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旅行社拿来的画册。
夏威夷、希腊,都是有美丽海滩的度假胜地,但真要动身又觉提不起兴致。
他懒懒地放下画册,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瞟到门厅前的地板。
他曾经抱着那奴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寸一寸移动的日影。
现在那里是空的。
胸口突然一窒,有什么东西让他不能呼吸。
三天了。龙介一直没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也许,他应该主动打电话询问一下,至少应该知道雇主对他工作的评价。
他迟疑着拿起电话,刚说明来意,便听到龙介一阵大笑。
“阿忍,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我很满意,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他在电话里笑得轻狂,忍听得心脏好似漏跳了半拍。
龙介肯定会报复,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总要让羽在公开场合签财产转让书,应该不会太过分。
可是这样的笑声实在让忍感觉不安,两人告别时听到的那声掌掴加剧了心头的阴云。
这个任性的家伙,不会又搞出什么事来吧?
“你……”忍谨慎地斟酌着词句,“你还是对他好一点吧。……反正他已经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了。”
“好啊。”龙介答应得爽快,“放心,我现在都没兴趣碰他了。事成之后,一定给他个爽快。”
忍一怔,有那么一刻他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停下来,感觉血慢慢冲上头顶。
“你说什么?”他哑声道。
“等事情过了,我会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龙介奇怪地道,“……喂,喂,阿忍,你怎么了?”
“哪儿都不要去,我立刻过来!”忍来不及多说,抓起外套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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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非要立即赶来?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龙介一面不满地嘟囔着,一面拿出钥匙开了锁。
忍注意到房间门口挂着“厕所维修中”的牌子,不祥的感觉越发浓重,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
果然是个公厕。
里面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抽水马桶没冲干净,混合着腥膻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被栓在小便池边的那个人。
确切地说,更像是一团散发着异味的烂肉。
那奴隶面朝下俯趴着,看不清他的眉目,全身都是精液和尿液。
头发给弄得湿搭搭黏糊糊一片一片的,身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掐痕,还有不少不知怎么弄出来的划伤和擦伤。
尤其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臀部,歪歪斜斜地刻着字“贱猪”,似乎是用碎玻璃划出来的,旁边还有些细碎的刻痕和道道血污。
大腿内侧糊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精液,后穴插着一根足有五六十厘米长、花花绿绿的纸筒,可笑地翘在空中,凑近一点居然还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
忍闭了闭眼,努力控制住自己:“这是什么?”
“烟火啊。阿忍你怎么连烟火都认不出来了?”龙介笑道,“可惜你没看到点燃烟火时他那副样子,太好玩了!”
“烟火……”忍的表情好像被口水呛到,面色铁青地蹲下来,拔出了纸筒。
那奴隶顿时惊醒,他似乎已经不大认识人,吓得不停地往角落躲,瑟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
忍看到他爬动间肩头晃动的亮闪闪的东西,竟是几枚生生嵌入肉中的图钉。
忍只觉手足冰凉,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向后打了个手势。
两个手下走进来,迅速解开铁链,用毯子将那奴隶裹住抬走。
忍随即跟了出去。
龙介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道:“阿忍,你在干什么?”
忍霍然回头,目中直欲冒出火来,寒声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否准备就这么把他带出去见人?”
龙介松了口气,道:“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我们都很小心的,没伤到他的脸。身上也都是浮伤,就是在他屁股上刻了几个字。他总不会光着屁股出去见人吧。”他似乎觉得很幽默,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忍直气得浑身发抖,寒声道:“你还真聪明!万一高桥那几个老臣子多个心眼,那几个字就是你绑架虐待严重人身伤害的铁证!”
龙介一呆,强笑道:“不会吧。难道他们还真把他剥光了检查?”口里虽这么说,声音却低了下去,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忍勉强耐住怒火,冷冷地道:“还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能去见谁?你都快把他弄得神经错乱了。”
龙介道:“你不是调教师么?”
忍冷笑一声,道:“总算你也知道我是调教师,不是神仙!你以为我念一句咒语,就能让疯子复原?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他恨恨地一跺脚,也不管面前站的是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厉声道:“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听好了,他是我的奴隶,不是你的!我现在就把他带走,到时候借给你把文件签了,以后的事情跟你无关。绝不能再动他!”
龙介被他一再讽刺,面上渐渐有些挂不住,怒道:“我们的约定可不是这么说的!是我在给你付钱,现在你的责任已了。我想怎么处置他,是我的事情!他是我弟弟,不是你的!”
忍啧啧两声,讥嘲地道:“总算你还知道他是你弟弟!这么对弟弟的哥哥,我还真没见过!”
龙介不由得恼羞成怒,道:“那是他先对不起我!浅见家本来就是我的,他只不过把他抢过去的还给我而已,可是他以前怎么羞辱我的,我报复一下有什么不对!”
他越说越是激动,道:“我才是浅见家的嫡长子,才是公司的总裁。可是那个杂种,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却大模大样地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让我像个小弟似的给他打报告做企划,还当着董事会那么多人的面给我脸色看!就连高桥那些狗腿子都可以对我发号施令!我这辈子从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忍越听越是火起,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牢骚话,森然道:“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总之,你不想到手的钞票化成水,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懒得再离他,拔腿往外走。
龙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转阴戾,沉沉地道:“我说,你别是喜欢上那个野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