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上大门走回沙发旁,坐在女人的斜对面,怡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透过袅袅上升的青烟望着她充满戒备的脸。
“你和任勇刚登记结婚?”我开口问。
“嗯,还不到一个月。”
女人双腿并拢,裙子遮过膝盖,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你知道他吸毒?”
她看了我一眼,局促地低下头,声音像卡在嗓子里:“知道,登记后过了两就发觉了。”
“老天爷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燃着的烟卷出神,“你知知道他在外面还欠了多少钱?”我问。
“大概有两万多,我听他说的,”女人的脸埋得低低的,头垂在胸前。
“哼!两万多!”我在心里怒骂,“至少抽了有一年,他妈的小子还跟我编话!”我恶狠狠地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站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惊慌地望着我的举动,瑟缩地抱紧双臂。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穿上外套打开家门。
女人愣了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如蒙大赦般地蹿出门去,可是急切间又找不下楼的出路,只能站在走廊里彷徨地望着我。
我领着她走下楼梯,从车棚里推出助动车打着了火,女人乖巧地侧坐在后座,我拧足油门,猛蹬几圈,车子轻快地驶出了小区。
发动机“噗噗”作响,按照女人的指点,我轻车熟路地穿行在昏黑的马路,不一会儿,我在漕溪北路的人行道边停住车,她下了车,低着头说了声“谢”。
“哎,你……”她刚要走开又被我叫住。
“什么事?”她转回头看我,神情不似刚才那样紧张。
“你还是离开他吧,也许……”我迟疑着说,“也许下一次,你就没有今天运气了。”
路灯下,她抿了抿嘴唇,凄惨地一笑:“他一个人走掉的时候,我的心就已死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开车离去。
快到家的时候,庄晓春打来了电话:“喂,黄军,快帮个忙!”
“怎么啦?天塌了?”——又要我帮忙,我思忖着。
“不开玩笑,真的,和我一块儿住的伙伴肚子疼,怎么办?”庄晓春的语调而不乱。
“肚子疼?吃坏了?”我问。
“不是,她……”庄晓春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她前些日子开过刀,还好利索,现在伤口疼得厉害。”
“哦,伤口疼吃点止疼片就行,”我把手机换了只手,甩甩酸麻的胳膊。
“止疼片就行?要不你来看看吧,我有点不放心……”
“深更半夜的我哪能到女人窝里去?吃点布洛芬吧,三、五片保管有效,再行就上医院。”
“那也好,先吃了药看看再说,实在顶不住了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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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快下班的时候收到庄晓春的电话,告诉我她的同伴住进医院,要向我借点钱垫付医疗费,我赶忙放下电话,请了假,从银行取了五千钱,急匆匆赶到徐汇区中心医院。
庄晓春正在人行道上焦急地踱来踱去,一抬头,看见我的助动车“突突突”停在路边,她如释重负地舒展开眉头,快活地向我跑来:“可把你盼来了!就银行下班你拿不到钱……”
我拿出一迭钞票交给她:“给,五千块,要是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够了够了,我这儿还有,”说着,她把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拿好了,是借条,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没等我推让,庄晓春拍了拍我肩膀,故作老到说:“谢啦兄弟,您有事先忙着,我不送啦。”
说完,她转过身,三步并作两地跑进医院大门。
看着庄晓春迈着轻盈的脚步远去,栗色的秀发在肩膀上飞扬,我忽然觉得她背影和徐晶相像极了,相同的身高,一模一样的腰臀曲线,连两人的步伐都相,脚下好像安装了弹簧,一步一跳地往前走。
“先生,快点走,淮海路口不许停车。”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交通协管员站我身旁,手里挥着一面红旗子,脖子上挂着铁哨子,脑袋顶着黄帽子。
我回过神来,赶紧驶离现场,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别胡思乱想啦,那还不将来是谁家的媳妇呢。
在父母家吃了饭回到自己的家,我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翻出昨天从售楼处回来的效果图研究起来,琢磨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空中楼阁有什么好规的?
我拎起了电话,拨了尚玉的号码。
“喂,谁呀?”尚玉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旁边还传来电视的伴音。
“是我,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黄军?看我的房子干啥?”她很奇怪地发问。
“我买了新房,就是你那里的第二期,现在想看看周围的景观,方便吗?”
停了许久,尚玉轻轻地说了声:“不。”
我沉默了一秒钟:“那个男的在你家?”
她没有回答,隔了半分钟吐出五个字:“我要结婚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提着电话听筒愣了半晌,直到耳机里响起急促的警告音,我才放下电话,呆地冲着空白的墙壁出神。
尚玉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不知为何,我对于尚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同班同学,也许那时似是而非的情感幼芽已经悄悄绽露,只是我们并未察觉,而,多年后的不期而遇却在一刹那间撕碎了少年时缤纷五彩的梦幻,当裸裎相使衣冠楚楚显得不合时宜,含情脉脉的凝眸浅笑在直截了当的交合之前早已多一举。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在他老人家眼中,爱情不过是荷尔蒙泛滥的文雅语而已,就像我们先灌饱了肉末面片汤,事后才想起来应该包成饺子,高雅倒高雅,只是有点多余。
我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掏出笔在通讯簿上划掉了尚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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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孙东终于出事了。
当任勇从我手里接过钱丢下他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一瞬间,孙东的下便已经注定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从上海新客站的电话亭给公安局拨了通电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路灯下那个女人的眼神,清澈的眼底洞无物,只有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心灵才会如此空白,同样的空白,我只在别我的徐晶眼中读到过。
据说特警冲进屋门的时候,孙东还趴在小红身上拚命,被冷落在角落里的女塑家第一个跳起来,光着身子挡住了警察的枪口。
没有枪声,没有格斗,警察一拳就砸倒了她,可是女人顽强地爬起来,死死地抱住警察的大腿,回头对着东大喊:“快跑!”
“我要是有个这么贴心的女人,死了也值啊!”
那个周末,隔壁的阿三在我家里酒桌上提起这段故事,仍旧不胜唏嘘,这位经两次负伤的特警队员,喝得眼圈发红。
“后来怎么样啦?那个女的?”我问阿三。
“怎么样?抓起来了,妨碍公务。”
“你们没教训她一顿?”我追问。
“哪能啊?”阿三瞪我一眼,“那个女的也算是条汉子,有情有意……”
“孙东呢?”
“操!早吓瘫了,签逮捕证的时候连尿都撒出来了,草包!”
喝光了五瓶存货,我扶着摇摇晃晃的阿三走到隔壁,敲开门后,在他老婆冰的目光下,我拍拍阿三的后背把他推了进去。
还没等我走进自家房门,阿三家经“丁丁当当”打将了起来。
我想起阿三刚才的感叹,要是阿三贩毒被抓,他老婆会不会替他挡住枪口?半不会,而且我还知道阿三巴不得警察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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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下班,医院、住家,两点一线,单调的生活格外清闲,趁着章娜和季都不在,我抽空去看了看姜敏和孩子。
女儿在床上坐得东倒西歪,美滋滋地啃着自己的脚趾头,我抱她,她却总是,又惊又怕地往妈妈怀里躲,姜敏还像以前那样淡淡地笑着,一面轻轻拍打孩,一面和我闲聊,谈话间,我得知她爸爸要去美国看望她的弟弟。
从姜敏家出来,我彷佛了却掉一桩心事。不几天,章娜也探亲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章娜提着包小包挤了进来。
“哎哟,可算到地方了!”她累得汗流浃背,把提包往地上一丢,撩了撩披在脸上的头发,“家里有吃的没?我饿坏了。”
我指点她找着方便面,她脱下汗湿的夹克洗了洗手,一边煮面条一边告诉我家的趣闻,我倚在厨房门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章娜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瘦不少,腰细背窄,侧面看去,原先下巴的赘肉都不见了。
“你瘦了,轻了多少?”我好奇地问,没想到章娜减得如此成功。
“呵呵,十多斤呢,”章娜回头看我一眼,得意地扭扭屁股,紧绷绷的牛仔卡在胯骨上,低落的裤腰上方露出一道细嫩的白肉,“好看不?”
阴茎在宽松的裤衩里蠢蠢欲动,我强忍住冲动,催促章娜快点吃饭休息,她穿了我的企图,故意板住脸慢慢腾腾地在厨房里磨蹭,不时偷偷瞟我一眼,洁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拚命忍住不笑出来。
我知道已被识破,便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搂她,章娜“啪”地打了一下我的,带着笑骂道:“放开!有本事憋到明天!”
“不憋了还不行?”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章娜就往房间里拖,她一面笑直嚷“急色鬼!不行!”
,一面半真半假地挣扎,终于,两人跌跌撞撞地绊倒大房间的地毯上。
我抢上去一把将她按在了地毯上,章娜推开我坐起身来:“等会儿,你先别,我跟你说个正事儿,”她抿了抿散落的鬓发,拉开一旁地上的旅行包,掏出个扎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包,“你看,认得这是啥?”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乌黑酱紫的一团,上面还连着一缕毛发:“麝香囊,是是?”我把那球动物组织还给章娜。
“行,你挺识货,”章娜把东西重新包好交到我手上,“先放你这儿,你给个买主,我表弟进山弄来的,让我帮着卖喽,他急等钱用。”
“好家伙,这玩意儿是受保护动物啊,你表弟真有胆子。”
“嗨!怕啥!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
“那他出多少价?”我试探着问。
“他说是用一条『五连发』换来的,少说也得三、四千吧,怎么样?能卖?”
“嗯,我给你问问看,看来买主不太好找……”正把珍贵的中药材锁进大橱当口儿,我猛地记起姜敏父亲要出国的事。
“哎,你呀!还啥『问问看』哪?”章娜没好气地推了我一下,继而趴上我肩头小声嘀咕,“你要把这事儿办成了,我整点甜头给你尝尝……”
“啥甜头?”我故作不解地问,右手探进她的裤腰,隔着内裤揉捏溜圆的屁。
章娜提起我左手按在她的鼠蹊上,笑眯眯地说:“给你找个新逼捅捅,甜头够不够?”
我一激灵,胯下飞快地膨胀起来:“好!说话算数!”
我把章娜推倒在地毯,一只手扯起她的衬衣下摆往上一撩,“啊!”
章娜一声惊呼,雪白的肚皮露出来,我用另一只手麻利地解开她的裤腰,这一下,章娜的小腹完全裸露在吊光下。
我俯下身,细密地亲吻她平坦的腹部,章娜停止了挣扎,放软手脚平躺在地微微喘息,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浅浅的肚脐,章娜浑身一哆嗦,一边喘气一攥起粉拳捶打我的肩膀:“别,别…在这儿,上床上去……”
……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和章娜一直缠绵到中午,吃过午饭后,我送章娜到火车,临上车前,她告诉我三、五天后才轮到换班休息,说完,摆了摆手,进站去。
在车站医院跟鲍主任忙完整个下午的专家门诊后,我怀揣着章娜给我的麝腺到了姜敏家,姜敏对于我连续来访很吃惊,听我说明来意后,便领我去见她父。
交易出乎意料的顺利,对于我开出的价码,姜教授略作犹豫就应承了下来,一会儿,我口袋里装着八千块钱告辞,姜敏送我到楼下。
“真看不出,你还会投机倒把,”在楼道的暗影里,姜敏小声地取笑我。
我陪着她干笑几声,掏出皮夹数了两千递给她:“拿着,算我给囡囡买点东。”
姜敏默默地收下,半晌,抬起眼注视我:“我爸爸这次去美国可能会住上半,你以后想来就来吧,月月学说话了,只会叫『妈妈』……”
“好,我来教她说『爸爸』。”我低下头吻了吻姜敏湿润的嘴唇,便转身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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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又轮到我值班,我照例躲在办公室里上网,替关先生照看生意,一天来,好歹卖出去几件电磁腰围护膝之类的,总算可以向老板交差了。
第二天,交了班后帮洪良处理几个手外伤急症,一直忙过下午才走出医院,然朱冰打来了电话,我正想问问孙东的事,于是如约来到她开在她家楼下的时店。
朱冰的店里冷冷清清,只有她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店员坐着闲聊,她见我门,便站起来吩咐那女孩:“慧慧,我出去一会儿,你把店看看好。”
说着,起我的胳膊走出铺面,转了几道弯,上楼进了她家。
朱冰家里没人,她说老太太到安老院去住了,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的朱冰神色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
“孙东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听说了,怎么?你干嘛这么紧张?”我晃悠着脚尖,点燃纸烟。
“公安局没有找过你吗?”
“没有,他们找我干什么?”我坦然地回答。
“他们倒找过我好几次,就在上个礼拜,一连几个晚上把我叫去,东问西问,一本正经!”朱冰松了口气,不以为然地嘟囔一句。
“噢,大概公安局知道了,你们几个在孙东家里吃粉的事。”
“哼!我就玩了那么一次,也让他们知道了?哎,你想是谁说出去的?”
“谁?”我脑子里闪出那对怨愤的眼睛,“不晓得,可能孙东正好撞在枪口了。”
“活该!”她轻蔑地撇撇嘴,“这下子好了,孙东和那个老女人倒霉不算,红、任勇也赔进去了,啧啧……”朱冰有点惋惜。
我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一幅油画,临摹梵高的《向日葵》,油彩还很新:“谁画的?”
朱冰回头看了一眼:“哦,任勇的,就是上次展览没卖出去,让我拿来了,没给他钱呢……呵呵呵!”她笑得幸灾乐祸。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天菊芬的孩子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老早好了,你没再联系过她?”朱冰奇怪地望着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搞定了,上次我马路上碰到她,她直夸你人好,说你帮了大忙。”
“真的?可惜我连她电话号码都没有,”听了朱冰的话,我感到一阵气促。
朱冰“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谁叫你上一回装圣人呢,现在找不下手机会啦!急死你……哈哈哈!”
我一听,她话里有话,便陪着笑脸凑过去问:“求求你帮我这个忙,行不?啊?”
朱冰笑了一会儿,渐渐收起笑容,她慢慢腾腾地从茶几上摸起我的烟盒,取一支在手里掂量着,含着笑意的眼睛瞄我一下:“怎么谢我?”
“嚓!”我打着了火机递到她眼前:“你说啥是啥,我一定照办!”
朱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憋了半天才缓缓地吐出来,她端详了我好久,眉毛扬:“以后我有事,你要随传随到,做得到吗?”
“没问题。”我拍着胸脯一口答应。
“还有……”
“嗯?还有?”我一愣。
“你和菊芬好,只可以在我这里,不许上你家。”
“可以,”我连连点头,“你要在旁边参观?”
“放屁!”朱冰扬起手作势要打我,“你和她,要经过我同意!”
“行,行,”我一边点头,一边暗自叫苦。
“这还差不多,”朱冰媚笑一声,身子往沙发上一靠,低头抽着烟想心事。
我眼巴巴地坐在一旁干等,盼着朱冰快点把菊芬的号码给我,正在这时,茶上的电话机响了,朱冰拎起电话凑到耳边听了听,然后放下电话关照我:“你一会儿,店里叫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咯登、咯登下楼去。
听着朱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心头的热度一点点冷却下来。
朱冰今天穿一条高腰灯笼裤,肥大的长袖丝质衬衣扎进裤腰里,曼妙的身材罩在宽松的衣服下若隐若现,再配上脚穿一双瘦窄的尖头白鞋,遮遮掩掩的风,让我从进店的那一刻开始就感到全身发软,唯独一个地方发硬。
现在可好,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房间里,东瞧瞧、西望望,百无聊赖。
我手从茶几底下抽出一本《ELLE》,“唔,小娘子品味不低嘛。”
我一面翻画报,一面等朱冰上楼来。
左等右等,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眼看天就要黑了,仍不见朱冰回来,焦躁起来,往朱冰的店里拨了个电话,结果忙音,再拨,仍旧是忙音,“搞什呀?放我鸽子?”
我气哼哼地放下电话,决定多等半小时,准备到时候不辞而。
我耐着性子在静悄悄的屋子里踱步,木地板在皮鞋下面吱呀呻吟,窗外的夜越来越浓,暮霭从窗户渗进来,把满屋染得昏昏沉沉。
“滴笃、滴笃……”一串清脆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声响从门缝下钻了进来,“你总算想起我来了,见财忘色!”
我往沙发上一坐,唬起脸朝向门口,等着朱进门。
门上的弹簧锁响了几响,接着,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闪进屋来。
“菊芬!”我诧异得险些从沙发上骨碌下来。
菊芬出现在门口,背后的房门悄无声息地阖进门框,“嗒啦”一声锁死,她上挂着微笑,静静地站在衣帽架的阴影里,晚霞从对面人家的窗玻璃上反照过,穿过厅堂,在她的灰格长裙上洒满了金辉。
“朱冰说你在这里,她走不开,让我先上来……”菊芬挪了挪双脚,白皮鞋丝袜被霞光映得金闪闪,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手里不住地摆弄一把钥匙。
我站起身向她走去,她看着我一步步走近,神色紧张地盯住我的眼睛。我走她面前停住脚步,她笑得勉强,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眼帘。
我注意到她紧张的手指死命攥住皮包的背带,僵硬的身体微微哆嗦,我从她上摘下背包,和钥匙一起放在门旁的凳子上,她默默地看我做这一切,一言不。
我和她面对面站着,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呼吸,菊芬的鼻孔剧烈地煽动,丰满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伸出胳膊,把她拉进怀里。
菊芬“嘤咛”一声,把脸别向一旁,双手用力推挡住我的肩头,扭曲着娇柔身子左躲右闪,我低下头,在她玉石般光滑的颈上吻湿了一片,我的嘴唇滑进她的脖颈下面,她喘息起来,胳膊软软地挂住我的脖子,身体向后弯成一道弧,胸腹紧紧贴在我身上。
我托起菊芬走进朱冰的卧室,把她平放在床上。
她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安静的身体显得那样渺小。
我脱下她的皮鞋,解开直筒长裙前边的一排纽扣,一双白晢的大腿呈现在眼前,菊芬低低地呻吟着,腿合了起来,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
我撩高裙摆,直到露出她白花花的小肚,她穿了一条粉色的三角裤衩,皱皱巴巴的棉质裆底已经濡湿,显出一片深色印子,我的手指攀住两边的胯带往下一拉,顿时,一抹稀疏、卷曲的黑毛跳了来。
菊芬低哦了一声,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沁凉的感觉使她打了个寒颤,望着我正在向她俯下的脸,扭了扭夹拢的双腿,紧紧地闭上双眼。
阴茎像条毒蛇在我的裤裆内乱窜,龟头早已冲破包皮的阻碍,直挺挺地抵住裤前面,我再也无法忍住冲动,胡乱地解开自己的裤子登上床去。
那头凶狠的独眼怪兽终于被放了出来,它像被施了魔法,从巢穴里探出身子粗渐长,最后,昂首挺立在半空,菊芬看了一眼便闭上双目,她把脸转到一,咬住嘴唇屏息等待。
我扑上菊芬的胸口,沉重的身体压住她,虬筋遍布的肉柱潜进她两腿间的峡,她顺从地张开大腿,挺起腹部,饱满的女阴凸了出来,我矮了矮身子,让硕的龟头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女人不由得浑身一颤,重重地“嗯”了一声,她合拢两腿,睁眼看着我伏在胸前耸动,体验着陌生的器官在体内的冲撞。
乍获的新鲜滋味让我激动得浑身打颤,后腰眼凉飕飕的,只觉得小腹下面的官就要融化在一处深不见底的火山口内,我撑起不听使唤的手脚,压在菊芬身乱窜乱撞,好不容易才强抑下一触即溃的冲动。
菊芬的双颊飞起了两抹绯红,她的神情已渐入佳境,朱冰的床架被摇晃得吱作响,她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她觉得好像有一股烈焰在小肚子里盘旋上,彷佛一条桀骜不驯的蛟龙从阴门闯了进来,挟带着满身的烈焰和狂风在她小深处翻腾,渐渐地,似乎她的整个下阴由火热变得酥麻,阴道内如同有千百只蚁在密密爬行。
我蹬住床褥往上爬了爬,脚尖在松软的床垫中踏出两个深深的陷窝,我吸了气,挺起粗长的生殖器,使出全力将硕大的龟头抵进菊芬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