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年华。
嫖哥来的时候,陈冬还有些恍惚。
老谭的死讯太突然,突然到他有些无法接受,甚至一下子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就仿佛初入江湖的菜鸟,幸运得结识了经验丰富的老鹰,如得良师益友,贵人相助。
可是菜鸟才刚刚学得少许展翅高飞的技巧,蓦然回首,老鹰却不知为何折翼摔落。
老谭给陈冬留下一个比天空还要精彩的舞台,自己却无声无息的黯然退幕。
“他离开松江,没有官方的人跟着?”
“有,死了。”
陈冬坐在沙发上,眼眸有些殷红,嘴上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人现在在哪,我得去送送!”
嫖哥摇了摇头:“辽省警方没有公布事故地点,只是单方面通知了司机的家属。先别去了,去了你也见不着。”
“哎!!……”
“帝都公安部已经接手,我爸派人去了,不让见。”旁边的陆涛突然插了句话。
嫖哥眯了眯眼睛,轻声问道:“这位是?”
“介绍一下,陆涛,我哥们儿,也是宝丰总部派来的项目负责人……涛儿,这是嫖哥,华兴公司总经理。”
陆涛笑呵呵的跟嫖哥碰了杯酒,俩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嫖哥不动声色,眉毛轻跳几下,心里非常诧异。
他没听过陆涛这个人,却知道宝丰集团有个姓陆的大股东。
年纪轻轻就能掺和这么大的开发项目,身份背景自然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他作为华兴公司的高层,根本没接到集团总部派遣负责人的通知,但陆涛这个微服私访的钦差却先跟陈冬喝上了酒,俩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嫖哥很惊讶,陈冬居然还有这么一层通天关系。
“呵呵,我跟陈冬是大学同学……集团的队伍要晚点到,我先来松江玩两天。”陆涛似乎是看出了嫖哥的疑惑,于是笑着解释道。
“哦……那挺好”
陈冬始终眉头紧皱:“嫂子那边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嫖哥沉声回道:“她在国外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咱们得保住华兴的股份,别让老谭的一辈子的心血白费了。”
“保!除非我死,不然谁也拿不走!嫖哥,你放心,我陈冬不是篮子,卖股份套现的事儿,我干不出来……再说,这么大的蛋糕,不吃一口,我不甘心。”
嫖哥三番五次提醒股份的事儿,其实也是在试探陈冬有没有离场的想法。
老谭连东北都没走出去,便车毁人亡,陈冬一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冒蒙扎进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里,多方压力下,心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
“但愿你能抗住吧!”嫖哥点点头,继续说道:“有了老谭的股份,你就是华兴的股东。理论上,华兴公司名下的几块地皮,以及所涉及的开发项目,咱们都有机会参与。这相当于一个资质,一张入场券。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你自己当房地产开发商,成立建筑公司。要么跟别人合作,寻找有能力开发的公司,收购,控股,或者签委托协议。但归根结底,得有本钱!空手套白狼,以你的关系和背景,够呛能行得通。”
陈冬闻言,思考了几秒,随即目光热切的看了眼闷头喝酒的陆涛。
“你看我干鸡毛?”
“涛哥!……”
“操……”
“你可是我大哥!兄弟能不能起飞,就看这一把了,大哥不意思意思,给整点钱?”
“……”陆涛往后缩了缩脖子:“你竟扯犊子,我能有多少钱,盖个厕所都不够!再说,我现在代表宝丰集团,是投资方,不能挖自己家的墙角啊!”
“没有钱,你找你爸借啊!”
“……”陈冬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涛哥,宝丰的投资收益,也不全归你家吧?就算收益进你爸兜儿,跟你也没啥关系吧?你现在一个月才拿多少工资?可咱们如果一起把这个事儿干成了,都不用往长远了说,随便几个小工程,不就是实打实的钱儿揣兜么?”
陆涛摆摆手:“拉倒吧,别忽悠我……旧城改造,政府主导的开发,没那么容易获利。盖个房子得走多少手续?随便哪个部门都能卡死你!更何况,华兴公司内部太乱,你信不信没等蛋糕端上桌,就得先干死几个!”
“我现在是大股东,嫖哥是总经理,你不是宝丰太子么,咱们三还不够上桌?而且,政F的关系,咱们也有……”
陆涛皱眉:“你才回松江几天?关系能跟那些老炮儿比?”
陈冬瞪眼喊道:“朝你借点钱,咋这么费劲呢?多好的机会,你就说干不干吧!”
“操,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涛哥!酒我干了,你随意……”
陆涛无语:“我他么来松江喝花酒的,你丫非得跟我谈买卖……真扫兴!”
“你把事儿办了,啥花儿我都给你安排!”
“不是不能借,但你叫我大哥,肯定不好使。”
陈冬回道:“只要钱儿到位,我叫你爹都行。”
陆涛呵呵一笑:“不行,那不差辈了么……我就想当你姐夫!你想想招儿,帮我拿下你姐,投资立马到位!”
“擦,那不扯么,她不喜欢你,我有啥招儿,还能给她下点药儿?”
“不用下药!你姐肯定对我有意思,就差你点炮了……那天我俩都亲嘴儿了……”
陈冬满脸不相信:“吹牛逼,韩清雪能给你苦胆打出来。”
“不信?我最少亲了五分钟!来来来,你把酒倒上,我好好给你讲讲过程!”
“……”嫖哥在旁边都听懵逼了。
怎么聊聊钱的事,突然又研究上姐儿了?
他有点替老谭后悔,这俩小比崽子好像挺不靠谱的。
现在这时节,出门都可能让车撞死,还寻思泡妞呢,真他么没心没肺!
推杯换盏,酒过多巡。
三人低声闲聊,偶尔探讨开发项目,逐渐都有了些醉意。
大理石桌面上的空瓶越来越多,灯芒昏暗下,陈冬沙哑的嗓音突然幽幽响起。
“嫖哥……”
“你说,老谭会不会,还没死?”
嫖哥一愣,神色漠然。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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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市区某咖啡厅。
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在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笑语嫣然。
“挺好的……你现在算学成归来,衣锦还乡了,公司办的也不错。”
“难啊,孤军奋战,一步一个坎儿!红姐,要不你出来跟我一起干吧?”
周红笑容和善的摇了摇头:“算了,我没什么能力,也没野心,呆在院长身边,干点利索能力的事儿就好。”
何雨霏轻咬粉唇,神色诚恳:“红姐,我真希望咱们俩能一直在一起,就像从前那样儿。有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
“再看吧,或许以后有机会……对了,沈泉找我了,谈了下开发的事儿。”
“找你干嘛?院长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负责么?”
周红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些许不忍和怜悯:“沈泉说跟你谈不拢。”
何雨霏皱着秀眉,咬牙切齿:“这个贱人!”
“他会帮咱们拿到孤儿院区域的自主承建权,条件你应该知道……院长答应了。”
“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么?”
“没办法,也没时间了,这次机会对院长来说,太重要了。她把所有身家都押了进去,目的就是为了搭上二公子的车。如果不能自主开发,咱们院大概率会被取缔,或者由政F接管。那样的话,孤儿院里发生的很多事儿,就藏不住了,藏不住,就会死很多人。”
何雨霏瞪着美眸,身体有些颤抖,努力深呼吸几次,沉着声音说道:“所以,就要牺牲我?”
周红淡漠的摇摇头:“牺牲?不,这只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也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否则你凭什么成为人上人,你凭什么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想收获,得先付出,这是社会的规则。”
“这是两码事儿!”
周红摇摇头,轻声道:“雨霏,别傻了,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这么多年,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能上大学的有多少?能出人头地的有多少?初生就在泥潭里挣扎,从小衣衫褴褛,温饱尚且无法满足,步步艰辛是常态,又何谈去欣赏世界的美好?
院里跟咱们同龄的孩子有几十,但是像沈泉这样有机会结识贵人的幸运儿,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没有院长的资助,你能去帝都上学?没有院长的照顾,你能刚毕业就开公司?又是谁给你介绍的人脉关系?当初连生存都难,如今你却能光鲜亮丽的坐在写字楼里,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美女老板。”
周红沉声问道:“雨霏,你牺牲什么了?”
何雨霏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语气激动:“红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始终对院长很感激……但是,挣钱的办法有很多,孤儿院发展的方式也很多!你不觉着,咱们现在走的路,越来越歪了么?”
“往前走的路,从来就不是直的!歪门邪道也好,杀人放火也好,不管院长用什么办法,总归养活了你我,养活了一帮没人要的孤儿。咱们欠她一条命,至于别的,都是小事儿。”
“你这话,怎么不跟沈泉说?”
周红也不尴尬,笑呵呵的回道:“他现在狗仗人势,院长都没办法,我说了也没用。”
何雨霏哑口无言,久久无语。
“我亲自去找院长谈!”
“别去了。院长知道,你从帝都归来,就一直想单干。她让我转告,做成这件事,你可以自立门户。”
何雨霏沉思良久,随即轻轻点头:“明白了……你们觉着,这笔交易很划算。行,我会说服沈泉!”
周红笑道:“想开了?”
“跟他上床,那不可能!我有别的办法……反正让他帮忙就行了。”
“那就好。”
“就这样吧……红姐,我先走了,还得去公司一趟。”
周红点点头:“有空再聚。”
何雨霏起身便走,心中思绪烦乱。
“雨霏,多回院里看看,不管怎么说,我和院长都是你的亲人。”
“……”何雨霏顿了一下,回头给了个略显苦涩的笑容,随即长腿连迈,走得很洒脱,很决绝。
无关挟恩图报,只是当感激和恩情转变为赤裸裸的利益时,任何的借口和理由都会显得有些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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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难得回家吃顿饭的陈冬,突然接到了霍君发来的短信,然后在韩清雪的死亡凝视下,他不得不提出临时有事儿,暂时离开。
韩同倒没说什么,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母亲杨凤芝稍有怪责,也是慈和的嘱咐着注意安全。
“陈冬!”
陈冬刚走出房门,便听着一声厉喝,穿着一身居家运动服的韩清雪,踩着一双毛绒拖鞋,寒气飘飘的追了出来。
“咋了,姐?楼道挺冷的,你快回去吧!”
“你干嘛去?!”
陈冬笑呵呵的回道:“公司有点事儿,我去一趟。”
韩清雪瞪着清冷的美眸,神色如凝秋霜,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我回松江两天了,才见你一面!来,你跟我说说,有什么可忙的?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我躲你干啥,就是工作忙。”
“工作?锦绣,还是华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儿?”
“我干啥了……哎,你轻点!姐,我真的走了,着急……”陈冬艰难的挣脱她的钳制:“回来再跟你说吧……”
韩清雪抿着粉唇,也没再追。
突然有一阵登登的脚步声传来。
“韩清雪,你防着点陆涛,这逼现在有点丧心病狂了,成天就憋着劲儿想跟你睡觉!你可别真被他拿下了……”陈冬说完,撒腿就跑。
韩清雪站在原地,瞪着美眸,咬牙切齿的喊道:“陈冬,你等着!!……”
半小时后。
陈冬开车来到城区边缘,一家装修破旧的旅馆。
走廊尽头的房间中,霍君正躺在床上假寐。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你让我找的那俩人,有眉目了……”霍君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陈冬凝视,照片里一高一矮两个面相凶戾的男人,赫然是那天在宁晨家楼下,袭击他的两个持刀青年。
“两个亡命徒,西北来的,犯过大案。在松江藏了将近两年,一直给魏家干脏活儿。”
陈冬闻言一愣:“魏家?”
“魏武,早些年混的挺明白,干洗浴发的家,有钱儿之后整了不少夜场,团伙一直没散,这几年洗白了,成立魏氏集团,涉足酒店和房地产行业。”
陈冬笑道:“牛逼啊,这是混子的天花板了?”
霍君点头:“是挺牛逼,但也废了。魏武有尿毒症,病床上扎根儿了……使唤这俩亡命徒的不是他,是一个叫李澜伊的女人,应该是魏武媳妇儿。”
“哦……”陈冬恍然大悟:“那我明白咋回事了……李澜伊,我知道这人。”
“啥仇啊?”
“死仇!现在不死,早晚也得死。”
霍君也没多问,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行,我走之前,全帮你解决了。”
陈冬皱眉:“不用,我自己来。魏家也不白给,万一你再暴露身份,就不好整了。”
霍君面无表情的摆摆手:“拉倒吧,你想在台前站稳,以后少沾血。小冬!我跟你说,你现在刚起步,还处在原始积累的过程中,身板没那么硬。想要再往上走,就得插手某种利益饱和的行业,所以早晚得跟松江已经成型的团伙碰一碰,魏家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你自己也说了,有死仇。
我研究了,魏家这个团队,就是表面看着和谐,内部很烂!只要魏武一没,他们自己人都得干乱套。那俩刀手就是小角色,要干就直接干魏武,连带着那几个干脏活儿的,一块儿整死完事儿,剩下的老弱病残你慢慢玩。”
陈冬听得一愣:“君哥,你这小戾气,有点重了昂!”
霍君不以为意的笑笑:“呵呵,操……都他妈不是啥好玩意!社会蛀虫,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
“对了,还有那个叫郭凯的,应该是躲出去了,你防着点。我也就帮你最后一次,这把事儿干完,就得出国了。”
陈冬点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霍君神色感慨:“三五年吧,不一定。并肩作战是没机会了,等我回来,咱哥俩再好好折腾折腾。”
“万事小心,活着就行!”
“嗨,不至于!一个破逼侦查任务,就当旅游了。”
陈冬无语:“行吧,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霍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去买两箱酒,咱俩喝点,就当是给我践行了……魏家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干完我直接走。”
“不再见了?”
“嗯,不见了,省得节外生枝。”
陈冬沉默几秒,随后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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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成长和追求成功过程中,总会出现若干次拐点和低洄。
从校园踏足社会,若能得到贵人相助或高人指点,无异于降低了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难度。
陈冬在松江遇到的贵人是老谭。
老谭提高了他的起点,甚至留给他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而沈泉的贵人是杨宇。
没有杨宇,他可能还是那个出身孤儿院的小人物,潜伏着隐忍着慢慢寻找机会,更别提,如今能以极高的姿态,跟那个控制欲特别强的院长谈判。
两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原本拥有完全不同的社会阅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此时却阴差阳错的走上两条早晚会交错碰撞的路。
过往的种种摩擦和仇恨,加上新生的利益排斥和对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冲突,注定会彻底爆发。
第二天下午。
江北会所。
杨宇姿态懒散的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但脸色有些阴沉,右手一直在揉着额头。
旁边的沈泉也是紧紧的皱着眉。
“这个陆涛,你认识?”
“大学同学,不熟……他是陈冬的死党。”
杨宇晃了晃脖子,语气感慨道:“宝丰总部派了个大少爷来玩,挺意外哈。楚乔、陆涛、还有个黄战,这个陈冬的关系有点硬啊……想把他整出局,好像不太容易。”
沈泉疑惑问道:“谭景山真把股份给陈冬了?亲儿子啊?”
“呵呵,老谭知道自己活不长,死马当活马医呗,不然也是人财两空。”
“那现在怎么办?股份不够,咱们没话语权了。”
杨宇目光以上,笑着回道:“硬的不行,来软的呗。既然不能独吞,就想办法合作,谁都不会拒绝一个有实力的伙伴……泉儿,你俩不是大学同学么,关系咋样?”
“呃……不太好吧”
“学校里能有什么大事儿,一说一笑就过去了。找机会跟他谈谈,看看有没有机会买一些股权。”
沈泉沉默半天,随即表情特别尴尬的开口道:“二哥……我出面,好像够点呛!”
“咋的?”
“陈冬有个对象,青梅竹马、快结婚那种,让我给整黄了。”
杨宇愕然:“操!”
“矛盾有点大,所以……”
“咋整黄的啊?你把他对象给睡了?”
“没,我算安排局儿的,让一哥们干了。回松江之前,陈冬找了个刀手,差点没给我俩砍死。”
杨宇瞪着眼睛,揶揄道:“我操,现在的大学生活,这么刺激?你也挺憋屈啊,干都没干,还跟着挨了好几刀……”
沈泉轻笑:“也不亏,我那时候兜里太干净,这把事儿好歹拿了一百来万。”
“你那哥们挺大方啊,富二代?”
“魏武的儿子,我也是刚知道。他追了那姑娘好几年,手都没摸上,这回也算爽了一把。”
杨宇砸了砸嘴:“真尼玛是人傻钱多……姑娘好看呐?”
沈泉点头:“嗯,校花,印在学校招生封面的那种,相当带劲儿!”
“就干了一次?还让陈冬知道了?”
“一次肯定不够啊!后面还有故事,我还没吃一口呢……早晚给她续上,必须肏服了!”
杨宇难得露出一副不正经的淫笑,擡手虚指着沈泉说道:“别吃独食昂,调教好了,带来让我见见。”
“呵呵,没问题!”
“陈冬的事儿,你就先别出面了,交给我。”
“好”
杨宇搓了搓手掌,语气怪异道:“对象让人整没了,你说我送他一个美女当见面礼,行不行?”
沈泉沉吟几秒:“没听说他好这口……”
“那是扯淡,就他妈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也是。”
杨宇突然说道:“对了,你那个哥们儿,魏……”
“魏宁。”
“对!有机会,叫来一起喝顿酒。魏家,干的可都是挣钱的买卖啊!”
沈泉一愣,随即咧嘴一笑:“二哥,关于这方面,咱俩想一起块儿去了。我这兄弟,要是相中哪个姑娘,多少钱都舍得砸!”
“那可太值得交朋友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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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燕京,某私人影院。
狭窄的走廊中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妍站在房间门口,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迟迟没敢擡手。
房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漆黑的空间射出两道幽亮的目光,苏妍惊得还想往后退,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拽了进去。
“哎,你……”
“你什么你?!选这什么破地方,去酒店不好么?你俩不分手了么,还怕什么?”
可能是封闭式的房间有些热,魏宁光着膀子,浑身直冒躁气。
两条粗臂紧紧地搂住苏妍的细腰,俩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你跟我约会,能不能穿的性感点?这啥玩意……”
“……”魏宁就一边占着便宜,一边表情嫌弃的拉扯苏妍身穿的体恤和牛仔裤。
苏妍低着头,使劲儿掰他的手,也不说话。
“这次你得多陪我几天,听见没?”
“……”
苏妍等他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才幽幽开口:“学校的事已经处理完,我要回松江了。”
魏宁嗤笑:“回去干嘛?找陈冬?他都不要你了,还犯贱?”
“我就算没人要,也不会跟你!”
“无所谓,我能肏你就行。”魏宁突然一个翻身,强硬的将苏妍压在了身下,两只大手抓住她的牛仔裤边,使劲儿就要往下扒。
苏妍抓着他的手腕,秀眉紧皱,娇声急语:“魏宁,你不能总是强迫我!”
“咋的,我还得等你主动脱光衣服呗?”
“如果你别表现的那么讨厌,或许……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的跟你上床!”
魏宁撇撇嘴:“扯鸡巴蛋!我追你的时候,你跟我玩冷漠。如今我都肏你好多次了,又想摩擦点爱情火花了?”
“……”
“你就是个贱货!屄让我射满的时候,咋不装纯呢?!”
苏妍被骂的俏脸彤红,却无力反驳:“你真是不可理喻!”
“行,大不了我再追你一次!但玩归玩,你答应我的事儿,必须得完成……今晚说啥也得让我爽够了!”
“我没……呜!……”苏妍话都没说出来,就被魏宁低头含住了小嘴儿。
下身紧绷绷的牛仔裤似乎也无法保护雪嫩滑腻的美臀,直接连带着内裤被扒到了大腿根儿。
两腿间一阵清凉,却有一根滚烫的硬物在她毫不设防的胯间疯狂顶撞。
苏妍大惊失色:猴急的魏宁,竟然要在这种隔音条件非常差的包房直接肏了她。
“你……别!……”
“铃铃铃!!”宛如救命般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操!”魏宁烦躁的按下通话键,脑袋几乎贴在一起的俩人,同时听见李澜伊略带哭腔的低沉声音。
“宁宁……你爸,走了。”
“走了?去哪了?”
李澜伊沉默了几秒,随后继续说道:“你爸,病逝了!”
“……”
“回来吧,妈给你订票,看你爸一眼。”
“啪!”魏宁表情愣愣的直接挂了电话,随后起身,沉默着点了根烟。
虽说父子之间的感情算不上太好,但魏宁长这么大,总归是衣食无忧,甚至拿着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零花钱,堪称肆意妄为,毕竟血浓于水,老爹一没,魏宁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悲伤和沉恸。
但他是个不愿意表现心里情绪的人。
“节哀……”
“节个屁,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苏妍无语的翻了白眼:“跟我有关系么……你快回家吧。”
魏宁阴着脸提上了裤子,倒也没混账的这个时候还不忘满足淫欲:“你不要回松江么,咱俩一起!我爸去世,你不也得去祭奠一下?”
“……我不跟你一起。”
魏宁恶狠狠的回道:“那行,我也不回去了……这几天你别想下床!”
苏妍瞬间沉默。
与此同时,松江中心医院。
ICU病房中,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装的艳丽少妇,神情呆滞,眼眸殷红的望着空荡荡的病床。
李澜伊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似乎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此时心里是十分强烈的惶恐焦灼和不可置信。
魏武的病情虽然严重,但起码再活个两三年没问题,如今却突然病发岌岌可危,推进抢救室没到半小时,便直接撒手人寰。
虽然医院开具了正常死亡的检测证明,但她总觉着有些蹊跷可疑。
再加上,那几个一直藏在暗中帮她办事儿的战犯,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失联。
李澜伊隐隐感觉,应该是有人盯上了魏家,或者盯上了自己,可她又不得不去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系列困难。
“咚咚咚!”一个助理模样的姑娘,突然推门而入。
“李总……”
“什么事?”
小助理轻声细语的回道:“裴总刚刚召集了集团的股东和管理,说要开个碰头会。”
李澜伊苍白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这帮畜生!老魏才刚死,尸骨末寒,他们想干什么?!”
小助理问道:“李总,那咱们去么?”
“去!为什么不去?”李澜伊表情凌厉:“我才是集团的总裁,什么时候都轮不到那帮渣宰做主!给律师打电话,让他准备老魏的遗嘱公示!”
魏武很早就立了遗嘱,继承他财产的人是魏宁和李澜伊。
但谁都清楚,像魏氏这种从黑恶暴力团伙洗白而成的集团,当绝对的领导人一死,群龙无首,那些蛰伏已久的老炮股东,绝对不会按兵不动,无所作为。
更何况,早有失去实权的股东,对李澜伊这个半路上位却能掌控朝政的妖精,心存不满和芥蒂。
人都死了,一张遗嘱岂能打消他们瓜分集团利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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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松江火车站。
一台黑色奔驰安静的停在路边等候,直到一对年轻男女随着人流缓缓走出站口。
李澜伊的助理和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推开了车门:“魏宁!李总让我来接你。”
“嗯”魏宁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打着哈欠转头看向苏妍:“去吃点早餐?”
苏妍皱了皱秀眉,脸色不算太好:“不了,你快回家吧。”
因为回来的比较急,买不到卧铺票。
小心思落空的魏宁,只好憋憋屈屈的跟苏妍凑合着坐了硬座。
虽然不能太过明目张胆,但毕竟是坐夜车,魏宁还是趁着周围人睡着腻歪在她身边沾了不少便宜,以至于俩人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困得难受,但他心里更刺挠。
“那啥,要不咱俩找个宾馆休息休息,再送你回去。”
“不去!我自己走,不用你送。”
魏宁这会儿正是欲火蠢动,根本不想让苏妍离开:“走吧,去宾馆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呃?”
“妍妍!”
一声呼唤突然传来,苏妍惊喜的转头:“大姐!”
穿了件灰色风衣的何雨霏,笑容明艳,气场十足的摆了摆手,两个亭亭玉立的绝色美少女紧紧相拥,瞬间吸引了无数惊艳欣赏的目光。
何雨霏都没看魏宁,笑语嫣然时,纤长玉臂护着苏妍的娇躯,径直的朝道边走去。
“哎……哎!?”魏宁顿时有点急了,我他妈裤裆都支楞起来了,姿势都想好了,你就这么走了?
没拉住苏妍,却一把拽住了何雨霏的手腕:“怎么哪都有你?”
“……”何雨霏也没想到他会动手,一下被拽了个趔趄,精致的俏脸顿时冷若冰霜:“松开!”她把苏妍护在身后,随即使劲儿拍了下魏宁的胳膊,但魏宁抓握她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
“放开!你有病?!”何雨霏厉呵道。
魏宁瞪眼看着这个颜值、气质比苏妍丝毫不差,甚至身材更加完美的女孩儿,心里却非常气恼。
这么漂亮诱人的姑娘,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也不明白,江州的时候,何雨霏的态度还有些暧昧,甚至放任不管,怎么现在又会如此强势的插手?
魏宁紧皱眉头,沉声说道:“以后你能不能少管我和苏妍的事儿?你咋那么欠儿呢?!”
纤细洁白的手腕被攥出了一圈红印,何雨霏抿着粉唇,扬起另一只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
“你他么……”魏宁有点急眼了,擡手就要扇回去。
何雨霏毫不畏惧的瞪着潋滟的美眸:“你打我试试?!”
“……”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魏宁脸色青红交加的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没打下去,他压低嗓音,愤恨的说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打我几次了?!”
何雨霏回了个白眼:“傻叉!”
听见自家少爷挨打,那边的助理和司机也站到了魏宁身旁。
魏宁神色狠戾的说道:“何雨霏,你是觉着我怕你?这儿是松江,不是燕京!没有学校那帮狗腿子帮,你啥都不是,明白么?”
何雨霏冷笑一声,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商务车里,四个身材壮硕的青年,陆续跳了出来。
魏宁愣了一下。
昨晚接到苏妍的短信后,何雨霏就预想到魏宁一定会对苏妍死缠烂打,这逼就不是那种干人事儿的玩意。
所以她在来接站之前,特意带了几个能保证安全的人。
“江州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要是男人,就别干那些欺负女孩儿的事,看来你就是个畜生……”
“操,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你让苏妍自己说,跟不跟我走!”
苏妍听着俩人的对话,一点没犹豫,直接转身上了何雨霏的车。
魏宁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何雨霏一阵鄙夷和讥讽,随即低声嗤笑道:“魏宁,是谁给你的自信,苏妍怎么可能跟你走?你是不是以为,靠着点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让一个女孩儿离不开你?收起那点可笑的猥琐心思吧。我警告你,再敢骚扰苏妍,我还扇你!人渣!!”
“……”魏宁被骂的有点楞,阴着脸站在原地半天不吱声。
何雨霏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要走,但却又被拽住了胳膊。
“还碰我?你找揍是吧?!松手!”
四个壮汉一齐前动,跃跃欲试。
魏宁突然低头,嘴巴靠近何雨霏的耳朵,随后面露狞笑轻声说道:“我就想告诉你,咱俩结仇了!你等着,我会让你光着腚跪下来求我!”
“啪!!”何雨霏反手就是一耳光,而且似乎还不解气,有点要左右开弓的架势。
魏宁嘴角还噙着笑,毫不在意挨了打,过完嘴瘾后赶紧抽身后退。
“贱人!”何雨霏反倒气够呛,但也只是恨恨的等了他一眼,便上车离开。
“马勒戈壁的!”奔驰车里,魏宁揉了揉微红的脸,随后目光阴沉的掏出手机拨通了沈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