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疆自从开始照着埳山老人的口诀修练,很快的一丝丝绵长不绝的真气便从那个大铁缸中迅速的顺着徐定疆的心意内窜,他不敢迟疑,一面引气归元,一面思索着埳山老人所说口诀的涵义。
现在的徐定疆,体内的内息本已涓滴无存,当这一丝丝的内息向内涌入,徐定疆自然而然的依着原有的路劲引领,也照着口诀的前两句运行,不过,这股内息虽然纳入了丹田,却似乎不大听话,只自顾自的在徐定疆丹田内盘旋不休。
他一面吸纳,一面向外发散,一面尝试着整理内息,可是一直以来,随着心意变化施展的内息首次不理会徐定疆,徐定疆一心分二用,吸纳内息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徐定疆这么一缓,内息经络运转不顺,所有卡在半道的内息立即造反了起来,心里微微一惊,连忙不再管丹田内的状态,专心的吸纳内息。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由外而内涌入的内息越来越快,气海中内息的含量自然而然的也越来越丰厚,徐定疆心里微微一喜,但随即觉得不对,丹田中的内息从一开始就没有平静过,刚刚内息不足还没什么,现在却是越来越是激烈,似乎打着转儿般的旋动着,若这么顺着这些外来内息涌入,自己丹田不要被伤到了才好,可是刚刚又已经有过经验,强分心神去控制不但无效,对自已的内息运作似乎也没有好处,徐定疆只好在心里默念埳山老人传授的口诀,想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可是徐定疆从头至尾、翻来覆去的念了不下五遍,就是找不到一句与现在状况有关系的口诀。
他心中逐渐的发急,现在的内息虽然比之前还要提升,但若是因此伤了内腑可是得不偿失,徐定疆心念一转,开始抑制由外而内的内息,不再照着埳山老人所传授的方式吸纳内息。
就在徐定疆以心念控制着吸纳的速度峙,丹田内不断旋动的真气气旋忽然加速起来,不但速度大幅提升,还在一瞬间将滞留于经脉内的内息霎时扯入丹田,徐定疆百脉中的内息一下子空空如也,这一下周身少了护持,一股炽热的感觉立即从四面涌上,全身的肌肤彷佛被灼伤般的疼痛,徐定疆一个忍不住,差点从铁缸中蹦了出来。
就在这一刹那,徐定疆忽觉头顶传来一股大力,跟着又听见埳山老人沉着声说:“你在干什么?一出来可就前功尽弃了!”
前功尽弃就前功尽弃吧,自己可不能这么活活的烫死在里面,徐定疆一面龇牙裂嘴,一面挣扎的想脱开埳山老人的掌力笼罩范围。
这一瞬,徐定疆猛然忘了自己体内的状态,更别提以心意控制全身气劲的流向,忽然之间,那股燥热感又瞬间消失,徐定疆一楞,也不再挣扎,不过却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过了一阵子,徐定疆终于有些明白,看来自己体内正不断的吸纳内息,越来越快的原因就在于丹田内那快速旋转的气劲,若是自己专心稳定那股内息,刻意停止吸纳,只要一瞬间,四肢百骸、五脏六俯、奇经八脉中的内息立即被那股极大的吸引力扯入丹田,自己的躯体马上变成不设防,在这接近沸腾的铁缸中,可会死的非常难看。
徐定疆脑海中一阵糊涂,这样一直吸纳内息的功夫有什么用?
除了在丹田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大漩涡之外,真的要对敌时也不知道能不能运出内息攻击?
可是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徐定疆只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认份的继续吸收那莫名其妙、不明由来的外来内劲,至于之后该怎么作,只好等之后再说了。
埳山老人见徐定疆终于稳定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昨日倒下的碧绿琼浆其实是他经过数十年辛苦,浓炼出一种尚未取名的奇异药物,这种药物的原料除了自己搜集之外,最重要的两味主药便是祁玉灵和卫天茭。
数十年前,埳山老人知道了这两味药物的神奇之处,但对祁玉灵和卫天茭为什么只对功力尚未大成者有帮助却是疑惑不明。
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对于功力提升有帮助,应该不会分功力高低才对,埳山老人对药物医术本有独到的了解,对于这两样东西一产生疑念,满心就是想弄来研究研究。
可是这东西只有皇宫中有,他想寻也不可得,直到后来才在陈晶露的支援下,能有固定的数量试验。
这么多年来,埳山老人自然也没有白费工夫,他发觉这两味药物虽然都能提升功力浅薄者的功力,但其内在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祁玉灵对清心顺气大有帮助,在刚服下的十余日内若是静坐练功,会比平时增益许多,几乎能抵的上近半年的修练。
而卫天茭却全然不同,卫天茭能从内在引发本身的潜力,对身体尚未活化的部分能有效的增益,就算是内力不能因此提升,对于行动的敏捷、身法的灵活、头脑的清明都有极大的效果,在整体上,自然也像是提升功力一般。
可是这两样药物一遇到功力已成、也就是内息已经与天地相通的人,无论是清心顺气、或是本身的潜力几乎都没有提升的机会,所以这两味药物对这种人自然无效,可是内息与天地相通并不代表已经到了终点,依然有继续提升的必要性,这也就是埳山老人这数十年来主要研究的问题。
至于埳山老人是不是已经研究出成果,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闷在水中的徐定疆更是弄不清楚,只见埳山老人望着铁缸中的徐定疆低声说:“至少应该不会有坏处……”
徐定疆这时心无二用,根本听不到埳山老人的话,他只专心吸纳着内息,这么一专心,内息吸纳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不用多久,徐定疆的内息便已经趋近饱和,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发现内息的涌入似乎毫不停歇,依然向内挤个不停,而丹田盘流的气旋也跟着越来越是激猛,直让徐定疆浑身震动不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徐定疆忽然想到昨日埳山老人的口诀,现在的状况算不算是“散入内海灵化气”
呢?内息聚集于丹田,心念引导着外来的内息……
徐定疆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引着内息向着各脏腑百骸前行,果然内息依然打着漩涡在经脉中移动,一路行去,有些动荡不安的经脉内腑一个个的恢复平静,还感到十分的舒适,正是“骨筋脏腑为之安”。
徐定疆不再迟疑,立即依着一句句的口诀而运气,那股奇异的内息立即随着徐定疆的心意移动,同时由外而内的吸纳也毫不停歇,加上这时丹田有了出路,由外而内的速度更是立即提升。
埳山老人虽然不明白徐定疆的进度,不过他眼看徐定疆气色平和,脸上也不再是痛苦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气,正想坐下休息时,忽然缸内红光一亮,刚走开两步的埳山老人一惊回头,连忙奔回缸旁。
却见徐定疆皮肤上的暗红虽然越来越淡,不过这时整个人却冒出了淡淡的红光,埳山老人傻了片刻,这才猛然想起这次本是为了替徐定疆消除“退蛇血”的毒素,并不是帮助徐定疆练功。
那段口诀与那玉瓶中的药物本是丝丝入扣,现在加上退蛇血以及除去毒素的配方,却与埳山老人以前设想好的状况有些许不同,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有意外的变化?
埳山老人想到这里,额头上不禁出现了几滴汗珠,再也不敢离开铁缸半步。
白浪等人奔没多久,地道中的空气就越来越是闷热,这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担心着管道封死的可能性,也没人有心情说话,白敏更是额上冒汗,焦急的寻找每个岔道的刻痕,想快点带大家到安全的地方。
不过以速度来说,白敏本是最慢,何况还必需不时的停下观察,不过现在白浪伤势尚未完全痊愈,刘然又是由白玫扶持着前行,所以倒也没人催促白敏。
可是上方的房舍毕竟已经烧了许久,一丝丝的木灰炭屑不断的飘落,白玫一面扶着刘然奔走,一面在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倪惕不能信任,但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临阵退缩,若是有机会逃出,非得与他好好算帐不可。
白灵却是一直注意着白浪,白浪身上的创伤她算是最清楚,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浪调息没多久,很快的就好似没怎么带伤般的移动自如,若说白浪的功力到了这种程度,岂不是比二伯白离乱还要高深?
这可不合理了,白灵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不过只要白浪没事,她也不会十分在乎,便不再为此事多作细思,只是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白浪的身上,预防白浪的伤势忽然发作。
至于一直由白玫搀扶的皇储刘然,他本已自份必死,只怕死前还被蛇人凌辱,或是被藉自己的名义图利,没想到还有机会死里逃生,照白玫等人所说,这些年轻人都是来自荒野乡村的贵族,似乎还有着同样的师承,却不知他们师傅是何等样人?
怎么能培育出如此优秀的贵族人才?
不过话说回来,那叫白浪的领头小伙子,功力似乎远出侪辈,何况他又姓白?
莫要是五十年前的白家余孽才好……
不过白家人应该不会为刘氏皇族出死力,这个小伙子为了救自己而身负重伤,那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事实,刘然想到这里,对于白浪的疑忌又少了三分。
他转过头望向白玫,见白玫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去路,刘然不禁心生感激,跟着在自己心中暗暗许下诺言,若是能逃出生夭,一定要好好报答这几位年轻人。
白玫发觉刘然转过头望着自己,她自然而然的浮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温婉的说:“皇储,您还好吧?”
见到白玫的笑容,刘然心中微微动情,心想这个叫陈玫的女孩儿生的十分甜美,若是能收纳为妾,岂不十分美满?
可是刘然心里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女孩不是士族,不能当个婢女来处理,而自己日后将即位为皇,若自己的嫔妃中也有贵族,先不管皇族大臣会如何反对,日后若有子嗣也是麻烦,刘然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没回答白玫的话。
白玫却也不是打定主意要施美人计,只不过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笑容对于大部分的男人极有魅力,为了日后的大计能成,她自然而然的主动接触将成为帝皇的皇储刘然,不过她毕竟还是少女,对于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是十分明了,她这时见刘然叹气,自然不知道刘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抿嘴一笑说:“这时候还想什么心事?”
刘然也算是拿的起、放的下,他心念一定,摇摇头微笑道:“陈姑娘,还不知道你今年贵庚?”
白玫不直接回答刘然的话,只轻轻一皱鼻子,爱娇的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一见白玫的媚态,刘然心中又是微微动情,不过他强自收敛的说:“我只是想,你应该比我女儿芳华还小。”
这话一说,白玫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刘然也不再说,俩人便这么沉默了下来。
而殿后的白浪心中却没这么复杂,他这时心中只涌起一个人影,那就是在东极城外军营中守候的刘芳华,若是自己真能把她的父亲救出,她会怎么对待自己?
白浪想起刘芳华临行前交给自己月华剑的神情,心中不禁微微发热,他又想,刘芳华若知道自己不是贵族,会不会大吃一惊?
若是自己终有一日能推翻刘氏,她会多恨自己?
想到这,白浪心中又是微微一痛,自己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情愫已是万万不该,日后还是应该与她保持距离,以免误人误己。
正当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时,忽然前方轰然一声,一股热气猛然从前方冲了过来,五人同时止步,白敏惨呼一声:“糟了,前面要封住了。”
一面加快脚步向前奔去,其他四人自然也加快了脚步,跟着向前急奔。
转过了一个弯,只见前方有个发出暗红色的小小火堆,正是由上方掉落下来的,这还没什么大碍,众人一跃而过,正要加速前行时,又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更大的声响,只见前方轰然掉落了一大片的木块,这些木块刚刚还在燃烧木屋的底层,本已经烧得发红,这一落下,整个通道立即被封住,眼看无路可进,五人不禁傻在当场,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喂!”五人身后忽然传出人声,众人一惊回头,却见一个头面无须的老矮人站在众人身后,连白浪都没发现此人是怎么来的。
白敏一见大喜,连忙奔过去大叫:“老爷爷,你过来了?路封住了耶……”
“我知道。”老人瞪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在刘然身上集中了好一阵子,这才哼了一声说:“跟我来!”随即转身就往原路走。
这下众人可傻了,刚刚才从那儿来,怎么现在又要往回走?
正疑惑的当儿,却见老人走没几步,忽然停下在墙边摸索片刻,跟着移下了一片石板,露出一个长宽近一公尺半的空间,老人一跃而入,一面还说:“最后进来的人,记得把洞口封住。”
五人对视片刻,不禁都有些愕然,这个地下通道平时根本没有人会使用,若说有人能在此行动自如已经十分怪异,没想到地道中还有地道?
可是这时也无路可走,白敏首先跨入了洞道中,接着是刘然与白玫,最后的便是白浪与白灵,白灵还记得老人的嘱咐,将洞口石板又牢牢封住,这才紧跟着众人而去。
这里的通道虽然没这么炽热,但空气却更闷,老人带着众人东拐西弯,也不知走了多远,眼看到了一个还不算小的空间中,老人这才停步回头说:“你们想去哪里?”
“离城。”白玫立即回答。
“没这么简单。”
老人看着白玫紧紧扶着刘然,似乎十分不顺眼,他瞪了白玫一眼,便不再看白玫与刘然,转过头对其他三人说:“这里没有通道可通出城外……”
刘然一开始就觉得这老人对自己不怎么和气,他当了几十年皇储,除了被蛇人擒捉之外,从没受过这种闷气,他见老人不理会白玫,忍不住插口说:“老先生,若是你能助我们出城,本王当尽力相谢。”
老人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大不高兴的瞪了刘然一眼,哼声说:“你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还是权力地位?”
刘然虽觉对方口风不对,仍硬着头皮说:“本王愿尽一己之力。”
“你省省吧!老夫若是稀罕,也不会待在这儿了。”
老人不再理会刘然,转过头说:“这里的地道可以通到东极城中大部分的地方,就是不能通出城外,你们选个方向吧。”
白浪还不及回答,白玫已经开口说:“城南的贫民窟。”
老人目光转向白玫,脸上难得了露出一丝微笑说:“你想回去寻那个龙将的晦气?”
“不。”白玫微微一笑说:“想出城还要靠他帮忙。”
“也对。”老人对白玫的机智似乎颇为赞赏,神色不再这么严竣,只不过忍不住又瞪了刘然一眼,目光这才转向白浪说:“听说你是领头的?”
白浪一怔,刘然在此,自己怎能说是领头的?白浪只好摇摇头说:“不,有皇储在此,当以皇储之令为主。”
刘然这时已经确定这个老人八成与自己有仇,只不知道仇从何来?反正这时自己也无能为力,刘然干笑一声说:“白管带,就由你做主吧。”
“是。”白浪向刘然回了一礼,转头对老人说:“老人家有话请说。”
“你们之中,我要留一个人下来。”老人沉声说:“由你决定,留下谁?”
这话一说,刘然心中自然猛跳,此人看似与自己有仇,岂不是打自己的主意?
不过他既然问白浪,谅白浪也不敢留下自己,刘然转念一想,对自己这个想法又不大有把握,他们可是师兄弟、师兄妹的关系,若此人出困后不提曾救出自己,也无人能拿他治罪,刘然不禁担心起来,希望白浪比较重视荣华富贵,这样自己还有机会出困。
白敏心里更是紧张,刚刚没机会与众人说明老人的事情,本以为老人已经同意众人的作为,没想到他还是想把刘然留下,那大家不是白走一趟?
白敏在一旁搓着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白浪却是根本没想到这件事,对他来说,任何人留下都不行,白浪立即摇头说:“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老人面色一变,扬起头来说:“就算我不出手,你们也只能全部饿死在这里,还是考虑考虑吧。”
白浪再迟钝也能注意到,这老人似乎是想留下刘然,话说回来,白浪若能选择,自然也是先选刘然,不过这么一来怎么向刘芳华交代?
白浪还要说话,白玫已经先一步开口说:“不知老前辈留下一人所为何事?”
白浪当即住口,听听这个老人想干么也好。
老人目光向着五人扫过,顿了顿才说:“这件事不用你们操心。”
这下子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白浪脸色一整,摇头说:“既然如此,那就不劳前辈带路了。”
老人目光一凝,神色中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讶异,只是仔细凝望了白浪片刻,跟着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白玫急叫:“前辈,请稍候。”总不能当真让大家饿死。
“怎么?”老人目光望向白玫说:“小妮子想留下来吗?”
众人微微一惊,原来此老并不只是想留下刘然,而是谁留下都可以,刘然心里刚松一口气,白敏却是一头雾水,老人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浪、白玫、白灵虽弄不清楚状况,不过这么一来,似乎是不能善罢了,白玫将刘然靠在墙边,往前两步说:“虽然有些冒犯,但小女子想向前辈讨教几招。”
白玫这么作其实有些无赖,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若是众人能拿下对方,说不定能逼出正确的路线来,最不济也能与对方同归于尽。
白敏可紧张了,他连连摇手打眼色,要白玫收回这句话,这个老人的功夫他可是见识过了,除了白浪也许还能过个几招,其他人连提都不用提,现在白浪又身负重伤,此事毫无指望。
白玫心知白敏打手势的用意,正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时,老人忽然呵呵一笑说:“好,若是你们当中有人能赢得我一招半式,老夫无条件带你们出去。”
这可就不试白不试了,白玫正要向前,哪知白灵忽然一个纵身而出,挡在白玫与老人之间,向着老人说:“老前辈,我先来请教。”
白灵虽然只比白玫小上两岁,但这一阵子她心无旁骛的苦练功夫,其实已超越过白玫,在三小中可以说是功夫最高的。
白玫自然明白自己手底有多少功夫,见白灵出场,她一怔之下只好止步,只见老人似乎更是高兴了,他上下打量了白灵片刻,呵呵一笑说:“好,出手吧。”
白灵二话不说,右足踏出半步,两手同时一扬,一上一下的向着老人胸腹便抓了过去,劲急的气流同时纵爪端发出,发出嗤嗤的声响。
这一下来的好快,老人吃了一惊,双眼精光大盛,他蓦然一吐气,胸腹同时缩了进去,这才来的及移身让步,险险闪过这两爪。
白灵毫不迟疑,左足施劲一弹,整个人向着老人斜掠,左爪原式不变的追击,右爪却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形,整个罩住老人左半边的退路。
老人没想到白灵变招如此之快,不过老人的功夫毕竟高强,在这一瞬间,他蓦然滴溜溜的一个向右旋转,先闪开了白灵左爪的气劲,跟着顺着白灵的左臂旋绕,向着她左肩欺了过来。
白灵没想到这一下还能让老人避了开去,若被老人欺近只怕凶多吉少,白灵临危不乱,左爪不待招势使老,蓦然一勾右肘,想将老人撞开,同时正在划出弧形的右爪跟着一变式,向着右侧老人的面门抓去。
老人在白灵左肘一撞时,软绵绵的受了这一击,却在右爪将近时蓦然发力,整个人向后弹了开去,白灵正想追击,哪知老人发出的力道虽不大,自己的身法却无法运转灵活,终于还是顿了一下。
老人喘过一口气,忽然仰天大笑说:“好!本想先让过三招,没想到最后一招还是被逼的出手了,真是后生可畏。”
白灵本要追击,见老人这么一说,她不禁停了下来,原来老人刚刚不是无法还手,居然只是忍着不出手,白灵心中微栗,两手拿稳架势,等待着老人的进攻。
老人目光望着白灵,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动作,老人忽然和蔼的一笑说:“来吧,我不会伤了你的。”
白灵见老人温和的笑容,心里去了三分敌意,她娇叱一声,蓦然一跃,整个人头下脚上向着老人抓去,两爪翻间,数十道爪影四面发散,向着老人整个上三路笼罩过去,这是将白浪传授的爪功与一些些白家新创掌法揉合而成的功夫,也是白灵最近苦练的招式,这可连白浪都不会。
老人左手向上一扬,轻笑一声摇头说:“力多而散,不如刚刚那几招。”
说话之间,一股沛然大力向上缓涌,白灵一惊,双爪加快了速度破开对方的劲力,可是果然如老人所说,白灵左探右探似乎总是有有力难施的感觉,白灵也算是反应快的,她猛然一收势,两爪聚合一凝劲,猛然将老人的劲力破开一个口子,向下穿了过去。
老人见白灵一点就醒,似乎更开心了,他也不趁隙而攻,忽然向后退了两步,点头说: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白灵安然翻身落地,见老人让开两步,她这时已经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方的敌手,正不知道该不该认输退下时,老人忽然两掌一拍,呵呵笑说:“轮老夫攻了,小心点。”
话声一落,整个人向着白灵直卷了过来,两手一挥,似有十来条手臂同时欺近,白灵一惊,连忙施展浑身解数应付,两人立即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灵根本不是对手,不过老人似乎也没有恶意,过不多久,只见老人越来越是轻松,掌拍指点的就把白灵迫的团团转,白灵娇小的身躯比老人也高不了多少,在老人掌力笼罩下,白灵只能迅速的腾挪闪避,更别提反击了。
白浪看的心中暗暗打鼓,比招式、比技巧自己是远远不及了,遇到了这样的对手,自己除了运足内劲硬拼之外,看来也没有别的方法,不过就算自己全力以赴,是不是对方的敌手都还是未定之数,何况现在身负重伤?
白浪自忖绝无胜算,可是总不能答应留下一人,白浪无法可想下,只好决定,等白灵战败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拼上一拼,若是打输,自己留下便了,总不能让这些人留下……
白浪心中隐隐在想,若是能就此关在地下,不再烦恼刘白之争,也是件蛮快乐的事情。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白灵已经满头大汗,动作越来越是迟缓,也明白自己绝无取胜的机会,可是她虽然外表温婉,内心却是极为倔强,依然硬着头皮在老人的攻击中求个不败,话说回来,她想安然脱出老人的攻击圈,只怕也是力有未逮。
就在这时,眼看老人两掌一抖一滑,迅疾的穿过了白灵的防御,一左一右的就要拍到白灵的肩头,这还得了?
若是让对方同时击中双肩,那可是奇耻大辱,白灵全力后撤,一面将已散到外门的双手急速拉回,但这似乎也是徒劳无功,想要挽回可比登天还难。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的双掌就要拍到白灵身前时忽然一顿,两掌有如电闪的又收了回去,白灵心里一松,一个气息不稳,整个人后退了三、四步这才稳定下来。
老人却是笑嘻嘻的点头,似乎一点也没有追击的意思。
打到这里,白灵也没话可说了,她连深呼吸了几口,调匀了气息才开口说:“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认输。”
“嗯。”老人的脸色更好看了,他点点头说:“能练到这样不简单了。”
白浪一个踏步向前,正要出言挑战时,白敏忽然跳出,开口就说:“我留下来!”
白浪一怔,皱眉望向白敏说:“你胡说什么,住口!”
白敏不敢不住口,但他心里知道,老人留下自己,一定不会有坏事,何况白浪伤势未愈,若是一场拼斗下来伤势复发,那可是得不偿失,问题是这件事不能在刘然面前说,白敏急的跳脚,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白敏安静下来,白浪向老人拱拱手说:“老前辈,白浪讨教。”
话一说完,白浪立时运起了全身的劲力,不过气息一运到胸前还是有刺痛的感觉,白浪忍不住微微一皱眉,说不太出话来。
“还是不要吧?”老人明察秋毫的微笑说:“你现在一动手,只怕就要抬着出去了。”
白浪正要强忍疼痛的说无妨,只见刚抹完汗的白灵忽然大声说:“浪大哥,我留下。”
白浪一怔,他可不好意思对白灵叱喝,只沉着脸说:“小灵,你等我打完再说。”
“不。”白灵摇头说:“没有这个必要,我留下就是了。”
白浪一急,胸口的疼痛更厉害了,额头上的汗珠跟着冒了出来,白玫见状开口说:“小灵,你想清楚了?”
白灵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望向白玫,依然关心的望着白浪。
什么话?白浪更是发急,他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白浪强抑疼痛挣扎的说:“你们……
你们都住口。”
“浪大哥,我们不是这位前辈的敌手的。”白玫冷静的说:“你若是不希望小灵留下,我留下也可以。”
“还是我留下吧?”白敏不识趣的嚷,只有他知道留下毫无凶险。
“你别说话!”白灵一转头向着白敏叱说:“什么时候轮你做主了?”
白敏毕竟还是怕白灵,只能瞪眼吞了两口口水,说不出话来。
白浪怎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一咬牙,强运真气说:“你们全都住口……大家一起进来,就要一起出去,若我真的输了,我留下便是……前辈,请指点。”
白浪两爪同时提起,连集了全身真力,自己现在不耐久战,若想胜得一招半式,一定要在开头几招才有机会。
老人目光转到白敏身前,见他满头大汗,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他心中已经明白大概,于是他轻轻一笑说:“小伙子,看来你的功力不弱,老头不想害了你,这样吧,我玩个功夫,若你能照样作一次,就算我输了。”
“什么功夫?”白浪可不敢贸然答应,对方若是提出比脚程之类的功夫,自己现在的身体绝对无法应付。
“就是这样!”
老人转向一侧的泥壁,右掌忽然一缩,同时手腕在半空中划了一个绝妙的弧度,同时一股气啸声倏然响起,就在这一刹那,老人的右掌忽然又推了出去,突然间只见前方泥墙整片近两公尺方圆同时向内凹了进去,好似冰雪消融般,无声的直陷入了近五公尺深,老人这才一收掌,却听四人的泥壁忽然传出了一连串轻轻的“噗噗”响声,许多细如粉末的小泥沙从这新鲜的洞口坍泄出来,直堆到老人的脚前。
这时众人已经吓的目瞪口呆,只见老人已收势的右掌又轻轻一挥,将那堆细砂整个向外扫开,刹时,原本光整的泥壁上出现了一个长宽两公尺余,深达五公尺的大洞窟。
白浪还来不及认输,刘然已经惊讶的大叫:“‘阴爆掌’……你……你是白家余孽!”
“说的对。”老人神色一沉说:“姓刘的,你可想留下?”
“阴爆掌”乃是白家皇室绝傅,除了帝皇之外,连一般的白家皇族都没机会学到,据传阴爆掌出手无声无息,以阴劲迫入人体,却又内含性质相反的爆裂力道,中掌之处无论皮肉骨血全化粉末,厉害非常,白浪等人自然曾有听闻,不过他们都以为“阴爆掌”早已失传,怎知还有人会这种招式?
不过此人必是白家遗老无疑,白浪、白玫、白灵霎时间明白了白敏吞吞吐吐的原因,可是在刘然面前,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傻在那里。
白玫的心念动的最快,她一转念头立即说:“前辈,刚刚的提议还算数吧?我们只要留下一人便可。”
“没错。”老人恶狠狠的望着刘然说:“你们当然知道我希望留下谁了?”
刘然吓的不敢接口,他自然不知道,老人这话倒是作戏的成份居多。
白浪心里一阵迟疑,自己是绝对作不到这样的功夫,便算是自己全身无伤,运集全力,最多轰出一个乱七八糟的大洞,要达到这种状态,不只是内力充沛就能办到的……
可是真的要留人下来吗?
白灵心念转了转,望着白浪坚定的说:“浪大哥,不用想了,还是我留下吧。”
白浪现在已经知道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让白灵就这么留下,他也是十分担心,正不知如何决定时,白浪耳边忽然传来老人的传音:“傻小子!别啰唆了,让我造就一下这小妮子,三个月后老夫放她出去,岂不是你的一大帮手?”
白浪心中一震,再无迟疑,向着老人一个躬身说:“请前辈多加照拂晚辈师妹。”
“这就说定了。”老人又瞪了刘然一眼说:“算你运气好,有人肯替你送命……”
刘然心中自是认为白灵留下必死无疑,他也不是无耻之人,只见他考虑半晌,终于一咬牙说:“想要我的命就直说,何必玩此花招,本王留下便了。”
这一说大家都傻了,这岂不是弄巧反拙?这下连白玫都没了主意,不知怎么收尾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