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朝下趴在苏莉身上,粗壮的两条臂膀紧紧搂住她,活像老鹰掐着一只毛没长齐全的小母鸡。
我快速地上下掀动屁股,黝黑粗长的阴茎在苏莉那分泌旺盛的阴道里奋力冲,带出一层层白沫。
过往几十次的性爱接触,苏莉逐渐熟悉了我的身体,早已适应了我的节奏和度,与我达成了身体语言的默契,加上经历了昨晚连接不断的高潮体验,她彻敞开了心底深处的羞耻之门,轻而易举地使自已到达持续癫狂的境界。
苏莉仰躺在沙发上,眼鼻紧皱成一团,面部表情分不清是痛苦还是痛快,她张着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高一声低一声地尖叫着,身体随着我的冲击在发上剧烈地弹跳,压得沙发的弹簧“吱嘎、吱嘎”乱响。
我低下头,伸出舌头舔着苏莉瘦小的胸脯,牙齿轻轻咬住两颗暗红的奶头,上提起,她浑身上下的皮肤顿时泛起一阵阵红潮。
她脑袋向后,仰直了脖子,里发出一连几声“哦!哦!哦!哦!”
的惊呼,全身四肢的阵阵痉挛突然变成板一样的僵直,阴道的肌肉紧缩成一团,差一点把我的阴茎挤出来。
我吐出嘴里的奶头,像只大虾一样弓起腰,猛力地用阴茎向她大大张开的大中间插进去。
苏莉鲠直脖子,向上翻起白眼,满脸被涌上来的血憋得猪肝一般紫红,下身的肌肉紧闭成一圈石头样硬的肉环,仍挡不住我凶狠地抽插。
紧锁的阴道比处女的更加狭窄,我那条粗壮的阴茎被箍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样,龟头的磨擦感觉也非常过瘾,不一会儿,我急急地快马加鞭猛操了几下,背一挺,龟头一胀,阴茎最后往前伸了伸,“突!突!突!”
一股股新蓄的精喷射了出去。
“噗!……”我长长吐了口气,身子无力地趴在苏莉胸前,连续两天十几次交真的淘空了我,我忽然觉得胸口发凉,小肚子发虚,胸膛里心跳得“咚咚咚”,像擂鼓一般。
苏莉由于持续的高潮,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累得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能闭着眼,头歪在一边喘粗气,脸上似笑非笑地,彷佛仍陶醉于刚才的强烈刺激。
我喘了一会儿,把苏莉抱到床上。
窗外艳阳高照,可是我的房间门窗紧闭,里闷热异常,刚刚的激烈厮杀使两人满身大汗,两人的身子贴住身子,滑腻腻,更加激起了我俩全身心投入放纵的痛快感觉。
苏莉的手握住我的阴茎上下捋动,鸡巴尽管保持着四、五寸长,可是仍软软,打不起精神。
我知道她远没有满足,只有昨晚那种痛快淋漓的持续疯狂,才使她彻底崩溃。
我伸出左臂枕在她脑后,嘴吸住她的双唇,我上身靠过去,用胸膛压住她的体,右手轻轻按住她小腹下方,苏莉迫不及待地张开两腿,眼睛热切地看着我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来!来!放进去!”
我的右手向下移去,手掌按住她湿滑的阴毛丛上方,食指和中指并拢起来,慢地滑入她火热的入口。
苏莉两腿用力地向两旁叉开,小腹使劲向上挺了挺,她的身体无比热烈地欢我的侵入。
我曾经用手指抚摩过徐晶的私处,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弄伤了我自的女人。
可苏莉只是我的玩伴,早晚她会爬上别人的婚床,我犯不着疼惜人家老婆。
我勾起两根手指,指头肚贴紧苏莉阴道的前壁,照准一个半硬半软的肉球狠地按了下去。
她猛地瞪大了两眼,“唔唔!”叫着,弓起了身子,两腿猛地夹紧,两只手死地抓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指拖出来。
我哪里肯依,上身牢牢地将她压在床垫上,让她不能动弹,两条粗壮的大腿在她的腿上,使她的身子不能屈曲,只能平坦地仰面躺在床上。
我的食指和中指仍然插在苏莉的阴道里,用力按着肉球,缓缓地转圈揉搓,睁大了两眼,眼神中充满了当快感扑天盖地而来时,内心无法自控的恐惧,苏的嘴巴被我堵住发不出叫声,腹部剧烈地上下起伏,无助地承受着阴道内部传的快感震荡。
我慢慢加重右手手指的动作,按住肉球的手指渐渐加快了转圈速度,同时,手掌托住苏莉的耻骨,更加用力地揉搓她的外阴。
我不再含住她的嘴唇,她的嘴半张开,无声地一口口倒抽着凉气,浑身随着的手指运动发出一轮又一轮颤抖。
我用腿格开她的膝盖,让苏莉红中透黑的女阴暴露出来,我的两根手指插在黑的小阴唇中间,快速地震荡,阵阵白浊的液体从阴道深处涌出,在手指的运下变成白沫,被甩到苏莉大腿内侧,或滴落到她屁股下面的床单上。
忽然,苏莉的阴道紧缩了一下,接着又缩了一下,随即身子一抖,“来了!了!来了!”
她用憋在嗓子眼里的最后一口气一连尖叫几声,肚皮一阵剧烈地嗦,两只脚的脚跟蹭住床垫蹬了蹬,小肚子往上一挺,阴道猛然收紧,使劲地住我的手指,久久不肯松开。
我趁热打铁,右手的手指在阴道里继续揉搓那颗鼓得圆圆的肉球,手腕灵活左右摇摆,那团肉疙瘩在指头的刺激下变得更加粗糙、突出。
苏莉两腿绷得笔直,两只脚的脚趾分得开开的,她两手使劲抓住床单用力撕,小腹一次次向上抬高,后腰腾空离开了床垫,阴道紧握住我的手指不放,她到达了超乎寻常的持续高潮。
我低头看看自己胯间,阳具只是略微胀大了一些,依旧半软地垂着,露在包外面的龟头表面皱皱的,泛着粉色,不知怎的,尿孔里不知不觉流出一股淡白精液,慢慢地滴在床单上。
坏了,坏了!精关松了,准是昨晚玩得太过份,导致身体太亏虚了。
我一下子欲念全消,兴趣索然地抽出手指,放进嘴里啜了啜,苏莉的身体忽”地松弛下来,手脚摊开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
我躺在苏莉身畔,看着她渐渐喘过气来,脸色恢复了正常,我拉起被子盖好人的身体,“困觉吧,困一会儿,我有点吃不消了。”
苏莉温存地往我怀里偎了偎,胳膊搭在我胸口上,闭上了眼。
晚上睡醒来,八、九点钟的光景,我和苏莉把下午吃剩的胡乱填进肚子里,就光着小小的身子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我看着苏莉进了卫生间,听见她“嗒”地一声抽上门销,这才从抽屉里取出机,拨通了家里的徐晶,可是铃声响了很久仍没有人接。
我想了想,给父母家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老爸,好像旁边有岚岚正在用刀切水果,碰得碟子叮当乱。
“爸爸,你好,是我。”
“知道,听出来啦……,怎么样啊?那边生活还可以吧?”老爸从来没有用种温和得发腻的语调跟我说过话。
“还好啦,吃得下睡得着,食堂伙食不错,肉蛮多的,哎……妈妈呢?不在?”
“呃……你妈妈?这个……她出去了,有点事情,你找妈妈有事啊?”
“也没啥要紧的,妈妈出去了就算了,我下次再打电话吧,我要挂啦!”
“哦,好好,你注意身体啊,别吃得太胖,要注意运动,啊……”
“我知道,这还用说!”
“哦哦,好……,你钱够用?”
“够,我通过邮局从上海取钱,这里没地方花销,算是省钱了,好啦!我挂话了,以后再聊了。”
“哦,好好。”
我握着电话沉吟片刻,想想应该给姜敏去个电话,她要生的话就在这半个月。
我正要按按钮,苏莉拔开了浴室的门销,紧接着一条纤细的白腿迈了出来,赶紧关掉手机,扔进了写字桌的抽屉里。
我洗完澡走出浴室,下身穿着白色的内裤。苏莉身上穿着全套的睡衣裤,在房间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电视。
我走过去从到她身边,刚想搂她,胳膊却被她推到一边:“不要来了,我来经了。”
“是伐?”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免一阵轻松,“那么过两天再讲罗?”
“嗯,侬困过去好了,这两天不要和我睡,免得……”
“好,”我站起身来,“侬好好休息几天,我过去了。”
躺到自己的床上,“哇哟!”刚才在浴室里用热水狠狠地一烫一蒸,现在全一旦放松,才觉出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每一条肌肉都在酸痛,每一处骨节都在辟啪”作响,除了眼球在眼眶里转着不费力,全身上下都像灌了铅,彷佛有千重。
我眯着眼躺在床上寻思,这两天的放浪形骸的确是透支我的生命,再说,守苏莉那么个又瘦又小的妖精也没多大意思,就她那身皮肉骨架,别说跟那细皮肉、曲线玲珑的尚玉比,连三十五、六的周芹都比她强得多,看来以后还是悠点劲儿留给徐晶吧!
正好,苏莉最近身子不方便,我可以趁机休整休整喽!
想着想着,我眼皮发涩,迷糊着睡去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我和苏莉间又回复到刚来铜陵时的状况。
每天下班回来,医院食堂买了晚饭吃完,看一会儿电视就各自回屋睡觉,有几次,苏莉坐在沙上往我身上挤挤挨挨,我都轻巧地以她的身子作理由推搪了过去。
为了更好地维持体能,我买了一根单人跳绳,每天早六点、晚九点两次,在舍楼下的空地上跳绳锻炼,加上一日三餐特意多吃点,不几天,我爬楼梯时不感到心如擂鼓,面色重新变得黑中透红,体能恢复到了大学毕业时的水平。
眼看着墙上的月份牌又划到了星期六,我提前收拾好旅行袋,周五下班铃一,我就从医院大楼的台阶上飞奔而下,赶上了六点多的长途汽车。
凌晨,我踏进了家门,徐晶没有像往常那样躺在床上等我。
我打开了所有的,四处翻找徐晶的影子,床上、床下、衣橱里,连浴室的拉门后面我都查找了遍,哪去啦?
结论是,徐晶不在。
我吃惊地发现,她的东西和衣服不见了,羊毛袜、围巾还有大衣,原先都叠整整齐齐,码放在壁橱里,现在那里只放着我的冬季衣服,徐晶仔细地把它们熨干净,还放了些樟脑丸,可是,她的衣服一件也没留下,全都拿走了。
我疯了似地在屋里转圈,可是,没有,徐晶没有留下一点可以让我找得到的迹,如同她从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像玻璃上的水珠,清风扫过便消失得无无踪。
我颓然坐在地毯上,头痛欲裂,心乱如麻,究竟怎么回事儿?她发生了什么情?
终于等到了天亮,我骑着车,飞快地赶到与徐晶合租的两个女孩住处,我敲,没人出来,我使劲敲门,“啪!啪!啪!”
许久,门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的问话:“谁呀?”
“我是黄军!快开门!我找徐晶!”
“吱……”门轻轻开了,里面站着那俩个女孩子,一个手里提着一把菜刀,一个握着剪刀,脸色煞白。
“徐晶呢?”我站在门外,探头向里张望,也许徐晶就穿着睡衣在里面。
“徐晶?她回安徽去了,你不知道?”女孩子们见是我,放下心来,菜刀女轻声细语地说,“有一个礼拜了,东西也拿走了。”
“东西也拿走了?我……可以看看吗?”我不由分说地挤进门去,女孩子们情愿地给我让开路。
果然,里面墙角的地方,原来堆放徐晶大皮箱和帆布袋的地方,现在空空如,只有地面上露出一块浅浅的灰白,表示前不久堆放东西的印迹。
女孩们不知道徐晶为什么这样匆忙回去,只告诉我她搬走那天,有一位面容祥的半老太太和一个小青年帮忙,两人都讲上海话,我猜那是她的婶婶和她堂。
我回到家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徐晶安徽父母家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可是没人听,我继续拨,仍没有人,再拨,还是没有人。
我下了楼,打开自行车锁,骑上车,正向小区大门蹬着,迎面看见穿着运动的尚玉气喘吁吁地慢跑过来,她老远看见我,向我挥挥手:“哎!黄军!我跟讲件事情!侬等一歇呀!”
“以后再讲了!我有事体!”我顾不上理她,车子一拐,骑远了。
徐晶的叔叔婶婶对于我的来访很不耐烦,徐先生阴阳怪气地斜靠在红木太师里呷着茶水,瞟了我一眼:“侬寻徐晶?笑话,徐晶帮侬住在一道,我哪能会得伊去哪里了?”
我忍着气,客气地问:“那么……徐晶的婶婶晓得伐?”
“咚!”
徐阴阳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侬啥意思啊?!侬啊是讲我女有事体瞒牢我啊?啊!小赤佬讲话当心点哦,不要忘记徐晶的户口已经迁到侬里去了,伊有啥三长两短我还要寻侬算帐咧!”
“拆那娘的逼!”我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徐阴阳吓得一抖,坐在一旁的徐阴阳张大了嘴半天关不上。
“老甲鱼侬听好!我今朝是看在将来要与侬做亲眷的份上叫侬一声爷叔,侬自家几斤几两啊?我问徐晶的事体,侬晓得就讲,不晓得放介许多屁做啥!”
说完,我哼了一哼,大踏步走出了黑油漆的石库门大门。
我回到家里,余怒未消地在屋子里来回乱窜。
五斗橱台面上,放着一串钥匙,那是平常徐晶带在身边的,上面系着一只小的塑料斑点狗,徐晶说那狗叫史努比,我们商量好了,结婚后养一只这样的白黑眼狗。
我把钥匙托在手心里看,徐晶留下了家里各处橱柜上的钥匙,只拿走了家门弹簧锁和挂锁的,那是她临毕业前,搬来与我同住的时候我给她配的,铜的,她的裤袋磨得铮亮,她拿走了,也许她还会回来?
我打开五斗橱门,原先里面两个人的存折只剩下我的那本,徐晶的不见了,去铜陵时交待给她的几千元钱也没了,看来她是急着用钱。
我无心多理,随便翻了翻就锁上了橱门。
我重新给徐晶父母打电话,依旧不通,直到这时我才惊觉,我竟然不知道徐父母的住址,只知道在芜湖。
我找出徐晶的公司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当然喽,今天星期六,明天也没人上班。
我忽然想到什么,再次飞跑下楼,骑上车向孙东家驶去。
孙东迷迷糊糊地睁眼看我,半天才认出我来:“哦哟,朋友朋友,是侬啊!了交关,差点认不出了,进来进来。”
我走进孙东的小屋,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披头散发面对墙角坐着,正在扣系身上的内衣,她回头看我一眼,却吓了我一跳,这个人的脸型很好,宽脑门尖下颏,精致的五官,可是脸上的色彩浓极了,额头泛亮亮的油光,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像刚吃了死人。
孙东若无其事地笑笑,给我俩点了烟,在烟灰缸里敲敲。
“侬晓得徐晶出啥事体了?”我单刀直入地问。
“啊?”孙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徐晶?老天爷哎,我快有一年没见过伊,侬问我?”
我看他不像骗我的样子,收回了目光,呆呆地看着手指间的青烟妖娆上升。
孙东看我神色凝重,不敢多问,静静地陪着我吸烟。
“我走了!”我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站起身,孙东送我到门口。
“兄弟,”他碰碰我胳膊肘,“送侬一句话,不管侬和徐晶之间感情如何,之,不要拿男女之间的事体太当真,真的。”
孙东意味深长地冲我点点头,看我的眼睛。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好摆摆手,独自骑车走了。
我百无聊赖地在马路上骑着,没有目的地,渐渐地,顺着漕溪北路穿过了徐汇。再往前骑了一段,停在了父母楼下。
我锁了车,想了想,抬头看看蓝天白云里的楼顶,抬腿进了楼门。
“军军!是侬啊!”老妈给我开门,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
老爸闻听,立刻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小子……,”老爸亲昵地拍了拍我的头,“总算回来看看啦!”
“啥辰光回来的?乘火车吃力伐?饭吃过没有?”
老妈眼圈红红地拖着我的,爱惜地摸着我的胳膊,“唉,瘦了介许多,作孽作孽……,都是侬不好!”
妈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老爸,老爸张了张嘴,无奈地笑了笑。
“嘿嘿,姆妈,关爸爸什么事?”我不禁觉得好笑,妈妈的恼怒没来由。
我刚在沙发上坐下,一身雪白的宋岚像阵风一样从客厅后面的墙角飘出来。
“军军!你回来啦!”
宋岚上身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袖套头衫,下身白色牛仔裙,脚上仍像以前那样穿着白色运动袜,皮拖鞋是老妈买给我的,她先穿了。
“嗯?岚岚?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忙乎什么呢?”我强打着精神同宋岚打招,肚子里,饿了两顿的肠胃在“咕咕”叫唤。
宋岚在我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探过身来,神秘兮兮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告你呀,我毕业了。”说完了喜孜孜地看着我。
“毕业?才五月份就毕业了?是给开除了吧?嘿嘿嘿嘿……”我故意不怀好地奸笑着,恶作剧地看着宋岚的脸涨得通红。
“军军!”老妈低声喝道,“不许和岚岚开玩笑,人家好心好意告诉你,你是干什么?!欺负她吗?——岚岚别理他,军军经常疯疯癫癫的。”
“嗯,我知道,黄妈妈,”宋岚噘着红红的小嘴,不满地瞥我一眼,“军军在妒嫉我,妒嫉我要考公务员。”
“什什什……什么!考公务员?考上海市政府的公务员?”
我脑子像给人打一棍,宋岚要考上海的公务员,凭她的大学成绩十拿九稳,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在这里落户啦!?
“是啊,岚岚要考公务员啦,”老妈欢快地说,“所以现在就住在你的房间,好静心复习读书,九月初要考试的。”
我望一眼老爸,他老人家只是微微颌首,靠在沙发上专注地享受那支“云”。
在父母家吃了晚饭,我心神不定地坐了一会儿,宋岚一直陪在旁边看电视,始终没有机会向父母打听关于徐晶的事情。
夜里十点半,我慢慢打开自己家的大门,我等待着徐晶“嘿!”
一声从房门快活地跳出来,搂住我的脖子,挂在我身上晃悠,告诉我她没有走,只是去楼给我买包烟,但是,没有,徐晶没有像以前那样跳出来,谁也没有跳出来。
我躺在床上,思绪茫然,两眼瞪着天花板,远处灯光映像的树影在那起舞,的心是静止的,没有徐晶,我的血都结成了冰,在血管里“卡卡”作响。
我起身下床,开了两间屋子的灯,我来回走着,看着,摸着,房间里到处都徐晶的影子,床上、窗台上、桌子上、地毯上,徐晶买的电饭煲仍站在厨房桌,旁边也是她买的微波炉,我拉开冰箱门,哦,里面还有徐晶留下的剩菜,装几只塑料盒里,我打开看了看,一只盒里是炒卷心菜,吃了大半,另一只盒里肉片炒鸡蛋,还留着多半盒,这是徐晶最喜欢在早上吃的,其它还有一些蔬菜么的。
这些是徐晶炒的菜,几天前是热的,现在是凉的。
我手指哆嗦着,把食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冷冻室里,关好冰箱门,揉了揉眼,回到小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枝烟,静静地吸,眼泪止不住地流。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从早上八点钟开始,一遍遍地拨打徐晶家里的电话,直中午十二点,我的手指都木了,仍然没有人接听。
突然,“嘟噜噜噜……”我旅行包里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是谁?谁打来电话?是徐晶吗?
我的心狂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拉开拉锁找到手机,是个眼熟的号,我按了通话键。
“谁呀?”我拚命压制住心跳,平静地问。
“黄军,是我呀。”是姜敏。
“哦,是你,”我的心落了下来,“你怎么样啦?快生了?”
“呣,下个礼拜三,现在肚子里己经有点动静了,我准备等会儿就去医院,告诉你一下。”
“去哪家医院生啊?”
“一妇婴,你来看看我吧,我生了以后你抽空回来看看孩子。”
“好,我一定回来。”
“一定?”
“一定。”
“好,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该走了,没有徐晶的小窝,我留恋什么?
我最后在屋里走了一圈,关上窗户,兴许能把徐晶的气息保留得久一些。
我衣袋里掏出从铜陵带回来的五千块钱,放在五斗橱里,这是两个月以来,铜陵院的津贴和上海给我的工资,如果徐晶回来,要用钱的话,她知道平常我俩放的位置。
我把衣橱、立柜的钥匙丢在饭桌上,她进屋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
我坐上了回铜陵的长途车,车轮滚滚,上海渐渐在我身后远去。风在车窗外呼啸,我的心又冷又痛,我听见它正在“哔叭”声中碎成片片。
********************
苏莉正在看电视,我推开宿舍大门的时候。
“哦哟!侬今朝回来得蛮早的么!”
她的声音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她扶着门框,看着我在屋里一言不发地脱去外长裤,换上拖鞋和睡衣。
“哪能啊?被女朋友赶回来啦?”
“不要乱讲话,”我低低地咆哮。
她一愣,“切!”露出一脸不屑,“神经病!侬当侬是啥人啊?问侬一句火介大,有啥了不起的!”
“有啥了不起?我今朝让侬晓得有啥了不起!”我一步一步朝苏莉逼近。
“侬……侬作啥!”苏莉脸一下子吓得发白,身子缩成一团慢慢向后退去。
我一个箭步过去想抓住她,苏莉小小的身子灵巧地一闪,躲开了,她转身就自己住的房间跑,一边嘴里尖叫:“侬不要过来!”
苏莉穿着拖鞋跑不快,几步就被我赶上。我从她身后一把抱起她,她两脚在空里乱踢乱蹬,拖鞋飞得老远。
我胳膊一使劲、腰一拧,把苏莉扔到床上,“咕咚!”
她的身体在床垫上弹弹,苏莉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双臂抱在胸前,惊恐万状地望着我。
“你!”我右手手指点点她的胸口,“你给我小心点!管好自己的嘴!”
我顿了顿,还想说点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不觉有点胸闷,便“哼!”了声,转身走回自己房间里,胡乱整理了一下,和衣躺到床上睡了。
徐晶仍然没有消息,我的手机天天开着,可是她始终没有来过电话。
我下班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楼梯,打开房门倒在沙发里,呆呆地望着上的手提电话发愣。
我又拨通了芜湖,仍没有人接听,只有接通号音寂寞地响。
“皖省一去深似海,不知何处是徐家。”
我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两句,没精打采地点上烟抽起来。苏莉在隔房间里把电视伴音开得震天响,也不知道她吃的哪门子醋。
********************
医院里的工作骤然增多了,因为连日阴雨不停,铜陵的大街小巷处处积水,泞一片,摔跤跌伤的病人络绎不绝,科里临时调配人手,把我放在急诊室里加力量,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在泥坑里摔得骨断筋折,疼得呲牙裂嘴的病人不停地往病房里送。
等到男女病房都住不下了,我就回到病房里,帮着同事们流水线一般地开手,上午和下午连续地开刀,经济能力好些的给他们换个人工股骨头,家里穷的做个钢板内固定,忙碌几天,病房变成了石膏的世界,然后把这些病人转到小院和卫生院去养伤口,空出来的病床再接待下一批的病人。
连接不停的工作使我暂时放下了徐晶,但也消耗了我大量精力,手术时神经度紧张,做完手术后,我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等工务员推着病人的轮床走去,我一步一步挨到手术室外面的休息室,瘫在沙发上,摘下口罩,护士给我同事点上一枝烟,这时,徐晶的面庞重又浮现在我眼前。
四个星期,我连着四个星期没有回上海,每周五天、隔天一刀的工作让我回宿舍倒头就睡,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休息我都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苏莉和我那激烈冲突过后,倒也相安无事,每天照常一同上下班,一起在食堂吃饭,回到舍里,我疲倦得没有性欲找她,她也不主动过来。
徐晶的线索终于完全断了。
每到星期六休息的时候,我总是试着给徐晶家里拨电话,这是唯一掌握在我中的线索,可是在六月下旬,我最后一次按了那个号码,话筒里传来的是空号,她家连电话号码都改了。
********************
七月一号,铜陵的夏夜酷热难当,又轮到我和苏莉在病房里值班。急诊室终忙完了,我又回到病房开始从容不迫的节奏。
回到办公室值班前,我去街上理发铺里剃了个光头,党的生日也是我的生,这是个不同凡响的日子。
前年今天,我搬出了周芹的家,结束了我和我这一生中第一个女人的共同生;
去年今天,我满了试用期,有了一个稳定的职位,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回了香以示对我的祝福;
今年今天,我打算娶她为妻的那个女人,像清晨的露水消散在阳光下,她在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我没有打算娶她的女人为她自己生了个女儿,我的生日满月,这样特殊的时刻,难道不值得以泛着青光的头皮庆祝一下吗?
我提着一瓶茅台走进护士站,另一只手里是用油纸包着的烧鸡,还有猪大。
苏莉骇然地望着我的脑袋:“侬吃错了药啦?好好的头发剃了个干净,僧不道不道的,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满意地摸了摸头顶,头发碴“唰唰”地扎着手心,二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就是光着脑袋来到这个世界上,今天我不过是又从光头始,”我扯开茅台酒瓶的封口,满满地往自己的茶缸里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