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了。
大叔的话多了起来:“小宋啊,做点生意也是没错,听说你的成绩是全校第一的。可不能图眼前蝇头小利,放弃了长远啊。不说鲤鱼跳龙门,也不说光宗耀祖,真要是考个清华北大,是个天大的喜事。你一生有个衣食无忧,做长辈的也有个光彩。我常说二丫头,你要是考上哪个大学,爹就是拆了老骨头也要供你读完。”
“爸,你又来了。读大学又不见得要你掏腰包。”水仙可能喝了点酒,嗔怪老爸说话罗嗦,可我听得很入耳,我以前也常听到这些磨得耳起茧的话,可是现在再难听到了!
我神情有些黯然,姚兰瞅了我一眼。
“爸,他比我有出息,人家不光自己供自己读书,还附带养家。”
“你爸——”大叔心一凛,猛然明白什么,他看到我的眼眶红了,他拍了自己一嘴巴,“哎呀,你看我这张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不,大叔,我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太亲切了,所以想得有点多。大叔,是我想太多了。”我举杯向大叔敬酒,大叔向姚兰递眼色,是叫我与姚兰喝一杯。
“不,大叔,这杯是我专门敬你的。呆会儿,我再专门敬她。”
大叔还不动杯,似乎礼数不周。
“姚兰,我们一起陪大叔吧。”
“姚兰怎么也叫大叔?他是我爸。”冬青立即纠正了我的口误。
一句话,说得我们都乐开了花,真是童言无忌。
姚红涨红了脸,低着眉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酒杯,我大大咧咧地说:“感谢大叔的盛情。以后难免经常来家里。有些莽撞的地方,请大叔海涵。”
“常来常往,大叔才高兴。认得大叔的门槛了,就要把大叔的门槛踩矮了才好。”
“那以后,你要穿双铁鞋子到我家里来才好。”水仙捂着嘴吃吃笑着插话。
“多嘴。大婶也想喝点。来,咱们一起喝杯,热闹一点。”大婶举杯与我们碰在了一起。
我们四只杯咣当碰撞有声。
姚兰倒了一点给我,她拼着兴情,一口闷了。
响起了冬青稚嫩的掌声:“好耶。”
“冬青,你想不想干一杯?”
“呸,狗肚子吐不出象牙。”冬青显然不满大姐的调侃。
我又满了一杯,碰了姚兰的酒杯;“姚兰,祝你美梦成真。”
姚兰的脸上,不知是刚才的酒闹的,还是羞赧,她低垂眼睑,嘟着嘴:“还要喝?你不要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自顾儿喝了这杯,我还以为她是乐天派,我常受她的蹊落,我现在明白了女人的心思细得比G大调上的那根弦还要细。
我只得闷声喝了。
婶觉得气氛有点消沉,她逗趣道:“你也是娘的命,爱气。我现在不气,随他花天酒地。他也乐得逍遥自在,我也多活几年。”
说者无心,我听者有意。
花天酒地,我何止花天酒地。
要是说出我的故事,准被姚兰扫地出门。
我才没有那么傻,她情窦初开,我已曾经沧海。
“这杯是陪罪的。”我嘻皮笑脸地说。
“你老实交代,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天啦,姚兰真是太挑理了,当着父母的面,直指我的鼻子。
可能我有时候伤她太深了,现在我恍然大悟:我不知道黄艳丽的心,也不懂姚兰的心思。
女人的心思谁猜得透?
不过,他看我僵在哪里,破涕为笑:“算了,希望你见了姐姐,不要忘记妹妹。”
我本想解释一番,但是肯定越描越黑,还不如让她图一时口快,要是再来一句话不投机,将我赶出屋门都有可能,我深知她的小脾气。
我转移目标:“姐姐,敬你一杯。”
水仙姐笑靥如花,故意逗她妹妹:“有了我这个姐姐,你快点忘记妹妹吧。”
“对了,你是不是偏爱姐姐?”冬青真的懂得太多了!
一句话,说得水仙花颜失色,满脸涨赤,其实更说中我的要害,我情牵青玉,暗恋武老师,这不是姐弟恋是什么!
“活该。”姚兰见我老大不自然,帮我解围了,女人心嘛还是豆腐心,“不许醉。醉了,把你关进猪栏里。不行,妈还担心你把她的猪醉死。”
她眼里分明满是怜爱,满是凝恨含怨,恨我不解她的意,怨我只知一味逢承,不知怜香惜玉。
大叔可能从没见他的大丫二丫能喝这么多酒,笑眯眯地自斟自饮。
他平时就是一个人自娱自乐。
一家人就他一个男丁,没人理他的茬。
我有心要灌醉姚兰,看她还憋着什么气没有撒出来。
“谁醉还不一定?”我懂她的性子,我一激她肯定上当。
我知道我的酒量,这一壶也不够我喝,你一个小女子能奈我何?
看样子,大叔只做壁上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