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赢把狂躁的心绪全部压制,他不能浪费这段仅剩的跟她相处的时间。
他走去床头,先打了内线电话要求人准备几套女装送进大厅里,然年再走回这边坐到了杨悠悠的对面,这让埋头苦吃装作镇定自若的杨悠悠暗自松了口气,她是真怕他又挤过来说要喂她。
“慢点吃,这些全是给你点的。”展赢把所有靠近他这一侧的碗碟都朝杨悠悠那边送了送,然后就安静的靠进沙发里默默看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越吃越慢的杨悠悠被他盯得后背一阵阵恶寒,真没有这么摧残人精神的,他还不如像之前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呢。
一言不发也行,愿意保持笑容也可以,可他的一双眼睛像淌着胶水一样往她的脸上粘,黏得她脸皮都要被成片直竖的寒毛穿透神经了,这让她顿时快要忘记人的嘴都该怎么张怎么闭,嚼食物是该用左边牙还是右边牙,舌头一时忙不过来差点被她一口咬破。
实在受不了现在这种尴尬又郁闷的气氛,杨悠悠放下筷子,抬头瞪向对面,正色又严肃的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你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展赢先送出一口郁气,然后朝她无赖一笑,“是你老把注意力留在我身上,这也要怪我?”
杨悠悠被堵得差点变哑巴,她觉得展赢变得太快,之前在浴室里还一副可怜样,一转头又恢复的利利索索,好像之前那不过一两分钟的弱势全是他装出来的一样,莫名虚火开始‘蹭蹭’在她快要恼羞成怒的边界处不停的作死蹦跶。
“你要是不饿也不想吃东西的话,麻烦请去一边歇着,别在这儿影响我的食欲,谢谢。”
杨悠悠的逐客令下的太急,急到忘记了某些措辞会让人见缝插针。
“我觉得自己的体力还行,”展赢厚颜无耻的把后仰的坐姿改成前倾,有意朝她凑近,更大方的扯开浴袍的前襟露出里头肌理分明的精健线条,“看见了吗?这都是我为了能换着花样的操你特意练的……只要你吃饱了咱们可以回床上继续,直到你满意。”
五雷轰顶是什么感觉?
外焦里嫩是种什么样的死法?
无言以对、悔不当初又是种什么样的捶心顿足?
杨悠悠刚重新拿起筷子的手在颤,不过三五秒的时间里她已经把这些问话的答案统统感受了个遍。
脸上是火烧一样的热度,她都已经尽力去回避话题走向了,结果还是低估了对面人的恶质与无耻。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以她反馈的情绪取乐。
可让她更觉难堪的,是她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这样说话就为了招惹她,她却没办法冷眼冷脸冷漠以对。
“我还想了好多姿势,”展赢像的还嫌对面女人脸不够红,火气不够旺一样,单肘支在膝上手托下巴,继续跟她描绘那似真似假的画面,“面对面把你抱起来操屄,绝对能干得更深,你害怕掉到地上就只会把我抱的更紧,然后死命夹着我的鸡巴哭叫。我还想把你怼在高层楼的玻璃上,看着楼下站满了人,再从后面插你的骚屁眼,你一定会强忍住声音,可我不会让你忍住……我们还可以在沙发上,我躺着,你在上面骑住我的鸡巴掌握主控——”
“你闭嘴。”杨悠悠被那些浮现脑海的淫秽画面激得声音都变调了,不管什么话,只要是从展赢的嘴里吐出来,那在真实度上必然加成。
“明明刚刚在床上还‘老公、老公’叫的那么甜,下了床就翻脸……”展赢做作的委屈上了。
“展赢!”
快要绷不住脸面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展赢的嬉皮笑脸。
‘欲盖弥彰’这个词现在用在她身上再贴切不过,她记得那么多俩人在床上的细节,那些快感到底有多大的侵蚀性她比谁都深有体会,他刚才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她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对他话里的内容产生共鸣。
她一直想把身、心完全割裂开,大多数的情况下她也都成功了,可偏偏……
还是会有细小到让她根本察觉不到的东西阻碍着,将它们切割的不那么彻底。
杨悠悠咬着牙,紧抿嘴唇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刻板道,“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肆无忌惮开这种玩笑的程度,你说这些话除了羞辱我让我难堪,是想证明什么?证明我当婊子立牌坊?证明即使是被你强奸我也仍然有快感?然后下贱的,在一次接一次的高潮里成了一个被欲望牵着走的淫荡女人?”
自伤的话同样也会伤人,展赢的笑因她的话而僵了一瞬,为她错误的以为,也为她宁愿扭曲他的意思也要强自划出界限的行为。
“在跟你的性爱里持续沉迷,在你一遍遍说‘爱我’的时候欣喜若狂,在每一次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兴奋激动,在你因快感而全无保留的时候拖住你一起疯狂……是我强迫你在性爱里一遍遍加深对我的感觉,是我想要从中找到自己在你心里的存在,”展赢卸掉了脸上的表情,然后又努力的将自己的薄唇凹出微笑的弧度,“一直不肯去面对现实的……也是我。”
杨悠悠根本没想过会从展赢的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他一直以来所有的表现跟行为都太理直气壮了,就好像只要他认定了,她的所有抗争就全是笑话。
那他现在这样的说辞表现是为了什么?
认错?
如果他清楚知道自己是错的,又为什么一条斜道偏要走到黑?
“你说我要不存在了,可我从来都没有消失过,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从我的眼前不见,悠悠,消失的那一个,留不住的那一个,从来都不是我……”展赢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波动,可他说的话却又好像全都被感情浸透了,泛起一股又苦又涩的眼泪味道,“我不会跟你道歉,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因为对我的惩罚,在每一次你消失的时候就已经把我撕碎了。我不知道之前的每个我都是怎么承受的,可当你想利用这个信息打击我的时候,比起绝望,我更加想做的,是直接把你操死。那样,你就永远都属于我,永远都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