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更确切地说是次日的凌晨,在茫茫的夜色中,一艘轻巧的大马力快艇沿着界河的支流顺流而上,装了消音器的发动机的噪声被淹没在哗哗流淌的水声中。不大一会儿快艇神不知鬼不觉地停靠在西岸一条河汊黝黑的山岩下,一行十几个人悄无声息地登岸,在岸上接应人员的引导下,顺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山路向大山深处走去。
当东方显出微微亮色的时候,这一行人终于乘坐三辆越野车沿着山间小路来到那道巨大的瀑布近前。这一行人为首的正是KS军首领都迈,另外还有四男四女八名全副武装并随身携带通信器材的保镖和两名随从人员。早在山里上车的时候,他们就被要求戴上了眼罩,此时正被接应的汉子领着,沿着瀑布后面那条隐蔽的石台小心地向里面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都迈一行来到了隐藏在瀑布背后的那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来到洞内,领路的汉子帮都迈等人摘掉了眼罩,客气地把他们让进入口处近旁的一个舒适的房间略事休息,自己急匆匆地走进了山洞的深处。
不大功夫,那汉子陪着两个睡眼惺忪的男人走进了会客厅。前面一个一瘸一拐的正是濛冲,他身后跟着阿坚。
濛冲见了都迈笑嘻嘻地上前打着哈哈:“将军一路辛苦,请到里面先休息一下……”
都迈似笑非笑地看着濛冲:“不必了,还是正事要紧。”
“那至少要先吃早餐啊。我马上让他们去准备。”濛冲说着转身找人。都迈眉头一皱,沉声道:“老弟,我们赶了一夜路,不是来老弟这里喝咖啡的。”
濛冲转回身来,眼珠一转:“老兄说的是……说的是……将军的意思是要先见见……”
都迈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点头,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关切的神色。濛冲看了都迈一眼,一丝得意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手一摊,对都迈说:“将军请吧。”
濛冲、阿坚和几个手下带着都迈出了会客室。都迈把四个男保镖和男随从留在了会客室,带了四个女保镖和那个女随从朝山洞深处走去。
濛冲带着这一行人走到了山洞深处一个小岔道尽头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把大拇指按在门旁的验证装置上。门咔地一声开了。
濛冲回头向都迈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瘸一拐地和阿坚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都迈随着二人进了小屋,他的四个保镖和那位随从都被留在了门外。
小屋是个套间,外面小间的沙发上半躺半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见濛冲等人进来,胡须汉揉着睡眼站了起来。濛冲朝他使了个眼色问道:“枫奴怎么样?”
胡须汉咧嘴一笑,朝里屋的木门努努嘴道:“乖的很,一直睡着,一夜都没什么动静。”
濛冲点点头,伸头从铁门上的小窗向屋里看了看,从胡须汉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铁门,闪开身子朝跟在身后的都迈点了点头。
都迈迫不及待地大步迈进屋中,眼睛瞪得大大的。屋中只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床的四面都焊着粗壮的铁栏。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床白色的被单,只露出一头蓬乱的黑发。听到有人进了屋,床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好像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
都迈站在床前发愣,濛冲从后面拐了上来,伸手揭开了被单。被单下是一具白花花一丝不挂的人体,侧身面壁躺在那里。被单揭开的一瞬间,那赤条条的人体微微一抖,却并没有动作。濛冲见了嘿嘿一笑,伸手抓住枕旁那浑圆的肩头用力一拉,床上一丝不挂的人体翻过身来,仰面朝天。正是蔓枫。
都迈见到蔓枫,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清楚地看到,蔓枫的右手和右脚都戴着铐子,闪亮的铐子牢牢地铐死在粗重的床栏上。蔓枫在床上只能采取平躺和右侧卧两个姿势,连起来解溲都不可以。
蔓枫浑身上下都裸露在外面,只是下身穿了一条窄小的内裤。她平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微微地闭着眼睛。显然她已经发现了都迈。
濛冲发现了蔓枫紧张的表情,他坏坏地一笑伸手抓住她身上唯一的小内裤向下一扒,把蔓枫的下身裸露了出来。
蔓枫赤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下意识地把两条修长的大腿紧紧地并在一起。濛冲的嘴角撇了撇,抓住蔓枫一只脚腕向上一提,把套在小腿上的裤衩褪了下来,接着手一抬,蔓枫的双腿大大地岔开了,饱经风霜的下身全部裸露了出来。
濛冲转向都迈嘿嘿一笑,朝蔓枫岔开的大腿努了努嘴。都迈忍不住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蔓枫的下身干净清爽,并无任何污迹,油黑的耻毛掩盖下的蜜穴口甚至闪着湿润的光泽,除了颜色紫黑之外并无异样。都迈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长长地出了口气。
濛冲诡秘地一笑,随手放下蔓枫的小腿,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毛烘烘的大手猥亵地拂过蔓枫丰满的乳峰,顺着她白白的肚皮慢慢地摸了下去,一直摸到略显鼓胀的小肚子,张开手指用力按了按,嘴角一撇道:“枫奴,这一夜存了不少货啊。憋坏了吧?”说完朝门外一招手,一直站在门外的胡须汉赶紧凑了上来。
濛冲有意不看站在身后的都迈,伸手指指躺在床上的蔓枫道:“快让枫奴下来放放水,别把她给憋坏了。”
胡须汉连连点头,赶紧打开小床朝外一面的铁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弯腰打开了蔓枫右腕上的铐子铐在床栏上的一端,一把抓住她空着的左手扳到背后,咔地一声将蔓枫的两只手腕铐在了一起。然后又打开了锁在她脚上的铐子。做完这一切,他抓住蔓枫的胳膊用力一拉,蔓枫赤条条的身子一转,赤身坐在了床板上。
胡须汉一伸脚,从床底下勾出一个搪瓷盆。他拍拍蔓枫光溜溜的身子,指着地上的搪瓷盆说:“枫奴,还楞着干什么?没听到老大的吩咐吗?快点,下床,放水!”
蔓枫低垂着头,让浓密的黑发遮住大半边脸,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身子一抬站了起来。然后在几个男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弯腰屈膝,蹲在了搪瓷盆的上方。短短几秒钟难堪的寂静之后,哗啦啦一阵水声,一股热烘烘的臊气在窄小的房间里弥散了开来。
濛冲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而此时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都迈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就在屋里哗哗的水声响起的同时,都迈恨恨地哼了一声,一声未吭转身就出了小门。
濛冲和阿坚对视了一眼,撇下蔓枫跟着追了出去。濛冲走到都迈的身边,看看他的脸色,像没事人一样打着哈哈陪着他离开了这间囚室,沿着走廊向他自己的住处走去。
濛冲一边走一边偷瞟都迈地脸色,见他一脸严肃,有意打着哈哈说:“将军真是一言九鼎啊。这次过来一定有好消息喽。”
都迈哼了一声道:“好消息?为你们兄弟这点破事,让老子差点和族中大佬闹翻了。”
“不会的啦,将军位高权重,这点小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濛冲住处的门外。濛冲示意将军本人和那位女随从随他和阿坚进屋,其他人都留走了门外。
几人落座之后,濛冲并未急着询问都迈的决定,而是忙里忙外亲自给他奉上咖啡。都迈看着他殷勤地样子,叹了口气道:“好啦,别忙活啦,说正事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帮你们搞定了。你们可以进驻秦汉沟。”
“什么,秦汉沟?”濛冲一楞。
都迈摆摆手,那位女随从跨步上前,从随身的挎包里面抽出一张地图,在濛冲和阿坚面前展开,轻车熟路地指出了一条小山沟的位置。
濛冲还在地图上仔细辨认,阿坚却连看都没看,连连点头:“好,太好啦。多谢将军,秦汉沟这个地方绝对是理想的落脚之地。”
濛冲抬头奇怪地看了看阿坚,阿坚赶紧向他使眼色。濛冲又仔细看了看地图,这才恍然大悟。秦汉沟原来就在KS独立军总部所在地腊冲北面的山后,山沟虽然不大,却地处KS独立军的腹地,确实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其实,濛冲是孤陋寡闻了。一向走南闯北的阿坚知道,秦汉沟在B北和周边地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KS独立军的控制区北面与T国接壤,而秦汉沟离两国的边境并不远。在久远的年代,曾有一位T国的皇帝带着皇族落难于此,于是这里便留下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阿坚知道,这条小山沟紧邻腊冲,地处KS独立军的核心地带,他有点不相信地看着都迈:“真的让我们去秦汉沟?”
都迈严肃地点点头:“没错。我可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这回你们可以满意了吧?”
“条件呢?”濛冲这时候终于醒过梦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都迈说服K族大佬让他们进入秦汉沟这样的肘腋之地,不会没有条件。
都迈眯着眼点点头,一副“算你知趣”的表情道:“条件很简单,蔓枫让我带走。不过,你们过去的话,我们只欢迎人,其他的一概不欢迎。”
“这……”濛冲和阿坚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濛冲挠挠头对都迈嬉皮笑脸道:“老兄,我们肯定不会把家都搬去,但你也不能让我们光着屁股过去吧?”
都迈仍然沉着脸道:“你们要把这里的家什都搬过去肯定不行。不过,如果你们真的要过去的话,我个人的一点小意思,濛冲老弟和你家老大可以各带一件防身的武器,其他的弟兄嘛,就算了吧。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在那个地方有保护整个总部的机动兵力,所以你们这二三十人的安全也完全不必担心。”
“就两只短枪?”濛冲嘬了嘬牙花子:“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们的弟兄都是赤手空拳,想帮你们点忙都帮不上啊!”
都迈微微一笑:“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在那里的兵力足够,安全不劳老弟费心……”
阿坚听到都迈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早就听说过,KS独立军在秦汉沟一带驻扎着一个主力旅的重兵,不单是为了保证总部的安全,更是K族的战略预备队。一群手无寸铁的绵羊和一群猛虎住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
没等阿坚说话,都迈又开口了:“哦对了,还有一条,如果老弟和龙老大带弟兄们过去做客的话,可不能四处乱走,就在我们给你们安排的营地里面活动。要出去的话,一定要提前和我们打招呼,免得发生误会。”
“这不是让我们蹲监狱吗?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让弟兄们和枫奴直接换位嘛!”濛冲不满地嚷嚷了起来。阿坚适时地向濛冲使了个眼色,缓和了口气对都迈说:“将军,我们非常感谢KS独立军愿意收留我们,还给我们选了个这么安全的地方。我这次过来前,龙爷特意吩咐了,一切听将军的安排。所有设备、重武器一律不带。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看到都迈点头,阿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不过,将军也知道,我们这些弟兄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武器离了身觉都睡不着。所以希望将军法外施恩,允许我们每个弟兄都带件家伙,哪怕是短家伙。另外,就是允许我们来去自由,不要限制弟兄们的活动。我们就这么点要求,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都迈看了阿坚一眼,皱起眉头对都迈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道理老弟应该明白。上次建议你们去万芒安身,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们不同意,说是让你们火中取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族中大佬同意你们进驻秦汉沟的。可你们要知道,如果在秦汉沟这样的地方出现一只几十人的外人武装,我们岂能睡得着觉?就是答应你们兄弟带两支枪也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回去和长老会还不知要费多少口舌……”
“将军,刚才阿坚说的是我大哥的意思。我们就这么点要求,你要是同意了,我们绝不会得寸进尺。就请将军高抬贵手吧。再说,我们要这么个地方也是防备万一,未必就真的会过去叨扰。将军只要点头,枫奴你马上带走。将军要是实在有难处,我们也只好另做打算了。”
濛冲这一番半是无赖半是威胁的话让都迈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阿坚见都迈马上要发作,马上插上来打圆场:“好啦将军,你再考虑考虑,再替我们兄弟向你们的长老会陈个情。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这件事能否谈妥,我们还是生意伙伴。我们这里又备了一大批货,我们不如先商量走货的事,你看如何?”
阿坚的话让都迈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阿坚,又看了看濛冲,挥挥手道:“好,先去看看你们的货。”
此时此刻,几百里之外的WY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议会关于对昂潘政府信任案的辩论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对立两方的议员挨个上台发言,言语中火星四溅,双方已经形成严重对峙的局面。
与为国党方面的犀利攻势相比,执政联盟方面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几大党的大佬齐齐出动,挨个向联盟中的小党的党魁们说项,竭力护盘。虽然在议会的辩论中明显处于下风,但好歹没有崩盘,而且还几次成功地利用议事程序推迟了表决的时间。
现在,投票表决的时间已经定在了第二天,所有可以用来推拖的理由和手段都用尽了,看样子已经没法再拖了。从一大早执政联盟的三位大佬就再次齐聚希马尼的私宅,一方面紧张地计算评估可能的投票结果,一方面商议应对的策略。
这次的聚会还有一个人也参加了,就是素廷。希马尼请他来也是别有深意。在那间严格屏蔽的密室中,三位大佬和素廷正在密谈。希马尼严肃地问素廷:“现在外面的局面老弟也都清楚,以老弟的见解,有没有可能找到西万家的什么破绽,再给他们意外的一击?”
希马尼话中的深意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将近两年来素廷没有少带给他们惊喜。可这一次,素廷却干脆地摇摇头:“我们手中现在没什么好牌。唯一一张有点分量的牌就是沙瓦儿媳刚生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但这个小秘密涉及的毕竟是西万家的家事,老实说,能否对政局的走向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并不乐观。不过这张牌也不是毫无用处,留在手里等个好时机,用的得法的话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够救人一命也未可知。”
“别的人身上不能再做点文章吗?”昂潘不甘心地问。
素廷摇摇头:“沙瓦车祸之后,西万家全面强化了重要人物的安保措施。我派人仔细地跟踪观察很长时间了,很难再找到什么空子了。
况且,现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形势,就算有机会我们也无法出手,否则不啻引火烧身。可惜啊,界河惨案发生之后,龙坤就联系不上了,否则的话,也许……“
听到素廷的话,三位大佬都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