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疆趁着右督国王府府中空虚,当机立断的率军大举侵入右督国王府,果然顺利的救出白玫等人,连已经身负重伤的白广也一并救出。
是时白家三百余人正被迫挤在十间金刚柱所建造的小牢房中,连坐下都没位置,若是徐定疆再晚来两天,不知众人会多惨。
营救的过程中只遇到了一点小阻碍,三位副总教头之一的石轮当时奉命留守,忽然得报有一大群人弯弓搭箭的四面合围涌入府中,他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震惊之下立即跳出来找人放对,而在徐定疆略施身手下,石轮自然是毫无抵抗能力,跟着所属百余人被扔入了牢房中,尝尝被关的滋味。
所幸吴层这时不在府中,不然见到白广的惨状,白家人未必会放过他。
徐定疆大事底定,跟着就与陈东立会合,陈东立当即领着赵才等千人,护送着白家人往皇城“馨云殿”走,而徐定疆却展开身法奔出内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落霜营区”的部队与“碧晴阁”的父、母亲一行人会合,将部队领入皇城。
“馨云殿”与“檀云殿”只在隔邻,这么一大群人涌入,自然惊动了“檀云殿”中的上下诸人,其中包含了两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徐昙如、徐杏如。
徐家两姊妹为了白敏被捉正在伤心,不过昨日她们确实是偷溜出宫城,不得不尽速赶回,其间只能派遣随侍向自己祖父送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昨日能溜只因恰逢周广大闹皇城,刘尉达、刘尉莽两位供奉赶到刘然身旁守护,两小没了管头,这才开溜的成,不过却是回来的太迟了,两小好好的被训了一顿,还受了不小的处罚。
今日不久前,两位供奉爷爷却又被传召见,她们这次可不敢溜了,不过听说空了许久的隔邻大宫殿迁来了一大批人,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好奇,溜到屋檐上远远的观看,只见一批批的人向着“馨云殿”涌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来的官兵?
“馨云殿”与“檀云殿”虽在隔邻,两殿规模却大不相同,“馨云殿”长五百,宽近两百公尺,本为白氏一族皇城官兵聚集之所,多由皇室贵胄率领,五十年前就是由三皇子白柟率两万官兵驻守于此。
但自刘氏皇朝建立后,这种功能就由影军取代,而影军驻守的地区更属皇城内侧,“馨云殿”就此五十年未用,直到今日。
徐氏姊妹由高望低,两人目光瞄东望西、扫啊扫的,忽然发现有个担架被人群簇拥着,刚由“馨云殿”殿门进入殿前广场,担架上是个浑身血污,面容憔悴的青年,徐杏如看的眼熟,却一时又认不出来,她正想转头询问自己姊姊昙如,却见徐昙如小口微张,诧异的轻声说:“那不是小敏吗?”
徐杏如吃了一惊,连忙转回头,果然在担架旁的人群中见到有些蓬头垢面的白敏,还有白玫、白汉等人,当然,这时她也认出担架上的青年正是失踪多日的白广,再多望两眼,在殿前广场指挥的居然是陈东立?
徐家姊妹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会的一瞬间,彼此的想法已经做了交换,两人脸上同时绽开一抹调皮的微笑,一提身形,向着“馨云殿”就飘了过去。
白家人这两天先是突然被抓,但没到一天,却又被另一批人救了出来,虽说除了白广外没人受什么大伤害,但大多数人仍是余悸犹存,在混乱中,一直没人想到,负气离开的白彤到底到哪里去了。
但这时白玫终于想及此事,她本想找白述潘等逃过一劫的白家人去寻找,但徐定疆为避免打草惊蛇,除白炰旭与他同入皇城外,白述潘等人都留在内城的“碧晴阁”中,而其他白家人又是惊魂未定,再说一出皇城便是右府都卫军的势力范围,随便派人也是十分危险……
白玫正思索间,却听担架上的白广挣扎说:“那……那是……?”原来白广被抬着,反而此众人还先注意到上方的异状。
周围的人一楞,顺着白广的目光望去,只见两片彩云在房顶上飘啊飘的向着众人闪来,白敏一张嘴,诧异的说:“啊呀,是她们?”
“小敏。”两道彩云翩然落地,徐昙如抿着嘴唇,徐杏如却喜孜孜的说:“你没事了?”
一下子,连陈东立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让白家人暂时藏入“馨云殿”,这件事是极端的机密,若传出去,徐定疆可就与右督国王府正面杠上了,八成还会牵连到南角王,众人一路来此,本已经尽力避免张扬,没想到却会被这两个小妮子遇上?
“没……你们怎么在这儿?”白敏有些焦急的问。
“我……我们就住隔壁啊。”徐杏如见众人的神色都十分怪异,声音也小了些。
“你们……玫姐,不……唉……”原来白敏忽然发现,白玫正悄无声息的转到徐家姊妹身后,两手倏然挥向两人后颈,两女哪知道会有这种遭遇?
何况她们的功夫毕竟还浅,两人应手而倒。
白玫轻搂住两人,向着身旁的白家贵族说:“把她们看好,别让消息走漏了。”
自有人前来接过两人。
“玫姐……”白敏一脸苦相的说:“她们不会泄漏的。”
“这是干什么?”
陈东立也跑来了,他与两小虽不算很熟,但总也有几分交情,眼见两人挨了这一下,他大惊失色的奔来说:“你……你怎么打小孩呢?”
“什么小孩?”白玫含笑睇了陈东立一眼说:“我也是不想牵连定疆,我们就先好好照顾她们两天,等这次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能解决吗?
陈东立可不大乐观,徐定疆这次明摆着与右督国王府作对,想要和气的化解只怕是异想天开。
不过无论如何,把两个小女孩打昏软禁是不应该的,但见白玫明艳的笑容堵在眼前,他又不知该如何说下一句,只好铁青着脸转身,继续安排其他亲兵准备房舍,自己待会儿再与徐定疆“沟通”。
没过多久,“落霜营区”的万人部队在徐定疆的率领下,已经率先赶到,而南角王一行人毕竟不同于随时备战的军队,而且在数目上又不需要“调兵火签”的通关,所以没有一起前来。
徐定疆一到,便从陈东立那儿听说了徐氏二女的事情,这下连他也不禁大皱眉头,他才刚要往内走,白玫俏生生的身影已经迎了出来,陈东立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白玫见状,向徐定疆轻轻一吐舌头说:“陈龙将生我气了?”
“倒也不尽然。”徐定疆脸上挂着微笑说:“下一批官兵就该是梦羽率领的,他得去迎接。”
“你呢?”白玫眨眨眼说:“生不生我气?”
“这其实也不算大问题。”徐定疆的笑容收了起来,沉吟说:“只不过委屈了那两个小女孩。”
白玫轻啐一口,瞅着徐定疆说:“我倒忘了小王爷是最怜香惜玉的……”
“又嘴坏了。”徐定疆一把搂住白玫,拧了拧白玫的琼鼻说:“说我怜香惜玉,小心我一口把你吃了。”
白玫彷佛被触动了什么,笑容微收,目光一转低声说:“你不挑食吗?”
原来两人虽已极为亲昵、温存无忌,但徐定疆总在最后一道防线前煞车,白玫本也无所谓,但次数一多,她难免产生了些疑惑,莫非徐定疆还有顾忌?
或是两人间还有什么问题?
白玫这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徐定疆不是木头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立即紧了紧环在白玫腰间的手臂,轻声说:“小玫,我也想啊,但问题不在我身上。”
难道还在自己身上?
白玫一怔,随即想通,徐定疆之意是要自己先完成当初的允诺,也就是与白家脱离关系,看来此人虽然总是表现出轻浮的模样,却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白玫想及此处,对徐定疆又更多了一丝敬意。
“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小妹妹。”徐定疆说:“听说小敏蛮在意她们的?”徐定疆还没见过两人。
白玫回过神来,点头失笑说:“真不明白小敏,他现在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找他来吧。”徐定疆点头说:“让他装成私下放了她们,她们应该会守口如瓶。”
白玫眉头微微一颦,停住了脚步说:“倒有信心,你又不认识那两个小妮子。”
“放心。”徐定疆一笑说:“徐梦凡为官笃直,言出不二,他的孙女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小敏还救了她俩,总会有点点感恩图报吧?”
白玫其实还有些不愿,当时若不是陈东立已经瞧见,她说不定直接就除去了两小,也不会这么客气了,没想到徐定疆还有过之,居然要放了两人?
白玫顿了片刻才说:“你既然这样决定,也只能这样了。”
徐定疆听出白玫语气中的一丝不快,他转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玫轻摇了摇头。
“有话就说。”徐定疆微笑说:“我们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白玫目光凝视着徐定疆片刻,这才说:“听阿广、阿汉说,在左督国王府晚宴中曾见到左、右相,徐梦凡也未必真的这么刚正不阿。”
徐定疆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说:“什么样的晚宴,怎会是阿广、阿汉参加?”
“这就说来话长了。”白玫叹了一口气说:“总归一句话,若不是浪大哥失踪,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白浪失踪一事,徐定疆早有耳闻,他想了想才说:“小玫,若上策难忍于心,我宁取其次。”
“我明白了,反正你是好人。”白玫扮个鬼脸,转过身一面飘离一面轻笑说:“我去找小敏,你干脆也不要去看了,省的多结一个仇隙。”
徐定疆也明白,既然要假托白敏的手,自己还不如别出现,他止住了脚步,望着白玫轻巧的身影,不禁有些叹息,白玫的机智、决断力都是少见,就是狠了些,若非自己,换个人只怕也影响不了她,却不知两人间能不能长保这种和谐?
还是终有一日无法平衡?
正揣想间,门外忽有一名亲兵急急的奔入,徐定疆心里有数,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他往前一迎,笑着说:“别急,多少人来了?”
那个士兵一怔,脚步立即慢了下来,顿了顿才说:“启禀小王爷,卢总教头带着百来个人来,似乎快与陈龙将吵起来了。”
“只有卢总教头?”
徐定疆面色一紧,他迅速的说:“你立即传令池路、锺名古各率百人为陈龙将声援,其他人立即戒备四周,小心防范有人潜入。”
徐定疆明白,陈东立个性谦和,要与人吵起来可不容易,这个小兵八成有些言过其实,不过吵起来才妙,他便派了池路与锺名古两个各有特色的大老粗去,这样不吵才怪。
士兵见徐定疆不亲自出门应对,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但仍应命而去。
徐定疆则微微一个沉吟,蓦然飘身而起,往空中直掠数十公尺,居高临下的四面观察起来。
“馨云殿”、“檀云殿”虽然大小不同,但都是座南朝北的殿宇型建筑,这时在“馨云殿”的南侧后方,一道身影正迅疾的闪过一片林木,隐身在殿末杂役区的房舍之间,停歇不到数秒,那道身影左穿右飘的又穿过了杂役区,掠到了部分中级随侍所居住的区域。
若以正常的状态,再过去便该有士兵巡逻防御,但这时南角城部队才刚迁入,莫说巡逻了,连地形建物都还没弄熟,防范自然较为松散。
那道身影又似是武功极高,点尘不惊的又掠过了三、四栋建筑物,而且尽往人多的地方飘身,似乎是艺高人胆大,毫不在乎。
不过人一多,想在庭台楼榭之间隐身就越来越不容易了,那人闪身飘上了屋顶,往内部直溜过去。
那人既然隐身而入,自然不会以真面目见人,他浑身裹在一袭白色长袍中,看来颇为飘逸,但头脸却用一种只露出双目的头套紧紧包裹,好似颇老于此道,与徐定疆当时只蒙块布便罢的做法大有深浅之别。
忽然间,那人一个急停,迅速的仰头望向上方,却见徐定疆在自己脑门上方十余公尺处飘着,脸上还挂着一抹贼兮兮的笑容。
那人大吃一惊,足点屋脊一闪,瞬间飘退了十余公尺,微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
徐定疆在居高临下的守望中,看到了这人的侵入,这才飘过来预防,眼看此人越来越接近白家人的居所,徐定疆不拦不行,这才从上方逐渐接近,没想到对方功力毕竟不弱,居然在十余公尺外便觉出有异。
他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心里却是暗栗,对方若是右府中人,除了右督国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右督国王,徐定疆可大为顾忌,先不论诸王的功力本就是人族中的顶尖,徐定疆年幼时刚来都城,还曾受过左、右督国王的教导与照料,后来才转由两位供奉训练,若真要与对方放对,他还真有顾忌。
徐定疆一面缓缓落在对方面前七、八公尺外,一面和气的说:“阁下有何贵干?”他也不问对方是谁了,若肯说,还会蒙面吗?
“徐定疆……徐小王爷?”那人的声音颇为沙哑,该是故意隐藏住自己原有的声音。
“不才正是。”徐定疆沉吟了一下,嘴角一扬说:“阁下莫非是习回河城派来的探子?”
那人目光微眯,凝视着徐定疆,似乎不知道徐定疆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一时没有回话。
徐定疆索性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告诉刘礼、徐苞两人,南角城一脉一心效忠皇上,叫他们死心。”
“你……”那人顿了顿才嘶哑着说:“你看来不像学了刘冥的功夫。”
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句来?徐定疆脸上的惊讶可不是假装的,他皱眉说:“什么?你是说‘秘阁卫国使’?”
那人不理会徐定疆,接着说:“为何你会‘飘风技’?能直上青冥?”
徐定疆这才想起,刘冥与其手下尊者们确实也能飞,而且还能在瞬间挪移,倒不知道那叫做“飘风技”,却不知道是他们厉害还是自己这种功夫厉害?
徐定疆哈哈一笑说:“小小功夫,见笑见笑。”他也不直接回答是与不是,就让对方猜。
“老夫不信这个邪。”
那人一直悬垂在身旁的两臂缓缓举起,看来只是随随便便的比了一个势子,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意忽然大起,向着徐定疆全身急涌过去。
徐定疆心里一寒,不敢怠慢的立即提起了功力,他的身体被体外劲力一激,立即微微浮起,同时挡住了对方不知是内息还是气势的一股压迫力。
“不是‘飘风技’?”
那人一直微眯的双目蓦然睁开,两眼精光一闪间,一股锐利的劲风激起一阵锐啸,向着徐定疆由上而下直劈过来,一时间竟看不出对方是如何出招的。
徐定疆倏然一惊,身随心转的蓦然平移两公尺远,亏得他移动迅速,仍感到体外劲力的外圈部分被一股锐利如刃的劲力所擦过,两力相激下对方的劲力往旁侧滑了几分,相对的,也使得自己闪开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若再晚个半分,说不定就没得闪避,自己的劲力能不能挡住对方这一下实在十分难说。
徐定疆既然闪过,本认为屋顶可就该当遭殃,没想到这个劲力切到自己腿侧的高度时忽然一顿,蓦然转向往自己腰部扫来。
在那一顿下徐定疆已经感觉不对,他全身劲力急提,浑身陡然冒出大片红雾,同时倏忽间往后急闪了五公尺,同一瞬间,红雾外缘光芒一闪,蓦然传出一声极刺耳的摩擦声,空气中也隐隐传出了一点焦热的味道。
这时徐定疆已经看出玄妙,对方胸前的两手彷佛虚抓着什么物件,而随着对方手掌的微微挪动,那股无声无息的锐利劲力就这么挥洒来去,对方竟是把内息凝炼成宛如实物的刀气,能在指掌方寸间控制,劲力却能延伸到了十公尺外,自然是迅速无匹。
刚刚的那一下,其实对方的劲力已经切割入了徐定疆的红雾之中,还好徐定疆的护体红雾威力又与平常内息不同,可说是硬生生的阻住了对方的劲力及身,也才会有这么尖锐的摩擦声传出。
但徐定疆心里有数,若自己未退,护体红雾绝阻不住对方的攻击,毕竟对方劲力等于是凝于一线,红雾的区域广泛,别说自己的功力可能不如人,就算能与对方相捋,这种方式的互碰也是自己吃亏,也就是说,徐定疆不能再以以往的碰撞方法对敌。
这可是除周广外,徐定疆第一个遇到不能以此法对付的高手,红雾中的徐定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才刚悟通一半的体外经脉,现在可没有别招能够应对,对方若是再快斩个几下,自己可就糟糕。
而这套功夫,与刘方廷称雄数十年的绝招──“电光薄刃”似乎十分相似,不过听说“电光薄刃”发出时似有一道以劲力凝结的闪光,挥动时却似薄刃,这才有了那个名称,莫非刘方廷把电光练化了?
那可不易抵挡。
那人确实是刘方廷,他心里却是更为吃惊,他潜修数十年,在数年前才由“电光薄刃”
创出了这无声无息的“无影薄刃”,本认为足可独步人族。
来之前,他也没想到会用上这套功夫,若不是徐定疆现身的方式太过怪异,他还未必会施展此招,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毛头,自己的“无影薄刃”居然发出无功,而这套功夫却是极耗功力,若再来两下没效,自己今日只怕出不了“馨云殿”。
两人各有顾忌,谁也不敢动上一动,但刚刚那一下,已经惊动了下方的官兵,一堆人见到屋顶上有个蒙面的家伙与小王爷放对,自然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拔刀取剑想往上跃,只不过两人停身的地方太高,这些士兵一时还跳不上来。
眼看事不可为,刘方廷瞪了徐定疆一眼,蓦然飘身直退,面对着徐定疆往后急闪,倏忽间已经腾出了数十公尺,落地前一个转身,他点地间往外急掠,只听他隐隐传来两句话:“好个小子……好个徐靖!”
徐定疆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放下劲力飘落屋顶,徐定疆心想,这人刚刚曾自称老夫,又在这种时候前来,加上那怪功夫,九成九是右督国王刘方廷,看来他以为自己这套功夫是父亲徐靖所传授的,倒是让老爸揹了一个黑锅……
不过想到自己居然能与刘方廷勉为抗衡,徐定疆也不禁有些激动,又有些得意。
人族虽称八王,但实际上因刀轮、宿月两王未立,其实是“东极王”、“南角王”、“北域王”、“习回河王”、“左督国王”、“右督国王”六人加上两位供奉合称八王,除“习回河王”徐苞外,这七人可算是人族的七大高手,其中又以两大供奉最受人尊崇,可惜现在“东极王”已殁,人族高手又少其一。
当年刘氏起事能成,除了是时刘氏一族高手辈出、行事周延外,与双陈一徐三人倒戈不无关系。
当时“左督国王”陈康、“东极王”陈克、“南角王”徐靖三人都还只是国使,而策动三人的倒戈,其中居功最大的便是后来的“习回河王”徐苞,他也以此功勋得封为王,成为徐氏一族的二王之一,后来徐苞与陈康的不睦,却有其他的原因。
经过了五十年,虽说刘礼、刘冥的功力直追诸王,但咸认还差六大高手一筹半筹,不过这些判断并不包含刘冥别出蹊径的“幻灵大法”,以及刘礼修练得成的“透骨击”,当然,其他六人也各有各的绝活,若不是真正对敌,谁也不知高低。
无论如何,今日一战,徐定疆能勉与“右督国王”刘方廷抗衡,已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可惜除当事人外没人明白。
徐定疆落下地来,轻吐了一口气,四面的官兵立即涌了过来,很快的赵才、杜给等人也随即赶到。
身为亲兵首领的赵才还没说话,杜给便先关心的询问:“小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徐定疆回过头说:“门口现在怎么了?”
“听说老锺才骂了两句,池路就拔刀冲了出去。”
杜给笑说:“若不是龙将拦着,只怕已经打了起来,现在对方没这么嚣张了。”
杜给越来越佩服徐定疆,只一转念间,就派了两个最适合的人选去门口骂架。
“老爸也该快来了。”徐定疆一笑说:“马上就没事了。”徐靖一到,卢一天再大胆,也不敢继续胡闹。
“小王爷。”赵才靠过来,皱眉说:“那个叫陈敏的要见您。”
“小敏?”徐定疆微楞,让他去放那两个小丫头,难道还有问题?徐定疆点头说:“他在哪里?”
“现在有警,他们都不敢离开房舍。”
赵才说:“他在‘飙’字五号房,那群人阴阳怪气的,都安排住在‘飙’字那里,分了前十、后二十其三十间房。”
他口中阴阳怪气的一群人正是白家的三百人,前十是小房,后二十指的是大房,小房大多住一到二人,大房则能住十到十五人。
“我过去看看。”说完,徐定疆又一顿说:“徐家姊妹在哪里?”
“就在那里。”赵才摇头说:“不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听说那是右相的孙女,这实在……”
“我自有分寸。”徐定疆哈哈一笑说:“赵才,你也该去前面等了,墨琪也快到了。”
赵才老脸微微一红,瞪了徐定疆一眼,神色大为尴尬,杜给可是大为好奇,一双眼睛直盯着赵才,若不是碍着徐定疆,他一定马上追问。
不过他不用忍多久,徐定疆话一说完,已经飘身向着“飙”字房掠去。
杜给立即抓着赵才说:“老赵,你这家伙不够朋友!”
赵才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面无表情的吴平恰好施施然踱了过来,开口就说:“赵才哪里不够朋友?”
“墨琪……墨琪……”杜给没理会吴平,脑海中一转,已经想起昨日墨琪也曾去过“落霜营区”,他立即一拍赵才笑说:“是那个黑美人嘛,真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果然不安分。”
“是单相思吧?”
吴平说话向来难听,这次更是难听之尤,话一说完,赵才好似被人踩了尾巴般的一蹦而起,头也不回的就向外冲去,似乎也不是去殿门等候墨琪……
徐定疆抵达“飙”字五号房,这时屋外防守的白家人自然已经撤去,徐定疆也不贸然闯入,在门外经唤了声:“小敏?”
徐定疆与白敏等人本来不熟,不过因着白浪与白玫的关系,徐定疆就随着白玫的叫法,不然明知白敏不姓陈,叫他陈敏实在有些尴尬。
“徐小王爷?”
门呀然而开,白敏一脸沮丧的站在门口,门内自然是徐昙如、徐杏如两人,不过她们这时脸上却是一脸俏皮的笑意,彷佛刚完成了什么恶作剧,心里有着忍不住的得意。
“你们一定是梦凡公的两位孙女,昙如和杏如了。”
徐定疆小时本就是超级大顽童,这两个小姑娘的表情他可不陌生。
徐定疆也不问发生何事,只进房坐下说:“你们来玩几天啊?”
徐定疆这话一说,徐昙如、徐杏如的小脸不禁一楞,白敏却从沮丧变成诧异,不明白徐定疆在打什么主意。
徐定疆见没人接话,他一耸肩说:“看来我不受欢迎,好吧,你们爱玩几天就玩几天,我前面还有事情要忙。”
话说完,徐定疆起身拍拍屁股就要出门。
“徐小王爷。”徐杏如叫了起来:“请等一下。”
“怎么?”徐定疆转回头来,诧异的说:“有什么事?”
“我们到这来,不知被谁打昏,还被当犯人关了一个多小时,这件事您不知道吗?”徐杏如噘起小嘴问。
“有这种事?”徐定疆诧异的说:“谁这么大胆?”
“你问他啊。”徐杏如、徐昙如同时一指白敏说。
“这……”白敏脸上又恢复了尴尬,正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徐定疆一拍桌子,怒目说:“岂有此理,我好心救你们出来,冒了多大的风险?你们居然这么对两个小女孩?”
不只白敏,连徐家姊妹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徐定疆怒气冲冲的接着说:“门口卢总教头还在闹,陈龙将还堵着他们,你们哪里值得我们救?你们立刻给我滚出‘馨云殿’,就算被右府宰成肉泥也不关我事。”
说也奇怪,除了那一声桌子拍的颇响,徐定疆的声音也并不很大,不过三人却都觉得十分大声,却是徐定疆稍稍用了一点传音的功夫,让声音在三人的耳旁散开。
白敏这下子可是脸色惨白,没想到徐定疆这么不好说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昙如已经急急的说:“徐小王爷,我们是开玩笑的。”
“对、对。”被徐定疆唬的愣住了的徐杏如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说:“我们开玩笑的,他们没有怎么样……没有啦。”
徐定疆脸色一松,嘘了一口气说:“这种玩笑怎么能乱开,害我差点送了他们三百多人的性命。”
白敏这时已经明白了大半,心底暗觉好笑,但脸上的惊骇一时却转不回来,脸上的表情可说十分怪异。
徐定疆立即瞪了白敏一眼,这才让白敏收起笑容,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徐家姊妹却没发现漏洞,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徐定疆忍住心里的笑意,挥挥手说:“既然没事就好,你们现在不是正在受训吗?跑出来这么久没关系吗?”
这可说到重点了,徐家姊妹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担忧,过了片刻,徐昙如才胆怯的说:“徐小王爷……”
“叫我徐大哥,或定疆大哥。”问题一解决,徐定疆的顽童脾气又发作了,笑嘻嘻的说:“什么事?”
“定疆大哥。”见到徐定疆的笑容,徐杏如大着胆说:“我们现在回去一定会被罚……
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怎么?”徐定疆和气的说。
“能不能把我们藏起来?”徐杏如眨眨大眼说。
这岂不是笑话?徐定疆哈哈大笑说:“藏多久?难道你们从此都不再见两位供奉爷爷?”
两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瞪了白敏一眼,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怒气,她们本只是溜到“馨云殿”看看,没想到这么一来拖了这么久,现在回去一定会被两位供奉爷爷严格处罚。
两人不想先躲在这里,之后再要徐定疆、陈东立等人替自己想办法,反正这件事也是白敏一伙人造成的,但现在两人被徐定疆一唬,又不敢提出这个理由,两人扁着小嘴,都快掉下了泪。
徐定疆见状,知道也不能逼的过紧,目光一转说:“我知道了,你们是怕回去会受罚?”
徐昙如、徐杏如一齐红着眼睛点头,两人的模样煞是可怜,徐定疆叹口气说:“想当年我也常常挨罚,就教你们一招吧。”
两人眼睛一亮,徐杏如立即破涕为笑的叫:“好定疆大哥,快教我们。”
徐定疆正要说出,忽然莫名的一顿,脸色一沉,转为考虑的神色说:“不过我这么一说,达爷爷、莽爷爷再看到我,准会找我麻烦……”
徐昙如与徐杏如的小脸又快乐不起来了,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忽传来一声轻笑说:“定疆,你就别为难小妹妹了。”
随着话声,却是白玫走了进来。
徐定疆还是一脸为难,似乎拿不定主意,不过脸色比刚刚松动了些,徐氏姊妹连忙求助的望着白玫,一脸企盼的神色,白玫向两人回了个安慰的眼色,接着又说:“就看我的面子上,帮帮她们嘛。”
“好吧,既然小玫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
徐定疆一摊手,望着徐氏姊妹说:“我告诉你们,只要在被抓到前,准备好一瓶‘醍园古酿’老苏果,一面道歉一面呈上去,两老一定不会生气。”
白敏这才会过意来,徐定疆是打算把这个人情转给白玫,也亏得白玫一听就懂,马上进来示好。
这么简单?徐氏姊妹一听,脸上都是无法置信的表情。
徐昙如还怯生生的说:“醍园……古酿……老苏果?”
“你们知道‘醍园古酿’吗?”徐定疆问,只见两小一起摇头,他微笑说:“到皇城去找御厨头头张老,跟他要一瓶。”
“他会给我们吗?”徐杏如也有些害怕的问,刚刚徐定疆发怒的模样,确实把这两个小丫头给吓到了。
“若两位供奉爷爷知道这个秘密,那他祖传三代,藏了九十年的两大坛‘醍园古酿’老苏酒,马上就没了踪影。”
徐定疆哈哈一笑说:“你们懂不懂得威胁啊?”
威胁?这还不简单?两个小妮子终于笑开了,两人一起向着徐定疆与白玫鞠了一躬说:
“谢谢定疆大哥,小玫姊姊。”
两人正喜孜孜的相偕出门,徐定疆又叫了一声:“两个小妹子,我跟两位爷爷习艺十余年,只不过用了七、八瓶,你们可省着点用。”
“明白了,定疆大哥。”
徐杏如回眸一笑,却又瞪了白敏一眼,这才与姊姊徐昙如飘身而去,只可怜白敏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变成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