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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卷 第6章

六朝云龙吟 弄玉,龙璇 7687 2024-03-02 08:10

  孙寿扶着书案爬上去,然后转过身,仰面躺下。她身上的斗篷掉到一边,此时裸着雪白的身子,赤条条躺在简陋的书案上,胴体丰腴而又圆润的曲线凸凹起伏,肌肤洁白柔滑,宛如白玉雕成。

  矮子带着一丝残忍和嘲讽的笑意,看着自己的猎物。那张书案只有半人长,案角卷起云纹正顶在那艳妇的臀下,她下腹被案角顶得耸起,就像挺着下体让他们观赏一样。

  胖子遗憾地说道:“可惜这母狗元红已失,只能列入乙等了。”

  “那可不一定。”矮子说道:“狐族擅长变身,与常人不同,轻易不会失去元红。当年我们逮住过一个青楼的当红粉头,一验之下,竟然元红尚在。后来大伙一连弄了她三四天,才逼出她的花心,采了她的元红。”

  “还有这种事?难道这条母狗元红还在?”

  “要验过才知道。”

  矮子拿起海螺,手指在螺身上敲击着,一边喃喃念诵。随着他的敲击,铁青色的螺壳逐渐变得赤红,忽然螺口一动,伸出几条触手。

  矮子额头微微见汗,他呼了口气,然后道:“把腿张开!”

  案上的艳妇惊恐地盯着海螺,双眼却全无焦点,所有的神智都仿佛被那只海螺摄走。听到命令,她像只失去魂魄的木偶一样,被人用语言操纵着张开双腿。

  矮子正要把海螺放到猎物身上,身后却传来同伴惊讶的声音,“咦?你看这个!”

  矮子扭过头,只见那胖子拿着一只镯子正在端详。

  矮子嗤之以鼻,“一只镯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不一样……”

  胖子还待再说,那矮子已经把海螺往艳妇腿上递去。螺口的触手一翻,吸在孙寿大腿内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串血红的印迹,然后蠕动着向她腿间爬去。孙寿身体像触电一样战栗起来,忽然浑身一颤,身下湿了一片。

  矮子咧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面前的空气忽然一震,他霍然抬头,露出戒备的眼神,紧接着,在他额前不足半寸的位置凝出一截冰寒的锋刃,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重重刺进他眉心,透颅而入。

  那矮子颅骨被珊瑚匕首刺穿,脑浆迸出,双腿一软,颓然倒地,手中那件海螺法宝滚到一边。

  与此同时,一枚蛾眉刺也从半空凝出形状,射向那胖子的脖颈。可惜那胖子颈中肥肉太多,蛾眉刺从他颈肉穿过,不仅没有伤到要害,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那胖子痛得打了个哆嗦,接着手掌往地上一拍,身体平飞而起,一边扯过麻袋,迎风一抖,将案上的艳妇罩了进去。

  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关门!”

  胖子极为机警,闻声立即丢开麻袋,纵身往房门撞去。他身板几乎和门一样宽,可一展开身法,竟然像燕子一样轻快迅捷,惊理掠到门边,已经晚了一步,那胖子将房门撞得粉碎,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卓云君制成的隐身符只能静止时使用,程宗扬身体一动,隐身符的效果便即消失,在半空中现出身形。那柄匕首还钉在矮子额头上,程宗扬顾不得去拿,一手拔出佩刀,足尖在地上一点,飞身而出。

  那胖子跃上屋顶,胖大的身体就像一头蛮牛,随着他的奔跑,脚下不断发出瓦片碎裂的声音。但他并没能跑太远,几乎刚掠上坊墙,程宗扬便从后追来,一招虎视鹰扬,往那胖子双腿斩去。

  这一招程宗扬已经纯熟无比,此时又是在追杀中出招,刀势迅猛,比平常威势又高出数筹。眼看那胖子一双腿就要不保,他身形忽然一缩,整个人拢成一只肉球,接着撞在坊墙上,借着巨大的冲击力高高弹起。

  程宗扬收势不及,一刀劈在墙上,坊墙是用夯土垒成,又宽又厚,他这一刀又用力过猛,刀锋斫进墙身,一时间无法拔出。那肉球翻滚从空中降下,速度越来越快,眼看他就要滚到坊墙的另一边,程宗扬弃刀握拳,跃上墙头的同时,一拳朝肉球轰去。

  离拳风还有尺许,胖子四肢猛然一张,像只蝙蝠般绕过程宗扬拳头,他肥胖的脸上呆意全失,一双眼睛带着凶残狠鸷的寒光,双手犹如鹰爪般朝程宗扬面门抓来,竟然是在亡命的逃奔中突然回身,反过头狠狠咬了程宗扬一口。

  胖子阴沉地盯着那个年轻人,双手骨节不时发出轻微的爆响,只要能抓住他的脖颈,就算他的脖颈是镔铁铸成,胖子也有把握一把拗断。至于那头猎物,更是毫无威胁,只要他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将她轻易拿下。

  那个年轻人一手伸到怀里,似乎想拿出什么兵刃,但他的匕首和佩刀先后脱手,身上还能用的,顶多是一把不过寸铁的刻刀……

  胖子看到他脸上的惊惶和懊恼,显然没有找到什么能用的兵器,接着他拿出一件东西,慌慌张张地举了起来。胖子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一只银色的筒子能有什么用?

  这在这时,一道光柱亮起,一瞬间就直直射进他眼中。那胖子双眼一痛,视野已经被刺眼的白光所占据。他大吼一声,双拳雨点般朝四周攻出,拼命护住要害。

  但程宗扬已经抢到他身后,接着一拳攻出,重重落在胖子颈后。胖子颈中的肥肉一颤,终于没能挡住这一拳的力道,颈骨碎裂,一股血沫从他口鼻中喷出,同时截断了他的惨叫声。

  程宗扬呼了口气,自己刚才拿出手电筒射中胖子的眼睛,并不是什么神来之笔,而是一个纯粹的失误。自己的珊瑚匕首掉在屋内,本来想从腰包中取出雷射战刀迎敌,谁知道一时着急,竟然摸出一支手电筒。

  这胖子的修为起码比自己差了一筹,结果自己一时大意,占尽上风的局面之下,差点被他翻盘。看他爪上幽蓝的寒光,多半还练过什么歹毒的邪功,被他抓中,自己少不了要吃个大苦头。幸好那支手电筒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程宗扬直接把亮度开到最大,足以使人瞬间失明,才抓住机会扳回局面。

  方才胖子一路疾奔,想必惊动了不少人,再耽误片刻,引来坊中的里正和巡夜,又是一场麻烦。程宗扬不敢多待,收起手电,从墙上拔出佩刀,然后提起胖子的尸身——就在这时,耳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在天子脚下杀人越货,好大的胆子。”

  一名男子出现在墙头,他穿着一袭粗布黑衣,佩戴着水牛皮制成的胸甲,方片状的甲片用朱红色的麻绳打结系紧,头上戴着一顶三寸高的弁冠,右手握着刀柄,刀柄顶端呈环形,正是汉国军方制式的环首刀。在他握刀的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在刀法上下过苦功。

  程宗扬一眼扫过,就知道麻烦大了。汉国没有警察这种行业,城市治安是由里坊的丁壮,官府差役和军队的士卒共同维持。夜间巡察属于执金吾的职责,而执金吾又属于北军,不仅是正规军,而且是军中精锐。

  程宗扬对军方的冠制不熟,但看他的弁冠高度,起码也是个什长以上的低级军官。也就是说,他身后至少还有十名军士。

  程宗扬哈哈一笑,“原来是军中同袍。”说着把尸体一丢,拿出一面腰牌晃了晃,然后抛了过去,笑道:“我也是军中的。”

  那名军士接住腰牌,“羽林天军,右营骑射……”

  程宗扬笑道:“大家都是军中兄弟,我这次是出任务,没想到遇上老兄。任务很紧,还望兄弟高抬贵手。”

  “原来是军中的人,”那军士收起腰牌,遗憾地摇头道:“可惜我不是。”

  程宗扬笑容僵在脸上,“那阁下是……”

  “司隶校尉属下,中都官徒。”

  程宗扬大吃一惊,“司隶校尉?什么时候设的?”

  “刚设立不及旬日。我从军中转为中都官徒,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出任务。”

  程宗扬很想告诉他,你们整个司隶校尉,都是拿我的钱建的,怎么第一趟出任务,就把我给堵上了?

  程宗扬干笑道:“还真是巧。”

  “既然是军务,我就不给你戴手枷了。”那名新任的官徒道:“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只要羽林军来人把事情说清楚,禀明董校尉,我们就立刻放人。”

  还要禀明董宣?这是送自己去死啊。程宗扬杀心大起,一边笑着走过去,一边道:“好说好说,我跟你们走一趟便是。先把腰牌还给我……”

  程宗扬拔身而起,一边往墙头跃去,一边拔出佩刀,结果他一瞥之下,墙后竟然还站着四名军卒打扮的汉子,看来司隶校尉新设不久,下属的官徒还没有来得及换装。

  程宗扬这下骑虎难下,结果他略一迟疑,对面的官徒已经觉出不对,长刀霍然出鞘,横在胸前。

  程宗扬暗吸一口气,接着刀光暴起,宛如一团雪亮的光球,劈在对手的环首刀上。

  那名军士退役前也是军中好手,但论修为,还比不上敖润。程宗扬跃升五级巅峰之后,面对这样普通的好手,实力足以碾压。问题是干掉一名对手容易,想把五个人全留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果然,那名官徒一招之下,长刀便脱手飞出,胸甲上瞬间多了两条刀痕,险些开膛破肚。他脚下一沉,从墙头重伤跌落,下面的军士连忙涌上前去,拔刀指向墙上的凶徒。

  程宗扬不言声地飞掠下来,刀光疾闪,来了个二连斩,先将一名军士的长刀荡开,接着劈在他锁骨下方。

  那名官徒好不容易吐出一口鲜血,叫道:“快走!”说着抢过同伴的佩刀,拼死往对手腰间斩去。

  另一名军士用了同样一招横劈,刀但势略缓了一线。程宗扬心下暗凛,这个时间差极为微小,却保证了两人攻势的配合能够持续,让他应付起来更加吃力。单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董宣的司隶校尉虽然是草创,调集的人手却都是精锐,至少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程宗扬刀势暴涨,五虎断门刀再没有任何留手,仅仅三招,就破开两人的刀光,将两人先后斩杀。但他到底晚了一步,后面两名军士早已分开,一左一右往巷子两头跑去,无论程宗扬去追哪一个,另一个人都有机会逃出生天。

  程宗扬抄起佩刀,奋力一掷,刀身飞龙般射出,正中一人后心,将那人刺毙当场,随即毫不迟疑地转身,赤手空拳往另一名军士追去。

  略一耽搁,那名军士已经跑出十几步远,巷口就是金市南面的大街。金市离上津门不远,一旦他奔上大街,很容易就会惊动守卫城门的驻军。城门驻军不是卫尉,就是金吾卫的部队,若是惊动他们,自己立刻就可以开始逃亡了。

  程宗扬奋力狂追,与那人的距离不断拉近。十步,七步,五步,三步……

  “干!”

  程宗扬心下大骂,眼看就能追上,那人却已经奔到巷口,只差一步就能冲上大街。这会儿深更半夜,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只要他大喊一声,保证能让城门上听得清清楚楚。

  那名军士一脚已经踏出巷口,他张开嘴巴,正要叫喊,忽然一条紫色的纤影从黑暗中飞出,像柔软的丝带一样,轻轻巧巧缠在他脖颈中,然后猛然绷紧。

  那名军士沉重的身体被拖得横飞起来,刚在巷口一露脸,就又没入黑暗。巷内,一个穿着紫衫的少女一手挽着长鞭,一手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程宗扬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紫皱了皱鼻子,“你不来找我,人家只好来找你了。”

  小紫收起紫鳞鞭,那名军士重重掉在地上,他颈骨已经被鞭子勒断,死得不能再死。

  “大笨瓜,还不快走?”

  “这些尸体?”

  “我来处理好了。”

  程宗扬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掠回租来的住处。惊理已经将屋内的血迹清理干净。那矮子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程宗扬收起匕首,吩咐道:“所有的东西都带上,立刻走人。”

  惊理将地上遗留的刻刀、木牌,还有孙寿的衣饰都收拾起来,收进包裹。

  孙寿抱着衣物,赤身裸体地瑟缩在墙角,充满畏惧地盯着案上,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那只海螺状的法宝静静躺在案上,赤红的螺壳又恢复成铁青色。程宗扬拿起来试了试,那件法宝份量颇为不轻,但没有感觉到任何波动或者威胁。

  他一把收起海螺,接着扯过麻袋,把矮子的尸体塞了进去。然后拿起灯盏,将灯油泼到席上,随手一丢。火光在席上跳动几下,然后猛然腾起。

  程宗扬道:“你紫妈妈来了,一会儿去金市的店铺,你先在这里看着,别让火烧得太大,伤到人。”

  惊理笑着应道:“是。”

  小紫抱着雪雪立在巷口,笑吟吟看着他,周围空无一人。

  程宗扬往四周看了一圈,“这么快?尸体扔哪儿了?”

  小紫笑道:“你问雪雪好了。”

  小贱狗恰到好处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一脸惬意地打了个饱嗝。

  程宗扬脸一黑,“干!”

  …………………………

  金市一隅,诚庆绸缎行。

  店铺四壁各贴着一张禁音禁光的符箓,从外面看来,整间店铺黑沉沉,仿佛空无一人。然而店铺二楼,此时正灯火通明。

  一支类似手电的灯具竖在案上,亮度调到最大,雪亮的光柱射上室顶,然后反射过来,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

  那名矮子的尸体平躺在地上,他额上的血迹已经被抹拭干净,只露出双眉间一个狭长的刀口。另一具胖子的尸体放在旁边,他喉骨碎裂,脖颈扭到一边,双眼还残留着惊骇的神情。

  一只血迹斑斓的玉瓶放在尸体胸前,旁边的蒲团上坐着一个珠玉般精致的少女,她左手抱着一只白绒绒的小狗,右手三指相扣,捏着一个法诀。随着她的呼吸,仿佛有一股邪异的气息在她身体周围涌动。

  良久,小紫松开手指,“不行,他的魂魄也消散了。”

  程宗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小紫试着搜魂,没有得到线索,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他们两个修为都在三级左右,那个矮子厉害一点,但也有限。不过他们有一件法宝,”程宗扬取出那只海螺状的物体放在案上,“专门用来克制狐族的,挺有意思。”

  “这是幽海螺,但这么细长的很少见……咦?”

  小紫常年在海中嬉戏,对海中生物了如指掌,略一注目便觉出异样。正要拿来细看,忽然她怀里的雪雪拱起身,浑身雪白的绒毛都炸了起来,接着发出一声狂吠。

  那只海螺静悄悄躺在案上,青黑色的螺壳仿佛一块黑沉沉的铸铁,看上去毫无威胁,小贱狗却如临大敌,它体型迅速膨胀起来,雪白的绒毛变得苍黑,接着脖颈两侧一耸,左右分别伸出一只头颅,现出三头魔犬的本来面目,然后左边的头颅张开嘴,喷出一股烈焰。

  海螺被烈焰裹住,下面的木案一瞬间就发黑炭化,要不是小紫打出一只光罩将火焰包裹起来,整座店铺恐怕都会被一把火烧干净。可那只海螺的外壳被烧得发红,却是纹丝未动。

  烈焰消失,雪雪另一只头颅昂起,吐出一股冰寒的气息。刚被烈焰焚烧过的螺壳被寒气一激,发出一阵玻璃碎裂般的响声。眼看螺壳就要粉碎,壳上突然浮现出一串银色的符文,仿佛一条极细的锁链缠绕在螺壳周围,将三头魔犬吐出的烈焰和寒气尽数化解,发红的螺壳又重新恢复了铁青色。

  小紫眼中异芒一闪而过,似乎透过螺壳看到里面寄居的魔物。三头魔犬中间的头颅张开嘴,还要再试,却被小紫挡住。

  “好了。这里面是一只妖海蝠,它外形有些像章鱼,但触手间有一层肉眼看不清的薄膜,像蝙蝠一样。一般生存在海底深处,以螺类为食,非常罕见。”小紫道:“不过它和那只幽海螺都已经被人用法术祭炼过,成了一件法器。”

  “法器?为什么它能克制狐族?”

  小紫眼睛闪闪发亮,“我从来都没想到,妖海蝠竟然是狐族的天敌。”

  “天敌?”程宗扬纳闷地说道:“狐族的天敌怎么会在海里?而且孙寿当时那模样,吓得魂都没有了,就算遇到天敌也不会吓成这样吧?”

  小紫撇了撇小嘴,“别笑话人家,你们人类遇到天敌的时候,也不会比她好多少呢。”

  “什么叫‘你们人类’?”程宗扬不满地说道:“难道你不是吗?再说了,人类的天敌是什么鬼?有这种东西吗?”

  小紫抱起已经恢复原状的雪雪,抬起它一条前爪,放在海螺上。小贱狗顿时兴奋起来,起劲地抓挠着螺壳,发出一阵用利器刮挠玻璃,或者铁勺刮不锈钢碗一样尖锐的声音。

  这声音让程宗扬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上一层层直起鸡皮疙瘩。

  “干!小贱狗!再挠我立马掐死你!”

  雪雪白了他一眼,挠得更起劲了。眼看程宗扬就要抓狂,最后还是小紫把它抱到一边,笑道:“听到了吧?”

  “听到什么?”

  “人类天敌的叫声就是这样的。”

  程宗扬压根不信,“瞎扯的吧。”

  小紫皱了皱鼻子,“不信就算了。”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恨恨道:“死丫头。”

  小紫闭上眼睛,舒服地靠在他臂弯里,“大笨瓜。”

  看着她鲜花一样的唇瓣,程宗扬心头微荡,不由俯下头去。小紫闭着眼睛呢喃道:“臭嘴巴,不要亲。”

  “你说不亲就不亲,那我多没面子啊!”程宗扬说着,用力亲了下去。

  小紫的唇瓣凉凉的,带着一丝迷人的幽香。程宗扬连日奔波,头脑像绷紧的弓弦的一样,没有片刻停歇。直到此时,拥着小紫香软的身体,他才真正放松下来。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觉到小紫的心跳,离自己如此之近,又如此清晰。程宗扬只觉满心的疲倦都不翼而飞,所有的烦心事都变得像浮云一样,无足轻重。

  一放松下来,程宗扬的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而且越来越不安分。正当他精神奕奕准备干点什么的时候,房门轻轻响了几声。程宗扬装作没听到,双手搂着小紫纤柔的腰身,越吻越深。

  忽然舌尖微微一疼,却是被小紫轻轻咬了一下。

  程宗扬只好抬起头,没好气地说道:“谁!”

  惊理拉开门,“禀主子。火已经灭了,只有周围几户人家过了火,奴婢仔细看过,没有伤到人。”

  那处租来的房子已经被龙宸的人发现,无法再用,程宗扬担心房中留下什么线索,索性一焚了之,但又怕火势蔓延,造成伤亡,因此留下惊理看护。这会儿知道没有伤人,程宗扬心情却一点都不好,黑着脸喝斥道:“这点破事,天亮再说不行吗?用得着这么着急向我禀报吗?没看到我在忙吗?”

  惊理没敢说什么,只低下头,悄悄看了小紫一眼。

  程宗扬道:“是你把她叫过来的?”

  小紫笑道:“你家老爷快要欲火焚身了,还不赶紧来给老爷泄火?”

  程宗扬冷哼道:“我的火气大了去了,她可不行。”

  小紫眼珠一转,“我去叫寿奴来。”

  “死丫头,别想跑!”

  程宗扬一把将小紫压到身下,雪雪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把门关上!谁都不许进来!”

  惊理连忙答应一声,从外面拉上门。

  小紫被他压在席上,笑道:“好啦,好啦,不要闹了。”

  “不行!今天必须要惩罚你!”程宗扬狞笑着伸出双手,“死丫头,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小紫看到他的手势,顿时花容失色,“不要……真的不要……哎呀!”

  小紫像游鱼一样扭动身体,拼命挣扎着,可是无论她怎么躲,程宗扬的双手都准确地挠到她腋下。

  小紫一边惊叫,一边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程宗扬一边挠着她的痒痒,一边恶狠狠道:“投不投降!”

  “投降……投降……不要……”

  等程宗扬松开手,小紫已经笑得几乎瘫倒。她一边娇喘,一边握起粉拳,朝程宗扬胸口狠狠打了一下,“大坏蛋……”

  程宗扬厚着脸皮道:“这是我的新名儿?没有大笨瓜好听。”

  小紫啐了他一口,“大笨瓜。”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子,“死丫头。”

  两人相拥而卧,这一次程宗扬没有再去不安分地挑逗小紫,只安安静静地拥着她。小紫躺在他怀里,用手指一根一根去数他下巴上的胡髭,指尖软软的,像玉石一样,又凉又滑。

  夜色越来越深,忽然外面传来一声低咳。程宗扬感觉就像睡得好端端的,突然被狗咬了一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小紫坐起身,一边挽着头发,一边用呵哄的口气道:“别生气啊,人家要离开几天。大笨瓜,你要乖乖的啊。”

  程宗扬叫道:“朱老头!你跟我说清楚!你不是在舞都吗?怎么又跑洛都来了?这大半夜的,你要带着我老婆去什么鬼地方?”

  朱老头搓着手进来,陪着笑脸道:“一点小事,一点小事,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多久?”

  朱老头眨巴着眼睛道:“五六七八……十来天吧。”

  程宗扬黑着脸道:“你怎么不去死呢?”

  朱老头一脸冤枉的表情,叫屈道:“小程子,你这话怎么说呢?”

  小紫道:“是我要去的。”

  “到底什么事?”

  朱老头露出一丝罕见的郑重,“我那个师弟,要亲眼见她一面。”

  “秘御天王?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他答应的话,紫丫头可以先去参拜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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