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情况的一点变化让张一鸣又有些措手不及,找易容的事情成为泡影。
早上,张一鸣刚刚醒来,便发现关玲也醒了。
因为今天是大收网的日子,是最关键一天,所以虽然清晨做爱是张一鸣最喜欢的最惬意的事情之一,但他也只是把关玲搂在怀里轻轻地爱抚温存。
“我去把昨天还没穿的内衣都穿给你看一遍。”
关玲见张一鸣此时没有要自己的意思,便兴致勃勃想起这一件事。
昨晚一口气买了十几套内衣,每一套都价值不菲,售衣小姐持续的微笑几乎脸上肌肉都要抽筋,不过即便抽筋她也值了。
回到酒店后,关玲要一套套地穿给张一鸣欣赏,可还没换上第三套,张一鸣已经抱起她扔到床上。
“别。”
张一鸣话搂紧准备下床的关玲,“跟你说个事,今天我要出去,你就留在房里,千万别出门,也别跟组织里的任何人联系。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就好了。明白吗?”
“什么事情?”
关玲隐隐猜到点什么,从这一阵张一鸣频繁外出的举动她就知道他在准备什么事情。
“别问了。等一切结束后告诉你。”
看来,他是要带着桃李结和恶之花火并一场了,关玲心想。
她往张一鸣怀里贴了贴,才幽幽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肯定是跟着你了,决不回头。不过,非得水火不容吗?我跟你离开,以后跟这边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你想做海洛因的生意,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可以慢慢做起来。”
张一鸣笑笑,关玲虽然知道了他的身分,但还不完全知道他在做什么、目的何在,关玲是把他当成为了桃李结的发展来和恶之花争夺生意了,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不要想太多。”
张一鸣拍拍她的脸,“今天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明天就带你回北京。”
关玲一听,心中欣喜,却又羞怯起来,那感觉就像私订终身却无名无份的女子终于听得男人说:明天带你回家。
不过很快,关玲想来想去,想起见过的乐乐,那样的白领女性知性的气质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何况,还有周甜的妹妹周蜜在北京,如何面对周蜜更是个难题。
想到这里,关玲心中的欣喜变成了不安,终于说:“我还是回南宁算了。”
“为什么?”
张一鸣很意外。
关玲知道自己的拒绝肯定让男人生气,但不好明言自己的担忧,便往张一鸣怀里再拱了拱,撒娇道:“不是说水玲珑是龙王的行宫吗?我在南宁为你建一个行宫,好不好?”
张一鸣笑起来。“你以后想在哪里都行,不过还是要先跟我回北京。”
张一鸣心里的想法是,如果马上回南宁,关玲是危险的,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得想办法改变她恶之花成员的身份,令她脱离警方的视野一段时间才好。
2刚跟关玲这里交待完,正准备拿起电话找易容,却有电话打进来了。是易总,她在电话里说,已经派司机来羊城大酒店接张一鸣。
“怎么这么早?时间改变了吗?”
张一鸣非常意外。
“时间没变。其它情况司机会告诉你。”
仿佛有默契似的,那边易总刚挂断电话,这边房间的门铃就响了,接张一鸣的人已到,令张一鸣没有一点仔细思考的时间。
张一鸣只好匆匆下床,简单洗漱收拾一下,便准备动身出发。出门前,他再次拍了拍关玲的脸,轻声道:“就在房间等我回来,哪也别去。”
看着张一鸣走到门边的背影,关玲忽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她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跑到张一鸣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了?”
“老公,我、我陪你去。”
这是关玲第一次叫老公,听得张一鸣心中不由一股柔情油然而生,他回过身,亲了她一下。“不用。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老公就好。”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哪也不去。一定早点回来。”
“我会的。”
拉开房门,张一鸣走了出去,当房门在身后关上的一刻,他也升起一丝不安之感,可惜没时间细想,只能跟等在外面的司机走了。
3车上,司机沉默地开着车,并没有如易总所说有什么情况告诉张一鸣。
张一鸣等了一阵,失去了耐心,问道:“易总说有些情况让你告诉我?”
“是吗?她没跟我说。”
司机回答得很干脆。
“嗯?”
张一鸣奇了,再看看行车方向,不是往小天鹅宾馆而去,心中更是诧异,“咱们这是去哪?不是小天鹅?”
“不是。改地方了。哦,易总让我告诉你的可能就是这个吧。”
“改哪了?”
司机嘿嘿笑了一下,抱歉地道:“易总说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还是先不要告诉您。不光是对您,对今天去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政策。而且最后的目的地我也不知道,还得等后面的电话指示。”
张一鸣的眉头紧紧锁起来,他不再问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没用,司机不知道,知道的也不让说。
本来说起来,这样的秘密会见为安全起见临时改变地点不足为奇,只是为什么对他也要这么神秘?
这才是张一鸣想弄清楚的。
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而现在又如何通知大柱和警方呢?
沉默中,汽车竟开出了广州市区,一路向北而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等到了地方搞清楚情况再作打算。张一鸣索性闭上眼养起神来。
车开得不算快,张一鸣偶尔会睁一下眼看看外面,当他看到北回归线标志塔的时候,忽然明白,这是到了从化境内。
曾经张一鸣一直想来从化旅游而未成行,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方式不经意就来了。
到了从化后,车速放缓下来,似在慢慢游荡,张一鸣觉得奇怪,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司机大概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去了,他在等电话指示。
刚想明白,电话就来了。
张一鸣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知道目的地在哪,他仍作对一切不闻不问的闭目养神状,暗中却将自己的功力提到极致,汇集于听觉,聚精会神地偷听司机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是易总打来的,张一鸣终于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流溪河,我的别墅。
流溪河是国家级森林公园,那里有山有水,幽谷、森林、溪河、湖泊,应有尽有,是度假疗养的一个好去处,想不到易总竟然在那里有一套别墅。
张一鸣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开始急速思考如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大柱。
正在无计可施的焦急不安中,张一鸣忽然摸到口袋里的一支笔。……
4约十分钟后,张一鸣在身上一阵摸索,忽然指了指前方一个路边小屋对司机道:“到那里停一下。”
“有事吗?”
张一鸣抱歉地一笑,“烟没带,妈的,没想到这么远,可把我憋坏了,我下去买包烟。”
可以看见那小屋的门口支了个小摊,卖些香烟、饮料和小零食。
司机没再说什么,开到小屋旁边后停了下来。
张一鸣下车,走到小摊前,“买包烟。”
他随手指了包烟。
卖烟的小男孩把烟拿给张一鸣,张一鸣掏出一张对折的百元大钞扔到小摊的玻璃柜台面上。
男孩看上去约十几岁,大约不想收这样的大钞,皱了皱眉头,问:“有没有零钱?老板。”
“没有。”
男孩无奈拿起那张钞票,钱很新,抓在手里咔咔作响,男孩还不放心,再把钞票展开来一看,忽然惊异地抬眼盯住张一鸣。
张一鸣知道这时候司机就在自己背后的车里看着自己,他用身体挡住司机的视线,让他看不见男孩的表情。
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那张钞票,双眼也盯着男孩,表情非常认真和严肃,但却以让背后看不见他表情的司机听起来相当轻松的口吻说:“这是真的,你看清楚了。”
男孩再次看看那张钞票后,又抬头看着张一鸣。
“相信了吗?”
男孩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男孩开始给张一鸣找零,张一鸣接过找回的零钱,只取了一张十块做出一个放回口袋里的动作,另一支手悄悄将其余的钱从柜台面上推回给男孩。
男孩再看张一鸣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作声,悄悄将钱收下了。
张一鸣终于松了口气,取过刚买的烟点上一根,一边抽着一边赶紧回到等在路边的车上。
“妈的,现在这世道,假东西太多,搞得一张钱都要看半天,生怕碰上假钞。”
汽车再次开动后,张一鸣愤愤地向司机感慨。
“哎呀,人家小本生意,又是个小孩子,不仔细看看,要是收你一张假钞,今天一天都白干了。”
司机倒显得特别理解。
“说得也是。”
张一鸣笑起来,说着又把手里的烟递到司机面前,“要不要来一根?”
“不会。”
“好,不会好。咱们还有多远,是不是得赶快了?”
“嗯。”
司机点点头,脚上的油门又加重了几分。
汽车进入风景宜人的流溪河森林区后,沿着公路开行一阵,拐上一条小路,开始向一座山上爬升,十二点半左右,终于在这条小路的尽头,一处优美僻静半山位置,到达一座私人别墅前。
别墅外有着巨大的院子和草坪,估计有几十亩的面积,别墅背后隐隐绰绰还露出树林的身影,如果不是别墅的房子本身规模略显不够,说这里是一处庄园恐怕更加恰当。
看来就是这里了,张一鸣心中暗暗祈祷,但愿大柱和警方能接到自己传递的消息并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