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千红的花丛中,几位身披黑纱的美丽女子绰立其间,薄纱如蝉翼,轻盈透明,光洁如丝。
酥胸粉臂,香臀玉腿,隐约显现出的无限风情,更是诱人心弦。
一股温暖的香风袭来,如兰似麝,那股芬芳从鼻尖一直沁入心里,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皎洁月光下,一黑两白三道身影从天而降,黑衣飘飘,雪衣纷飞,如天女散花,绚丽多姿。
地上的落英开始慢慢飞舞,在朦胧月光中缤纷流转,飞到空中的花瓣,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轻舞旋转,桃红英白,烟花空朦。
那道纤细曼妙的黑影落在诸女正中,两个苗条婀娜的女子分依两侧。
月华笼罩在她的身上,有如给她添上银白的光辉,在她周围都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银色光环,在那袭黑纱的映衬下,黑白相间,分外明显。
那一袭半透明的云纱短衫,袖子只有三分,露出大半截粉嫩丰润的玉臂,晶莹的皓腕上玉镯动荡,清脆悦耳,下身是一袭刚及踝骨的长裙,修长丰美的玉腿在裙中飘荡,那种朦胧的美感让人心荡神摇,纤纤赤足裸露在外,在月光下更显晶莹剔透,如温香暖玉,光泽圆润。
清丽绝伦的脸上,神清气朗,清冷从容,完美的瓜子脸白皙而自然,檀口瑶鼻鬼斧神工,黑白分明的美目清澈透明却又深不见底。
神秘,优雅,冰清,妖艳,勾魂摄魄的美丽,如虚空之夜月,神秘莫测。
雨后梨花,晚来初晴。
她身旁的两名女子,白纱蒙面,轻纱低垂的脸庞恰如其分的凸现出那张艳绝人世的娇颜,蒙蒙胧胧的为她们增添了几分神秘,让人不禁产生亦真亦幻之感。
“若不是小师妹提醒,晚晴还真不知道今晚就是伯伯的诞辰,虽然晚了一些却也算及时,就不知伯伯欢不欢迎侄女不请自来?”
萧晚晴檀口轻启,麝香似兰,侧立的身姿无限优雅,清澈空朦的美目望向南宫玄,那张傲世的容颜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到萧晚晴说到“小师妹”三个字,南宫玄身躯一震,目中精光一闪,瞬间又黯淡下来,挺得笔直的身躯也略显佝偻,虎目中带着一丝缅怀,幽幽叹道:“她还好吗?”
萧晚晴婉尔一笑,玉手轻轻一捋额前的刘海,如雪后初霁的梨花,清新香甜,“不知伯伯问的是师傅,抑或是小师妹?”
南宫玄轻轻的摇了摇头,老脸上呈现出一丝苦涩,“你师傅我还管得着吗?当然是问我的冰雪。”
“伯伯可不要生晚晴的气,要是让师傅知晓,晚晴可又得挨骂了。师傅她老人家很好,至于小师妹,伯伯更应该放心才是,师傅难道还会亏待她吗?”
萧晚晴那浅浅的笑容,矜持而稳重,使她更显清丽脱俗,一尘不染。
她美目一转,轻轻笑道:“既然伯伯不为晚晴介绍几位英雄,便让晚晴来猜上一猜。”
眼神在我们身上逐一扫过,让人如沐春风,“天山飞马牧场燕回天燕宗主夫妇,环秀叶千秋叶庄主夫妇,金陵太守韦黄裳韦大人,靖南将军柳道清柳大人,福建莆田江仲逊江前辈,来历神秘的风吹雪风公子,不知晚晴可有猜错?”
她俏目流转,秋水盈盈。
叶千秋微微向前斜跨半步,对这个阴癸派的妖女,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却更让他心惊,这妖女无论气度阅历都堪比一代宗师,难怪阴癸派那老妖女放心让她打理阴癸派,而自己却不知所踪。
只是听到南宫玄和萧晚晴的对话,他万万没想到南宫玄老爷子竟和那老妖女关系甚为亲密,魔门竟用给老爷子拜寿的借口光明正大的跳了出来。
而妖女明里是给老爷子拜寿,暗里却是对江南武林的试探和挑衅,他自是不能落人话柄,“晚晴小姐洞若观火,叶某佩服之至,小姐既然前来为老爷子拜寿,不知是何大礼?且让老爷子过目,也让我们大家增些见识。”
萧晚晴笑道:“晚晴要早知今日是伯伯诞辰,定会让几个婢子好好演练一场歌舞,也好为伯伯舞上一番,可惜时间匆忙,未及演练,仓促出手恐污了大家眼睛,不如我们随便找来几人比武论剑,为伯伯助兴如何?”
叶千秋心中一震,看来这妖女是有备而来,自己大意之下终还是钻进了她的陷阱,然而此种情势却容不得他退缩。
大笑道:“如此甚好,如何比试还是请小姐明示吧。”
虽处于不利地位,叶千秋处变不惊,论起辈份,萧晚晴可算是他的晚辈,他自是不能和她斤斤计较,索性大方让她挑选比试方法。
萧晚晴看向几人不由轻轻一笑,美目一扫墙外,“阿大,阿二,阿三,你们进来。”
惊鸿一闪,三个身形各异的汉字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步流星,缩地成寸,对萧晚晴一躬身便站在她的身后,对其余之人未曾看过一眼。
叶千秋和燕回天不由暗自心惊,这三人功力之深,就是比之自己也只是差之毫厘,不知萧晚晴是从哪里请来的惊世高手,对这妖女手中的实力也不由重新评估。
“这是我三个不成气的奴才,就分三场比试吧,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萧晚晴美目含倩,巧笑生妍。
然而她这话却是将叶千秋、燕回天逼上了绝境,就是萧晚晴亲自出手,若他们出场应付都有些牵强,他们毕竟是一方宗主之尊,岂能依老欺幼?
对萧晚晴口中的奴才,他们是万万不会自降身份亲自下场的,不管那是真是假。
纵观下一辈,自己的儿子或许有一拼之力,但要想取胜却是难上加难,若江南武林在与魔门的第一次交锋中就此输给了魔门,虽只是牛刀小试,大戏开幕,但对士气却是致命打击。
对叶千秋的为难,我极为清楚,心中暗叹道:“老叶呀老叶,今天我就帮你一把吧,谁让我抢了你的夫人,对不住你呢!”
“叶叔叔,既然晚晴小姐如此说,那就让小侄陪他们走上几招吧,以博大家一笑,也算是我这个穷小子献给南宫老哥的寿礼吧!”
叶千秋对所有人的气机都捕捉得清清楚楚,唯有面前的年轻人虚实不定,让他捉摸不透,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感到他在千里之外,虚无徘徊。
和燕回天的感觉一样,他就如一杆称,你称出多少,他便是多少,但是他究竟有多重,外人永远无法得知他的极限,恐怕比之自己,他亦不遑多让。
虽长期锋芒内敛,却挡不住长江之水,浩浩汤汤,一旦澎湃,有若千钧,势不可挡。
望着那双平静的眼睛,他却看到了爆发的边缘,澎湃的激情,他明白是有些不得不承受的伤痛让这个年轻人慢慢走向成熟,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退了回去,将诺大的空间留给需要它的人。
“一起上吧,省得麻烦!”
看着对面的三人,心中不由升起前所未有的嗜血。
生死存亡间,我选择生,爱恨情仇中,我选择爱。
然而有生必有死,有爱必有恨,死中求生,恨中藏爱。
我不由明悟,一直以来,我都太注重完美,殊不知生死一线,爱恨绞缠。
此言一出,不管是叶千秋、燕回天,还是萧晚晴都不由大吃一惊,这三人合力,威力定不会在叶燕任何一人之下。
看我浑然忘我,气与天成,又不由有些了然。
极限的环境方能有极限的突破!
三人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神色一厉,这小子竟小看自己兄弟,不把他弄得半死难消心头之恨!
“云梦七剑”如梦如幻,师傅当年舞剑的绝美风姿浮现脑海,时而柔情似水、闲庭信步,时而狂风倾城、波澜壮阔,那高贵典雅的绝世风华在举手投足间显现无余。
“云梦七剑如云似梦,是本派剑典无上精华,由易到难,逐级向上,威力倍增,你一定要慎用。而最后三剑能否习成则要看你的机缘,断不可强求,你好自为之。”
我回忆着师傅教我“云梦七剑”的点点滴滴。
对峙良久,三人终感不耐,同时出手,三股凌厉掌风袭来,啸啸声威,凄厉萧瑟。
“清风拂柳枝”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掌中“流云”飘忽不定,变幻莫测,如二月春风,绵绵不绝,人在掌风拳影中穿梭,如柳随风,虽在从中过,却片叶不沾身。
那三股掌风在我消失的地方汇聚一起,蓦然形成一道回旋,如影随形,步步紧逼。
“狂风倾人城”反手一转,剑身向下,卷起一阵旋风,迅速向外扩张,范围越来越大,如狂风暴雨,淅淅沥沥,瞬间光华大作,惊雷轰鸣。
三人进退有序,丝毫不乱,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随波而起,驭风而行,手指微弓,化掌为爪,在缝隙中有攻有守。
“雪后初霁情”一朵洁白的梨花,枝头积雪重重,却傲然绽放。
剑尖一抖,巨大的光晕形成朵朵梨花,四下飘散,纷纷扬扬,所到之处陨石成灰。
三人蓦地一声大喝,身形急转,掌势一变,陡然威力大增,狂风大作,黄沙蔽日,罡气无坚不摧。
我身在正中,不由呼吸一滞,动作变缓。
“漫天覆雨星”长剑幻作一团光芒,如天外流星,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蓦然炸开,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织成一个巨大的罗网,无所不包。
三人心中不由大骇,不论自己如何躲闪,那剑雨似长了眼睛一般,尾随而至,无处不在,那美得令人眩目的剑雨,让他们不得不飞身急退,暂避其锋。
叶千秋、燕回天、萧晚晴一众人俱都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他们不是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剑法,而是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剑法,那仿佛就是一首诗,一幅画。
剑在他手中不是杀人的工具,而是一支活的画笔,他不仅是一位剑术高手,更是一位美学大师,将杀人与艺术融合得如此完美,甚至看他杀人也是一种享受。
蓦地,眼前人影一变,安禄山!
那让师傅神伤,让雁儿香消的元凶似就在眼前,我眼中不由射出一缕精光,钢牙一咬,手中寒芒大盛,剑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激射而去,义无反顾,一往直前。
“剑去誓无回”师傅那一声断喝犹在耳畔,我心中不由一颤,她那原本模糊的身影竟又渐渐清晰,紫衣罗袍,美的极限。
第五剑水到渠成,挥撒而出。
“剑去誓无回”一剑既出,永不回头。
三丈之内,所有人全身有如刀削,剑锋寒气使人有如沉入万千冰窖,透澈心凉。
电花火石间,光芒尽去。
我绰立原地,沉浸在那一往直前,永不回头的壮志豪情。
剑去誓无回!
这么多年来,我终于用出了第五剑——剑去誓无回,却没有太多成功的喜悦,而是无比平静。
反思以前,我正是因为缺乏一往直前、死而后已的勇气,而始终无法挥出第五剑,而今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现在才明白师傅狠心让我漂泊江湖,历尽万千苦难的缘由。
原来“云梦七剑”竟是心剑,那是心灵的感悟,意志的磨练,每个人对它的理解不同,使出来的剑法必然有异,重意而不拘于形。
场面寂静得可怕,听不见一丝声响。
萧晚晴没有去察看倒地三人的生死,甚至未曾再看过他们一眼,她从来不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举动,不过她知道他们是完了。
看向正中那卓然不群的男子,妙目不由闪过一丝异彩。
那道孤立的身影此刻在每个人眼中都是那么闪光,笔直伟岸。
解语的欣慰,怡君的迷醉,清影的复杂,我尽收眼底,不由轻轻一笑,睁眼望向萧晚晴道:“风某一时收手不住,误杀贵属,还请小姐见谅。”
萧晚晴淡淡一笑,仿佛他们的死活与她无甚相干,“那是他们学艺未精,如何怨得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