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人的围攻中,险象环生的白浪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身分;只不过这些人若是他人派来试探的,自己这么一说可就露出马脚了,白浪权衡了片刻,终于试探地说:“你们可是白姓族人?”
“少废话。”一个满面于思,似乎是四人领袖的年轻人一面挥剑一面低声喝骂。
白浪一个折身探爪,一面以青光微现的爪尖铛铛两声挡开长剑,一面沉声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们找我作什么?”
“无冤无仇?”
满面于思的年轻人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们不但破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还要木族逼我们离开,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姓徐的不在家,算你活该。”
这可不关自己的事,白浪大感倒楣,他一面招架一面说:“这与我无关,我也不想伤了你们……你们四人快走,不然后果难测。”
这四人见白浪一直不大声嚷嚷已经有些奇怪,现在见白浪居然劝自己走更是莫名其妙,其中一、两人手脚不禁缓了下来,不过那个满面于思的年轻人立即说:“我们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大家别被他骗了,快杀了他!”
四人的动作又迅捷起来。
白浪这场糊涂仗打得十分不快,心想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就算自己不叫,总会有闻声前来查看的人发现。
想到这里,白浪知道必得行险不可,他见那名满面于思的年轻人看来是这些人的首领,右爪三面一挥,挡开了三把长剑,左爪一伸,向着那名年轻人直抓了过去。
白浪这一爪可说是毫不留情,他想以自己和对方的功力差异,自己全力出手,对方非得闪过这一爪不可,这样自己才有机会闯出包围。
没想到那名年轻人目光一凝,蓦然咬牙一扔长剑,两掌一合,彷佛一面墙壁般地迎向白浪,竟似要与白浪硬拼这一下。
白浪心知肚明,对方与自己这么一撞,两掌决拦不住自己的单爪,只这一下就能让对方双手残废,不过这么一来,身后的三把长剑也会毫不容情地插到自己身上。
白浪一面暗赞对方为达目的奋不顾身的行为,一面却也暗暗心惊,自己想要安全闯出去,只怕是不容易了。
不过白浪毕竟也是在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他两足一蹬,左爪突化为掌,劲力与对方互撞之间却是凝而不放,只见两人三掌互击,一声沉闷的轻响郁郁然震出,两人身形同时一顿,居然凝在当场。
其他的三人自然大喜,他们本来认为自己的伙伴不死也伤,没想到眼前的敌人忽然不用那威猛的爪功,反而以一个没什么大威力的掌劲应付,两人这一缠上,白浪可说是死定了,三人的长剑毫不停留,向着白浪的背心迅速的刺来。
眼看长剑就要插中自浪背心,就在这时候,三人忽见房中青光一闪,一个灿烂无比的青色剑光向着四面迅速洒出,剑气毫不受阻地将自己的护体气劲破开。
三人大惊之下不得不后退,定神一看,却见白浪右手执着自己伙伴的长剑,正比着满面于思的年轻人脖子说:“通通住手。”
原来刚刚白浪与对方一黏,目的就是为了接到对方松手的长剑,果然一剑在手,白浪向后一挥洒,正宗“破天剑法”施展开来,三人立即无功而退。
另外三名年轻人一征,不知如何是好,满面于思的年轻人立即变色说:“你们快走!”
他当机立断,自己已经被擒,对方随时能杀了自己,听说此人爪功高强,没想到剑法也如此犀利,若是三人不走,绝无胜算。
这时,三人中面色白净的年轻人却踏出一步,迟疑地说:“这……‘傲碎苍穹’……这是……”他眼中似乎还留着刚刚绚丽的剑光,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正是‘破天剑法’。”
白浪见这些人视死如归,已经确定这些人并非冒充的,他大胆的放开满面于思的年轻人说:“我叫白浪,乃前朝‘北域王’白奉期的直系后代,你们是哪一脉的?”
“你……”四人同时一惊,满面于思的年轻人忽然大怒说:“叛徒。”一副又要动手的模样。
“胡说。”白浪一皱眉,迅速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混入南角城,差点被你们坏了大事。”
那位脸色白净的年轻人似乎较为镇静,他接口说:“莫非你假冒贵族?”
“正是。”
白浪点头说:“我现在已与南角王之子结交,若能顺利在叛贼刘家皇朝中获得一席之地,日后白家方能复兴,只倚靠外族,岂有必胜之算?”
四人对望一眼,有些拿不准该不该相信,却听白浪接着说:“你们已经离开木族了?有地方去吗?”
“这不用你管。”满面于思的年轻人哼了声,向四人一招手说:“我们回去禀告……”
白浪也不拦阻,将剑扔回年轻人手中,沉声说:“我孤身在此,急需臂助,若你们无处可去,我希望你们来帮忙。”
满面于思的年轻人接回长剑,再仔细打量白浪数眼,终于转头离开,其他两名年轻人也跟着跃出,只有那名脸色白净的年轻人并未踏出,忽然开口说:“等一下。白浪,你可知‘神武皇’尚有后裔?”
白浪吃了一惊。“神武皇”乃白姓最后一位皇帝,听说他的子孙三十七人早已全部被杀,怎么会还有后裔?
“阿广!”门外满面于思的年轻人一惊,似乎要阻止他说出来,不过被唤作阿广的年轻人却是微一摇头示意无妨,跟着对白浪说:“你若是愿意受缚,我们可以带你去见皇上——
‘神武皇’的玄孙‘重兴皇’。”
白浪心中跃跃欲动,自己虽说要复兴白姓,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神武皇”果真有后裔在世,那可是个大好消息,可是若要自己束手就缚,那可是大违白浪的本意,因此一时之间有些迟疑难定。
过了片刻,白浪才下了决定,只见他一颔首说:“好,来吧。”一面伸出双手,等待对方绑缚。
门外的三人有些不敢相信,却见阿广轻轻一笑说:“好,我们到了城外再绑……跟我来。”却是一转身,向外奔了出去。
对方不绑,那正是得其所哉,白浪不再多说,跟着四人身后急奔,只不过自己房中一片凌乱,回来后不知应该如何解释。
刘芳华急急奔到南城墙,果然见到徐定疆一个人站在城头,正向着南方的出海口眺望,她远远的便叫:“定疆!”
一面抛下随侍的士兵,一个人展开身法往前奔。
徐定疆回过头来,淡淡地微笑点头,随即又回过头去。
刘芳华觉得有些怪异,徐定疆一向与自己嘻嘻哈哈,怎么突然闷闷的?
刘芳华奔到城头向外四面打量半天,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皱皱眉,疑惑的说:“定疆,你在干嘛啊?”
“想点事情。”徐定疆望着刘芳华微笑说:“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主人真不够意思。”刘芳华一转身,坐在徐定疆身旁的城唾上,皱着鼻子说:
“居然放着朋友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逛。”
徐定疆望着刘芳华片刻,神色微松,呵呵一笑说:“你是说自己还是白老弟?”
“都是啊。”刘芳华哼了一声,四面望望说:“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也不会回去尽尽主人的本分。”
南角城禁市已经数日,城外一个人也没有,虽然上方的夜空一样绚丽,但下方却是一片清冷孤寂。
徐定疆轻笑着说:“我当白老弟是自己兄弟,他在那里等于是半个主人,有他招待你还不是一样?本来我还担心白老弟不擅言词,会被你欺负,后来听说你们聊的挺愉快的,那我可就放心了。”
“谁欺负人了?”
刘芳华瞪了徐定疆一眼,转念想到刚刚的情况,忽然噗嗤一笑说:“那个白浪好像嘴里有宝,就是不想说话,我逼也逼他说出来,后来还不是乖乖的吐实?”
徐定疆摇摇头说:“还说没欺负人?”
“不用你管。”刘芳华得意的一笑,接着一收笑容说:“他也蛮可怜的,他说他来南角城之前,快两年没跟人说过话即。”
徐定疆点点头,转过话题说:“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们在大殿商议些什么?”
这正是刘芳华找来的目的,她被徐定疆一提醒,连忙说:“对……快跟我说。”
徐定疆于是将众人担心蛇族另有计谋的事情说了一遍,跟着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白老弟的身分问题。”
刘芳华虽然直爽,但绝对不笨,她一听,脸色微变的说:“难道你们怀疑他是前朝余孽?”
“本来是有些担心,不过已经没问题了。”
徐定疆也坐了下来,点头说:“若白老弟是前朝余孽,他就不该与我一起陷入蛇族的围攻中,那一次我们两人差一点就无法生还,这可不是骗人的……何况破坏蛇族与木族联合的计谋,他也出了不少力,这件事可以说全是前朝余孽设计的,他若是知道,绝不会任我们坏事。”
刘芳华松了一口气,点头说:“没错,我们夜探木族的时候,他若是忽然倒戈,我们两人绝对逃不出去,木蛇联军的计谋也不会被拆穿。”
这番话若是给自浪听到,恐怕也只能叹气了。
“现在只有一个疑惑。”
徐定疆皱眉说:“白老弟的功力实在不像是一个贵族所能修练的。虽说在人族历史中,贵族中也曾出现过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也没听过有人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修练出这身功夫,若说他是皇族……姓白的皇族,除了前朝余孽之外哪还有别人?”
“那他就是很特殊又出类拔萃的贵族了嘛。”
刘芳华不想为此事多伤脑筋,白浪一爪逼得白离乱大为狼狈可是她亲眼目睹,若有人说自浪是前朝白姓皇族,刘芳华一定不信。
“只能这样解释了。”徐定疆笑笑说:“就不知道皇上相不相信,若是皇上也信,白老弟封个龙将绝不是问题。”
刘芳华会意的一笑说:“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帮忙?没问题,回到都城后,我亲自和皇上说去。”
徐定疆点点头,起身遥望南面蛇族的区域,摇头说:“本来想捉几个蛇族人让赵才他们练功,看来是不容易了,得去问问上次大战有没有留下几个蛇人。”
“赵才?”刘芳华一怔才说:“就是上次你们提的……赵龙将的儿子?”
“没错。”徐定疆沉吟着说:“若非交战,蛇族人不易生擒。”
“找一些高手和他们对招不就得了?”刘芳华不以为然的说:“人族高手可不比蛇族人差。”她只差没说自己。
“总少了一些真实感。”徐定疆一笑说:“他们现在需要速成。”
刘芳华听不懂,皱皱眉说:“什么啦?别卖关子。”
徐定疆解释说:“他们虽然功夫平平,不过自小家学渊源,底子其实打的都挺厚的,只要略加琢磨,应该是很好的帮手……不过他们娇生惯养已久,真要打起来,总是少了一股拼命的念头,只好在照顾得到的情况下练习练习,日后才能让他们上战场,不然……”
“我不管了啦。”刘芳华摇头打断徐定疆的话说:“反正你说的都有道理。”
徐定疆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说:“那我们回去吧……我顺便带你去逛逛,想尝好吃的还是逛好看的?”
这话一说,刘芳华可乐了,她一蹦而起笑着说:“都要,都要,这次你可不能黄牛。”
“走。”徐定疆跟着飘起,率先向城下飘去,两人并肩飘行,展开流水行云般的相似身法,向着南角城的夜色中投入。
随刘芳华前来的数名官兵只有急急尾随,却哪里追得上两人?
过没片刻,那些士兵们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宫城,却不知两人什么时候才会尽兴而返?
这时的白浪却在那四人的带领下,从一处防守较为疏漏的地方穿出了宫城,五入掩饰着行迹,向着城东直钻,一面急奔。
白浪心里不断揣想,宫城的守备虽然较为松散,但南角城周边的防守与宫城自不可同日而语,这几天南角城四面防守的更是严密,这些人是如何混入南角城的?
若说他们的巢穴便在南角城中,那可真是荒唐了。
过不多时,四人奔到城东的一个废弃院落,纵身跳了进去,白浪毫不迟疑地跟着飞跃过墙,心里却依然满是狐疑,这看来是个废弃已久的住宅,若说他们躲在这里其实也说的过,不过他们倒底是怎么进城的?
眼看四人熟门熟路的往后掠进去,白浪没空多作打量,连忙起步直追,这里虽说是个院落,但占地却也并不大,五入三转两转的已经到了后面的小庭园,这时四人忽然驻足向着四面查看,似乎在确认众人的行迹是否隐密。
过了片刻,四人见似乎没被他人注意,其中一个身材较为壮硕、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往前踏上两步,站在一块人高大石的前方,将两手探入大石腹下,看来是想将大石撇开。
这时白浪心里已经有数,这里距东面城墙不远,想来他们必是由东面城墙外挖了一个地道进来。
这虽说是个简单方法,但却要花不少的功夫,想来不是这几天所建造的。
果然那人“嘿”的一声,大石便被他缓缓举了起来,满面于思的年轻人回头对白浪哼了一声说:“来吧。”三人随即依序踏入。
白浪见那位魁梧年轻人正满头大汗的瞪着自己,看来这块大石确实不轻,连忙顺着阶梯走下,只见下方的漆黑地道中已经亮起了火焰,却是那位叫做阿广的白净年轻人与另一位面貌平凡的年轻人手中正各学着一支火把。
这时那位魁梧的年轻人已一面进入,一面将大石封住洞口,他没好气的望了白浪一眼,超过白浪走到前方三人之后。
阿广这时对白浪一笑说:“到了这里,我们可以算是安全了一半。”
白浪点点头说:“这里居然有个地道,你们真不简单。”
“虽说是地道,但也不全然是地道。”阿广一笑说:“跟我们来就知道了。”
四人又一转身,向着前方越来越深的地道前进。
五入功力都非泛泛,过了数分钟,已经走了两、三公里,说远倒是不远,不过这么向下走去,岂不是已经走到数百公尺深的地下?
白浪这可糊涂了,地道挖的这么深可有任何意义?
只须深入十余公尺岂不绰绰有余?
又过了片刻,白浪忽然发觉前方正不断传来隐隐的流水声,在这么深的地底下格外的明显,可是这未免奇怪,白浪四面张望,却见四面的洞壁果然越来越潮湿,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莫非这里有着地下河道?
过不了多久,水流声越发明显,白浪忽然想到刘芳华与徐定疆,若是刘芳华在此,想必比自己更早听出水声,若徐定疆在此,必定比自己还早发现这不只是地道。
她该已经找到他了吧?
他们回来了没有?
发现自己离开了没有?
白浪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阿广说:“到了。”
白浪一怔,却见前方四人早已止步,自己却糊里糊涂地往前直走,连忙止步问:“到了?”
才说完,便见眼前一条深沉幽岸的小河流,正横挡在众人的面前,河上还漂浮着一个长有五公尺,宽有三公尺,头尾尖尖,腰身粗大的圆滚滚怪东西。
这东西若说是船,却不知如何才能坐稳?若说不是船,不知在这条河上的作用是什么?
白浪见满面于思的年轻人率先跃上那东西,忽然身子一沉,整个人没了踪影,白浪微微一楞,却见其他两人也依序上跃,而持着火把的阿广却向白浪招招手,示意白浪先行跃上。
白浪想起当年差点丧生鲸腹之事,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这不知是个什么怪物,会不会吃人?
不过白浪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怪东西似是生铁为骨,再加上一片片的原木组成,上面还满是擦撞的痕迹,原来不是生物?
白浪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刚刚三人落足的地方跃起。
这一跃高,白浪可看的清楚,这怪东西的顶部虽然也是浑圆一体,却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小洞,刚好可以直接穿入,难怪他们一上来就没了踪影,白浪也不停留,顺着洞口一穿,落人那怪东西中。
白浪进去没多久,阿广便跟着穿了进来,他手一举,将上方洞口以一块铁板牢牢封住,这时另外三人也同时操作着一个奇怪的机械,只见他们正合力旋转一个大型铰盘,一面转,船身却一寸寸的变矮,整艘船似乎也正缓缓下沉,白浪不禁莫名其妙,这又是在做什么?
白浪回头望向刚将入口封妥的阿广,却见他对着自己说:“别站着,找个地方坐稳。”
白浪见两侧都有木制的厚实坐椅,他自然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才一坐下,却发觉眼前一睹,却是阿广将火把熄灭了。
白浪一惊,只听阿广和气地说:“对不起,这里与外界隔绝,不能点火。”
白浪虽然耳力没刘芳华好,但四人的动作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依然稳稳地坐着,却听那三人依然在合力转着那大铰盘,而阿广却走到前方,似乎在拉扯什么东西,过了好片刻,那三人才停了下来,分别摸索了位子坐下。
白浪想起刚刚见到的状况,好奇地往上一探手,才发现刚刚还在自己上方一公尺多的船顶这时却已经离自己头顶不到十公分,这又是什么机关?
白浪正苦思不透的时候,却听前方阿广那里传来“锵”的一声,整艘怪船立即向前方移动起来,白浪连忙抓紧椅背,只听阿广又叫:“开船了,大家小心抓紧。”
跟着似乎也急急的坐下。
这下白浪可吃足了苦头,这个怪东西似乎已经沉入水中,但却又不沉到水底,只是顺着水流一路翻滚,若是流速较慢还好,流速一快,四面的碰撞同时转剧,忽东忽西全没个准,白浪这才知道船外伤痕的由来,不过用这种方式知道未免太过辛苦了。
过了不知多久,这艘船才渐渐的又放缓了速度。
白浪正觉气闷,却听四人蓦然起身,弯着腰又开始旋转那个大型铰盘,白浪心念一动,将手向上一探,果然上方的舱顶又缓缓地向上升去,同时船身似乎也逐渐向上浮起。
又过了一阵子,不知哪个人将上方的舱门忽地一声打开,一面说:“二伯?”
一丝火光跟着从洞口透入。
“你们可回来了?”有点熟却又不大热的声音在船外响起。
这时白浪已经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满面于思的年轻人,他对着那个二伯说:“二伯,您别生气……”
“我哪敢生气!”二伯愤愤地打断它的话,生气的说:“以后都随你们去,最好再也别叫我二伯。”
“二伯。”阿广也跃上了船头,笑嘻嘻地说:“别生这么大气,我们不是乖乖的回来了?”
“哼。”二伯哼了一声,忽然一顿说:“船里怎么有三个人,那一个是谁?出来!”
白浪吃了一惊,自己的呼吸已经十分绵长,居然还被此人听出,这人功力如此深厚……
莫非是……
“出来吧。”阿广向着里面叫。
白浪一咬牙探头穿出怪船,却见四面笼罩在一片墨黑中,看来这还是一个地下洞穴,光源却是来自前方的一支火把。
白浪一低头,与岸边的那位二伯一碰面,不禁暗暗叫苦,这不是白离乱是谁?
怎么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他?
白离乱见到白浪更是吃了一惊,他大吼一声,腾身向着白浪直扑而来,一面叫:“你居然敢来送死?”
他这时手中没剑,两掌向着白浪急轰而来。
自己可不是来送死的。
白浪见对方掌势奇妙,心里吃了一惊,这可不是“破天剑法”,自己可要以真功夫对敌,两爪一探,向着白离乱的双掌急穿而去。
白离乱见对方爪上隐冒青气,他虽不知这正是“破天真气”,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功夭,只见他两掌忽然一闪一散,双臂蓦然由二化八,八道虚幻的掌影向着白浪上盘急轰,竟不知哪两道才是真的。
这时阿广已经急急地叫了起来:“二伯,先等一下,他也是白家人。”
白离乱两掌已经将要击中白浪,听到此言不由得一缓,却见白浪两手向着自己胸颈急袭而来,竟是拼个同归于尽,白离乱的功力毕竟较白浪为高,他微微一皱眉,两手向内一折,恰好击中白浪的双臂。
白浪双爪双臂练得有如纲铁,本不惧这一下,但这下白浪的双爪却不由自主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白浪的双爪互击之下立即向两旁一散,白离乱同时趁虚而入,右掌望着白浪胸前击去。
白浪眼看来不及还手,猛一蹬脚下的怪船,向着上方倏然斜斜冲起,这一蹬,下方的船虽然坚固,也难免跟着乱晃,白离乱手掌微失准头,一掌击到白浪的左臂,白浪忍痛一个翻身跃到岸上,却见白离乱已经尾随而来。
白浪可真火大了,这老家伙有完没完啊?
阿广等人见劝阻不了白离乱,阿广忽然心生一计,大叫说:“二伯,用剑。”一面将手中长剑向着白离乱扔去。
白离乱无暇多想,在半空中接剑、拔剑,望着白浪脑袋就斩了下来。
这下白浪反而大感轻松,这套“破天剑法”自己可是熟之又熟,白浪一看之下就知道下面的变化与破绽,只见他往前一踏步,恰好站到落地的白离乱身后。
白离乱一惊连忙转身,却见白浪的双爪已经向着自己抓来,自离乱哪知自己有兵刃在手还会落于下风?
连忙一个腾跃避开白浪的双爪,回头瞪视着并未追击的白浪,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两人都用剑,打起来才公平。”没想到这时阿广却又取过了另一人的剑,向着白浪扔去。
白浪一接剑,心中感慨万千,他拔剑出鞘,只见剑端隐隐泛出数十公分长的青光,他蓦然旋身一绕,青光如同一条活龙般的周身闪动,就在光焰尚未完全消失之前,白浪已经将剑平横于前额,躬身一档说:“‘北域王’白公奉期曾孙白浪,恭领教益!”
白离乱一惊,双目泪光隐隐泛现,有些结巴地说:“这是……‘天下承平’……我……
五十年没见过这招了。”
白浪依然将剑举在额前,但眼角却也不自禁地泛出泪光。
这招“天下承平”本非攻招,而是“破天剑法”中一式后辈向长辈请教前应有的礼节,他自学了此招后也从没机会用过,没想到今日却有这个机会使用。
白离乱深吸一口气,点头说:“若你真是奉期公的直系后代,我的‘破天剑法’在你面前只不过是儿戏……但我还是要试上一试,接剑!”
话声一落,白离乱身子有如电闪一般向前冲出,长剑一翻之间青光乍现,整篷青色的剑雨向着白浪的全身裹去。
白离乱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五十余年前人族尚未大乱时,“北域王”白奉期虽不能说是人族第一高手,不过论起“破天剑法”,他绝对是第一把交椅,而他儿子,也就是白浪的租父,更是在三十余岁时就尽得白奉期真传,所以后来白奉期虽然在战乱中过世,完整的“破天剑法”却流传下来。
而南角城一脉却恰好相反,逃出人族的遗族已经没人能练成整套的“破天剑法”,许多招式只剩形貌,毫无威力,白离乱的功力虽然高,但限于才具,一直无法将“破天剑法”的破绽补足,所以才会这么说。
这时白浪见对方斩来,他对对方的剑势变化了然于胸,若不是白离乱功力太高,白浪第一招就能将对方的招式破开,这时白浪一个侧身踏步,正好闪到白离乱剑势不及之处,跟着旋身一刺,攻向白离乱的左胁。
白离乱猛一扭身,长剑忽然从背后斜抽,向着白浪的长剑迎去。
这虽然与正宗的“破天剑法”有些不同,不过基本上还是脱胎于不全的“破天剑法”,白浪贴剑一绕,长剑有如一道激光般射向白离乱右臂。
白离乱知道白浪是心存容让,耍不然不会两次出剑都不是对着自己的要害,他这时已经确定白浪必曾获“破天剑法”的真传,不然以双方功力来说,自己决不该如此缚手缚脚,白离乱一拖剑,准备向后退开,没想到白浪却一挺剑,换了个招式向着自己左臂刺来。
白离乱一怔,已经知道白浪的用意,他忍住老泪,与白浪一招一式地过起招来,只不过两人的招式却中全无杀气,看来彷佛同门师兄弟在练功,倒是一片和乐。
阿广等人却是莫名其妙,他们见两人先是互拼,后来二伯白离乱一取剑便落于下风,接下来白浪摆出个没见过的剑招,一向严厉的二伯居然因此老泪纵横,还说什么“天下承平”
?现在两人却又练起招来,还好似乎没什么拼斗之意,不然可难办。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离乱的招式越来越快,白浪的长剑也相应着增快了速度,两人的长剑招招合笋,式式合拍,彷佛约好了般,一招一式接的十分漂亮,心思较快的阿广已经想通,他惊叫一声说:“白浪在传二伯剑法!”
就在这时,白浪与白离乱忽然同时抽身后退,白离乱仰天哈哈一笑说:“当年学了三年还是一知半解,没想到今日一会尽除疑惑,我那一剑挨得不冤,请受老夫一礼!”
白浪连忙侧身避过,一面急说:“二伯何必如此,上次误伤二伯,我日夜心中不安,今日只是聊补罪衍而已。”
“你可不能叫我二伯。”白离乱摇头说:“先祖父路明公昔日也称奉期公为伯,论起辈分,你最多叫我二哥。”
“啥?”阿广叫了起来:“我们岂不是要叫白浪叔叔?”
“废话!”白离乱脸色一沉说:“还不向浪叔见礼。”四人只好乖乖听话。
白浪眼见四人施礼,正不知应不应该如此的时候,却听白离乱说:“浪贤弟,你混入南角城,靠的便是那一手别出机纾的爪功?”
“正是。”白浪叹息说:“没想到刚到南角城,却误打误撞的坏了二……哥的大事。”
“天意如此,夫复何言?”白离乱摇摇头说:“徐靖生了个好儿子,有没有你我都是非败不可,何况这场败仗也让我心里舒坦了些。”
白浪听不懂了,他诧异地说:“联合木蛇北犯南角,本是绝妙好计,二哥何须自责?”
“贤弟有所不知。”白离乱摇头说:“五十年前,若非徐靖私下纵放,我们根本逃不出南角城,说起这次的行动,愚兄实是心中有愧。”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白浪这句话不好直问,但脸上的神色却不自禁地显露了出来,但这时白浪对徐定疆提到白姓族人时,曾说出一些怪异的话语才有些了解。
白离乱看出白浪的疑惑,他摇摇头说:“不提了,浪贤弟这次来……”
“我们带他来参见皇上。”那满面于思的年轻人接口说。
“正当如此。”白离乱点头说:“先皇当年在左督国王以其子顶替之下逃出都城,再传而至今上……我们虽是孤臣孽子,亦当谨守份际。”
“现今白家还有几人?”白浪见过了这么久,一直没其他的人出现,有些担心地发问。
“现今……”白离乱叹了口气说:“我们逃离南角城时本还有二十余人,但是在木族,白姓香烟传续不易,现在除了皇上之外,皇族……只剩九人,混血贵族倒有四十多人。”
事实上为了传续,他们只能混入南角城中捉人成婚,不过想捉到皇族自是大为不易,所以在多人与平民婚配的状况下,自然是贵族占了多数。
白浪望向阿广等四人说:“他们……”
“他们都是皇族。”白离乱接着说:“除我们五人之外,与我同辈的还有一人,晚辈中还有两女一男……”
“皇上尚未婚配?”白浪问。
白离乱一顿,摇摇头说:“还是先去见皇上吧,见了你就明了了。”
六人正要前进,却听前方有一苍老的叱喝声:“站住!白离乱,你老糊涂了?居然私通叛贼?”
白浪一怔,却见白离乱面色一变,皱眉说:“白炰旭,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只见前方暗影中,一个比白离乱还要年长的老人缓缓从暗影中行出,瞪着白浪说:“奸贼,你休想骗过老夫。”
这可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白浪大皱眉头,这趟朝圣之旅还真不好走。
见对方不大讲理,白浪脸孔一冷,望着那个叫做白炰旭的老人,一句话也不说。
白炰旭也不管白浪,转头望向带着白浪来的四人说:“你们不但私自外出,还擅自带外人来此,这次白离乱绝对护不了你们了。”
阿广等人似乎是不敢回话,一个个低下头去,白离乱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不满的说:
“白炰旭,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几时袒护过他们?”
“没有?”
白炰旭哼了一声,蓦然转向白浪说:“小子,那套‘破天剑法’倒是蛮像个样的,但是你的爪功又是从何而来?若非人族高手所授,你焉能在短短数年间自创如此威猛的招法?你还敢说自己不足叛刘的奸细?”
“这确实不是我自创的。”白浪缓缓点了点头,他目光向着四面众人一望,缓缓的说:
“我这套功夫……是跟熊族人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