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双手仍被反铐,于是咬了下舌尖,轻微的刺痛让他知道眼前是活生生的现实。
比梦境更加荒谬可怕的现实。
察觉出这是调教师设下的又一个陷阱,羽反而沉静下来,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
门窗的接缝处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端倪,造成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立感和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因为颈间链条的束缚,他无法查找出缝隙究竟在哪里,甚至看不到通风孔。
世界仿佛回到了太初之时的浑圆无极,而他是这狭小天地间的唯一存在。
外部世界被完全淡化,仿佛置身于异时空,一切联系被切断。
全然无缝的封闭阻隔了空间,没有指针的时钟则让时间缺位,只有清晰的滴答声让他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只能更增添他的焦虑,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焦虑。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调教师人为的控制,包括温度、湿度、光线、气氛……而自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不知道操控的部位在哪里。
全然的无助。
彻底的失措。
广袤的天地浓缩为调教师手里的魔盒,而他就是这盒里逃不出去的小白鼠。
清醒地意识到调教师的步步紧逼,却完全无能为力。
衣物、尊严、骄傲,拥有的东西被一样样夺走,身体已沦陷,情绪被操控,内心的防线被层层突破,只留下他千疮百孔的自我在绝望的挣扎。
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恐惧一点一点地爬上心头。
时钟仍在嘀嗒作响,踏着虚无的脚步,每一步都象踏在他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意识到这房间的可怕。
静。
完全的寂静。
每一处声响都被放大,他甚至可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应和起时针的节奏!
那单调而有规律的嘀嗒声赫然已成了他的生理时钟!
这一发现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连呼吸和心跳都被人控制,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称为自我?
还好除了镣铐和分腿器并没有别的束缚,连接项圈的铁链虽然短,但还可以爬动两三步。
他试着四处爬动,或者玩弄起现在已经熟悉得仿佛他身体一部分的镣铐,让铁链的叮当声打破时钟的节奏,但一会儿就觉得这种做法可笑且无聊。
一想到调教师可能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自己象小白鼠似的团团乱转玩镣铐,顿觉无限气馁。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原本是在睡梦中惊醒,这么一折腾更觉得倦意上涌,也不去管呼吸是否受控的事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而似乎刚刚朦胧入睡,便听见一声裂帛般的鞭声,声音如此清晰,不象是做梦,竟象是真的!
他一阵痉挛,一惊睁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下体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那么他是做梦了?
他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没有发觉异样,狐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让睡意将自己占领。
噩梦再度袭来,却已经变得凌乱不堪,他分不清是在何时何地,只觉四周是团团迷雾和黑暗,惨白的面具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伴随着鞭子挥落,凄厉的鞭声再度响起,不再是以往梦境中的空无,竟似真的带有风声。
这只是梦,这只是梦……
只是因为他压力太大,才产生的幻觉,才会把幻觉当真。
他竭力安慰着自己,可是鞭声越来越逼真,又是一鞭挥下,下体竟然感觉到一阵灼痛!
“啊——”他凄厉地大叫,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眼皮沉重地无法睁开。
想逃离,脚却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这是梦,他想。
他还在梦里,被梦魇住了。
他大口地喘着气,然而鞭子仍在不停地挥落,疼痛仍在持续。
为何这噩梦会如此逼真?为何他总是无法逃离?
他听到自己凄惨的叫声,如同从细小的裂缝中迸溅出来的血珠:
“不要!不要——”
“救我!”
“救我!山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