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身法轻盈,不出数息的功夫,便将齐九嵋带到雨霖巷街边的一处角落。
他随手将齐九嵋扔在地上,点了他膻中、百会等几处生关大穴,调笑道:“小子,此处没有第三双耳,你告诉我,这身浑厚内力究竟怎么来的,谁教你的,贫道再为你导气复脉。”
齐九嵋被他封了几处要穴,只觉得体内真气暂时受到了遏制,但仍旧蠢蠢欲动,亟待破封,将他的五脏六腑搅个天翻地覆。
他抬起苍白的脸,嘶哑道:“我也不知这内力从何而来,请前辈救我。”
“你不知?”
那道人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情势紧急,容不得他再拖延,他“嗯”了一声,便席地而坐,双手运气,轻轻地按在齐九嵋的胸口。
齐九嵋顿时感到胸口传进令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真气传进身体,由胸口一点发散至四肢百骸,原本窜逃的真气受到牵引,都被导向各自归处,随后在各脉循序而行,三个周天后,逐渐归于平静,回返丹田,只余一股热气直冲脑袋。
那道人腾出一只手来,伸出二指在齐九嵋额前一点,那热气顿时由天灵散出。
齐九嵋闭上眼睛,深深地喘息了几口,方才那道人一番运功,令他只觉得体内筋脉穴位似是通透了一般,尽数被他看在眼里,凭着对武学的惊人天赋,霎时领悟了其中要领,伸手点了几处穴位,自行运气,而后重新导回真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看了看自己已然无碍的身体,抬头对那道人笑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道人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的行为,沉默地盯了他半晌,问道:“你,真不会武功?”
齐九嵋摇了摇头:“真不会。”
“也没有师承?”
“没有。”
“一个穷读书的酸秀才?”
“呃,是秀才没错,但前辈大可不必加那个酸字。”
那道人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抽出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拔开酒塞猛灌了几大口,而后又坐到齐九嵋身前,将手中酒葫芦递给他。
齐九嵋推辞了一声,但见到那道人神情坚决,像个怄气的老小孩,便只好接过来饮了一口,酒香浓郁,醇绵可口,他偷瞥了那道人一眼,见他没有一丝吝啬肉疼的神情,便举起来又豪饮了两大口。
那道人神情略有缓和,道:“跟我讲讲你的事。”
齐九嵋略感奇怪:“什么事?”
“什么事都行,只要你觉得值得讲的。”
齐九嵋不明其意,但近日来,因为距离自己计划离开青滟楼,离开清柳的日子即将到来,他的心情也颇有些郁郁寡欢,是以就此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从被追杀起,到后来飞剑败淫徒,救下清柳,两人相爱的一应故事讲了个清楚,唯独隐去了清柳险些遭辱一事。
那道人听得兴起,他饶有兴味地捋了捋胡须,道:“那黑衣剑客突然就放弃了对你的追杀,而且还是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若非临时想起什么不能杀你的缘由,那便是有人从中干预,令他无法下手。”
齐九嵋摇摇头:“他追了我三天,若要想起来,早该想起了。”
那道人问道:“那时你真的没看到除了你二人和那青滟楼的老少之外的第五人?”
“没有别的异样吗?”
齐九嵋紧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后,忽地回忆起了什么,道:“那时大雪纷飞,可那黑衣剑客在准备下手杀我时,身边三丈见圆的所在却突然间风停雪止,在那一霎之后,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就收剑离开了。”他疑惑地补了一句:“我看见他嘴皮子在动,却没有声音。”
那道人听着他的讲述,神情由最初的饶有兴味逐渐变得震惊,嘴里喃喃道:“小天地?”
“什么小天地?”
那道人闭上眼:“所谓小天地,是仅有练成了小鹤归境之人方能施展的大能耐,能将人困于自己勾画的领域之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齐九嵋惊奇道:“那,被困于小天地之中的人,会如何?”
“任由施术之人所为,无能反制。除非被困之人的修为根基比施术之人要高出许多,便可强行破开。”
“这么霸道?”齐九嵋看了那道人一眼,心中思绪涌动,道:“前辈如此反应,想是知道,那救我之人的身份了?”
那道人老神在在地道:“小天地之术,放在整个武林中都鲜有人知,而那练成之人,更不是稀少二字可以形容了。”
“但还是有的,是吗?”齐九嵋追问道。
“而今天下,唯有一人。”
“谁?”
“遥遥南海,婵宫月主,嫦君画!”那道人一字一句地道。
“那位月神?”齐九嵋说道。
自来到青滟楼之后,他时常会听到不少江湖人的高谈阔论,其中话题最多的,就是这位南海月神了。
有传言她是上古姮凤转世,拥惊世之姿,性情高冷,连当朝北旸皇帝的求亲都被她所拒。
“不错。”那道人说道,他看着齐九嵋,转而古怪地笑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这小子又是何方神圣,值得月神不惜自损修为,也要万里筑画小天地来保你一命?”
齐九嵋陷入了沉默,他的脑子有些混乱,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件都太过离奇,今日听闻那天下尊奉的月神竟是救自己的人,令他更是糊涂莫名。
“我不知道。”他只好说道。
那道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中逐渐露出一丝掩藏地极好的愉悦。
他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两本古旧的书册,交给了齐九嵋。
齐九嵋接过一看,一本是关于内功心法修炼心得的,另一本则是名为《诀暝七式》的剑谱。
“前辈,这是?晚辈不会习武的。”
“遭人追杀还不学点防身的功夫?等着英年早逝吗?”那道人说道。
说罢自顾自离去。
齐九嵋追问道:“但今日方是初见,前辈何以便将秘籍心法相赠?齐九嵋受之有愧。”
那道人脚步并未停下,举着酒葫芦挥了挥手臂:“就当你我有缘吧,日后定有再见之机。”
“还未请教前辈道号?”
“贫道钟图子。”
齐九嵋念了一遍这个道人的名号,他看着手中秘籍,想了想,还是将它揣进了怀里,便动身回青滟楼向清柳报平安。
钟图子走在街上,全身看似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姿态,然而心中却是破涛汹涌,难以平静。
得月神相救,还能觉醒记忆,一气驭飞剑,不是那个人还能是谁?
他越想越是心中喜悦,终是不顾仪态,一边走,一边大笑起来,街上人都将他视作疯子,避之不及。
他也不甚在意,我行我素。
正当他笑着走到了一条,忽然一声银铃般的呼喊在耳边炸响:“大师伯!”
“哎哟!”钟图子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个十八岁上下,身穿与他同样道袍的美貌少女正在笑他的窘迫姿态。
“纯桦?你这小妮子,两年没来找我喝酒了吧,怎么今日有空来找我?”他问道。
纯桦嬉笑道:“因为想念大师伯了啊。”
钟图子摆了摆手:“免了,大师伯受不起。”
纯桦嗔怪道:“别这样疏远啊,我为了寻大师伯,可是从城中的酒坊找到青滟楼,又听说你往这边来,才好不容找到的。嘻嘻,大师伯还是如此不正经。如师尊所说,江湖浪子,一事无成。”
钟图子呸了一声:“她懂个屁!似我这般浪荡江湖,可比她整日窝在那个道观里要有用多了!”
“有什么用呢?”纯桦还想调侃他。
钟图子开口刚要说话,忽而眼珠子一转,上前用手捂紧了纯桦的嘴,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大师伯我找到了侠罡,算不算有用?”
“唔?!”纯桦一声惊呼被他捂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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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旸皇宫外,有一条连通宫门、与皇宫布局的中轴线连接贯通的环御大街,酒馆茶楼林立,车马人涌,素来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热闹之处,便是雨霖巷都比之不及。
最能奠定其重要地位的原因,便是无数皇亲高官的府邸,都座落于此。
包括当今玄岳帝最亲密的胞弟,锦王夏昀的王府。
此时正值子夜,门外夜市未散,人声喧闹,恰好盖过了王府内的一声声惨叫。
方阶瘫软着身子,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全身皮开肉绽,已寻不见一块好肉,他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眼睛,那沁进了骨子里的绝望,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再感同身受。
身旁三名大汉仿佛不由得他有一丝喘息似的,又将他提将起来,将一桶浸浓了的盐水狠狠地朝他泼去。
“啊!”方阶不知第几次的惨叫出声,然而喉咙早已嘶哑,听起来实在无力。
“嗒嗒嗒。”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原本冰冷地执行着任务的三名大汉神情忽然一变,恭声道:“王爷!”
锦王夏昀在兄弟中排行第七,乃先太后所出,与玄岳帝一母同胞。
他年少时投身军伍,西拒魔族,北征塞外,战功赫赫。
其声名鼎盛时期,可与当时扫平幽燕十三州的靖平将军、今日的靖平王白易齐名。
而后夏昀急流勇退,受了皇帝的所有封赏,便安心待在京城,做了个游戏人间的闲散王爷,直至今日。
“打完了?”夏昀淡淡道。
“是。只留了答话的力气。”
方阶勉强地抬眼看去,一个身材高大壮实,面如刀削,神情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在第一次见到锦王的时候,方阶就曾经打心里觉得,二十多年的寻欢作乐都没有被酒色掏空哪怕一丝精气神,要么是装得太像,要么就是另有古怪。
但此时他心里早已没有闲心去想这些,他挣扎着,颤抖着,像一条被斩断了七寸的蛇一样蠕动着身子,嘴里发出恳求的声音:“王爷,留我,留我一命,求你。”
夏昀亲手拿过一把红木椅子坐下,将身子微微后仰,叹道:“方子离,你骗了本王啊。”
方阶急促地咳了几声,颤抖着说道:“是子离鬼迷心窍,妄想对王爷的禁脔动手。但求王爷看在往日追随,网开一面。”
夏昀嗤笑了一声,朝着身旁的随从嘲弄道:“瞧见了没?就这胆子,你们相信,他之前可是敢拿着本王给的东西,瞒着本王去对清柳下手的?”
随从都跟着笑了起来。
夏昀收起了笑容,脸色转为阴沉,道:“我问你,本王冒着天大的风险,将太子的玉珏和印信掉包取来,是给你方二少谋福利的么?”
方阶急忙摇头回道:“是为王爷猎美大计。”
夏昀向后靠在椅背上抚着自己的额头,道:“那日,就差一点,你只需要将清柳带入阵中,待阵法启动,她便会立时顺从服帖。待得本王收了她的处子元阴,焉知没有你的汤喝?”
“方子离深悔!求王爷开恩!”
夏昀摆了摆手道:“说说那个断你手脚的人,到底哪冒出来的高手?”
方阶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阴毒:“那人,我只在去青滟楼邀清柳同游时才见到第一面,看外相分明是个文弱书生。谁知……”他原原本本将前后原委讲了个清楚,想到了自己如今惨况全拜齐九嵋所赠,越讲越起劲。
锦王夏昀默然地听着他的讲述,待他终于诉完了苦,才招了招手,让人将方阶扶上了一旁的椅子。
他开口问道:“那九蕊灯芯,还在清柳的手里,是不是?”
“是,我带着玉珏和印信去找她的那天,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气息的变化,可以肯定,她是一直在用的。而且,九蕊灯芯非常地耐消耗,这才没一个月,她不可能用完了的。”
夏昀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但在方阶的眼中却令他恐惧尤甚。
夏昀也不管他反应如何,突然换了一副亲和的面孔,温和地道:“贤侄受苦了,本王着人包几味上好的疗伤药与你,你一并带回去吧,这段日子就莫要抛头露面了,接下来的事本王自有处置。”
方阶不明就里,虽然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却也不敢有所疑问,是以硬拖着伤体告了声退,便被人搀了出去。
夏昀仍旧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
一旁的贴身老仆夏缜上前询问道:“王爷?”
夏昀终于开口道:“阿缜,你说,会不会真是那个人?”
老仆夏缜沉吟了一会,道:“老奴认为,自姮凤现世后,天下变数甚多,指不定确实出了几个能这般一气驭飞剑的大能。但,不该是这么个此前完全不懂武功的年轻人。”
夏昀回头看着他,末了自顾自笑了起来,道:“如此看来,我那将心向明月的皇兄和皇侄可有的愁了。”
他看了看手边的一个锦盒,吩咐道:“清柳已上了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让手无两找个机会,再走一趟东宫,把这玉珏和印信换回去。”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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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胧款款走进主殿,欠身唤了一句“月主”,帐中人朱唇轻启:“朦胧来了,入内说话吧。”整个婵宫,能得嫦君画允准入账中的人寥寥无几,更可见两人情谊之深厚。
月朦胧走到帐前,轻抬玉手撩开了幕帘,望向那坐在华贵长椅上的人间惊鸿影。
那是怎样一个人?
她的头上挽着雍容华贵的凌云髻,略施粉黛的俏丽瓜子脸上缀着黛眉秋波,美眸顾盼生辉。
额前画着一朵业火红莲,琼鼻尖小,朱唇微启见皓齿,显得妖娆明媚,风采照人。
双肩单薄瘦削,却又不见骨感,细润有肉。
一双玉臂似藕如瓷,素手纤纤,指尖轻点,点出万种风情。
一身素白柔纱遮不住胸前雪白壑峰,诱人深沟时隐时现,一根朱红的肚兜吊线绕过玉颈,紧紧地绑了一个结,仿佛随时可能被那雄威壑峰撑开似的。
巨硕乳峰所衬托出的,是那纤细苗条、彷如用束身衣紧过一般的腰肢,不仅本身盈盈一握,诱人浮想联翩,更向下描绘出浑圆优美的臀线,使得本就不小的香臀更显巨大,就连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都相形见绌。
丝裙低垂,勾勒出斜向交迭、修长笔直的大腿曲线,膝盖细圆,裙下隐现的小腿同样笔直纤瘦,腿肚却是圆滑丰润。
雪白纤细的足腕下,是娇小可人的玉足,足背纤瘦板正,足跟柔腻,足弓弯出一个动人的弧度,嫩如粉藕的十颗玉趾更是衬托得那双玉足细腻诱人。
脚下踩着一双细跟绑带鞋,软滑的绑带在小腿肚上交相缠绕,微微勒出一部分小腿肚上的肌肤,更令人热血贲张。
“坐吧。”她的注意力尽在手中事务,也没有过多分心。
只见她手执朱笔不断地做着批注与记录,碰上难处时,总会不自觉地将笔头放入檀口中轻咬,一条红润舌尖若隐若现,更显风情万种。
月朦胧望向那婀娜动人的仙姿,轻叹一口气,大概只有像自己这样从小伴嫦君画长大的人,才不会每次见面都被她这惊世之颜给惊艳到。
良久,她才缓缓放下笔,伸手摸到后颈处,闭上眼伸了个懒腰,那一副慵懒地姿态愈加诱人。
她转过头看向月朦胧,问道:“事情都交办完了?”
月朦胧点了点头:“待今日将乌金散的配方与她们说一说,便差不多了。”
嫦君画淡淡笑道:“光阴似箭啊,一转眼你也要出嫁了。”
月朦胧有些感伤地道:“是啊。真快呢。”
“陆扬虽然资质平平,但毕竟是云落剑池下一任的接任人,前途应当不差,是你的良配。”
月朦胧摇了摇头,轻声道:“朦胧只要他爱我便好。”
嫦君画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师妹,她向来是当亲妹妹一样宠着。
闲话言尽,嫦君画向月朦胧交代了今日唤她前来的目的。
“一下子要备这么多乌金散,月主是要出去吗?”月朦胧惊讶之中带着忧虑。
嫦君画颔首道:“天之殃神气逐渐增强,不定何时便会现世。魔族选择此时潜入中原劫掠,其行为猖狂,其居心更可疑。如今侠罡未醒,帝曜龙心难测,智虹与将玄仍不知所踪。说不得,我都要亲自走一趟。”
“可是……”月朦胧迟疑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但那心疾如今对我影响还不大,更何况,此行中原,也未见得有多强的对手,不会有什么大损耗。”
月朦胧心知这师姐倔强又自信得很,只好叹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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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房回来,月朦胧远远便看见了那坐在厢房门外的石凳上的夏长杰。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在这心思澄澈的少年身上,总能让她倍感蹂躏的身心得到一丝慰藉。
“三殿下!”她走近了一些,对着夏长杰甜甜地唤道。
夏长杰正百无聊赖地用手里的树枝拨弄着不知何处捉来的几只虫子,听见呼唤后,他蓦然抬头,脸上露出温暖粲然的笑容,急急忙忙地应了一声,便丢下手里树枝跑了过去。
“月姐姐!”夏长杰不只是无意还是特意,竟没有减慢速度,一下就扑了上去,抱住了月朦胧的娇躯,将头埋进她的颈间,无声地吸取着她身上混杂的体香和药香。
“呃。”月朦胧被他这一抱弄得有些呆滞,却也未作多想,只是顺势回抱了他一下,便伸手将两人分开,佯怒道:“十五岁的人了,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夏长杰挠了挠头,傻笑道:“我喜欢月姐姐。”
“喜欢也不能这么做,你怎知对方喜不喜欢你呢?”
“可是,月姐姐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夏长杰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道。
“我……姐姐将你当作弟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以后你不但不能随便对姐姐如此,对其他陌生女子也不可以,知道吗?”
夏长杰垂下头,沮丧地道:“哦。真没劲。”
月朦胧微微仰头看着他,当年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屁孩,如今也逐渐长成了。
她忽然扑哧一笑,如寒梅绽放,用秀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傻样!带你吃好吃的去。”
“嗯!”
二人到餐堂叫了几样小菜包好带了回去。
在厢房外,将几样菜在石桌上铺开,看着月色,享着美食。
未下几口,夏长杰不知从哪拿出酒壶和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月朦胧看得奇怪,问他从哪拿来的酒,夏长杰回答是今日正午去餐堂用饭时偶然喝到这月梨春,觉得醇香好喝,便多打了几壶来,以解闲聊。
月梨春乃是婵宫独酿的美酒,岛上人皆闻其名,月朦胧平日里也爱独饮几盅,但近段时间忙于筹备婚事以及交办事务,已有不少日子没有好好的喝一顿酒了,是以今日恰好有人作陪,便陪同夏长杰一起喝了起来。
夏长杰满斟了一杯,敬道:“月姐姐,我听说了,你即将与云落剑池的二少爷完婚,长杰敬你一杯,祝,祝你幸福!”不等月朦胧举杯,便一饮而尽。
月朦胧笑了笑,道了声谢,也满饮了一杯。
酒过三巡,夏长杰放下酒杯,仰头看了看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皇兄应该已经回到皇城了吧。”
月朦胧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问道:“怎么?想念你皇兄了?”
夏长杰没有看她,顾自摇了摇头,道:“只是听说,待此间事了,父皇就要着颖妃娘娘给皇兄遴选正妃和侧妃了。”
月朦胧的神色有些僵硬,她的确是坚定地回绝了夏长烨,因为他只将自己当作玩物,而非真正心属自己……可露水姻缘也是姻缘,他毕竟使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此时听闻他即将选妃的消息,心中不免仍有些不是滋味。
夏长杰不露痕迹的瞟了她一眼,装作无事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口说道:“说是选妃,那么多高官家的闺秀竞相争风。要我看,十有八九是那张锦沅了。”
月朦胧问道:“是当朝宰辅张甫崖的长房孙女吗?”
夏长杰点头:“对,就是她,她跟皇兄青梅竹马,感情最深,身家背景也好,要颖妃娘娘选个更合适的,怕是没有了。”
“倒是良配。”月朦胧低声说道。
夏长杰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说这些没意思。来,月姐姐,再饮一杯。”
月朦胧被他一番言语搅出了心事,酒瘾也随之上涨,饮酒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到后来索性从夏长杰手里夺过了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夏长烨倒也顺着她的意,眼见酒壶见了底,他又拿出一壶满的递给月朦胧,与她对饮。
豪饮易醉,英雄豪杰都不能幸免,又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子呢?
“我悄悄告诉你,月姐姐我啊,真的很爱很爱陆扬哥。”月朦胧趴在夏长杰背上,稀里糊涂地说道。
“嗯嗯,长杰知道的。”夏长杰背着她往厢房走去,随口应道。
他走到厢房门口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背着月朦胧进了房间,“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夏长杰将身上佳人轻轻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伸出手轻抚她红润俏丽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无限柔和的神情。
他俯下身,将嘴凑到月朦胧的唇边,就在两唇即将相触的一瞬间,他忽地又直起身子。
他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不由自主地给月朦胧盖上被子,抬腿向门外走去。
“太子殿下,轻,轻些,奴撑不住了。”
夏长杰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猛然转过头,震惊地向床上望去,却只见月朦胧紧闭着双眼,那淫句显然是她的呓语。
夏长杰咬着牙,喃喃道:“一怀真情,比不过数夜偷欢。”他突然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将床边的帐帘放下。
随即上床与月朦胧躺在一起,抱过她的头吻了上去。
朱唇水润,香舌灵动。
月朦胧犹在梦中,却不自觉地配合起身边人的亲吻,一双玉臂也熟练地勾过夏长杰的腰。
二人唇舌交融,津液互换,默契自来,仿佛是一对定情许久的情侣一般。
良久唇分,夏长杰看着眼前梦中伊人,舔了舔自己那涂满了佳人津液的嘴唇,随即动手解起了她的裙带,单手一时难以成功,急色之下,他索性粗暴地撕扯起月朦胧的衣裙,霎时间帐内衣裙撕拉之声大作,不出数息功夫,月朦胧的上身外衣和内衬已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件绣着粉红杜鹃的紧身束胸衣,腰间十数枚扣子紧绷,勒得雪白肌肤有些泛红。
使得佳人的娇躯三分纯洁未能敛藏,七分的妖冶却透体而出。
夏长杰眼中欲火愈加旺盛,他俯下身忘我地舔舐月朦胧的雪颈,又抬起头继续亲吻她的红唇,两手急促地解着月朦胧腰间的扣子。
月朦胧感到喉咙间气息难通,终于幽幽地睁开眼睛,而后蓦地睁大,伸出手想推开夏长杰的身体,可她酒气未散,又被眼前健硕的少年压在身下,娇骨酥软,一分力都使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鼻音以示抗拒。
夏长杰听到她醒来,终于放开她早已津液满布的朱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上动作却犹未停止。
“三殿下,你,你做什么?”月朦胧语速急促,但却仍是中气不足,听起来慵懒娇弱,更添一分诱惑。
夏长杰坐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双腿压住月朦胧挣扎的双腿,又用左手擒住月朦胧的双手,另一只手腾出来继续解着扣子,嘴里说道:“月姐姐,长杰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月朦胧此时哪还有闲心听他似真还假的告白,她奋力地摇着头,道:“三殿下,你,你放开我,有事慢慢说,不要走极端!”
束胸衣被完全解开,夏长杰一把攥住月朦胧胸口,用力一扯,将胸衣扯开,随手丢出帐外。
“啊!”月朦胧一声惊呼。
赤裸的上身此时被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这平日里自己视如亲弟的少年面前,令她酒意醒了好几分,顿感羞耻万分。
夏长杰喘着粗气,颤抖着手伸了过去,最终一把抓住了那只无数次入他春梦的浑圆美乳,软腻如水的美乳受到如此大的抓力,瞬间变形,尖红的乳头迅速挺起,状如樱桃。
夏长杰此时已全然不顾那视如亲姐的佳人的急声抗拒,一口就含住了那粒饱满的红润乳尖。
“唔!”月朦胧感到两瓣冰凉的唇贴在自己的乳峰,又有一条滚烫的舌头再肆意舔舐着乳尖,冰火两重天下,刺激得她全身打了个颤栗,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阵阵快感,下身已开始有湿润的迹象。
“布呲布呲。”夏长杰似是个襁褓中的孩童一般,舔舐的同时用力吮吸着,似是要从这从未生育过的女子乳中吮出乳汁来。
月朦胧好不容易等到他将嘴放开,却见他又凑到另一个前,又是一口含住,再不肯放松。
同样疯狂的舔舐,同样的用力的吮吸,同样的冰火两重天。
美乳两度遭到侵犯猥亵,令月朦胧的羞意布满了整张脸。
她低头望去,只见自己被舔舐过的乳峰已然津液满布,上下起伏之间,红润的乳尖莹莹闪光。
正当她沉浸在羞耻感和快感之中不能自拔时,一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悄悄探到了她的下阴,开始解她的腰带。
月朦胧还未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突然察觉到下体一阵凉意。
“啊不,三殿下,不可如此!”月朦胧惊呼道。
但双手被制,身体更是被死死压住,浑然使不出力,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身也同样被剥得精光。
夏长杰伸手点了她几处穴道,令她彻底无法动弹,想了想,终究决定不点她的哑穴。
他不是不怕月朦胧高声呼救,但一则,他来之前已检查过,周围并无常住的婵宫门人。
二则,他也着实想继续享受月朦胧那欲拒还迎的呻吟。
他往下探身,趴伏在那花源蜜洞门口,尽情欣赏着优雅医官因先前的刺激而汩汩流出的精美蜜液。
蜜洞口两瓣阴唇一张一翕,能隐隐约约看见洞壁上粉嫩的穴肉。
眼中喷火,嘴上垂涎。
夏长杰赞叹了一声:“真美。”便不由分说地将嘴贴上了那阴穴洞口,尽情地舔舐着那满溢的蜜液琼浆。
月朦胧身体本就被刺激得敏感异常,被他这往下一攻,顿时瘙痒感、酥麻感齐飞,一股股激流由下身直冲脑海。
更过分的是,夏长杰听见她的反应,竟伸出那舌头,往那蜜穴洞口直插进去,肆无忌惮地舔舐起她那最受不了刺激得洞壁嫩肉来。
“呜呜呜。”月朦胧此时已全然不能自已,一双被压住的腿竟在快感的刺激下挺了起来,雪白玉足绷得笔直,将身下的床单都踢皱了。
夏长杰得寸进尺,见月朦胧已然情动不能自控,甩动舌头快速地舔动着那层峦迭嶂的洞壁,舌尖传来酥酥麻麻的感受,却令他欲火更盛,力道更大。
月朦胧被他杀得丢盔卸甲,终于在几十下后,就奔上了一个小高潮,花穴内淫水横流,在夏长杰撤开嘴后,便喷射而出。
月朦胧意识仍旧有些模糊,即便是在之前与夏长烨夜夜交欢时,他也只是粗暴地将硕大巨根塞入花洞之中,极少有如此丰富快美的前戏。
然而不等她继续回味,夏长杰已经自行宽衣,露出那不符年龄的健硕体魄与不输兄长的巨硕阳茎,他俯下身去,用阳茎顶住月朦胧的阴穴花洞口。
“不可啊!三殿下。”月朦胧感觉到下身被一根火热的巨棍抵住,虎视眈眈地瞄准了自己最后的防线,随时准备破关而入,连声拒绝道:“三殿下不可,朦胧已许他人,将嫁作人妇,岂可……”
听到“嫁作人妇”二字,夏长杰顿时血气上涌,厉声质问道:“我不可以,那凭什么皇兄可以?同样是通奸,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月朦胧被他这一番话惊出一身汗,颤声问道:“你……你如何知道?”
“我非但知道,我甚至亲眼目睹。你可明了当时我看见你和皇兄颠鸾倒凤的场景时,心中的苦痛?!”夏长杰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月朦胧的心已被这突然的东窗事发彻底搅乱。
她听着眼前少年的倾诉,分明自己是受害之人,却莫名满怀愧疚地回了一句:“对不起。”
夏长杰的脸上的狂性逐渐收敛,他凑到月朦胧的耳边柔声说道:“乖,月姐姐,我会很温柔,绝不会弄疼你的。”随即目光变得深邃而又阴狠,干净利落地往前纵身一挺!
“嗯!”月朦胧轻皱柳眉,发出了一声轻哼。
夏长杰说到做到,的确没有弄疼他,反倒是已被蜜水润滑的阴道顺利地接收了那巨硕阳茎,令她又觉羞耻,又贪恋那甬道满胀的充实感。
“啊,啊,啊……”她想装作冷淡无感之态,却未能成功,巨根在体内疯狂进出,磨得洞壁泛起阵阵肉浪,抽出去时的空虚感与填满时充实感快速交织,端的是销魂万分。
“呼!”夏长杰看似果决老练,与毕竟初经人事,凭的全是以往背着父皇和先生偷看春宫图与话本学来的纸上经验,但他的先天资本着实比夏长烨要优厚,是以即便只是粗撞蛮顶也足可杀得一般女子丢盔卸甲,更何况他并非毫无技巧。
他用最简单的方式抽顶了百十余下后,开始有节奏地一抽一顶,同时双手把玩揉捏着那双傲人巨乳,一会儿捏玩,一会儿又用舌头轻轻挑动舔舐。
月朦胧两处敏感地带被任意亵玩,下身早已淫水泛滥,双手抱着夏长杰的头,红唇轻启,发出的只是销魂的呻吟娇喘。
但夏长杰显然不会满足于这般温吞水的节奏,又是百余下后,他便逐渐增强了抽插的速度,起初月朦胧还能适应,但当顶插的节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她终于忍不住娇呼道:“三殿下,慢,慢些,太厉害了!”
临界点将至,夏长杰岂会再迁就于她,不管不顾地继续加大力度,即便自己也到了强弩之末,但仍是咬紧了牙关。
“呼呼,月姐姐,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你,就把你放在了我心里最深处。”
“啊,我不知。”
“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订了亲的时候,有多伤心?”
“我,我不知。”
“你可知道,我多想你是我的女人,你就该是我的女人!”
“啊,我不……”
“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夏长杰奋尽全力一顶,神色狰狞,恶狠狠地低吼道。
“啊啊啊,我知道了。”
“月姐姐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我该是……你的女人”
夏长杰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但身下挺动仍未减速,他继续问道:“谁的女人?嗯?说啊?”
月朦胧此时已全然顾不得其他,只想那浪潮尽管吞没自己,于是大声回应道:“是三殿下,夏长杰的女人!”
“来!”夏长杰提足一口气,用尽全力横插了最后五六十下,直插得身下佳人臻首疯摆,玉手将身下床单抓破了三四个大洞。
终于,天地齐暗,阴阳互融,一股股滚烫的阳精尽皆喷洒进了花宫深处,月朦胧全身如遭电击一般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夏长杰松了一口气,俯下身躺在月朦胧身边,伸手为她理了理发。
激情过后的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赤城纯真的少年,他温和地道:“睡吧,月姐姐,咱俩的好日子,在后面。”
他翻了个身,看了看窗外的满天繁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我北旸的好日子,也在后面。在咱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