轻抚自己的腹部,忖道:“天呀,希望能够一炮而红,只要能让我怀他的孩子,即使吃多大的苦,我也甘心。”
她立即默默地望着天空。
好半晌之后,突听一声轻咳,她回头一见他已经站在画架后面,便立即默默地走向厨房她走到桌旁。
一见菜肴大多数原封不动,她的心中有数,立即坐下来吃,而且胃口大开地猛吃,她要为未来的小宝宝储蓄营养呀。
她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一见自己吃了过半之食物,不由莞尔一笑。
她将剩菜剩饭倒入小桶中,提到后门远处那个圆桶(养猪人家收集泔水之桶)倒完之后,方始回到厨房冲洗餐具。
等到她清理干净,走人正厅,突然看见生意上门了,她立即端着两杯香茶来到顾客的面前。
那是一位中年妇人及一名姿色中等的少女,凭小乔的经验及眼光,立即瞧出她们来自欢场。
那名妇人含笑道过谢之后,轻啜一口香茶。
那名少女将香茶放在几上,仍然正襟危坐地客串“模特儿”。
不久,只听魏仁沉声道“行啦”,随即退到一旁。
那妇人讶声:“这么快呀。”
她立即快步行来,她朝画架上一瞧,“哟”了一声,欣喜地道:“太好啦,小红,你快过来瞧瞧,画得太美啦。”
少女欣喜地上前一瞧,颤声叫道:“娘,人家有这么美吗。”
“有有,太好啦。”
小乔朝画中人及少女瞧了一眼,含笑道:“姑娘,你只要按照这副画来化妆,一定比画中人更美。”
少女欣喜地连连点头致谢,那妇人取出十两银子,笑吟吟地递给了魏仁,小乔立即取下那画仔细地裱了起来。
不久,那名妇人和那名少女开开心心地带着那幅画走了。
小乔佩服地低声道:“仁哥,你画得真棒。”
他淡然道:“你更棒。”
便拿着那十两银子回房。
小乔怔道:“他干嘛说我更棒呢。‘她思忖片刻之后,拿起笔、蘸饱墨汁,一阵挥毫之后,画上居然出现那位脸色深沉的老者了。
魏仁走近一瞧,突然喊道:“撕掉、烧掉,快。”
她惶恐地撕下那张画,立即朝厨房行去。她将它塞人灶中焚化之后,一直围绕着一个念头打转:“这个人是谁呢,仁哥为何会如此反常呢。‘她就一直怔怔地胡思乱想着,直到一声:”
易贵,过来裱画。“她方始匆匆地走向正厅。
奇怪,生意怎么突然好起来啦。
只见方才离去的那名妇人正和八位少女在画架旁,眉开眼笑地指指点点,看来她们皆满意极了。
魏仁则走到另外一个画架旁为另外一位少女作画。
小乔含笑取下那幅画一边裱一边道:“这位姑娘的眼神甚柔,若能让长发披肩,一定更清丽脱俗。”
“哎呀,好主意。小秋,你认为怎么样。”
“太好啦,真是高见呀。”
小乔含笑将裱妥之画交给那名少女,一见魏仁又画妥另一幅画,她立即取下仔细地裱着。
不到两个时辰,那名妇人留下八十两银子,带着那八名少女欢天喜地走了,真是赚钱太容易啦。
魏仁道句:“打烊。”
随即拿着银子回房。
小乔将大门一锁,回到正厅之后,立即默默地绘画。
她原本甚为聪明,自幼又学过作画,方才在裱画之际,又特别地观察魏仁的手法,因此,颇有心得了。
她默默地画了半个时辰之后,画上出现了一个魏仁,她痴痴地瞧了一阵子之后,取下它,从头再画“魏仁”。
黑夜终于来临了,正月十六的月亮仍然十分的皎洁,她身边的地上已经摆着三幅画丁,她仍然默默地画着。
突见换上宽袍的魏仁走了进来,他一见到画,而画中主角皆是自己,他不由全身一震。
当他看见她全神贯注继续绘画的情景,亦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身边,默默地打量着。
她停笔红脸道:“班门弄斧矣。”
她接过毛笔边指点边画。
不久,一位文质彬彬的魏仁出现在纸上了,她佩服地道:“仁哥,你这手画艺,实在令人倾折。”
“小乔,你目前只缺观察入微而已,相对的,你能够贯注感情,因此,只要再练习一阵子,必能超越我。”
“真的吗。”
“不错,准备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