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真羡慕开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南宫祭打破了沈寂,他的声音温和而诚恳,很容易让人丧失戒备。
果然江新月扭过头来看他,她的目光水一样温柔:“其实我这个姐姐很不合格的,从阿开出生到十六岁,我不是上学就是上班,我们两个有很多隔阂,直到阿开来A城,我们的接触才多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需要我更努力去弥补的。”
她自己不觉得,一谈到江雕开她的声音都会不一样,听到南宫祭耳里,表面没什么,心里却酸意暗涌。
江新月安慰他:“独生子也不错啊,父母的注意力和爱会全部给你,有许多独生子女都很引以为豪的。”
南宫祭苦笑了一下:“可是我不会,因为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很孤单,父亲因为忙于事业很少顾及到我,而母亲……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她在我还不到一周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儿……”他的声音低落下来,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感伤。
江新月的心被触动了,内心里升起一股近乎怜悯的母性柔情。
这个斯文知礼的少年本如阳光一样灿烂温暖,却没想到在绚烂的表象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肩:“祭,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象你这么优秀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不会忍心抛下你的,有一天,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吗?”南宫祭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如同浸在水里的两颗星子,那星星点点的水光下隐藏着痛苦的祈望。
当那样漂亮温和的一双眼睛蒙上水渍,当那样一双疼痛晶莹的眼睛向你信任地凝望时,即使再坚如磐石的心,也会在瞬间摧毁吧。
他的眼睛向她看过来的时候,江新月的心疼的收缩了一下,她要怎样回答他呢,她不想骗他,也不想让他再伤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他笑了,忧郁到让人心疼的脸孔灿烂起来。
“姐,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能不能找你倾诉?”南宫祭问。
“嗯。”江新月深深地点了点头。
人就是这样奇怪,或许只有一次的谈话,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拉近许多。
江新月就是这样觉得,对南宫祭她一见如故,再谈倾心,此倾心当然并非情侣间的那种倾心,对南宫祭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在她心里滋生出来。
她下车后,南宫祭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驱车离去,这是她所不知道的,因为下车以后她在思考她与江雕开的关系,因为南宫祭总是很容易就让她想到江雕开。
江雕开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他生日过后,就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新月连问他在忙些什么的机会都没有,而南宫祭这几天也没消息了,应该是过的很好吧,江新月笑笑,一些花花绿绿的杂志海报在她眼前滑过去,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向车后门挤去,还没到公司她就提前下了车,直奔站牌附近的报刊亭,自费买了一份他们的都市报。
娱乐版导读的大字非常醒目地印着影星郑奕航与钟雨桐的不合传闻,翻到内页内容详实有凭有据,而且配有两人剑拔弩张对视的照片,且说到郑奕航要求换角,不然罢演的事实,盯着作者于玮的名字,江新月气的手抖。
进了办公室,江新月把报纸摔在于玮面前:“于玮, 这是你发的?你为什么把没有核实的内容随随便便发出来?”
于玮瞟了一眼报纸:“对啊,我是道听途说,那天你和郭导的通话我全部都听到了,难道还用核实吗,是不是事实你比我还清楚吧?”
“即使是事实,可是这是郭导拜托给我的私事,没经过他的同意,我们报社怎么可以爆人隐私?”
于玮噗的一声笑了:“也就大我两岁,怎么思想这么守旧?现在不‘爆尿’还有读者看娱乐版吗,那个钟雨桐又不是我朋友,郑大影星也没上赶着追我,我也没有大导演做干爹给撑腰,我就是凭本事吃饭,有爆点的我就报,要管那么多,我也别吃这碗饭了。况且这事你别找我,是林总批准的,有本事去找林总。”
看着于玮嚣张的样子,江新月真想把报纸狠狠摔在她脸上,她以为她不敢去找林南,抬出林南来压她。
她转身出了办公室,直接去敲林南的门,冯秘书却告诉她林南不在办公室。
江新月一肚子气没处发,这一天过的实在是郁闷。
下班后正好在走廊里碰到开完会回来的林南,此时江新月的火气已经去了一半,不过林南还是看出了她脸色不好。
本来想越过他直接走人,林南一把拉住了她:“新月,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的语气小心翼翼而且关心备至。
想起这一阵他们之间的冷战,从前的甜蜜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时间对他们的矛盾不仅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深。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吵架,沈了沈说:“于玮的稿子是你批准的?”
“郑奕航那篇?嗯,是我认可的。”林南如实说。
“你明知这个不可以报道的,为什么还要同意?你明知我夹在中间,郭导一定以为是我出卖他,把剧组隐私当爆点赚钱,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做?”
“新月,别这么激动,你听我说,其实事情可以反过来想,很多剧组在开机后都会炒作绯闻的,这也是个机会,郭导不会不知道,钟雨桐正好借郑奕航的名气上位,这事不会对他们不利反而双赢,对郭导和报社也是一举两得的事。”
江新月甩开他的手:“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赞同你们这样做。”
“新月。”林南再次抓住她,“你别这样固执行不行?”,江新月刚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林南松开她,她拿出了手机接听:“喂……”
“姐,是我……”南宫祭的声音很容易辩认出来,虽然它比平时更低沈、模糊、寥落而且隐在一片嘈杂中。
“你……你现在在哪儿?”江新月莫名担心起来。
“我……在新月酒吧……”说到这里,信号就断了。
江新月喂了两声,把手机往包里一塞就向电梯口跑,林南拦住了她:“谁打来的电话?”
“一个朋友。”江新月闪过他按下电梯开关。
林南转过身,看着江新月决然的侧影,艰难地问:“新月,你……是不是交了新的男朋友?”
江新月的心一紧,电梯门就在此时打开了,她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心情解释:“如果你想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说完,她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