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失声叫道:“这是什么鬼!”
李辅国仿佛一团血肉蠕动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吼声,“我乃真佛!”
他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悬在血线盘绕的眼眶外,放出妖异邪恶的光芒,嘶声吼道:“不堕生死!不入轮回!”
“去!”白霓裳召出灵剑,玉手一指,灵剑飞闪而至,却被琉璃净光所阻。
杨玉环的珊瑚叉,潘金莲的小银刀同时袭来,一样无法破开琉璃净光。
“尔等坏我佛身,罪该万死!”那团非人的血肉咆哮道:“当打入十八层地狱,身受亿万种苦!”
“镇!”
一声厉吼,那具肉身佛光大放,潮水般吞没众人。
白霓裳惊恐地发现,佛光普照之下,自己仿佛被困在琥珀中的虫子,动弹不得。再看杨玉环和潘金莲两女,也是同样被佛光镇压。
李辅国狞声道:“待本尊由死转生,便将尔等逐一剥皮抽肠!炼为尸奴!受尽世间苦楚!永世不得解脱!”
“程郎!”
“姓程的!”
“主人!”
程宗扬一手抚着额头,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经受着剧痛,又似乎有些不解。
接着他吐出一个字,“干!”
刻毒的诅咒声戛然而止,浓烈的死气刹那间消失无踪,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正在逆转生死的李辅国肉身僵住,六道神目直愣愣盯着程宗扬,片刻后扑倒在地,齐腰断成两截。
佛光散开,被净光消湮的曼荼罗重新出现,五彩的坛城仿佛水中倒影一样,浮动着扭曲变形,最后再也无法支撑,轰然坍塌。
一道道高耸入云的城墙流沙般倾颓,中台八叶院、金刚手院、除盖障院、观音院、虚空藏院……
一处一处坚逾金石的庭院崩碎瓦解,最后还原成地上一片色彩斑斓的沙砾。
周围的虚空显露出楼阁的形状,紧接着那些雕梁画栋在水波般的变幻中,一点一点褪去颜色。
整座华丽非凡的花萼相辉楼,就如同晚风中的烟霞一样,一缕一缕飘散,再无痕迹。
脚下出现一层深色的檀木地板,借着一点油灯的微光,众人这才看清,他们所在的是一处华美而冷清的宫殿,四周低垂的帷幕绣着金色的龙章凤纹,却寂无声息,似乎空无一人。
殿内的角落里放着一具金灿灿的滴漏,浮在舟上的刻箭恰巧停在子时中段。众人这才惊觉,如此漫长,却仅仅过了半个时辰。
“嗒”,那颗琉璃天珠掉落在地。珠中的净光已经消失,变得灰蒙蒙的,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程宗扬捡起琉璃天珠,然后望向曼荼罗中央。
那里倒着一具衰朽的尸体。
李辅国拦腰断为两截,头发苍白,皮肤干巴巴又枯又皱,布满了溃烂的伤口,双目一片混浊,嘴巴微微开合,似乎还在呼吸。
电光乍起,程宗扬挺刀斩下李辅国的头颅,接着白霓裳的长剑和杨玉环的珊瑚叉同时袭来,一剑刺穿肉身的心臓,最后“夺”的一声,将断裂的躯干钉在地板上。
白霓裳将那只头颅踢开,不放心地说道:“死了吗?”
“都大卸八块了,要是这还能喘气,本公主立马给他塑个金身,以后每天拜他八遍!”
“少吹牛!他都死去活来多少回了?”白霓裳心有余悸地说道:“我都以为他偷吃了佛祖舍利,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了。”
程宗扬长呼了一口气,镭射战刀的刀身化为点点流光,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刀柄。
刚才李辅国肉身被斩,死气冲天而起,他惊愕的发现,死气太浓了,自己的生死根居然吸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辅国由死转生,重塑肉身。
但随着李辅国肉身的复生,死气渐渐消退,终于到了临界点,他抓住机会,生死根犹如巨鲸吸水,瞬间将死气吸得一干二净。
李辅国功败垂成,恐怕到死都不明白,他的重生秘法怎么会突然失控,怎么会生机尽断?
不知道李辅国屠戮过多少生灵,吸纳了多少死气,即使因为他的重生秘法大量流失,余下的仍足以将生死根撑爆。
死气以从未有过的高效,源源不绝地转化为生机,再化为真阳汇入丹田,但对于死气的庞大数量,不过是杯水车薪。
程宗扬感受了一下,光是把此时生死根吸收的死气全部消纳干净,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够使。
额角又开始疼了,而且越来越剧烈。
这死太监的死气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超乎预料,但负面情绪同样非同一般,接下来的时间,可有自己受的了。
程宗扬揉了揉额角,“放心吧,这回是彻底死透透了。”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彼此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白霓裳更是美目闪亮,毫不避忌地扑过来,抱住上身赤裸的情郎。
“程郎,你好厉害,刚才硬扛那老妖怪的姿态,真是帅呆了!”
“白霓裳!你有点节操好不好!”杨玉环气道:“矜持点不行吗?”
“不行!反正我们睡过了。”
“别吵了。”潘金莲颈侧的齿孔尚在,但伤势已经稳定,玉颊也回复了娇媚的丽色,提醒道:“李辅国虽然死了,可事还没完呢。”
白霓裳与杨玉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往殿角看去。
那里两只修长的黑色羽翼交叠着,紧紧拢成一团,将吕雉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衣衫也没露出一角。
“咳!”程宗扬咳了一声,赶在两女开口之前,抢先道:“这是什么地方?郭太后呢?”
杨玉环惊觉过来,连忙打量周围,然后爆了句粗口,“肏!这是仙居殿!”
仙居殿,太皇太后的寝宫,与护国天王寺一西一东,相距甚远。
程宗扬脑子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不得不佩服李喇嘛的阴险。
太皇太后的鸾驾大张旗鼓地前往太液池,所有人都以为太皇太后去了岛上的蓬莱秘阁。
随着护驾前往的宫人尽数被杀,仙居殿几乎是空殿一座,再加上宫中大乱,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略掉仙居殿。
李辅国在此夺舍,不但方便掩人耳目,而且夺舍之后,出现在殿内更是顺理成章,毕竟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寝宫。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辅国用尽手段,最后还是黄粱梦醒,万事成空。
杨玉环目光落在殿中陈列的屏风上。她抬掌一推,屏风应手而倒。
只见屏风后放着一只月桂木制成的硕大木盆,洁白木盆中盛满殷红的鲜血。太皇太后郭氏全身浸在血泊中,只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
左右两侧,各有一团血红的物体,密密麻麻的血藤纠缠盘绕,如同一只悬在半空的血色蚕茧,无数粗细不同的血藤从茧上蜿蜒伸出,蛛网般接入血泊,仿佛血管一样,将精血源源不绝地注入其中。
“干娘!”
杨玉环闪身掠到浴盆边。郭氏双目紧闭,对她的唤声没有一丝反应。
杨玉环连忙将手放在郭氏口鼻处,还好,虽然极为微弱,但气息尚在。
只是……
望着盆中的鲜血和两侧的血茧,杨玉环不由皱起眉头。天知道这些精血会不会有什么诡异之处,万一不小心触动了禁制,可就后悔莫及了。
她虽然蛮横,但绝非不知轻重,仔细看了一番,然后开口问道:“这些鬼东西,你们见过吗?”
白霓裳打量片刻,然后迟疑道:“这好像是……某种抽取精血的秘法?”
潘金莲走到木盆边,仔细看了看血茧,用指尖沾了些许鲜血,轻轻一捻,又微微嗅了嗅,“里面有麻沸散,还有一些镇魂安神的药物。奇怪……”
杨玉环忙道:“哪里奇怪?”
潘金莲道:“这些药物通常用来治疗心血失调,神魂受创。郭太后莫非魂魄受过损伤?”
杨玉环道:“绝对没有!”
程宗扬道:“会不会是李辅国要夺舍,在太后的魂魄上动了手脚?”
关系到魂魄,不由杨玉环不谨慎,“哪家宗门擅长引魂导魄来着?”
白霓裳道:“我们瑶池宗略通一些接引之法,但李辅国用的是密宗法术,贸然出手,只怕南辕北辙。”
程宗扬看了看那颗已经失去光华的琉璃天珠,然后望向潘金莲,“燕仙师还在城中吧?”
潘金莲摇了摇头,“神魂之说过于玄虚,我光明观堂向来存而不论。燕师叔虽然医术精深,但……”
程宗扬道:“长安城内,没有比燕仙师医术更高明的了。即使无法解除,让燕仙师来看一眼,也好放心。”
杨玉环与白霓裳也双双点头。
程宗扬倒是记得,燕姣然曾提及小紫娘亲的离魂症,想必对魂魄之术多少会有些涉猎,总比自己这些人盲人摸象靠谱。
潘金莲道:“我这便去。”
“那这边怎么办?”白霓裳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杨玉环挑开帷幕,殿外黑沉沉的,寂无声息,方才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噩梦。但在这夜色遮掩下,不知有多少杀戮攻伐,阴谋诡计正在上演。
“你说呢?”她回头看向程宗扬。
“太皇太后不能挪动,肯定要留人守着。”程宗扬道:“眼下要紧的,一是去找李炎,把这边的事告诉他们,二是找到卫公,请他来拿主意。”
李辅国一死,李炎登基最大的威胁已经消除,但李辅国义子义孙遍布宫中,他身死的消息一旦传出,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只怕横生波折。
杨玉环扬了扬下巴,“小白,你去。”
白霓裳双手一摊,“我路都不熟,何况李炎和卫公也不认识我啊。”
程宗扬道:“我在这里守着,就算李辅国还有什么后手,也能挡一阵。”
杨玉环看了看太皇太后,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我去找李炎。”
“那我也在这里守着好了。”
白霓裳喜滋滋看着自己的程郎,方才他硬撼佛掌的一幕,实在太男人了。
那股阳刚之气,让人一想起来就禁不住腿软……
“不行!”杨玉环一把扯住她,“你去太液池,叫我的人来这边。”
“凭什么让我去!”
杨玉环道:“潘姊姊去找燕仙师,我要去李炎,除了你,哪儿还有人能抽开身的?”
“瞎说!那不是还有个活人吗?她还能飞呢!”
“怕你偷吃行了吧?”杨玉环道:“我们都是雏,就你一个吃过的。我们要是都走了,只剩你自己,把他偷偷吃光了怎么办?”
“哈!程郎当初重伤,还是用我的处子之身双修,帮他补足了元气……你给我松手!杨玉环!我警告你……”
杨玉环不由分说扯起白霓裳,紧追着潘金莲,旋风般出了仙居殿。
殿内只剩下程宗扬,还有那个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吕处女。
程宗扬避开地上的曼荼罗,在殿内走了一圈,确定再没有什么暗藏的危险,然后凑过去,朝她羽翼上吹了口气。
吕雉蜷起身体,反而把自己裹得更紧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程宗扬屈起手指,像敲门一样敲着她的翅膀,唱道:“老公回来了,我要进来。”
黑色的羽毛层层收拢,没有一丝缝隙。
程宗扬围着把自己裹成团子的吕雉,一边绕圈,一边拨弄她的羽毛,试图找出个缝隙。
“好冷啊……”
“我还光着呢,快让我暖和一下。”
“你一个奴婢,连主人的话都不听?”
“我数到三,再不听话就要惩罚你!”
“一!”
“二!”
“哎哟!我——”
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半晌,拢紧的羽翼悄悄打开一线。
吕雉眼睛红红地看向外面,却见殿内静悄悄的,人影全无。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
自己把他气跑了吗?
吕雉一下忐忑起来,她四处找了片刻,终于心头发慌,双翼一振,迅速飞出大殿。
“——干!”
程宗扬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幸好他如今反应还算敏捷,急忙一手撑地,稳住身形,总算没有一头栽到地上。
他撑起身体,然后抬起手,望着掌心一只核桃大小的圆球。
方才自己就是踩到这东西,才险些滑倒。
那圆球外观犹如铁铸,表面被摩擦得又光又亮。
但拿到手里才发现,这东西份量远比想像的还要沉重,沉甸甸地压手,而且表面有着不易察觉的细微纹路,仿佛天然生成一样。
程宗扬想起自己面见李辅国时,曾看到他手里转的铁球,莫非就是这个?
他往旁边看去,果然还有一颗。
程宗扬将两颗圆球都捡起来,两者刚一靠拢,便“铛”的一声,紧紧吸在一起。
难道是天然的磁铁?
程宗扬好奇心起,手上用力,两者却纹丝未动,他索性催动真气,两颗圆球并没有分开,而是紧贴着缓缓转动。
当初看李辅国转得“铛铛”响,没想到这么费劲。
“铛”的一声,两颗圆球转动一周,出乎程宗扬的意料,方才催动的真气从球中返渡回经脉,恰好是行功一周天。
程宗扬小心感受片刻,返渡回来的真气并无多少异样,但经脉间传来令人愉悦的顺畅感,因为频繁施展九阳神功而受创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
这是……辅助修炼的器具?
“铛铛”的轻响接连传来,程宗扬催动真气,一口气运转了十二周天。
真气运转越来越流畅,到最后,似乎渐渐适应了自己行功的节奏,不用再刻意催动,真气便在铁球和经脉间循环往复,圆融自如,令人难以自拔。
这倒是好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对圆球到底是什么,但身体的感受骗不了人,程宗扬发现,通过这对圆球运功,就像是额外多了一道经脉,而且还能自行运转,真气运行速率大增。
程宗扬自己知自家事,他能有如今的修为,不说百分之百靠生死根,也得百分之九十好几。真正靠自己打坐修炼的提升,其数微乎其微。
自己在修为上本来就不怎么勤勉,有这件东西辅助修行,倒是能省下自己不少工夫。
欣喜之下,程宗扬本能地找人分享喜悦,转着那对铁球笑道:“吕美人儿,你瞧……”
话一出口,才想起吕处女还在自闭呢。
程宗扬抬起头,不由一怔,吕雉竟然不在殿内。
知道她脸皮薄,但不至于这么薄吧?为这点儿事羞得不敢见人?
程宗扬游目四顾,去哪儿了?
没看到吕雉,却发现周围景物多出一丝微妙的不同,自己似乎仍待在仙居殿内,但又似乎处于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浸满鲜血的浴盆,昏迷不醒的太皇太后,悬在半空的血茧,还有地上五彩分明的曼荼罗坛城……
一切都保持着原状,但仿佛褪去一层面纱,变得更加鲜明而真实。
程宗扬心头顿时一紧,死喇嘛阴魂不散?
他急忙往大殿中央的曼荼罗处看去,李辅国残破的尸身没有丝毫变化,头断腰折,肢体分离,鲜血混着沙砾,显然死得不能再死。
会不会是这对圆球?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然后将真气送入球体,展开内视。
轰然一声,仿佛一个密闭的空间在视野中开启。
一只巨大的螺贝矗立在视野中,螺旋状的壳体一层一层升起,如同高耸入云的尖塔,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高处。
螺贝底部的入口如同一座大门,里面闪动着诱人的莹光,让人情不自禁踏入其中。
念头一转,已经进入门内,只见里面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厅,珍珠般的贝壳内侧散发着莹白的光泽,上面闪现出不同的画面。
蓬莱秘阁的精舍,护国天王寺的庵堂,自己所处的仙居殿,七层八角的浮屠塔,五颜六色的曼荼罗……还有一些陌生的地点。
程宗扬忽然有种强烈的感受,只要自己愿意,就能与这些地点连接起来,甚至创造出一处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比方那座曼荼罗坛城。
这才是李辅国的秘密吗?
他的种种神通秘法,其实是借助了这件道具?
自己干掉了死太监,同时得到了他的遗产?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学会六道神目,获得窥视他人内心的能力?
程宗扬立刻寻找起来,但找到的都只是空间相关。
程宗扬不死心地往内探寻,可离开大厅之后,往内再无光芒,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算真有什么东西,自己也找不到。
程宗扬走了一段,只好又退了回来,继续看着那些变幻的莹光。
终于他在仙居殿内有了新的发现……
空旷的大殿内,突兀现出一个身影。程宗扬收起铁球,然后张开手,抓向右侧那团让人望而生畏的血茧。
“嗤”的一声,血藤交织的茧体被撕开一角,露出一张雪白的面孔。
随着血茧停止吸取精血,秘术中断,齐羽仙容颜已复,但失去的精血无法收回,气息虚弱。
“哟,这不是黑魔海的得力干将,剑玉姬的左膀右臂,冷艳动人还性冷淡的齐姊儿吗?怎么被一个老太监逮住,绑得跟肉粽子一样?”
藤蔓的丝须钻入口腔、耳朵、鼻子,甚至眼角,与血脉相连,扯动之下,疼彻心肺。
当喉中的藤须拔出,齐羽仙低咳几声,虽然狼狈,仍勉强保持着风仪,镇定地说道:“李辅国呢?”
“他已经拜我为师,作了本灵尊的入门弟子。”
齐羽仙听得直翻白眼,刚要开口,却见那光着上身的家伙双手齐出,扯住藤蔓,从自己胸口往下撕开。
齐羽仙惊怒交加,“你做什么!”
“想什么呢?”
程宗扬一脸正气地说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就你这点儿姿色,在我内宅当奴婢都是垫底的,明白吗?我是来救你的,好不好?”
齐羽仙脸上时红时白,但接着她发现,程宗扬扯开血茧时,一点儿都没有留手,不光是扯断血茧的藤须,甚至把她的衣物包括贴身的内衣也一并撕开。
“你住手!”
“没看到这鬼东西都钻到你血肉里面了吗?”
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不看清楚,说不定就扯到你的大动脉,当场来个大出血,止都止不住那种。我这么费心费力地救你,你居然不感激?狼心狗肺啊你!”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摸索分辨着藤须的走向。
大大小小的藤须纵横交错,真正扎进血肉的,是十余处关键穴道,还有几处主要的血脉交汇点,要想分辨清楚绝非易事,稍有草率,轻则重伤,重则送命。
此时那位程侯倒是显出十二分的耐心,沿着藤须的纹路细致地一一拔出。
暖热的手掌在冰冷的肌肤上抚过,那些钻进血肉,汲取自己精血的血藤变得安分而顺从,在他轻抚下,被一片片剥除下来,甚至连最开始的痛楚都平复了许多。
齐羽仙不由得想起他方才那句话。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可能真像是在剥粽子,扒去外壳,把自己一点一点给剥干净。只不过……
齐羽仙咬着牙低声道:“不要乱摸!”
“本侯阅尽天下美色,还能看得上你?”
程宗扬对她的狭隘嗤之以鼻,“真当你有多美呢?这么跟你说吧,你就算脱光了追我三条街,我要是回头看你一眼,算我流氓!”
齐羽仙心下啐了一口,接着脸色一僵。
那双手将自己胸前的血藤拔除干净,却没有理会最要紧的颈腰和背部诸穴,而是绕到自己身后,从腰下撕开。
要知道,腰部以下,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大穴,结成茧壳的大片藤须不过是附着在身体上。
而他毫不客气地将藤蔓连同自己的亵衣一并撕开,然后对着根本没有藤须的部分仔细检查,由腰至臀,一寸不落……
当那双手分开臀肉,齐羽仙心头狂跳,禁不住失声道:“你——”
“别吵!”程宗扬严肃地沉声说道:“这里有状况!”
说着,那双手抓住她的臀肉,接着两根拇指伸出,按蜜穴边缘往两边一分,将她最隐秘最羞耻的私处剥得彻底敞开。
齐羽仙脸色铁青,咬牙道:“哪里有!”
“这里!”
齐羽仙身体一颤,却是被他触到羞处,“你……无耻!”
“不会吧?”程宗扬惊讶地说道:“你真当我是正人君子呢?咱们都打交道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流氓啊。”
齐羽仙气恼攻心,脑中一阵眩晕,随即身后传来一声下流的口哨,尽显流氓本色。
“齐姊儿原来还是个姑娘呢。啧啧,你说你这么漂亮个大姑娘,不但光着屁股给人看,还被人扒开屁股,跟展览一样露出水灵灵的处女屄,甚至连处女膜都看得清清楚楚,羞不羞啊你?”
齐羽仙羞怒交加,“你住手……”
股间蓦然一凉,却是被他戏谑地朝臀缝里吹了口气。
齐羽仙身体一阵颤抖,精血的流失,反而让肉体分外敏感,私处从未有过的刺激,使她下体禁不住收缩起来。
身后传来嘲笑声,“齐姑娘,你这水嫩的屄眼儿一挤一挤的,好像是在跟我抛媚眼呢。这么多年没被用过,是不是很寂寞啊?”
齐羽仙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战栗,“放开我。”
“凭什么?”
“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冒犯你。”
“真的吗?”
齐羽仙用力点头。
“先叫个老爷听听。”
齐羽仙眼睛四处乱转。
那厮下手极有分寸,她只是头脸、胸前和臀上的血藤被拔除干净,其他部位仍被密密麻麻的血藤覆盖着,几处要穴和关节处的藤蔓一根不少,别说催动真气,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只能像只无助的羔羊般,赤条条悬吊在半空,任人宰割。
齐羽仙心乱如麻,程宗扬却是满意之极。
齐羽仙因为失血,肌肤愈发显得雪白。从后看去,一只白生生的圆臀被血红的藤蔓围绕着,中间的蜜穴被扒得敞开,隐秘尽露。
难得齐姊儿落到自己手里,自己当然不会心疼,她娇嫩的阴唇几乎被撑开成菱形,穴口被迫大张着,露出穴内红腻的蜜肉,那层娇嫩的处女膜带着半透明的质感,在蜜肉间微微轻颤。
先不说干不干吧,单是把齐姊儿剥光,里外看个通透,就值回票价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齐羽仙急切地说道。
“不着急,”程宗扬不慌不忙地说道:“等我脱了裤子,大伙儿敞开心扉,亲密无间地深入交流一番,再慢慢聊工作也不迟。”
“关于紫姑娘的!”
身后安静下来。
齐羽仙抓住时机,飞快地说道:“当日我去南荒,其中一件事是寻找武穆王的姬妾。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武穆王还会留下后裔,只想找到碧姬。”
“为什么找她?”
“是仙姬的吩咐,让我找到武穆王的姬妾,把她带回去,可惜碧姬被殇侯护着,最后还是失手了。”
“扯吧。那女人在南荒几乎是人尽可夫,朱老头什么时候照顾过她了?”
“若不是有殇侯暗中护持,她一个失智的女子,岂能在南荒活下去?”
程宗扬一时无语。
朱老头跟岳鸟人恩情半点没有,仇怨倒是一大堆。
总不能说他只保住碧姬的性命,放任贪图享受的她任人淫乐做得不够地道,老头又不是圣人!
没把岳鸟人的女人弄死就够厚道了。
“你想说什么?”
“紫姑娘是武穆王的后人。”
“干!”程宗扬当场骂娘,“这算什么秘密?我第一集就知道了好不好!”
说着程宗扬还不解气,抬手朝齐羽仙雪白的圆臀上抽了一掌,“故意拖延时间是吧?”
齐羽仙忍着羞辱道:“你可知碧姬是为何失去神智的?”
“再废话立马干你!”
“是燕姣然!是燕姣然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