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陶沉璧来讲,最深刻的情动时刻从来都不是故意制造的。
她站在院里,靠着柱想,男人和女人有时候想的还是不一样。
陈怀先一心想要给她留下点儿什么印记:脖上身上的红印也好,这是看得见的;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也好,这是闻得见的;他留下的触觉,或者是咬她的那一口也好,这是感受得到的;再或者是很好听的叮叮咚咚的响声,她每每听见,确实能想到久渴之后的那一口水,这是听得见的。
陈怀先这人,还是喜欢弄得比较正式。
陶沉璧其实想的就简单得多。
她一个人躺着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会想起陈怀先过来,趴在床边儿逗她玩儿;洗东西的时候觉得水凉,又会想到陈怀先给她捂手,怪她不够小心;她出门,看见有男的跟在自己妻身后说话,她就会想起陈怀先总是跟在她身后说这说那,还不许她烦。
她琢磨,也许陈怀先就像一只野兽,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
而她就是个普通人。
陶沉璧爱谁,谁的印就深深刻在她生活里,烙成日复一日的日常。
那好像是个夏景天,院里高搭凉棚,她就躺在摇椅里纳凉。
陈怀先从外面进来,坐在她旁边的凳上低头吻她,而她的胳膊也很自觉地环上了他的后背。
他气喘吁吁的,吻也格外的激烈。
陶沉璧云淡风轻地迎着他,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广袤无垠的土地,无论风是轻轻地吹还是烈烈地吹,她都无所谓。
她只需要坐在这儿,等风回来。
陈怀先很热,热得陶沉璧只需要碰到他身上,就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无穷无尽的渴望。
她想贴着他,近点儿再近点儿。
此刻的她没有听觉,也看不见四周,只有一寸一寸正在感受着、延伸着、生长的肌肤。
陈怀先是某种一沾就再难戒掉的东西,侵入肌理,啃噬陶沉璧的心神。
他并没有想继续下去的打算。
他只想这么吻她。
陶沉璧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样触着他,就已经无比的满足。
她扭动着身去把自己送得更高点儿,她看见陈怀先的眼睛——奇怪的是这眼里并无情感可言。
陈怀先只想争分夺秒,争分夺秒地亲她。
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讲。
像是被抛到半空里又忽然下坠一般,陶沉璧觉得自己瞬间失重。她只能抓着陈怀先的后背,只是抓着。
也是同样的,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她就醒了,在一个沉沉的夜里。
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