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我顶着一个平头装,染成抢眼赤色;身穿刺绣有‘湘北’两字的鲜红10号背心球衣……
“都少侠,不,今后该叫你‘虚竹’了,来,老衲带你去篮球场报到。”
方证大师领着我,走出室外。
‘少林寺’连篮球场都有?唉,世界观又被我电脑里的动画片,搞得乌烟瘴气……
不过这游戏系统倒开始有点新意,不再是一味取消金庸群书的男主角了:袁承志,置换为袁紫衣;向来取代诸书主角的我,今次竟直接成为虚竹。
且慢,为何不让我变成俊男杨过、浪子令狐冲,偏偏是虚竹?
记得《天龙》原文说他:‘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为丑陋’……
臭电脑﹗这是甚么意思?
暗示我跟虚竹长得一样……
不、不够好看吗?
肤浅﹗男人的价值,可不是看脸蛋的﹗
方证边走边说,指指点点,像个导游:“这一边是‘中原厨艺训练学院’,即是少林寺的厨房啦,你肚子饿可以进内用膳,其中招牌菜‘黯然销魂饭’,好吃到让人流泪啊。另外这一间,就是鼎鼎大名的‘藏经阁’了。”
‘藏经阁’﹗最出名的,自是《天龙》那个深不可测的‘扫地僧’﹗
但眼前这‘藏经阁’门外,只有一个小沙弥,在用……吸尘机……吸尘?旁边还竖立着木牌告示:‘尊重长者,严禁老僧扫地。’……
“呃,方证大师,贵寺有没一个灰衣扫地僧,武功强到可以生出气墙来的?”
方证大摇其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射雕》,‘五绝’神秘失踪;《笑傲》,没有‘独孤九剑’;连《天龙》的‘扫地僧’也不存在?
这是为了将黄蓉等女角推上对抗外族的最前线,还是……
另有玄机?
“好,篮球场到了。”方证为我推开一座大殿的前门:“虚竹,只要你令本寺跻身全国大赛,留寺的一年期限,自可大幅缩短。”
元、清压境,南宋最好还有余裕搞全国篮球大赛﹗本少爷也懒得跟你吐糟争辩﹗虽然没有瞬移卷轴,登出指令又被封锁,但我怎么也要逃出去﹗
“碰﹗”方证关门离开,我站在殿门里,放眼望去,果真是一个合规格的现代篮球场,僧人三三两两,活跃非常——
“流川~流川~我们支持你﹗”
“这真是我田冈的误算﹗”
“出现了﹗‘大猩猩灌篮’﹗”
“安西老师……我好想打球﹗”
咦?球场上,当真有个一头白发,矮矮胖胖的肯德基上校……不,安西老师?这、这也太超过了吧?
身穿简朴古装的安西老师,扶起跪在他跟前的长发崩牙俗家弟子,手舞足蹈:“对﹗打球很好玩的﹗太好玩啦﹗我以前也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跟武功同样好玩的篮球呀﹗喂,一个二个,开始练习吧﹗我来喂球给你们﹗”
然后,这个安西老师,便左右开弓,两手连环传球;站在中圈,双手齐投,两个篮球竟能同时远距离地精准入篮;更可以一个人控着两个球,同时摆脱两个防守球员……
两手分别传球、射球、控球?这感觉似曾相识﹗白发老儿……双手……互搏……一心二用?
“甚么安西老师﹗”我惊喜上前,手指着他:“你是‘老顽童’﹗周伯……”
“殊、殊、殊﹗”他骤使身法,伸手掩住我嘴巴,证实我的猜想:“噤声、噤声﹗你这娃娃哪里蹦出来的?竟然认出‘老顽童’我来?”
“我、我是黄蓉的情……呃,我是你拜把子兄弟郭靖的……连襟兄弟都敏俊。”
‘老顽童’无甚机心,周伯通没有深究我的说话:“唉,郭靖不够义气﹗十六年前就早早死掉,一点都不好玩。”
他搭住我肩膀,低声吩咐:“你别揭穿我身份﹗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若被少林寺误会我是来偷学武功就麻烦咯﹗”
这家伙,真的只是一心潜伏于少林寺打球……
提到武功,咦?
这武林只有‘半部奇书’,没有‘九阴真经’;没有‘九阴真经’,就不会有周伯通被黄药师困在‘桃花岛’十多年,气闷到自创‘左右互搏’呀……
“喂,‘左右互搏’是谁教你的?”
他自豪地手指自己:“甚么别人教我﹗是我最初一个人打篮球时,是自己想出来的﹗左手抢左手、右手交左手、一手投篮一手封篮,很厉害吧?不过用来打架更厉害呀﹗”
是我少看他的习武天份了,殊途同归,这游戏版的周伯通,依然创得出‘一心二用’,真是教人佩服。
“周老爷子,‘五绝’失踪,异族肆虐,你武功高强,怎么不去襄阳协助蓉姐……不,郭夫人她守城?”
周伯通连摇双手:“郭靖那婆娘古灵精怪,她自己理会得来啦﹗而且‘老顽童’我不喜欢……跟女人玩。”
明白、明白,瑛姑一事的阴影嘛……唔,‘安西老师’既是周伯通,我想逃出少林,未必不可能呀——
“‘老顽童’,其实我在跟方证大师打赌,玩捉迷藏呢﹗”
“哎呀?看不出来啊﹗方证那家伙,上次都不愿跟我玩﹗”
“我是郭靖的连襟兄弟,排起辈份来,算是你的三弟了﹗我跟方证打赌,赌他今天之内,找不到我藏身何处……你就帮老弟我一把嘛﹗”
“有趣有趣,但他是少林寺的地头虫,你躲在哪里,他都找得出来的……”
“所以,我打算逃……躲到寺外,他可没跟我说过,不能跑到外面。”
“哈哈,有意思,那你想我怎样帮你?”
“你是老师嘛,就找个借口,带我走出山门,在外面藏起来。”
“我说啊,要躲就躲远一点,跑到天脚底,要方证翻转中原都找不着你方够好玩﹗借口……有啦﹗我本来就想联络大理‘天龙寺’的‘天龙队’,跟我们‘湘北队’打一场友谊赛的﹗”
好吧,连大理‘天龙寺’也有在打篮球……喔﹗说不定这正是我‘虚竹’,进行‘天龙’关卡的起点?
周伯通笑得乐似孩童,拖住我蹦蹦跳:“我说你是队长,带你同去大理就是啰﹗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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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顽童’施展轻功拉着我,高来高去,几个转折,便暪过所有僧众,轻易带我逃出‘少林寺’山门之外,哈哈﹗甚么要我待一整年啊?
主角光环一开,谁也留不住我﹗
“都公子,你终于出来啦。”
山门附近,一堆大石头处,赵敏斜身倚坐,一身鹅黄女装,面莹如玉,笑意盈盈:“我等你三天了。你的脑袋……怎么变成这样?”
想来是场景相隔不远,她没有受‘时间差’影响;也幸好我今天就逃出来了,不然等到第四天,她或已跑掉……
“都小子,这女娃娃是谁?”
周伯通大皱眉头:“‘老顽童’跟你说﹗千万不要跟女人玩,你教她点穴,摸她身体……结果就会对不起段皇爷……”
“‘老顽童’?你就是周伯通?”
赵敏走下石来,负手背后,饶有兴味地打量:“听说你的武功,绝不逊于当今的‘新五绝’﹗‘六大派’之外,我本来最想生擒你的。”
“生擒我?瞧你跟黄蓉一般贼头贼脑……是不是她女儿还是徒弟?”
“周老爷子,黄蓉是过气‘妖女’啰,姑娘我才是当前最炙手可热的。”
赵敏瞅我一眼:“呀,忘了,还有一个‘妖女’,叫任盈盈……都公子,她的人呢?”
看来任盈盈下山时,赵敏凑巧没看见……
“虚竹﹗你想逃跑?”是方证,领着十八个金粉饼……‘十八罗汉’追出山门来了﹗
“哗哈哈,猫捉耗子,好玩好玩﹗就跟说好的逃去大理,要他追到天边也追不着﹗”周伯通一手拉我,我忙也拖住赵敏:“随便逃就好啦﹗大理离这里那么远……”
“不远、不远﹗一点都不远﹗”周伯通百忙中,还遥对方证拍拍屁股,扮个鬼脸,才开口喊出两个字:‘鲁—拉—﹗’
然后……然后我们三个就——飞起来了?﹗
一飞数丈,赵敏俯望已鞭长莫及的众僧,冷静如她,亦难免震惊:“周伯通……你、你懂得传说中神仙的……御风而行?”
“不是啦﹗他念的是——‘咒文’﹗”又‘湘北队’,又是‘鲁拉’,究竟有完没完啊﹗我头都痛了:“这是‘瞬间移动咒文:鲁拉﹗’,可以瞬间一去千里﹗”
浑身透出异光,包裹着大家的周伯通,得意洋洋:“好说好说,这可是连我师兄都不懂得的奇招﹗是我从一个叫‘麻德利’的人身上,用‘左右互搏’交换回来的。”
赵敏恍然道:“传说中西域的大魔导士‘麻德利’?据说他有一招杀着,要用双手齐施,原来是你教他的?”
既然终南山下,都可以满街‘史莱姆’,那赵敏知道有个甚么鬼大魔导士,也是很合理的对不……
我却只垂涎周伯通这一手凭着自身之力,即可瞬移的咒文﹗一旦学会,就不须依赖得来不易的卷轴,可以随心所欲,去会合我失散的后宫伙伴啦﹗
“周伯通,我也想学这‘鲁拉’耶﹗你快教我﹗”
“那你又教我甚么?我曾经和一对矮子、铁皮人兄弟玩过,他们总说,人要记住‘等价交换’﹗”
这老头究竟有多交游广阔……我可拿不出甚么来‘等价交换’……
就在我们三个置身瞬移光芒,越空朝大理进发之际,身后空中,忽然响起哀怨的女子声音:“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总念着这几句的女人,只会是——‘瑛姑’﹗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回头望去,后方空中,一个黑衣白发的老妇,正用‘舞空术’穷追上来﹗或者是‘鲁拉’……
但这不重要啦﹗
“周伯通﹗我找你,找了好多年啊﹗”
“刘、刘贵妃?”周伯通涌汗如雨,满面愧色,双手抱头,加速飞走:“‘老顽童’可没面子再见她﹗走为上着﹗”
咦?他双手抱头?那岂不是——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呜~~哇~~”我跟赵敏十指紧扣,双双从高空急跌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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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该绝,着陆点不是硬地,而是河流:“扑通~~沙~~”
河阔水深,足以抵消高空堕下的冲力,我和赵敏双双游上水面,冒出头来喘气,有惊无险:“死、死不去呀﹗”
“我闯江湖以来,从没遇过这……一连串怪事。”赵敏惊魂甫定,皱眉望我:“你究竟是甚么人?”
‘玩家抵达’塞外清疆‘﹗’
我俩从瞬移光芒中脱队,竟然大幅偏离前往大理的路线,误跌到关外来?
‘塞外清疆’……
陈近南归天那日,我不单接下救助‘红花会’的任务;连带答应了在场的康熙,帮忙除掉对他帝位虎视眈眈的塞外皇叔宝亲王弘历,即是《书剑》的‘乾隆’……
搞甚么鬼啊,让我化身‘虚竹’,只道会去跑那《天龙》支线,结果却先来《书剑》的剧情?
一面跟赵敏游向岸边,我一面开启选单,查看当前任务——
‘玩家须设法前往大理。’
就是说,最终目标仍是到大理去,但期间遇上甚么旁支任务,就见一个、解一个这样子?
呜呜,要从北疆到大理去,超级遥远的好不好……
“都公子,瞧你神色,比三天前轻松多了。”走在前头的赵敏,忽然问道:“任姑娘是性命得保吧?”
“对。”
这可令我想起她们的仇怨起点:“赵姑娘,你想招安‘嵩山派’的左冷禅是一回事,但指使他掳劫任盈盈,想借着强奸逼娶来要挟‘日月神教’,这计策也太过……”
“我敏敏特穆尔行事,可还没有如斯卑鄙无耻。”
赵敏回过头来,一脸首次听闻此事的表情:“我确有招安左冷禅,着他对付黑木崖,但他用甚么手段,可非我的主意。”
原来如此,我们一直错怪她了。但以任盈盈的性格,一定仍会怪罪到赵敏身上,以后该如何令她俩和解呢……
“强奸逼娶……”一双似水澄眼,斜乜嘲弄:“听她一口一句,喊你俊郎俊郎那么亲热,想来并没便宜了左冷禅,而是你吧?”
“我、我跟盈盈,还没有……”
“当真?你这……小淫贼。”赵敏啐了一声,俏脸一红,转过头去……‘小淫贼’啊,原作她用来调侃张无忌的,现在由我收下来了。
她是想起在‘绿柳山庄’,被我用三颗跳蛋搞得高潮之事?
再遇以来,她一点都没为此事生气过,果如原着相若,从那一晚起就对我倾心了,嘻嘻……
终于走到河畔上岸,时值黄昏,四野无人,好一个鸟不生蛋的荒芜地方。晚风轻送,满鼻花香,但附近一带,并没有半朵花卉啊?
“好香……咦?”赵敏下巴一昂,示意我前望:“前面有人。”
地上长长的无名植物,遮掩我俩;前方河边不远处,有一男一女。男的站着,背蓄长辫,书生服饰,正望向眼前一块大石上的女子——
大石之上,一位白衣女子,伏地向西,虔诚祷告:“……祈求真神阿拉,指点我应当怎样做……”
赵敏压低声音:“真神阿拉……是个回人﹗她在遥向西方圣地密加祷告;风中的花香,来自她身上呢。”
女子、回人、花香……是——‘香香公主’喀丝丽?
淡淡的日光,照射在她白衣之上,美丽无伦的背影,流露着无限的凄苦,无限的温柔。
这场景,应该是她正万分痛苦,在考虑要不遵从陈家洛的说话,舍身去侍奉乾隆……
《书剑》原着,乾隆称帝,这一幕发生于长城附近;可这世界的乾隆,乃关外亲王,此事发生的场地,便转移到塞外来了……
如此说来,那个站着的书生,就是陈家洛……
良久,女子祷告已毕,慢慢站起,转过身来——
十七、八岁的少女,白衣如雪,黑发垂肩;眼睛像天上星星般明亮,如秋水般柔情;肌若凝脂,灿然荧光,洁白如玉,皓如白雪;长身伫立,娇躯迎风,送出淡雅幽香,甜美难言:“陈大哥,你要喀丝丽做甚么,我总是依你。我就去……从了……亲王。”
“好漂亮……她……真美﹗”美如赵敏,亦被震慑。
如果硬是要将金庸众女角的美貌程度,用数字来呈现,香香公主曾经令回、清数万大军,因为她的出现,而尽皆看得呆了,以此计算,其美丽战斗力,至少是四、五万人的级数……
而‘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只不过是令区区一军营、一房间的几十个男人着魔而已……
她果然是香香公主喀丝丽;那男的亦果真是送绿帽给自己戴的白痴陈家洛﹗好﹗我早就打定主意,要改变香香公主的悲惨命运﹗
陈家洛闻言,纵身奔去,两人紧紧抱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敏又评价起来:“这男的生得很俊呀,郎才女貌。”
哼﹗不过是一副忧郁书生,深情款款的臭模样罢了﹗
香香公主低声道:“早知道只有今天一天,我也不到这里来了。我要你整天抱着我不放。”
陈家洛不答,只是亲她脸蛋……喂﹗你给我适可而止﹗
过了好一阵,香香公主离开他怀抱,宽解外衣:“你瞧着我﹗你第一次见我,我正在洗澡。今天是最后一次……我要你看了我之后,永远不忘记我。”
陈家洛道:“喀丝丽,难道你以为我会忘记你吗?”
但见香香公主将全身衣服一件件的脱去,在水声淙淙的河峡中,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一个绝世无伦的美丽身体……
只听见身畔的赵敏看得深吸一口气;我也顿觉一阵晕眩……多么天真无邪的容颜﹗光身赤体,是这么美丽,又这么纯洁……
按照原着,香香公主洗过浴后,就会被送回乾隆手上,最终在清真寺里自尽惨死……
好,等我目不转睛、仔仔细细,欣赏完她冲凉,才再现身骂醒陈家洛也不迟啊。
依据小说描述,陈家洛只会坐在岸旁静观,心无邪念,然而……
这个游戏版的陈家洛,却喉结连咽,吞着口水,满眼情欲,霍然站起?
他竟也尽脱衣裤,露出一身跟书生外形相异的练武体格,步入河中,走向香香公主——
“喀丝丽,你顺从亲王……我兄长前……陈大哥想……要你一次——”
嗄?甚么?喂﹗这是哪门子的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