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固图纪元一二0二年二月二日
数日前白浪远远随着南角城部队跟到了落星湖,停在部队远方苦候着徐定疆带刘芳华出现。
但过了这几天,百无聊赖的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徐定疆说的固然没错,但自己怎么能待在这儿等刘芳华寻来呢?
何况看样子南角城部队也不打算前往都城,白浪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北上都城,想看看都城的战况。
当徐定疆掠入都城的时候,白浪也正开始北上的时候,以他的脚程,不到一日间,已经到了都城。
白浪小心翼翼的接近,接近到足以观察的距离,才找了个还算茂密的大树藏身,远远望着都城。
这时都城似乎正处于休兵状态,熊族与北军都正在汇整部队,看气势,似乎有不一样的动作即将出现。
正该如此。
白浪这时变成局外人,想法反而清楚,想攻下都城,当然应该以全部的兵力合攻,如果十万人打五万人会损失三万的话,二十万人打五万人损失只怕不到两万,何况现在南方还有徐定疆的大军虎视耽耽,只为了区区的一柄泰古剑就把一大半的军力分配到河南岸,在战术上绝对是不智的。
所以就如白广说的,刘礼是有目的的……只不知徐苞若真有二心,现在会做何反应?可能颇有趣吧?
白浪猜的不错,这时北军部队之中,确实产生了激烈的争辩,刘礼决定全力攻城,却被徐苞、徐念、徐乃叔侄一致反对;理由并不令人意外──徐定疆大军随时可能反扑,先一步攻城绝对不智。
刘礼领兵的风格与徐定疆不同,大多是把计划剖析清楚,说服手下将官之后,才开始动作,所以他并泄气,在中军大帐中,刘礼依然和气的向众人解释说:“你们弄拧了,我的目的不是打赢全人族,只是想改立刘?而已,这句话,你们都忘了吗?”
“当然。”
徐苞呵呵笑着说:“不过二皇子似乎忽略了一点,若我们打下都城,另立刘?,那时南角部队若有异动,我们只怕抵敌不了,何况熊族若是取得泰古剑,必先一步退出我族,蛇族又由谁来抵挡?毕竟徐定疆想不想当皇帝,我们谁也不知道。”
“河王分析的极对。”
刘礼一笑说:“关于这件事,牵涉到了我们对徐小王爷认知的不同,我认为南角部队没有这种威胁,而蛇族北上的唯一目的自然是泰古剑,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就让他们去追熊族就是了。”
“二皇子对徐小王爷如此放心,他想必会很高兴。”徐苞依然说:“不过这么一来,可就是拿所有北军的身家性命作赌注了。”
“与南角城一战不也是赌注?”
刘礼叹了一口气说:“就算在熊族协助下一战获胜,不损失个五、六万兵力是不可能的,再回头拿下都城,又得损失部队;但现在若攻下都城,损失可能降到三万以下,难道不是个更好的选择?”
徐苞颇觉辞穷,正思索问,帐门突然传来通报声,一个亲兵管带掀帐而入说:“启禀二皇子,熊族族王传过话来,希望我们要走要攻早些决定,他们部队早已集结妥当,不愿再等候。”
“知道了。”
等管带退出,微微皱眉的刘礼突然摇头一笑,低声自语说:“明明可助我一臂之力,偏偏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这个宏仑……”
这句话说的虽低,但帐中都是高手,自然人人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却没什么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徐苞脸上露出几许疑惑,隔了片刻才重提话头说:“二皇于言出成理,却无法说服老臣,老臣诚挚的恳请二皇子三思。”
刘礼目光转过去,望着徐苞、徐念、徐乃三人,三人的表情虽各有不同,但都颇有几分跃跃欲试,再望过去,白炰旭却是一脸疑惑,看着徐氏叔侄的目光中有些复杂,至于身边的何威凡与风紫婷,他们则早有心理准备,脸上是一片平和。
“河王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刘礼目光凝注着徐苞说:“相信河王也明白我的意思。”
“是。”徐苞点头说:“还请二皇子深思。”
“你们的意思都一样吗?”刘礼目光望向众人。
只见徐念、徐乃都同时点了点头,徐乃点头外还忍不住开口说:“还是先打下南角城部队为妙。”
不过白炰旭却颇有些迟疑,攻城之前本与徐苞相谈甚欢,虽说彼此都是言不及义的试探,但对对方的心态多少也摸出了几成,但自白浪不声不响的消失后,徐家叔侄三人却又是另一副面孔,今日明摆着即将发难,却未与自己商量一番……
莫非只要白浪不在,他们就完全没把白家人看在眼内了吗?
白炰旭个性刚愎好强,无法忍受他人对自己的忽视,更何况白浪不告而别之事曾让他勃然大怒,他冷冷的扫了徐苞一眼说:“北域城部队依二皇子的意思。”
徐苞面色微沈的说:“北域城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老夫自有主张。”白炰旭毫不客气。
“炰旭公。”刘礼点头说:“那我就当作北域城的部队与我想法一致了?”
“自当支持二皇子的决议。”白炰旭既然下了注,也不留什么退路了。
徐苞越听越古怪,他望着刘礼说:“二皇子此言何意?”
“既然我们无法说服彼此,那就各自为政吧。”刘礼脸微微一沉说:“我与北域城部队留在这儿,其他的部队南下落星湖,河王以为如何?”
徐苞大皱眉头说:“二皇子是执意要先下都城了?”
“你我意见不同,论理该由我决定最后方针。”
刘礼沈声说:“我再让一步,由河王自计策略,想来已经够宽容了……至于熊族,就让他们也自己决定吧。”
徐苞没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若当真把部队拆开,岂不是等着让人分别击破?
刘礼聪明一世,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徐苞还在揣摩刘礼的心态时,刘礼已经先一步说:“何龙将、风龙将、白供奉!”
何威凡与风紫婷同时大声应是,白炰旭一愣,连忙出声,却已经慢了一步,只听刘礼声音坚决的发令:“立即率领部队移动,集结于都城正东两公里处。”
真的要分家?徐苞大喝一声:“且慢!”
“河王还有什么话要说?”刘礼目光中透出一抹笑意,回过头又说:“你们还不快去?河王有话,我听着就是了。”
“都别动。”徐苞猛唤一声,他与徐念、徐乃分头拦住了三人出帐的道路。
“现原形了?”刘礼突然哈哈大笑说:“河王啊,并非凡事都能按着你的计划走的。”
“这就发令吧?”徐念目光一凝说:“纵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也不会差太多的……难得两位龙将今日都在帐中。”
徐苞一向和蔼可亲的胖脸上一阵抽搐,沉着脸说:“好,下令。”
徐念脸上透出一抹傲色,他探手怀中,蓦然抽出一物向着上方直甩,那东西一瞬间突破主帐,直往空中射去。
那算是什么?
正搞不清刘礼与徐苞在打什么哑谜的的白炰旭望着上方的破孔,突然听到轰的一声爆响,一道彩光从洞中透入,那东西似乎是一种类似烟火的东西。
“动手!”徐苞喝了一声,一旋身,向着白炰旭便是一掌打了过来。
还真打?白炰旭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他愣了愣,这不像是人称诸王之末的功力吧?白炰旭全力一闪,一面怒叱:“这是干什么?”
“炰旭公若留于帐中,我们还是朋友。”徐苞脸色十分凝重,谁都看的出来他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另一面也打了起来,徐乃面对何威凡与风紫婷的围攻,徐念却是独斗刘礼,两面的战斗都是落于下风,白炰旭不禁沉吟,徐苞这么动手岂非过于不智?
却见帐外突然冲进四人,正是徐氏一族的几名龙将,其中领头两人正是白炰旭颇熟悉的唐赣夫妇。
四人一入帐,立即接下了何威凡与风紫婷,而徐念、徐乃两兄弟则联手对付刘礼,这么一来可就势均力敌,难分高下了。
帐内乒乒乓乓打得难分难解,帐外似乎也热闹起来,人马奔驰呼喝声四面响起,一瞬间,整个北军似乎都动乱起来。
白炰旭这才发现,刚刚自己似乎是押错注了,眼前的徐苞似乎不易抵敌,白炰旭目光一转,突然一哼说:“既然如此,我就先不出去便了。”
说着往帐幕的一角退开。
“炰旭公果然是聪明人。”徐苞一笑,目光转过望向战团,一面有意无意间挡住白炰旭的出路。
这老小子可真是糊涂一时,白炰旭心中暗暗好笑,他退到帐幕一角,突然说:“河王。”
“怎么?”徐苞眉头一挑回过头来。
“老夫想了想,还是先回部队看看。”
白炰旭微笑说:“河王且勿见怪。”
话声一落,白炰旭身子往后一腾,掌力同时往后急挥,帐幕倏忽间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白炰旭就这么冲了出去。
白炰旭一下子冲出帐幕正感得意,还没来得及笑,却见眼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千官兵,手中都拉满着弓箭瞄准自己,四面的部队确实正乱,但这附近却已被徐苞打点得妥妥当当,看来是谁也逃不出去。
白炰旭一愣,还没转头,身后已经传来徐苞的声音:“炰旭公也太看轻老夫了,老夫岂能无备?”
白炰旭霍然回身,脸上阴晴不定,适才远远望去,北域城部队那儿也乱了起来,看来徐苞埋下的人手已经开始作乱,但他绝不知白氏一族有多少实力,部队倒是不至于易手……
但自己却被围困在这里无法脱出,不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自那支烟火暗号穿出帐幕,白浪就瞪大着眼睛呆望着北军中的大乱,只见许多人似乎十分有默契的一起向着某些惶然而迷惑的人冲了过去,一刹那间七八支剑穿过那些临死还瞪大眼不信的兵士身体;不过似乎也有一部分官兵早有防备,在这一瞬间火杂杂的与敌人拚斗了起来。
这样的冲突大多出现在刘礼的中军部队,还有另一处,便是北域白氏部队,白浪一惊,正要从隐身处冲出,但他随即松了一口气再度隐身,原来北域部队中只是突然一乱,很快的各处乱源立即被迅速的扑灭……
白浪暗想,看来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白氏一众好手现在全到了部队之中。
这必然是徐苞发难了,白浪心中倒真有些莫名其妙,这么一来岂不是得先自耗一部分的实力?
徐苞何不等诸事底定之后才翻脸?
而刘礼如此精明,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浪又转头望着白氏一族那面,只见现在部队看似稳定下来,两方部队立即泾渭分明,隐隐的有股肃杀之气。
在部队将领的指挥下,后军中的北域城部队立即向着四面戒备,而本来就十分稳定的另一队后军:徐乃统率的部队,眼见北域部队统合不如预期,已经开始针对北域部队布阵,还好中军尚未统整完成,否则两方一夹,区区两万五千人怎么对付接近三倍的敌人?
但这样的稳定并不可靠,毕竟部队中还是有许多徐苞的人,不过在强大武力压迫下,这些人一时不敢反抗,若真打了起来,会有多少人阵前倒戈十分难说。
白浪正思索的同时,中军虽然仍有部分部队在抵抗,但却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与白氏一族的情况不同,这种稳定却是被人夺取统御权的稳定,尤其主帐周围的部队似乎早已被渗透,烟火发出后不久,千余名士兵立即团团围住了主帐,弯弓拉箭的向内瞄准,只要乱箭一发,里面的人立即死个一干二净。
现在里面不知有谁?白浪心想,若只有刘礼在内,他可真是死定了,就算不死也得投降……若是他真的被抓,会不会当即断魂?
白浪事不关己的想东想西,突然见到主帐附近一乱,似乎有人猛地窜了出来,不过白浪身处的地势没这么高,除了大略状态之外,看不出其中的详细变化,自然更不知道主帐中窜出来的是何方神圣。
不过眼看箭矢未发,看来不管是谁,那人八成也投降了。想来若这时正好在开会,帐中可都是各军的统帅,除了刘礼之外,必然有白炰旭在内。
这时担心也无用,白浪目光转过,只见另一面刚发现北军大乱而莫名其妙的熊族部队,正隔岸观火,指指点点的比手画脚。
而都城似乎也发现了异状,许多士兵与将领都站到了城墙上,远观着这一场不该发生的闹剧。
但对都城部队来说,北军再怎么乱,他们除了苦中作乐的讥笑一番外,也没有什么希望可言,就算北军自己打自己死个精光,两万熊族也是无法抵御的,除非……
除非乱了之后的叛军忽然与熊族打起来?
忽然间,都城部队倒是十个有八个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会出现这种奇迹。
北军慢慢的稳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与熊族洽谈,另一面则是派人与北域城白氏一族谈判……
看来两方似乎都达成了共识,过不了多久,熊族也渐渐的集结,而北域白氏部队与徐乃部队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渐渐缓和。
看来白家人与徐苞达成协议了,不过白浪心里却颇为狐疑,这两方有什么协议好谈的?两边都想做皇帝,如何能达成协议?
但无论白浪怎么想,眼前的北方大军已经开始收拾帐幕,似乎正准备拔营,而熊族人本就没带什么东西,食物又多是北军供应的,反而收拾的比人族部队快上许多。
隔不了多久,部队便开始移动,看方位,似乎正准备往落星湖前进。
白浪不禁大感佩服,徐定疆的估计果然正确,如此一来,刘芳华自然大有机会出城,也才可能与自己在落星湖附近碰面,不过自己跑来也不算白跑,若刘芳华出城,自己大有机会发现,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白浪正得意之际,往南行的部队已经开始到了东极河岸,这时都城外根本就是北军的天下,当初北军搭造渡河的便桥自然仍完好无缺,只见北军部队开始依序渡河,熊族部队则在河岸边四处游走,至于都城的部队自然是万万不敢出城追击,这群凶神恶煞自己愿意走,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白浪藏身的地方地势较高,又有林木遮掩,距离又不算太远,所以才能这么轻松的观察。
而眼看着北军南进,白浪心中涌起了感慨,刘礼若早知如此,为什么还希望自己离开呢?
现在他必已经被擒……
莫非他还有翻身的把握?
白浪胡思乱想着目送大军南进,虽然是望着大军,但其实有点儿心不在焉,但在这一瞬间,却见河面一阵混乱,他回神一看不禁咋舌─熊族居然破坏了便桥?
这下白浪可忍不住跳了起来,想看清事前的发展,原来适才熊族才刚开始上桥,没想到才过不到一半,领头的熊族将领居然一拳打坏了便桥,便桥立即顺着水流向两边漂浮,前面一些还没上岸的人族官兵摔不及防下还掉下了好几个人。
宏仑想干嘛?
白浪一怔,却见熊族人嘻嘻哈哈的拉着浮动的便桥,把桥上的熊族人一个个送回岸上,另一面人族部份士兵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而本已经开始南下的大军发觉此事,也停下脚步派人了解。
过不多久,熊族人再次集结,白浪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长啸,跟着又是一串大吼,白浪猛然站起……
这是宏仑的声音,话中的意思白浪也懂,宏仑要在北军重新渡河之前,拿下都城!
白浪顾不得吃惊,眼看着熊族人好似脱去束缚,有如潮水般的向着都城涌去,一面口中还发出各种不同的怪叫声,这……
这才是熊族人的打仗方式,前两天可都是儿戏了。
都城那面自然大乱起来,大群的官兵涌上城墙,做着绝望的防守;另一面阵势末乱,心中大乱的自然是北方大军,熊族这么忽然不玩了,自己区区十来万人怎么打得过南角大军加蛇族?
熊族人哪管这么多,他们的目的是泰古剑,人族谁当皇帝干他们啥事?
何必帮北军进扑南角部队?
这件事本来浅显易懂,也所以不久前刘礼才会感叹宏仑落井下石,宏仑若是坚不南下,徐苞怎敢发动?
只不过宏仑早已隐隐察觉北军中的问题,反正白浪已经离开,他乐得见人族自相残杀,何况他也不愿意与人族同破都城,毕竟泰古剑若不小心落到了北军手中,说不定还要再打一场。
而现在情势演变至此,整个北军之中,除了失去自由的刘礼之外,只怕没几个人事先想得到。
熊族这次扑向都城的威势可与前几天完全不同,只见他们集中全力攻击西南城墙,目标竟然不是爬上城墙,却见几个熊族将领向着城墙一掌掌的轰击。
这些日子城墙早已千疮百孔,再这么打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穿一个足以通过的大洞,而以熊族的破坏力来说,把一排城墙轰垮都大有可能。
白浪看着战场,心中暗暗叹息,都城的城墙太过脆弱了,毕竟千年来几乎没经过几次战役,别说与刀轮城相比了,就算北域、宿月、南角等边疆城市城墙都比都城城墙厚实许多。
白浪不用感慨多久,只见城墙轰地一声破了个大洞。
熊族人欢呼一声,继续扩大战果。
随着下方城脚的毁坏,过不了多久,一片宽约十余公尺的城墙整片垮了下来。
这时都城防守的兵力自然全部集中到这里,但城墙一倒,立即有部队向后方退去,拦着熊族进攻的却是两把当者必死的神兵。
只见红蓝光影一盘旋,正打算涌入的熊族连忙惶然后退,几个退得慢的被寒芒扫过,身躯立即翻成两块,大片的鲜血条忽间洒红了刚暴露出来的墙脚,退得快的也未必安全,躲开红蓝光芒还没喘口气,一道锋锐难当的刀劲破空飞出,一瞬间又劈开了七、八个熊族。
是人族的皇族至宝!宏仑一见,顾不得原先以人族至宝偷袭的打算,他猛然拔出裂地刀,虎吼一声向着拦路的两人扑去。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人族高手刘尉达与刘尉莽。
到了这个时候,刘然只好分配了皇族至宝下去,刘尉莽拿的是乾坤剑,刘尉达拿着则是追风刀,两大高手一出自然是不同凡响,一瞬间破损的城墙附近立即清开了一大片。
只见两人神威凛凛的站在当中,似乎眼前千万熊族都不足为惧。
宏仑一见也不禁心折,人族有此英雄,可不能轻侮啊……
宏仑蓦然大吼一声,飞空跳起往前直冲的同时,裂地刀一挥,刀气倏然而出,吸引着地气往下直轰了出去。
两老目光一凝,同时动了起来,只见红蓝光芒腾动,无色刀劲乱飞,两本高手携手合作,刹那之间把宏仑逼得只有招架之力,赶忙翻身往外就逃。
“裂地刀居然在熊族手中?”刘尉达哼了一声说:“这可真是千古笑谈了。”
“若不是得守着这个缺口,刚刚就该把刀抢回来。”拿着乾坤剑的刘尉莽一笑说。
“只要守个半个钟头,大军就该撤入内城了。”刘尉达沈声说:“有这东西在手,半个钟头没有问题。”
宏仑翻飞御气逃命,直掠出了二十多公尺才敢落地,他可大大吃了一惊,人族都城中还有这等好手?
这几日却没见到……
想要在北军渡河前攻下都城,这个计画看来会不大顺利。
定了定心神,宏仑回望过去,见两老并未追赶,只冷冷的看着自己,目光中还露出一抹不屑。
这可惹恼了宏仑,他自忖一对一的比拼未必打不过对方,另一个若是海巴与掌克同联手也该能对付。
于是宏仑怪叫一声,召集了另两位霸主,重新往前冲杀。
海巴与掌克同可有些不甘愿了,宏仑有神兵在手,可以抵挡对方的攻击,自己可只能往后逃命,两人心意相通,扑到近处突然一顿,举起到处都是的城墙石块,运足力道向着刘尉达扔去。
他们选择刘尉达,自然因为宏仑选择了刘尉莽。
宏仑选刘尉莽的原因很简单,熊族人对手持乾坤剑的刘群池早就深恶痛绝,何况宏仑也不大会认人,对于刘尉莽与刘群池有何差别也分不大出来。
刘尉莽眼见宏仑一个人冲过来,他自然也不畏惧,手中长剑一挥,红蓝气劲倏然冲出,向着宏仑拦腰扫去。
宏仑怪叫一声,倏忽间上移三公尺,裂地刀一挥,轰然一声,刀气尚未落地时已传出破空爆响,却是宏仑的劲力透出刀面,向着刘尉莽直攻过去。
这毛熊倒是掌握了几分施用的法门。
眼见宏仑每出手必上跃,刘尉莽心中一凛,不过他丝毫不惧,乾坤剑一转,红蓝气劲随之上移,与裂地刀劲两方一碰,红蓝气劲突然一弯,带着裂地刀劲直往一旁轰去。
这算什么?
宏仑一呆,不再隔空发劲,条忽间落在七、八公尺外,一双大眼瞪着刘尉莽发怔;刘尉莽冷冷一笑,也不追击,按理来说,若要对付裂地刀,只要跃得比对方高,裂地力优势无法展现,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但现在要看守缺口,自然不能擅离职守,还好手中既有乾坤剑,便是无惧对方的裂地刀劲:皇族至宝中最适于防守的一把,本就是能引开对方劲力的乾坤剑。
而另一边拿石块攻击刘尉达却也不怎么乐观,石块还没近身已被无声无息的刀劲切碎,偶尔还会有破空力劲突然袭体,海巴与掌克同越退越远,直到十来公尺外,才有把握闪避追风刀劲的攻击。
宏仑望望这又望望那,突然发觉选错了对象,他怪叫一声,突然放下刘尉莽,向着刘尉达冲了过去。
海巴与掌克同两人一愣,只好换个对象扔石头,而掌克同更干脆叫部队共襄盛举,反正已经是两打一了,也不用不好意思。
这下与刚刚又是不同,乾坤剑劲的巧妙之处,是借着对方劲力与阴阳劲力吸斥而运作,但扔来的石块却是死物,纵能扭转也多靠己劲,还不如借着剑芒粉碎石块,但这么一来自然就开始费劲。
另一面却也不大稳当,刘尉达刀气一出,反而被宏仑裂地刀一挥舞间破得干干净净,毕竟同属人族至宝,刀气纵能及远,也伤不了另一把人族至宝,而宏仑却是越走越近,准备到了足以攻击的距离,才出手攻击。
这可让远远看着的白浪有些担心,那两个老头可不是简单的人物,看样子宏仑有些轻敌,一不小心把一条熊命留在人族可划不来。
这时宏仑已经距刘尉达不到五公尺,刘尉达也看出宏仑的想法,不再浪费刀劲,只冷冷的望着宏仑。
宏仑蓦然一声震天狂吼,手握着裂地刀高举过头,一不蹦跃二不飞身,大步一迈,向着刘尉达直劈了过去。
这家伙!
刘尉达神色一正,这样的一招别无花巧,却把裂地刀的威势展露无遗,若真的硬拚一下,单就刀与刀的特性来说,自己先天上已输了一筹……
刘尉达不禁有些佩服起对方了,他气劲一爆,“阳极真罡”布满追风刀,斜错着劈向袭来的裂地刀。
两方刀芒先会,爆响立即传出,牵引着地气的裂地刀劲岂是追风刀劲所能匹敌?刹那间破开追风刀劲,直劈向追风刀的实体。
但追风刀的特性也不能轻忽,刀劲虽然一分两半,依然向前直扑,却是由裂地刀的两旁直逼宏仑。
哪有这种事?宏仑吃了一惊,连忙翻身急退,这一瞬间却见刀劲逼开刘尉达两步,这才轰地一下穿落地面。
两人都心里有数,这不是宏仑功力高强,而是裂地刀的劲力特性,想阻止裂地刀劲落地,只怕还没有人有这本事。
宏仑微一迟疑,目光回扫,却见刚刚乱了片刻的北军正开始北渡,似乎放弃了南下,再这么与眼前的死老头耗下去,岂不是白演了一场戏?
当下宏仑不再意气用事,他回头大喝下令,只见如雨的石块立即向着刘尉达飞去,宏仑轻轻松松的往后退了两步,等待对方没劲。
而另一方面,北方大军重新北渡,想快也快不起来,徐苞万万没想到熊族出尔反尔,到了最后关头突然脱队,他这时才想通刘礼自语的意思,自己岂不是白白与刘礼撕破脸?
徐苞又急又气,既然如此,只好先回头稳定都城大局,再与南角部队虚与委蛇,直到蛇族北追已获泰古剑的熊族,那时再与徐定疆一决胜负……
莫非刘礼本就是这样打算?
早知就先不发难,等一切底定再说,也不会像现在般无端端损失了部分战力。
大军渡河至少得花三、四个钟头,眼见不过半个钟头,死守缺口的两位供奉已经放弃固守,熊族大喜之下,一群群涌入都城,只留下不到三千人在城外应变。
而这时城门四开,所有人民开始往外逃命,在刀轮城吃过亏的熊族自然也不拦阻平民,只专找个子较高的上族麻烦。
徐苞不禁暗暗冷笑,都城一路往内,城墙一道比一道厚实,熊族以为这样就算攻破,可太不了解人族了,何况都城既然弃守外墙,在城中必有埋伏,熊族这么冲进去,想涌到内城至少还得损失个千把人。
“王叔。”
徐念脸色也不好看,毕竟眼看着事情不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只要是自命聪明的人都会感到挫折,徐念沈声说:“渡河之后,我们是否要协助攻城?”
“干嘛啊?”徐乃睁大眼说:“为什么不让熊族自己去攻就是了,他们看来打的很高兴啊?”
徐苞微瞪了徐乃一眼,摇头说:“糊涂!”
又错了?徐乃也不怎么在乎,摇摇头说:“那就打嘛,也没什么。”
徐苞可不满意了,他目光由渡河的部队转回说:“没弄懂就算了?向你大哥多学着点。”
“我来解释吧。”
徐念对自己弟弟总算有耐心,低声说:“若都城全为熊族攻下,他们是否获得泰古剑我们一无所知,到时可能连裂地刀都拿不回来。”
徐乃听归听,也不怎么在乎,点点头说:“我们已经有五、六万渡过来了,要不要现在加入?”
“再等一会儿。”徐苞冷笑一声说:“等部队全过,内城也攻的差不多了,到时后军便转换为前军,开始入城。”
“白氏一族当真会听命吗?”徐念目光一凝说。现在转为前军的部队,自然是徐乃与白氏两支队伍。
“想和平的夺过军权是办不到了,若当真不听调度,只好先灭了他们。”
徐苞脸色一沉说:“没想到他们手中有这么多没听说的高手,这件事我们太不小心了。”
“还有那三人呢?”徐念担心的说:“在两位供奉手中的皇族至宝是不可能了,他们能在刘然手中偷出月华剑或是泰古剑吗?”
“反正无伤大雅。”
徐苞一笑说:“那些怪物毕竟是不能用,死在都城就是一了百了,若当真被他们偷了出来,就替他们杀了囚禁中的刘芳华,也该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说怪物,指的自然是三个仅存的尊者。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熊族几乎都已经涌入都城,都城准备好的街道战自然已经展开;在这种地方本是对人族有利,但两万熊族实在是具有压倒性的力量,很快就向着城内推进,这时从城外,已经看不出战况了。
大军也已经渡过了一半,一切看似都在掌握中时,浮桥上突然一阵乱,似乎有人不顾顺序,一路跳着过来,当中还踩了不少人脑袋。
徐苞一看,看出是暂归徐念手下的陈儒雅,徐念已经先一步皱眉说:“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陈儒雅的身影,徐苞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展开身法向着岸边急掠,徐念、徐乃一怔,也连忙赶到岸边,等着陈儒雅抵达。
东极河可不是条小河,在人头上跳也快不了多少,陈儒雅这么奔过来,怎么样也花了快二十分钟,不过他既然将陈儒庸留在南岸,自己一个人先奔了回来,自然是有重大的事情禀告。
他眼见徐苞等三人已经在岸边相候,便再加快了些脚步,最后一段更是御气直冲,也不管自己功力实在还不大适合御气。
“发生什么事了?”徐念先一步问。
“启禀河王、两位护国使。”陈儒雅顿了顿:“探哨以千里笛传讯,前方有最紧急类事故。”
“从多远开始?”徐苞沈声问。
“在两小时前,两百公里外开始传讯,方位是东南南……正是落星湖的方位。”陈儒雅说:“第一个消息刚传到,末将便赶来报讯。”
“很好。”
徐苞点头说:“口头报讯差不多还要三个小时会到……仔细注意状况,就算南角大军北上,他们没有龙马,最快也还要四、五个钟头,那时我们已过河完毕,不须担心。”
“是。”陈儒雅才要行礼,却听徐苞哼了一声说:“又怎么了?”
陈儒雅回过头,却见又有一人正从河的那一端奔来,看身法似乎是陈儒庸,徐苞可有些不满了,他沉着脸说:“这么一来,威扬两部岂不是无人统领了?”
“是侄儿统领不周。”徐念有些不满的瞪了陈儒雅一眼低声说:“怎么没交代儒庸别过来?”
“我有交代啊……”陈儒雅也没想到陈儒庸也跟着奔过来,现在又不可能接到口讯,最多是另一个千里笛传讯,想来与旧消息不会差异太多,第一次过来会被称赞,现在再过来可就得挨骂了……
儒庸怎连这个也想不到?
但他既然已经过来,总不能一半叫他回去,众人只好沉着睑等着陈儒庸抵达。
陈儒庸一到,见众人脸色难看,他愣了愣才说:“参见河王、两位护国使。”
毕竟两兄弟现属徐念统帅,徐念脸一沉说:“儒庸,你这么擅离职守,可确定有必要?”
“启禀护国使,确实必要。”陈儒庸面色慌张的说:“千里笛传讯……”
“你哥哥已经说了。”徐念打断说:“何必再来说一次?”
“不……”陈儒庸慌张的摇头说:“这次讯息来自一个半小时前,最紧急类急讯发自一百六十五公里处,方位不变……若是敌军速度不变,估计现在该只剩下八十公里,等不到口头报讯了。”
“什么?”所有人大吃一惊,时速近七十公里,龙马疾驰都未必能这么快,那是什么部队?岂不是再一个小时就到了?
探哨因携带与照管不便,大多不用天鹰,千里笛是最快的一种传讯方式,问题是千里笛连接传讯只能传回时间、地点、事故类别,内容还是得靠口讯传递,一站一站的传来,两百公里外的事故至少要四小时才能传到,对方的速度比传讯还快,除了等事到临头之外,已经无法预先得知敌人状态了。
徐苞老睑纠结,看的出来他十分难以决断,部队刚渡河一半,对方若是杀来,还没渡河的一小半必然损失惨重,可是现在南渡又来不及了,何况还有熊族在都城搅乱呢?
若是他们连刘?也杀了,自己想学刘礼的招数与徐定疆谈和都没办法了。
“河王!”“王叔!”着急的众人忍不住催促起来。
莫非是……脱离南角城部队的蛇族大军?徐苞心中一面叫苦,一面终于下了决定,沈声说:“全军加速渡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