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时分,院门哐啷一声推开了,国庆哥撑着一把伞,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子,里面掺着血,吓得我跳了起来。
“萌根。快帮我把这些东西背过去。我刚从乡里回来,书记,乡长到我们村检查工作,我说有团鱼才赏脸过来的。我不回家了,这会子,我要寻药销包捉团
鱼去。下了生雨,一定行的。”
我只得应了。
“萌根,你帮嫂子捉只黄鸡壮,杀只洋鸭,杀雌的,记得。”话没落音,两脚不沾泥似的走了。
我撑了雨伞,提着蛇皮袋,穿篱过院来到国庆哥家,听到咚咚剁猪草的声音,青玉在厨房里朝里坐着,我本想摸她一把,但怕她手里那把刀。
我咳嗽了一声,她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我早听出你的脚步声了,还想唬人。量你有那个色心也没那个色胆。软蛋!”
“你老公回来了!”
“哪个老公?”
“这么说你有几个老公罗?”
她直起身,拿菜刀朝我试了试。
“真的回来了。这不是他买回的东西,书记、乡长要来吃饭,要我帮你杀鸡宰鸭呢。他自己弄团鱼去了。”
“来吧,我多剁些猪草就是了。”说完我俩鬼鬼地对着笑了起来。
那个中午,我醉了,吐了,醒来天近黄昏,睡在国庆家竹床上,堂屋里很安静。
旁边,有一张竹椅搁着半碗姜汤,只觉得口干舌燥,我咕嘟喝净了。
我打算辞行了,左厢房传来阵阵鼾声,门虚掩着,国庆哥合衣横歪在席梦思床上,酣声大作。
算了,不辞而别吧。
刚到院门口,啪地有东西砸到了我的肩,青玉在楼上冲我招手,我睃了一眼,鼾声似乎停了,侧耳再听,鼾声又起。
青玉急了,我只得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上了楼。
她将我拉进了内室,她在上面擦擦洗洗,头发湿湿的,披散在月白的睡衣上,十二分的妖娆。
“我走了。”我指了指下面。
她轻蔑地一笑:“屁大的胆子。他呀,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拿刀砍他都砍不醒。”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我仍心似小鹿似地狂跳。
“实话告诉你吧,他有可能这就睡过去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青,青玉,人命关天,怎么拿生命开玩笑?”
“看你吓的。”她冷漠地说,“又不是我害的,酒醉的,与你们喝酒的有关。”
“那不行,那不行。”
“你急什么?他不是打着鼾吗?”
她噗喫乐了:“你想我什么人了?我是潘金莲,你是西门庆?不过,你知道你为什么醒得这么快,他还睡得死猪一样?傻瓜,你喝了醒酒汤,他就没这福份了,平时,他就是喝了,晚上也不吃饭,一直睡到天亮才晓得要喝水。”
“是不是叫醒他,喝一点茶。”
“你去呀,我又没拦你,算不定,发善心送个老婆给你。”
“青玉姐,他申报了种植养殖专业户呢?”
“你红眼了?谁愿意跟他谁愿意过去,我不稀罕,累死累活,牛马不如。”
“假如你跟着我,更要苦更要累呢?”
“我愿意。”她吊在我的脖子上,定定地看着我,我一低头,看见两只浑圆的乳调皮地顶起衣扣。
我解开了她的扣子,两只小白鸽在眼前欢蹦乱跳地,我贪婪地吮着。
“喂,你不想法儿弄我走。他还会作践我的,你听到没有?”女人傻起来,真是没有一个边。
四年都过来了,何必朝夕。
“宝贝,你只要解除婚约,你才是我的。要法律上承认,你才名正言顺是我的了,做对合法夫妻才好嘛。”
“你要我捉他,他没犯,怎么办?”
“你还没试呀,只要你留神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我感觉很虚空,下
面久久没有信号,于是,我帮他扣好钮扣强打起精神挥手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