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可真难吞。
刘芳华苦着脸吞咽,她这时才想到,粉末般的东西,若不准备一些汤水相配,本就不易入口,何况自己满满一嘴?
刘芳华只能暗叹自己事先没想清楚,却也无法可施。
好不容易,刘芳华终于将嘴中的粉末勉力吞咽入腹,眼看刘冥还没出现,她心里暗暗得意,自己就算无法报仇,总也让你这老浑蛋不能得逞……
但过了片刻,却完全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她心中不禁暗暗打鼓,若这东西一点功效都没有,那可真的白吃了……
忽然间,刘芳华腹中一热,她不惊反喜,总算有效果了,再来呢?是肚破肠流吗?
事情却没刘芳华想像得美满,那股热力逐渐透入了血脉,跟着整个身躯逐渐的发热,不只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灼烧,连五脏六腑都感到十分不适。
跟着产生了奇异的变化,本来四面流窜的热力不知为了什么,缓缓的一面乱窜一面聚集,很快就汇集成一大团带着灼烫的热流,顺着血脉奔行,那股热力无论流到身躯的任一地方,一种奇异的痛苦感立即传出,除了热烫之外,似乎有种奇异而迅速的震荡,使的刘芳华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一面在心中暗骂徐定疆,毒药这么多种,也不会拿比较没痛苦的给自己?
这时,那团热力流到了心室附近,这一下,心脏彷佛即将被切割开来,浑身的血脉刹时间也为之僵硬,刘芳华浑身一阵抽搐,心中暗道,时候总算到了,等刘冥回来,瞧他还能得意?
这一瞬间,刘芳华脑海中又闪过了两个人影,一个雄壮而诙谐,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意,另一个却是苍白而瘦挺,冷冷的表情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傲然,这两个男人……
刘芳华脑海中一阵迷糊,无法再做思考,她呼吸一停,脸上泛出青紫之色,便昏迷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股热力突然顺着心室的经脉透入,随着血行缓缓纳入刘芳华的经脉中,这么一来,刘芳华心脏的功能陡然恢复,脑海也逐渐的清楚了些,那两个人影再度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刘芳华一阵迷惘,自己死了吗?
还是没有?
身体的感觉十分老实,随着经脉的一阵抽痛,刘芳华知道自己还没死透,她闷哼了一声,发现那股热力随着经脉而下,流窜进入丹田。
这时的刘芳华,无论经脉或丹田都十分空虚,刚刚一小段时间努力而凝聚的内息,也完全无法与这股热力抗衡。
那股热力立即盘据了丹田,与刘芳华修为的内息纠缠混合,一面不断的扩张,更产生的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她浑身的微量内息一古脑的纳入丹田,还不断的汇聚、凝结、紧缩,随着这般的变化,那股热力渐渐的消失,彷佛不再存在。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芳华一楞,缓缓坐起,莫非这东西一点效也没有?
自己刚刚岂不是白受了一阵苦?
算算时间,刘冥也该回来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正感枉然间时,只觉丹田猛然一个剧痛,小腹间有种无法形容的撕裂、穿刺感,彷佛无端开了一个孔,刘芳华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一弹,翻落枝叶,往下跌摔下去。
这时刘冥恰好返回,他眼见刘芳华的身躯正向下方摔落,其间还不断撞上横生的枝叶,也因为这些撞击,刘芳华下落的速度并不甚快,但她这时可是一点功力也没有,这么撞下去还得了?
刘冥猛一个双手急托,刘芳华下跌的势子蓦然间停了下来,跟着逐渐上升,彷佛半空中有张无形的网子,把她缓缓托了起来。
刘冥飘到刘芳华身边,见她已经失去知觉,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好,一面探入内息。
探到丹田的时候,刘冥的内息毫无预警的倏忽间消失无踪,他不禁神色大变,连忙停手。
隔了片刻,想不出道理的刘冥不死心,又把内息再度探人刘芳华的身躯,怎知一到丹田,刘冥的内息彷佛投入了一个无底深穴之中,似乎被硬生生的截断消失,刘冥不敢再探,只能废然缩手。
刘芳华的身体到底产生了什么变化?
这样如何迫使她练成“幻灵大法”?
这下刘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只能想尽办法东试西试,看能不能先把刘芳华给弄醒。
数日前,徐定疆在战役的最后,忽然想起当初应付陈康时曾涌起种异样的感觉,那是在自己身上受创,血液渗流出体外的时刻。
在那一瞬间,徐定疆曾有种血液与体外气脉产生奇异感应的感觉,但之后伤势痊愈,也一直没时间细思,这件事就搁到了一旁。
后来与蛇人大将们缠战,徐定疆在被蛇族族王托托多暗算,身负重创、浑身渗出鲜血后,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涌起,也对体外气劲产生的变异更能察明,彷佛除了血液向外流失之外,对体外气脉的感应,竟有更紧密的感觉,似乎神经已经延伸到了体外气脉,又似乎躯体已经涨大如同红雾的范围。
徐定疆终于想起了当时的感觉,不过这次却比上次更为强烈,徐定疆更怀疑这次体外气脉产生的变化,与上次血脉外渗有关。
眼看负着自己的周广功力渐渐不足,徐定疆别无选择,猛然激使内力,将自己全身血液往外逼出,果然在一瞬间,红雾的威力陡然增加,虽是在已经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依然能把除定疆本身连同周广、藏着徐昙如的卓卡一起带起,直飘入了南角城部队之中。
但这么一来,徐定疆的精气神先是全逼入了红雾中,紧跟着内息一散,神识也跟着在一瞬间散人了虚空之中,飘飘荡荡,不知所踪。
对徐定疆来说,这几日却是一晃间事,在那一刹那之后,他所有的感觉全然变了个样,彷佛接触着许许多多无穷无尽的事物,心灵不断的被不解的感应所触动着,无法分辨、也不能理解。
在这许许多多的感应之中,有些彷佛像是激烈拼斗中所激散出的能量,徐定疆自然隐隐约约的想起战场,但这么无穷无尽的感受不断涌入,哪些与战场有关?
哪些无关?
他根本弄不清楚,更何况,他连自己到底在哪儿也迷迷糊糊的。
那时的徐定疆,所谓的五感--色、声、香、味、触,已全部丧失,但却多了许许多多不属其中,极不熟悉的感觉,徐定疆连自己是否依然活着,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而且在恍恍惚惚之间,徐定疆一直有种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远……
离哪里越来越远也说不清,只觉得似乎自己奇异的感应能力不断的扩大;不过感到的触动虽然越来越多,但那些触动的程度却越来越小,所以徐定疆认为自己一定是越来越远,只不知道怎么个远法。
在许许多多的感受中,其中有种比较特殊的牵绊,彷佛十分的熟悉与亲切,而那股感受也一样越来越淡,淡得让已经有些失去喜怒哀乐情绪的徐定疆也隐隐感到不妥,似乎这个联系一断,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
忽然之间,那股感应终于完全切断。
徐定疆正微微一怔的时候,他的思绪瞬间彷佛被什么力道给蓦然迫散,有无数想法在各个不同的片段中冒出,彼此间似乎无关,但却又明明该凝聚在一起,可是在那股莫名的力道作用下,徐定疆残存于空间中的思绪越来越细散,也越来越没办法思考。
不知道过了一瞬间还是多少岁月,忽然有个莫名其妙的力道,驱使着整个世界往一个方向集中,彷佛整个如大海般的世界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卷起整片的波涛往下吸纳,当然,每一个似断似续、破碎的自己,也在这片波涛中流动、下沉、集中。
平静沉稳……
纷乱变动……
两种奇异的感觉同时出现,被那股巨浪卷入的思绪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一处,所有的感应立即消失,一种极为熟悉的平静感涌现,至于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只剩下感觉的徐定疆,完全无法思索。
但另外仍有一部分的自己在大浪中浮沉,与之前相同,在纷乱中不断的感应着各种无法索解的讯息,但随着那股浪潮,纷乱的感觉越来越少,平静的部分越来越多,徐定疆渐渐涌起了一股安心的感觉,安然让自己的思绪沉淀、平静。
有股压力!
徐定疆在平静中忽有感应,但却不觉惊慌,这股压力不陌生,不过这时他的思绪能力尚未复原,在迷惘之间,也不知道这股熟悉的压力从何而来?
为何而来。
咦?
这不是周广吗?
徐定疆忽然之间察觉到这股熟悉的压力正是出自周广,同一瞬间,他突然想通自己这份莫名的平静是怎么回事……
以往入定练功,岂不正是如此感觉?
一窍通、百窍通,徐定疆在这恢复思考能力的瞬间,猛想起当时的大战,都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自己怎么会待在这儿练功?
周广莫非是来叫自己的?
念头疾闪之间,徐定疆一个散劲,将心念外散,这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生机已断绝大半,这可让他又吃了一惊,虽说随心念散出的能量正迅速的更替与修复,但看来还有一大段路得走。
在徐定疆散出内息的那一瞬间,那股来自周广的能量也缓缓消散,退出了徐定疆的感应范围之。
周广收回双手,嘘了一口气飘下床,这时他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徐定疆总算是救回来了。
离开卧榻的周广,也懒得打量徐定疆的气色,反正现在看来一定仍是那副死人面孔,要好看,不等个几天是没希望的。
知道周广此举是孤注一掷,早该换班歇息的玳姿、玳音自然不肯离去,而来接班的玳香、玳糖更是非进来不可,四人挤在屋中苦候半天,好不容易见周广松手,却总不见周广开口,一旁侍立的玳姿等人几颗心七上八下的,想开口又怕被周广怪罪。
玳香脾气最烈,若不是怕惊扰了徐定疆,只怕她早已跳出来指着周广的鼻子发问了。
还好周广总算是善解人意,抬头见到四人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说:“放心吧,已经收回来了……死不了。”
四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长长的呼了出来,忽听得扑通一声,玳香已经跪在地上,向着周广猛一磕头说:“前辈大恩。”
“前辈大恩!”玳香这么一发难,其他三个恍若大梦初醒,跟着跪了下来。
周广的心情确实也轻松了,他呵呵笑说:“不让你们撞地板几下,想来你们也难过,但也别撞太多下了。”
这话一说,玳糖首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玳姿却有些发愣,不知该不该继续磕头。
至于玳香却微微一皱眉,索性站起来嗔说:“您老人家怎么为老不尊,什么叫不撞也难过?”
而玳香说话的时候,玳音却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的直起身子,但这一瞬间,她本已红肿的双眼眼角滑下了两道清泪,脸上却带着一抹发自心底的欢喜,可说是喜极而泣了。
就在这时,周广身后突然传出徐定疆极微弱的声音:“周……周伯……”
这下四婢可是又惊又喜,这么快就能说话了?
周广岂不是活神仙?
她们的目光正要转到周广身上,却也不见他转身,倏忽之间周广已经回到了徐定疆的床畔,一面哇哇叫:“你小子这么急着说话做什么?”
“现在……战况如何?”徐定疆虽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上出了什么事,但他一清醒三分,立即询问此事。
“好得很。”周广自然不能说实话,厚着脸皮大刺剌的说:“有我在这儿,会差到哪里去?”
徐定疆神色一松,艰难的说:“多蒙……周伯……”
“闭嘴。”周广一把捂住徐定疆的嘴说:“几乎把你血放光才救回来,你现在虚的很,少废话。”
徐定疆可糊涂了,救自己居然得放光自己的血液?但这时自然不是询问此事的良机,徐定疆微微点头,闭上眼养神。
能把徐定疆救活,周广可也十分高兴,他转过身来,向着一个个喜逐颜开的四婢说:“还不把这个好消息送出去?”
四婢彼此互视,一时之间,竟是谁也不愿离开,四人都愣了愣,玳音才哑然失笑说:“我去嘱咐吧。”
四人的地位非比从前,传讯息的小事,自然只要嘱咐一声。
玳糖想想跟着笑说:“我陪音姐去。”两人向周广一礼,相偕娉婷而出。
“交给你们了。”周广一挥手,正要转身出外,却见玳姿忽然一礼说:“周前辈,不知小王爷现在可否会客?”
周广顿了一顿,这才哈哈一笑说:“再等个一天吧,说话可是很费元气。”
算算到了那时,徐定疆虽仍须吸纳真气,但已经不用这么专心一志了。
“是。”玳姿恭谨的应声,三人恭送周广离开。
“姿儿。”周广离开片刻后,徐定疆突然又开口说:“你是替谁问的?”
玳姿一楞,随即回答:“小王爷,那两位徐小姐……”
“我明白了……”徐定强微微点了点头说:“这几日……没让她们来过吧?”
玳姿先瞄了玳香一眼,这才说:“几位龙将都不肯……”
“她们是该受点教训……”徐定疆微笑说:“但也不必这么过分,让她们来,我少说点话就是了。”
“是。”玳姿温柔的点点头,传令去了。
徐定疆眼睛才要闭上,却见玳香一脸不满意,但白了自己两眼却又没吭声。
徐定疆知道,玳香虽颇想骂人,但却又担心自己伤势,这才隐忍未发,不禁好笑,却也没再说话。
过不多时,安赐满等人轮番前来探问,但他们知道徐定疆这时不宜久谈,大多只表达了欢喜之意便即退去,四婢也松了一口气,彼此争了片刻,最后留下了玳姿相陪。
三人才退去不久,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坐在床畔的玳姿微微一怔,刚起身走到门边,门外已经传来随待的轻唤:“姿小姐,两位徐小姐来探视小王爷。”
玳姿微微皱眉,对两人这时才来颇有三分不满,若刚刚与众龙将同来,徐定疆休息的时间岂不是又多了些?
但既然徐定疆吩咐过了,玳姿也不好自作主张,她缓步走到徐定疆身旁,低声说:“小王爷?”
徐定疆这时也没能耐入定,但却已十分疲累,正欲眠未眠之际忽听玳姿呼唤,他缓缓睁开眼,玳姿这才说:“两位徐小姐来了。”
徐定疆却也颇为讶异,她们何以这时才来?但他仍点头说:“请她们进来。”
门一开,只见徐昙如、徐杏如姊妹俩一脸担忧的说:“姿姑娘,徐大哥没睡吗?”
若玳香在此,一定斩钉截铁的回答徐定疆已经入睡;若是玳音,见两人可怜,八成会微笑否认,请两人入内;若是玳糖,除了据实以告也变不出什么花样,但玳姿却摇摇头说:“刚睡,睡不熟,一唤就醒来了。”
这话一说,两人更是惭愧,徐昙如难过的说:“我们太晚来了……这……”
徐杏如比乃姐爽快一些,只能尴尬的说:“徐大哥怎么说?”
“小王爷有请两位。”玳姿也不留难,但仍忍不住加了句:“不过这两天小王爷需要休养……”
“我们明白。”徐杏如拉着徐昙如,两人正要纵身飘入,忽然三人之间黑影一闪,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条忽间穿过三人,射入屋中。
“什么人?”三人同时大吃一惊,徐昙如与徐杏如见那人背影闪过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四掌同时推了出去。
而玳姿虽然功力不足,但她仍一面惊呼一面向着那条黑影撞过去,希望能收点遏阻之效。
徐定疆自然也见到那条黑影闪过,他心中微微一惊,若是刘礼或刘然派人来除去自己,这时可是大好机会,徐氏姊妹与玳姿决拦不了高手,今日可要倒楣。
那条黑影忽地身陷重围,他顾不得玳姿,眼见身后四掌急袭,他一个迅速的旋身,倏忽之间两爪探出,砰的一下与徐氏姊妹各对了一掌,徐氏姊妹两人合力之下,仍被激退了三大步,那人却也占不了多大的优势,身子连晃之下,还被玳姿撞出门口一步。
“我没有恶意。”眼见徐氏姊妹又扑了过来,身后的玳姿也正死命抱着自己不放,那人连忙叫:“小王爷!”
“你……”徐定疆见那人的招法先是愣了愣,跟着精神一振,提高声音说:“你是白垒?小玫呢?”
“她还在城外。”那人拉开了蒙面巾,叹口气说:“我一个人进来的。”
见徐定疆与那人对谈起来,徐氏姊妹自然愣住,她们也见过白垒,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时出现,听到白垒居然能穿过蛇人部队,潜入如同铁桶般的南角城,两人的目光都露出了钦佩之意。
至于还挂在那人身上的玳姿,这时脸色自然十分尴尬,她连忙手忙脚乱的落地,脸红的说不出话来。
徐定疆忍不住好笑,摇头说:“都进来吧。”
在玳姿慌乱的跃下后,四人鱼贯进入房中,徐定疆望着白垒,忽然叹口气说:“城外满是蛇人,没想到你还进得来。”
白垒脸上腼腆中带着两分得意,顿了顿才说:“所以我才一个人进来。”
“她好吗?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徐定疆这时中气较足,说话比不久前顺畅不少。
“总算没有大碍。”白垒不擅寒暄,马上切入主题的说:“她托我问你一事。”
徐定疆先是眉头微皱,旋即莞尔一笑说:“请说。”
“你曾当着部属说她是你的妻子,这句话还算不算数?”白垒毫不迟疑的问了出来。
这话一说,徐氏姊妹脸色立即产生了变化,睁着一双大眼看徐定疆如何回答。
玳姿吃惊的程度更不小,她虽知道白玫曾与徐定疆十分亲密,却没想到徐定疆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徐定疆先是一怔,随即哈哈笑说:“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白垒点头说:“小玫说,你若后悔,就当我们没来过。”
“我就回答你。”徐定疆神色一正,坦然说:“我绝不后悔。”
白垒的目光微微一凝说:“若真如此当然很好,不过你不怕不见容于刘然?”
“这种事就由我来操心。”徐定疆一笑说:“在蛇人退兵之前,你要出去陪小玫,还是留下帮我?”
“我去陪小玫。”白垒脸上露出笑容说:“也早些把好消息告诉她。”
“不送了。”徐定疆点点头,白垒终于向徐定疆微微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白垒自有出城之法,徐定疆并不担心,他将目光转向徐氏姊妹,笑容微敛,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没事吧?”
不知为了何事,徐昙如有些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徐杏如则目光转过,片刻后有些索然的收回目光,向着徐定疆苦笑说:“我们没事……徐大哥好多了?”
“总算死不了。”徐定疆忽然一笑说:“昙如。”
徐昙如一愣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说:“是。”
“你们不急着回去吧?”徐定疆问。
“回去?”徐昙如还没说话,徐杏如已经叫起来:“当然不急,反正已经挨骂定了,自然要好好玩玩。”
徐昙如这才跟着点点头,神色间却有些勉强,一点也不像刚来时的欣喜模样。
徐定疆看在眼中,不禁暗叹白垒来的正是时候,如此一来,自己少费了许多唇舌……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改变,依然微笑说:“昙如,我想请你帮个忙。”
徐昙如脸上微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她立即温婉的一笑说:“徐大哥请吩咐。”
“我与东立曾讨论出几套阵法,自己觉得还不错。”徐定疆说:“你可愿花点时间,替我品评一下?”
这可不算是拜托了,正是徐昙如最喜欢的事情。徐昙如一愣时,徐杏如已经嚷嚷说:“徐大哥,这么一来昙如就不会理我了,那我要做什么?”
徐定疆自然知道徐杏如对什么有兴趣,他轻笑一声说:“我们这儿有个天下第一高手,你要不要向他请教一下?”
“天下第一?”徐杏如瞪大眼睛,露出兴奋的目光说:“比供奉爷爷还厉害?”
“嗯。”徐定疆一脸正经的说:“那位姓周,功夫高出多少我不敢说,但一定更厉害。”
“徐小子,你别胡说八道。”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我非但不是天下第一,也向来不收徒的。”
却是在刚刚白垒闯到时的一阵纷乱下,周广已经闻声赶来,临走之前听到这段对话,他忍不住远远的发话。
“周伯。”徐定疆笑着说:“你不收徒也没关系,指导一下这个小妹妹总不难吧?”
徐杏如半信半疑的猛往外瞧,正狐疑哪里冒出个天下第一高手?哪知眼前一花,一个中年胖子倏忽之间出现在门口,正直着眼打量自己。
过了片刻才说:“她的根基扎得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教的?而且不是我不教,我的功夫跟你的功夫一样,教不了人的。”
莫非也是在一些特殊的遇合下练成的功夫?徐定疆不死心的说:“就算您那个七彩涨大的怪功夫不能教,总有些小玩意吧?”
“什么七彩涨大?胡说!”周广瞪眼说:“以她现在的工夫来说,我确实有些小玩意可以教她,不过等功力再高一些,那就没什么用了。”
徐杏如见两人讨论来讨论去,就是没人问问自己,她忍不住开口说:“为什么功力高些就没用了?”
“功力不足时自然得以精巧弥补。”周广望着徐杏如微笑说:“但功力高到一个程度,那此招式自然用处不大。”
徐定疆目光转向徐否如说:“杏如,你想学吗?”
徐杏如也算聪明,眨眨眼忽然说:“我想学七彩涨大的功夫。”
“别跟着徐小子乱叫。”
周广忍不住呵呵直笑说:“那功夫真的不能……”说到一半,周广忽然一顿说:“当初我改了改是往下传了一套,不过威力会少个三、四成……”
听到周广这么说,徐杏如可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徐定疆却是闻言大喜,说道:“杏如,还不拜谢周伯。”
徐定疆心中估计,若徐杏如终有一日能练到周广的七成功力,功力只怕还胜过诸王。
徐杏如见到徐定疆的面色,虽仍疑惑,依然向周广行礼说:“谢谢周伯。”
周广望着徐杏如思忖片刻,才望着天空缓缓说:“就在这里留个传人吧……这套功夫叫力霸法,也不知道那儿传的怎么样了?”
“真的会涨大发光吗?”徐杏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周广呵呵直笑说:“发光是很难了,想涨大至少得练个三、四成,日子还早着呢……跟我去吧。”
话一说完,周广手一招,徐杏如身不由主的随着周广往外直飘,两人倏忽间失去了踪影。
这么一来,徐昙如理应告退,但她望着徐定疆,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反而是一直闲在一旁的玳姿终于忍不住说:“小王爷,您该休息了。”
徐定疆确实倦了,他点点头说:“玳姿,我的阵法还有昙如的笔记我都放在书案里,你明日找出来给昙如、”
“是。”
玳姿应声之后,目光转望着徐昙如,在徐昙如还略带稚嫩的脸上,有些干涩的露出一抹微笑,低声说:“徐大哥,您好好养伤……”说完,转身向外缓步而去,纤细的身影,似乎隐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孤寂。
“白大人……白大人……”身后传来有些急促的叫声,坐着的白浪皱皱眉头,转过头向个矮个子贵族说:“穆通,你又有什么事?”
坐在白浪身侧的白灵却露出了笑容,微微偏着头说:“别急,有话慢慢说。”
“是……灵姑娘……”穆通确实有此气喘,在白灵嘱咐下,这才敢好好喘上两口。
当日白浪救出白灵之后,往南奔不久便遇上了正要通风报信的穆通,在穆通死缠之下,白浪终于勉强答应了穆通的跟随,而这时让白灵一个人北上与白家人会合白浪也不放心,是以三人同行往南,前赴南角城。
身边带着两个人,白浪的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下来,这一日,刚经过了一个小村镇,算算若快马加鞭,距南角城还有近一日半的路程。
三人刚进食不久,眼看天色已黑,白浪正打算再赶一程,刚派穆通去打理龙马,没想到他又跑了回来。
“白大人。”穆通气喘吁吁的说:“听说下一个宿站已经没人了。”
“为什么?”白浪一怔。
“这里的人也不大清楚,听说打仗了,南角城下令备战……自这儿以南,城乡净空,我们再往南行不大安全。”
“你若怕,就留在这儿。”白浪顿了顿说:“小灵也可以留下。”
“不。”白灵摇摇头,小脸上露出坚定:“我要去。”
白浪望过去,与白灵的目光一会,他莫名的心头微微一热,连忙偏过头,却听穆通正急急的说:“白大人误会了,小人只不过是提醒大人,我们的食水得准备充分些。”
这种事白浪倒是不大在意,南方大地物产丰饶,以自己逃命二十余年的经历来说,哪里没有东西吃?
只不知白灵过不过得惯……
白浪望了白灵一眼,点头说:“那么你就准备准备。”
“是……”穆通正要转身,忽然又回过头来,有些迟疑的说:“白大人,刚刚我在村西,似乎看到了一个颇眼熟的人。”
不会吧?
三人南行已经数日,几千里路程都赶了过去,怎么还会有穆通认识的人?
白浪还没开口,白灵已经笑着说:“他乡遇故知,这可真难得……穆通你应该去打打招呼啊。”
穆通尴尬的一笑说:“眼熟归眼熟,但却不算认识……早在好几日以前,那些人去找过两位大老板,似乎也是北方来的,我看他们阴阳怪气……”
“所以才没跟他们走?”白灵一笑说,看来她的心情不错。
穆通咧着嘴点点头,呵呵一笑说:“我早就想离开东浦口,这次遇到白大人,是我的机运。”
白浪没接口,只心中思忖着,穆通见到的人是谁?
阴阳怪气……
莫非是刘冥一行人?
白浪心中一紧,疾问道:“他们在那儿?”
却是白浪想到当时左氏兄弟曾说过,那几人南下似乎与刘芳华有关,他们的速度绝没有这么慢,莫非已经完事?
非得去问问不可。
穆通一怔,点头说:“白大人既然要见他们,就由小人先行通报……”
“不可。”白浪截断说:“我一个人去暗探便可。”
这话一说,白灵的小脸上立即露出了疑惑,穆通自然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既然把白浪当主子,自然不敢多问,立即说:“刚刚他们之中一个阴阳怪气的老人,在村西倒数过来第三间房前……”
老人?莫非是三尊者。白浪立即说:“你们在这儿等等……”
“浪大哥。”白灵试探的说:“小灵一起去,可不可以?”
白浪本想拒绝,但见白灵一脸企盼,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忍拒绝,白浪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说:“你别离我太远,他们的功夫又怪又高。”
白灵开心的点头,纯真的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白浪看的又是心中一紧,对自己刚刚的承诺,不禁有些后悔。
穆通连忙问:“那小人……”
“你准备好龙马便是。”白浪不再多说,起身向着村西便走,飘身之间,已经掠出老远。
白灵起身的同时,身躯也滴溜溜的往外飘,紧随着白浪的身后而行。
这个身法可不怎么眼熟,白浪微微一愣,一面施展身法一面诧异的说:“这也是橹老人传你的?”
白灵甜甜的一笑说:“橹爷爷说这也是白氏武学,不过除皇室子弟外,学到的不多。”
“他不是东极一脉?!”白浪可吃了一惊。
“不。”白灵微微偏着头说:“橹爷爷虽然没说清楚,但他似乎与”神武皇“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原来如此,这就不奇怪了。
毕竟无论是功夫出自北域城的白浪,又或南角嫡传的白炰旭,都只是白氏一脉的旁技,所传武技与正宗皇室所传毕竟仍有一段差距,也所以白灵现在与三个月前大不相同。
在橹老人亲治之下,白灵无论是身法武技都大幅提升,除了内力不易一蹴而就之外,在白氏七小中,白灵的功夫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更别提还有白氏不传之密--“阴爆掌”。
白浪还在思忖,白灵已经笑着说:“浪大哥,若不是急着赶路,这些功夫都该传给你的……橹老人说了,这些只是体用心法,连阴爆掌在内,以你的功力,也许不出十天就熟练了。”
“不急。”白浪见已到村西,他对白灵一比手势,两人同时隐入了一旁的柴屋,隐藏着身形向那间有些破落的小屋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