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自上次找乔余谈过一次后,他与乔阮二人的事儿本就在母亲吴老夫人那里过了明路,他往后在府中的行事便肆无忌惮,没有顾忌了。
从前的时候,他瞒着乔余只是记挂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免得乔余一气之下,气急攻心去了。
这样的话,他在乔老尚书那里也没法儿子交代,更不要妄想娶人家的另一个女儿了。
尤其是乔阮的母亲还是林烟烟,她在京城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疼女儿,她若是知道了秦烈的对着自己女儿的作为,还不得马上就怂恿着如今宠妻如命的岳父马上送走他的宝宝。
离他们一家远远儿的,让他再也找不着她。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秦烈每日只要在府中,不忙于公事的时候,不是和乔阮一起陪着吴老夫人解闷儿,就是与乔阮腻腻歪歪的缠在一起。
如今府中的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原来的夫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男主人的宠爱,弃妇也不过如此了。
国公爷对待守寡的二夫人那却是捧在心尖尖儿上的,比对夫人过去的时候,那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府上有些看菜下碟的人,也不敢慢待了乔余,吴老夫人压着这些人,给乔余供给的一应补品都照常送过去,数量质量都如从前,连供养的大夫也还是像从前一样,给她三日一请脉,帮她调理身体。
人参、燕窝、灵芝、鹿茸等补品吴老夫人也没让人给她断了,药汤补水源源不断都给她送着,帮她把损了底子的命吊着。
只是乔余每日喝着这些汤药,又有人在后面愿意出钱出力帮她把命吊着,身体也好转了不少,但她却每日郁郁寡欢,一点儿开心不起来。
自那日不欢而散以后,秦烈就没有步入过她的房门,甚至连遣个下人都无,完全开始无视了她,不给她一点儿期望。
乔余的管家权早就移到了吴老夫人那里,前些日子孩子还在的时候,她每日养胎,心里没装着事儿,倒也不觉得无聊。
现在她每日也就是养病,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散心,闲得很,从下人的们的谈话里,心思就不可避免的去猜秦烈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像是那天晚上她看见的那样……
她的丈夫却压着她的妹妹颠鸾倒凤,留下她这个妻子独守房中,一点儿也没在意她。
从前拥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当时她只想着,如果夫君敢背叛她的话,她就一辈子都不要与他往来,从此一别两宽。
等到现在真的失去了,心里面却隐隐约约的期盼,他要是心里面还有她,能看见她……就好了。
曾经从不幸中解脱出来,被人救赎起的女人,心中这个想法像生了根的藤蔓一样一样,在她的心里扎根生长,攀爬……
决意淡然处之,超脱出去的女人,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心里面疯狂滋长的嫉恨……
她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几个月来,她第一次主动派了人去请秦烈到她的院子中来,让人告诉秦烈,她有关于乔阮的事情要告诉他。
她相信,这个理由是足够把秦烈引来的,这涉及到连乔阮都不知道的秘密。
乔余这一刻是想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秦烈,她甚至恶毒的想过,如果秦烈知道了真相,他还能不能坦然的跟乔阮在一起,能不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会不会从此以后一直生活在愧疚后悔的折磨中……
风尘仆仆忙了一天的男人终于回府,得了传话人的消息,他站在门口沉吟许久,终于还是念着最后一点儿情分和从前对乔余的信任,答应了乔余。
高大英俊的男人迈步走进来的时候,乔余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桌子写写画画,上不知道在拨弄些什么。
转过头,她看见男人逆着光大步走了进来,英俊稳重如旧,让她心里对他又爱又恨,复杂难言。
她怀着的那一份隐秘的心思突然偃旗息鼓了,她爱他的,她还是不想让他太难受。
乔余主动的迎了上去,她今日穿了与他们初见那日相同颜色的裙子,款式也很相近,身材胖瘦也相差不多。
只除了黄铜镜里照不出来的成熟,再没有了那年那天惊鸿一瞥的青涩单纯,小姑娘的装扮已经全然不适合她这个年纪了。
秦烈看了她一眼,站的位置离她远远的,很难让人想到,半年多前,他还曾经是她体贴温柔的丈夫,对她也一心一意,照顾她无微不至。
乔余挥挥手,屏退了侍候在小院子里的下人们,空荡荡的一片屋子中间,就只剩下了她和她的“丈夫”两个人。
乔余站在秦烈的面前,固执的看着男人的眼睛,两只手也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腰带,一件一件的开始脱衣服。
秦烈本来没有注意到乔余的靠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退开,厉声制止乔余的行为。
乔余动作一顿,温柔的声音带着嘲讽:“怎么?看我都不愿意看了,我的身上你有哪里没有看过?”
男人冷冷看她一眼,说:“别太过分了,把衣服穿好。”
这一句话更是刺激了乔余的神经,她皱着眉,有些癫狂的凑到男人的面前,仰着头问:“我过分……我竟然……过分,秦烈,我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乔余说完,又踉跄着几步往后退,在男人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是她精心准备的角度,心里面还是奢求他还能来安慰她一下,像从前一样抱着她,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也好。
不管她会不会接受,至少让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他还是在意她的。
看着男人不说话,也不看她,她苦涩一笑,又走到男人的面前,张开双臂,想要最后再扑进男人的怀里。
只是男人一下子避开,无奈叹气,还是伸手扶了她一下,免得她跌倒,手又很快收回。
“阿烈,你我夫妻十多年,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我们可不可以……”
被男人扶了一下的乔余,心里又有了一点点的期望,她放缓语气,擦掉泪水,面带羞涩。
“我不想让阮阮伤心。”
话未说完,语义已尽,男人毫不犹豫地以另一个女人为由拒绝了她。
“那我呢?你爱上她,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才是你的妻子啊?怎么不想想你是不是对得起我呢?现在你却害怕对不起她……秦烈……”女人不顾形象,面目狰狞,绝望地对着男人嘶吼。
秦烈第一次没有逃避乔余的眼神,看进了她的眼睛里,里面有对她的愧疚,却没有了过去的情意……
乔余挣扎了这么久,终于被男人眼里的冷漠刺伤,踉跄着往后面退,扑倒在石桌边,掩面痛哭。
“秦烈,你走吧,今日的事情是我魔怔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那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
没过几日,府上终于有了好消息,被男人日日疼爱浇灌的小女人,终于怀上了孩儿,让知道消息的吴老夫人和秦烈都笑的合不拢嘴。
在外面办事妥帖稳重老成的秦国公大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抱起小女人在院子里跑,吓的吴老夫人连连呵斥这个难得出现玩心的大儿子,免得吓坏了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