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许玲儿,南宫紫霞又陷入案头堆积如山的书卷之中。昨夜的癫狂只能偶尔为之,对南宫世家而言,时间是一刻都浪费不得了。
月入中天,夜风微凉。曹慧芸步入议事堂,悄然来到南宫紫霞身边,双手搭上肩颈替她轻轻揉捏放松。
南宫紫霞头也没抬问道:“姐姐有事么?”
曹慧芸自是知道她不好分心,并非故意冷落,答道:“仙行宗来了个叫庾钟真的长老,说要见你。他是宗主苗若溪的儿子。”
三江之地所有的势力,曹慧芸无不了如指掌。
南宫紫霞停下手中笔,起身伸了个懒腰放松下筋骨,伸展的四肢将玲珑窈窕的曲线延展开来,分外妖娆。
她扭了扭发酸的脖子道:“仙行宗?今天好热闹呀。庾钟真说了什么事情么?”
曹慧芸道:“人家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认你一人。我感觉该是今天小风演技出色,各家各派都忍不住啦。”
南宫紫霞道:“走,一起去见见他。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哼,真没眼力界。”
曹慧芸翻了个白眼,这十来天你唯一睡上一会儿就是今儿天光放亮之时,扰什么清梦了?
心里当然也明白,庾钟真深夜来访定是有要事,而且十有八九是善意,否则没必要孤身前来,闹事的话也没人选在大半夜的。
庾钟真披着件漆黑的斗篷将身形与面部全数遮去,据曹慧芸说这般打扮当然得不到守卫弟子的允许,要不是她恰巧路过两边差点动起手来。
让她惊异的是庾钟真对南宫世家的了解挺深,一眼就认出了并不显山漏水的曹慧芸。
南宫紫霞示意人奉上茶,只留下曹慧芸。
不得不说从心之策就属这位庄主执行得最好,面对仙行宗的一名长老都显得谨小慎微,先是对之前门口弟子的不敬表示诚挚的歉意,请庾钟真不要介意。
又是一番曲意奉承,大赞庾钟真年少有为,英俊不凡。
听得曹慧芸憋笑得甚是辛苦,又想若是林风雨在此,说不准要吃醋。
庾钟真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待南宫紫霞说完方才道:“南宫庄主这么说可就折煞在下了。在下今日抱着诚意而来,深夜打搅,还请庄主不要见怪才是。”
南宫紫霞目光一亮,感动万分道:“庾长老不见怪那就太好了。本座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知庾长老前来有何见教?”
庾钟真看着眼前这位美绝人寰的天之骄女,放下了所有的架子摆出卑微的姿态,没有一丝不自然,也没有一丝羞愧埋怨,心中暗暗佩服。
设身处地想想,若是他到了这般局面,恐怕不能如南宫紫霞一般抛弃所有的颜面。
只是这位绝色女子此刻双眸放着希翼的光芒,彷佛一个快要渴死的人,正在等待着旁人施舍一碗救命的水,哭笑不得地说:“南宫庄主,在下确实是一番诚心的好意,否则也不必深夜遮面前来。庄主这么说话,可让在下如何自处?”
南宫紫霞不为所动道:“庾长老万万不可客气,但有吩咐只管道来。蓝剑山庄尽力而为。”
心中想的却是:说呀,快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呢?
庾钟真也是身负重责要探明蓝剑山庄的虚实,为仙行宗的方向选择提供有力的依据。
南宫紫霞装疯卖傻口风一丝不漏,自己若是先摆了条件不免落了下风。
仙行宗固然会为选择的支持者带来极大的支持,但是自身的利益同样也需要最大化。
若是任由揉捏,那还不如退出是非之地全心观望来得稳妥些。
南宫紫霞又岂能不明这些道理?
无论庾钟真此来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逼他率先出手才能更好地应对拿到主动权。
目前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握这个度,不能做得太过分,南宫世家如今势单力孤,太需要盟友了。
庾钟真心里一哂,南宫紫霞楚楚可怜的表情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可是他已经认定了蓝剑山庄实力犹存,这并不能迷惑住他。
心里想着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说不得只能逼迫一番了。
庾钟真道:“蓝剑山庄自来聚宝集之后,处处退缩忍让,敢问紫霞小姐是南宫家真心虚弱如此?还是故意示弱呢?”
这话开门见山,直接要南宫紫霞兜底,连称呼上都不再是南宫庄主而是紫霞小姐,显是要激起她的怒火展露出真正的实力。
南宫紫霞捧着额头一脸的伤悲迷茫,似乎沉浸在南宫世家目前的窘境里不可自拔。
曹慧芸表情悲愤道:“庾长老此言何意?南宫世家虽是弱小好歹仍是独立宗门,怎可如此不顾礼节不讲道理?”
打不过,只好讲道理了……
庾钟真不为所动道:“仙行宗虽不是一流门派,可不至于连一个太玄门都要靠天魔宗援手。实力才是尊重的基础,若无尊重,何来礼节和道理?”
曹慧芸还待说话,南宫紫霞挥手阻止了她道:“算了慧芸,庾长老说的没错。南宫世家元气大伤,军无战心士气低落,实在是不想再参与任何争斗了。庾长老就当蓝剑山庄是一家避世隐居的宗门吧。”
庾钟真凝视着南宫紫霞道:“紫霞小姐当真如此想?”
南宫紫霞面无表情道:“蓝剑山庄上下均是如此想。”
庾钟真道:“敢问老庄主之仇,蓝剑山庄也不想报了吗?”
他一直稳稳守着底线没有说出太逼迫的话,所言虽有些过分和无礼,却总是带着道理。
南宫紫霞心下也暗自赞赏道:“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蓝剑山庄做不到。”
庾钟真吁了一口气,话说到如此地步南宫紫霞依然滴水不漏,逼不得已只能下些猛料道:“紫霞小姐如此懦弱,连庾某都忍不住想要占点蓝剑山庄的便宜了。”
南宫紫霞心中一跳,依旧温言问道:“庾长老想要什么?交易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只要蓝剑山庄承担得起无有不从。”
庾钟真站起身子一字一句道:“两家合作最牢固的关系莫过于联姻。紫霞小姐天人之姿,庾某自问品貌均也不差,对紫霞小姐更是心仪已久。林真人重伤难愈,任由紫霞小姐苦苦支撑,庾某心痛难熬。若能得紫霞小姐垂青结秦晋之好,庾某自当倾尽全力支持蓝剑山庄恢复昔日盛况,更不致让紫霞小姐受尽欺凌。”
南宫紫霞面色一冷难抑心中怒火道:“庾长老自问一句,你配吗?”
庾钟真冷声道:“南宫世家若继续示弱如此,庾某身为仙行宗长老,宗主独子,配得上。若是另有隐情……”说到这里便停下,显是想知道是否另有隐情。
曹慧芸啧啧两声道:“庄主,蓝剑山庄隐忍得差不多就行了。不然外人真以为咱们好欺呢!庾钟真,你可知道光凭这几句话,就能为仙行宗惹来无穷后患么?”
庾钟真瞪视她许久,又将目光转向南宫紫霞道:“紫霞小姐,曹仙子所言是否代表你的意思?”
南宫紫霞嘴角带着神秘的微笑点了点头,貌似沉不住气道:“庾长老今日欺凌之言可谓前无古人,真不怕本座一怒之下灭了仙行宗么?不必怀疑,蓝剑山庄要做到易如反掌。”
这一句话终于把蓝剑山庄保存的实力全数展现出来。
庾钟真听得此话心中一凛,南宫紫霞这句话基本证实了他此前的判断,他也深知,南宫紫霞根本无须骗他。
忙深深躬腰一礼歉然道:“实在是庄主滴水不漏,庾某无奈之下才出此妄言。此物献上聊表歉意,还请庄主万万恕罪则个。”
庾钟真手中捧着五朵奇异的花朵,正是仙行宗镇宗之宝玄冰花。
此宝大有来历,需采仙行宗培育的霓花为载体,再以五名修行仙行宗秘法的门人同时炼制,五十年才能培育出一朵。
功效更是不得了,可以附着在法宝之上无缝连接,丝毫不改法宝原有的功效,还能附着玄冰之力,即使是顶级法宝也能增加一成威力。
仙行宗能立足于修真界多赖此宝,由于产量如此稀少,历来是有价无市。
庾钟真一次拿出五朵,足以表现他的诚意。
南宫紫霞笑颜如花道:“多谢庾长老美意,本座却之不恭。慧芸,咱们还是按市价收了。”
庾钟真心中咯?
一下,他拿出五朵玄冰花是为了道歉,南宫紫霞这么做岂不是不接受了?
急忙推辞道:“庄主折煞庾某,五朵玄冰花只为在下荒诞之言致歉,自愿奉上绝无他意。”
南宫紫霞压根不理道:“庾长老此来,可是为了与蓝剑山庄结盟?”
见她岔开话题,庾钟真却不得不答道:“正是!仙行宗信不过太玄门,但信得过蓝剑山庄,愿全力支持庄主执掌三江之地。”
南宫紫霞点了点头道:“慧芸,明日你与庾长老一起去拜会苗宗主详谈。”
庾钟真心下大喜,忙确认道:“不知曹仙子可否代表南宫庄主的意思?”
南宫紫霞道:“全权代表,如本座亲临。”
庾钟真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里不禁踌躇满志,不防南宫紫霞又道:“慧芸啊,咱们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得罪了咱们家夫君的事情,明日见到苗宗主可得多问她一句。”
庾钟真苦笑一声,看来自己口出狂言的事情,光凭着五朵玄冰花是无法善了,仙行宗为了这事怕是得再大出血一把。
一个女流之辈竟也如此心机沉得住气,逼得自己不得不如此,那些小看南宫世家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送走庾钟真,南宫紫霞又交代曹慧芸莫要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庾钟真虽无恶意,可是让林风雨知道“从心”给人这么欺负,怕是又得火冒三丈忍不住了。
二女唤上秦冰与秦薇一同回到听风观雨阁,倒不是又去寻欢作乐,而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商议且与林风雨有关。
刚进厅堂就见这货一脸色相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都没发觉。
南宫紫霞伸手在林风雨眼前晃晃道:“夫君在干嘛?傻了不成?”
林风雨这才回过神来,抹干嘴角的哈喇子带着掩饰不住的五分得意,五分色相道:“没事没事,刚修炼有所心得,一时忘形,嘿嘿!”
二女都是一脸狐疑,脸上的表情分明表示不信。正在此时秦冰秦薇到了,一家人便又坐下说正事。
想要扳倒太玄门,不破去空间法则之力的防御阵法是必须要过的一关。
林风雨的本命法宝虽也修出了法则之力,但是法宝的威力毕竟难以匹敌阵法的威力。
蓝剑山庄的天罡紫雷剑阵又被破坏殆尽,即使没被破坏,以南宫紫霞的功力于基业之地驾驭都极端勉强,更别说如昔年南宫剑河于庚金山庄救出林风雨一般,将大阵临时布置了。
强行攻打一来神州如今面临魔界的压力,大规模的内讧肯定不得人心,天盟也不会袖手旁观;二来蓝剑山庄又要蒙受巨大的损失,这对于如今的南宫世家而言是不可承受的。
既然正面打不成,南宫紫霞定下的计策便是——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
林风雨对此直摇头道:“这不可能。太玄门护山大阵定是重重防护,外人想要靠近无异天方夜谭。”
南宫紫霞信心满满道:“可能!太玄门近期又将对外广招弟子,只要进了太玄门,一切皆有可能。”
林风雨还是摇头道:“派些普通的弟子去应征入门,且不说会不会被发现,就算进去了就又怎地?没有一定的修为想要破坏阵眼?”
南宫紫霞目视林风雨玩味道:“普通弟子当然起不了关键性的作用。可是绝顶高手混进去呢?”
林风雨疑惑道:“太玄门又不是傻瓜,山庄里的高手哪个不是被他们了解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混的进去。”
南宫紫霞道:“我说的这位绝顶高手可是七阳之体,且和一般的修者不同,他体内没有金丹元婴,只要暂时封闭了修为,就和凡人无异。而且这位高手身受重伤正在闭关养伤,天下皆知。夫君,您说这么一个人能不能混进太玄门呢?”
林风雨愕然,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秦冰笑道:“而且呢,在这位绝顶高手眼里,元婴巅峰高手和一个凡人丝毫无异。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丝毫的高人架子,在外可血战,在家能下厨。绝不会开口一个本座,闭口一个本真人。普天之下,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么?”
太玄门招收的新弟子,肯定是从最底层做起。
具备一定修为的修者来投靠,也不可能马上进入核心层,反而铁定惹人注目,要被太玄门日夜盯着。
不如入门做一个最普通的弟子方便行事。
以林风雨的脾性,去当一名普通弟子真能做到天衣无缝,就算出了什么问题被发觉也能保得生命无忧。
反正两家已经撕破了脸皮,各出手段而已。
林风雨知道南宫紫霞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想了想道:“我去没问题,只是我对阵法之道不太擅长,怕是未必能找准阵眼一举破坏。”
南宫紫霞心下感动。
无论他性格如何,要去太玄门做一名最底层的弟子,定然要受到不少欺凌。
对于一名顶尖高手实在是一种侮辱。
而林风雨答应得毫不犹豫,这一番深情怎能不让她芳心如醉?
她起身来到林风雨身边跪倒在地,螓首伏在他腿上道:“这一次真是要委屈夫君。紫儿替蓝剑山庄上下谢过。”
林风雨轻抚她的长发说了句傻瓜,夫妻情深,尽在不言中。
南宫紫霞又道:“夫君不精阵法无妨。还有两人会随你去。”
林风雨奇道:“还有谁一起去?”
南宫紫霞道:“嘻嘻,咱们山庄里还有一人身受重伤闭门不出,而且精通阵法,你说呢?”
林风雨皱了皱眉头道:“你娘?”
见南宫紫霞点头,他又道:“不成的吧!你娘好歹是元婴后期修为怎能瞒得过去?就算瞒过去了,那股人上人的气质又怎生掩饰得住。”
南宫紫霞道:“我娘不需要担心。她修的功法唤作天女姹月诀,每隔百年便要自动散去功力,再于五年之内逐渐恢复。至于气质问题,你不知道她可是山庄第一戏子么?”
林风雨不好多说柳若鱼什么,问道:“你娘不需要担心,言下之意另外一位就需要我担心了?”
南宫紫霞点了点头道:“此人和夫君渊源颇深,还要听听夫君的意见。是许玲儿!”
林风雨心都抽了一抽,若说自己没有危险,柳若鱼也不需要担心的话,许玲儿真是让她揪心不已。
从云雾山谷归来之后,二人时有相处。
云雾山谷的时光对二人而言都是值得珍惜的回忆,这位笑如灿烂春花的姑娘对自己的情意他又岂有不知?
林风雨沉着脸问道:“为什么要让她去?”
南宫紫霞道:“这件事紫儿也好生为难。须知关键时刻,需要有一个人出来吸引太玄门的注意。这个人须得对山庄绝对的忠心,我能完全信得过的金丹期弟子,只有苍剑豪与许玲儿。苍剑豪刚与太玄门发生过冲突,他去达不到目的,我只能选择许玲儿。她对夫君的情意紫儿心中清楚,她不会背叛南宫世家。”
林风雨又问道:“许玲儿会有危险么?”
南宫紫霞道:“性命当是无忧,只是……恐怕要吃些苦头。”
默了一默又道:“紫儿已和许玲儿谈过,她已应承下来。但此事由夫君做主,紫儿只是提个建议。”
林风雨低头不语,心中如同天人交战思虑良久道:“紫儿,若是破坏大阵与护得许玲儿安全之间,我选择后者如何?”
南宫紫霞道:“紫儿说过,此事全由夫君做主。”
林风雨下定决心道:“好!世事变化无端,咱们想得再多也无用。就由我三人进太玄门去。岳母大人筹划计议,我来护得大家安全。就不信区区一个太玄门能奈我何。”
计议已定,林风雨又传给秦冰,秦薇,曹慧芸三女得自黑白郎君的《阴阳大法》。
这套法诀他已揣摩试验过,绝无问题。
自然地,又将与黑白郎君会面一事相戏说了一遍,众人都是不胜唏嘘。
次日清晨,曹慧芸便由大管家护送,随着庾钟真前往仙行宗。
仙行岛上一派氤氲紫气美不胜收,曹慧芸心下感叹,若不是时下乱局,一家人游览各地风光美景,这般生活岂不是其乐无穷。
庾钟真前往蓝剑山庄瞒住除了苗若溪之外的所有人,曹慧芸与大管家自然也是悄然前来。
静室之中苗若溪初见曹慧芸,她自然听说过眼前女子不堪的过往。
对曹慧芸在蓝剑山庄的地位并不信任,多少有些狐疑南宫紫霞遣此女前来,究竟有几分诚意。
曹慧芸率先亮出一面令牌道:“苗宗主,慧芸奉庄主之命前来。此为飞凤令,见之如庄主亲临。”
苗若溪轰然动容,接过飞凤令确认无疑。
曹慧芸手持飞凤令前来,足以见得林家一门并无拿有色眼镜看待她,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方才发自内心道:“世人多言林真人极重情义,今日一见曹仙子方知所言非虚。”
曹慧芸并不介意她言语中提及自己的过往难堪事,淡淡一笑道:“我家夫君为当世奇男子,苗宗主慧眼如炬。”
苗若溪之前已从庾钟真处得知了与南宫紫霞面谈的结果,便也不再矫情道:“本座已从庾长老处得知昨日商议的过程。可是空口无凭,仙行宗与蓝剑山庄之前也甚少交集。神州混乱,仙行宗只想自保,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谨慎,曹仙子可否给一颗定心丸?”
曹慧芸反问道:“苗宗主可知庄主为何总让慧芸担任出使重任?”
苗若溪道:“愿闻其详。”
曹慧芸道:“慧芸为凡人之时,本就擅长交际公关,此为其一;金翎岛上,世人尽知慧芸过往。可无论夫君还是家中姐妹,均以常人待我丝毫无二,令慧芸出使,亦是展示与世人,蓝剑山庄的包容。前庄主如此,现庄主亦如此。既待慧芸如此,待他人为何不可如此?”
苗若溪又道:“这一点本座认可。可并不成为理由,昆仑派领袖天盟,对各家各派也都包容得很。”
曹慧芸笑道:“此言不妥。苗宗主可知包容与忍让的区别?”
苗若溪道:“愿闻其详。”
曹慧芸道:“所谓包容,重在一个包字。而忍让,则重在一个忍字。包容,首先在于理解和感同身受。正因为如此,夫君与家中姐妹对慧芸只有更多的爱护,从未因此而嫌弃。若并非这样的理解,那便成了忍让,不过是权宜之计或者视而不见。可是苗宗主需知,因为理解,包容没有极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忍让,终有忍无可忍之时。”
苗若溪听得入了神,问道:“可是包容谈何容易?做不到的话,岂不和忍让无异。”
曹慧芸道:“正是如此,所以蓝剑山庄与林家便将这一切摆出来。苗宗主与慧芸都是女人,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个情字并非情意而是情义,我家夫君正是这样的人。他最爱的不是慧芸,却从未亏待过慧芸。蓝剑山庄里慧芸只是个小人物,可从未忽视过慧芸。这便是包容。高高在上的昆仑派做得到吗?他们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对各家门派忍让一时,从之前所作所为来看,谷元真人何尝将各家各派的利益与传承放在眼里?三江之地太玄门咄咄逼人,对南宫世家尚且如此,苗宗主真以为他们会善待仙行宗么?”
苗若溪闭上媚目,曹慧芸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
过了半个时辰,苗若溪又问道:“曹仙子请恕本座冒昧一问。南宫世家此前处处示弱,甚至连买卖的公平都做不到?究竟是为何?”
曹慧芸道:“一来蓝剑山庄确实不欲发生任何冲突,二来,神州齐心协力对抗魔界,蓝剑山庄不缺灵石,缺的是药草与材料,以这种方式资助各家门派一些,,我们愿意。”
苗若溪展颜笑道:“蓝剑山庄果然底蕴深厚非同凡响,曹仙子亦是大才。您成功说服了本座。”
曹慧芸举起一只玉手道:“击掌为誓!曹慧芸代表蓝剑山庄在此立誓,蓝剑山庄传承不断,仙行宗传承亦不断。”
苗若溪亦举起一只玉手道:“苗若溪亦立誓,仙行宗将予蓝剑山庄不遗余力的支持。”
两只手掌击在一起,誓成!
苗若溪又道:“仙行宗上下还需筹备打点,有些不同意见亦需慢慢做工作。今日之誓还请曹仙子暂为保密以免节外生枝。”
曹慧芸道:“慧芸理会得。今后两家接触都要小心谨慎勿泄露风声。庄主有交代,誓成之后,仙行宗若有所需请往剑阁找苍剑豪。”
苗若溪又取出一只装有五十朵玄冰花储物戒,道:“昨夜犬子口不择言,还请曹仙子代为多多美言几句。”
曹慧芸笑道:“玩笑之言,谁也不会当真。苗宗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