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至,抛却了命案的阴影,游客们聚在商铺里挑选自己喜欢的“年货”;尽管经过多日的买取,船上的货物却不减反增,想来是河海集团为了增加节日气氛而故意做下的安排。
“学彬,快看!”
一身厚重冬装的小女孩儿睁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手扶住额上不住往下掉的白毛绒帽,一手指着远处挂在墙上的一盏灯笼,镂空的灯笼纸间透出淡黄火光,映出两只比翼的飞鸟,“好漂亮啊!学彬,买下来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身边绽着温和笑意的男子走到台前,“小姐,请问那只灯笼怎么卖?”
“两百一个。”服务员微笑道。
林学彬低下头翻找钱包,不料身后一人硬是挤到前台,已经将钱递到服务员手中:“美女,那个灯笼我要了!”
“这位先生,我们已经先要了。”林学彬看着旁边的男子说道。
“但你没给钱啊,没给钱你还想要?”男子看也不看就说了一句,一边对服务员催促,“还不去拿,要我自己来啊!”
“哦,好!”服务员看了林学彬一眼,转身取下灯笼。
“这样吧,我出双倍价格,从你手上买下灯笼,如何?”林学彬道。
“十倍也不行!”男子抽动嘴角,伸手就要去拿灯笼;林学彬也不好强夺,又问服务员:“还有同样的灯笼吗?”
“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个了。”服务员面带歉意地说道。
“下次记得手脚快一点!”男子提着灯笼笑吟吟地挤入人流中。
“学彬,去其他地方转转吧。”竺烨拉拉林学彬的胳膊。
“呃,都怪我……”
“没事的,一个灯笼而已嘛!诶?我们去上次碰到姝姐姐的那里吧,那里的东西别人想抢也抢不到!”竺烨笑着说。
“呵,也是,不过好像都是玩具诶。”林学彬想了想说,“我们先转转吧,反正别人也抢不走,晚些去也没事。”
“嗯,先去买衣服吧。啊,泓姐最喜欢红色了,我们买一条红围巾送给她吧;嗯,不知道姝姐姐喜欢什么颜色。”
竺烨在衣架前挑选着五颜六色的围巾,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背后,那名捷足先登的男子挑选了几件衣服,满意地下了楼。
节日气氛越浓,某些职业就越闲不下来,现在,胡泓正跟着姜俪到处采访,满脑子却想着,似乎自己少了个什么人没采访,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泓姐,这么忙啊!”冷不丁,赵姝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胡泓猛然一惊:“哎呀,是你呀,吓死我了!”
“怎么会?肯定是开小差了,心里有鬼!”
“没办法啊,采访这么无聊的事,不开小差才怪呢!”胡泓撇撇嘴。
“本来还想请泓姐带我去采访几个人呢,这下可白跑了。”
“采访谁啊?”
“就是一楼那些兢兢业业的船员喽。”
“咦?你不会是想从他们口中得到凶手的线索吧?告诉你,别想了!”
胡泓道,“昨天我就去过了,他们说从来就没见过有谁半夜里在舱外待着;那个修理用的小高台几乎等于废弃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有没有人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据他们说那个台子到现在还没用过,所以只架了几根钢筋而已,很难爬上去的。”
“这么说,泓姐也没有上去过喽?”
“才不去呢,太危险了,万一被吹海里去了怎么办?我想凶手应该不是一直待在舱外吧,不然谁能受得了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也只有先不去采访了,不过,还有件事要请泓姐帮忙。”
“什么事啊?”
正说间,远远一声呼喊打断了谈话。
“白小姐,我在这儿!”
隔着老远,一头亮发梳理得异常齐整、更兼西服笔挺、领带加身的郑国坤就奋力挥动着已经淹没在购衣纸袋中几乎看不见的臂膀,直担心有人见不到他,不过,不从正面,确实看不见他。
驮着数不清的袋子,犹如蜗牛一般地一边慢慢“爬”来,一边大声呼喊着。
赵姝无奈地摇摇头:“呼,又来了……”
“白小姐,这是我刚刚从楼上买来的,你看这只灯笼,多么美丽,它就像我的眼睛,只有见到白小姐才能发出这样耀眼的光彩,也象征着我的心,我愿意永远做一只灯笼,永远陪着你,虽然给不了太多温暖,但一定让你的世界不再黑暗;再看看这双手套,白小姐美丽细嫩的双手怎么可以就这么暴露在寒风凛冽的空气中呢,白小姐,请将这双手套想象成我思念的双手,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你,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你;还有,这些衣服,我翻遍整艘船,也就这几件衣服能配得上白小姐的雍容华贵、贵姿凤仪、仪态万千、千娇百媚、美绝人寰……”无数成语如大海掀涛,狂烈地扑向白绫卉。
“这、这是?”
胡泓睁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一个男人当着众多男女的面在一个女人身边跳过来跳过去,嘴里还像念咒语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完。
“这还看不出来吗……”赵姝尽量与郑国坤拉开距离。
“我总算见识到男人的痴心了!”
胡泓眼中放着光,“我要以他为榜样,我对梦怡英雄的感情不会比他浅!等着吧,我会用痴情与真心打动我的英雄!”
赵姝眨眨眼,默默远离胡泓——“呵、呵呵,我也算见识到师姐的魅力了,这是男女通杀啊……”
一直磨到午饭时间,郑国坤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白小姐,你放心,我郑国坤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不强人所难!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我立马就走!啊,你没说,那就是愿意了?太好了!白小姐,今夜八点甲板上,我们不见不散,请一定赏光!我有神秘礼物要送给你!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晚上见!”
“废话说了这么一大通,他就不口干吗?”
桌边,早已和赵姝、胡泓合流并坐下许久的水沨一边喝茶一边听郑国坤演独角戏,等郑国坤离开才说道。
“有满满的爱意支撑,怎么会口干!”
胡泓费力地将堆在白绫卉身边的各种购物袋、礼盒推开,坐到她身边,“绫子,这么好的男人你不会就这么放手吧?”
“哈,泓姐喜欢,师姐,你就让给泓姐吧!”
“我可是已经有人了,不可能再接受他了。”胡泓不无伤感地说,“唉,人生就是这样非要分先后,让人伤神呐!”
“泓姐,你别老是这样说得似笑非笑的,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心话。”霍兰音将胡泓拉到身边,“泓姐,你不会真觉得那个郑国坤好吧?”
“我觉得小泓是就事论事啊,不然的话刚刚郑国坤说绫妹妹拒绝他就走的时候干嘛没拒绝,这说明绫妹妹心里也有他呀,哈哈!”水沨笑道。
“你够了啊。”赵姝冲水沨一努嘴,“老是笑话师姐你有意思没!”
“啊啊,沨姐的错,居然忘了还要关心一下姝妹妹!”
“你、真有够坏的,不跟你说了!”赵姝转向胡泓,“泓姐,你认识的人多,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嗯?”
李沾拎着买来午饭,将自己的放在桌边,另一份端到季彤房间里。
季彤侧身躺在床上,安详的面容一派端庄,中长的秀发散在枕上,如兰鼻息平稳地吐息着。
李沾将餐具放到床头柜上,弯下腰准备叫醒季彤,却见黛眉敛目、柔唇微翕,光洁白皙的脸庞肌肤在阳光下映得吹弹即破,露在被外的纤手自然地屈曲,粉色甲床在雪白肌肤衬托下格外诱人。
李沾有些呼吸急促,原本为叫醒季彤而伸出的手微微颤着,脑子里全是季彤平日里的嬉笑怒骂。
重重地摇了摇头,试图用对女友的思念冲谈不该的幻想,但越是想念、越是对比、越是深陷;一个是触手可及的温柔小绵羊,就算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那也不会遇到多大抵触,没有了努力的幸福感,失去了竞争的刺激性,而另一个却是高高在上的顶头上司,她再是友好和善,始终不敢对她太放肆,就像隔着那么一层半透明的纱帘,使她朦胧而诱惑;更何况,女友作为商场的小职员,成天打交道的自然是那些消费品、保养品,还有整天八卦的女性朋友,然而即便如此,她渐渐改变的身材和肌肤却始终无法和时常风餐露宿的上司相比,爱生闲气的脾性更无法与刑警副队长的睿智相提并论;一次又一次地比较,却是一层又一层地衬托,终于,那战战兢兢的手轻轻抚到了季彤微凉的脸庞上,食指似是毫无意识地微微一动,触及了那柔软嫩滑的薄唇,瞬间似是一股电流从指尖直击大脑,令全身打了个激灵。
“嗯哏……”口中微微吐了一口轻吟,季彤似醒未醒中喷出的气息如火般灼热,李沾赶紧缩回手。
“咳、季队、季队!吃饭了!”李沾在床边喊着。
季彤缓缓睁开眼。“呃,小李啊,该吃饭了吗?几点了?”季彤轻轻坐起,一边揉着眼睛问道。
“十二点多了,季队,饭我都帮你拿进来了,还要去洗漱吗?”
“哦。”季彤伸了伸懒腰,“你先去忙吧,我去洗漱一下。”
“嗯。”李沾离开房间,季彤换好衣服拎着饭盒出来。“小李,吃完饭你去魏队长那里一趟,让他行动的时候小心点。”
“哇,这也要我们提醒!”
“叫你去你就去!”季彤刷着牙,不再说话,李沾思索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问:“季队,你该不会是查出凶手是谁了吧?”
“呵,这还用说!”季彤洗漱完毕,走到桌前,“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那是谁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一到,我自然就会说的。”
“那什么时候到啊?”
“早着呢,急什么!”季彤继续吃着饭盒中的午餐。
午餐时间结束,餐厅就在积极准备晚宴了,船员们也都聚集到大厅里布置会场,只留了几名服务生看顾商铺。
比以往更多的人潮涌进商层,竺烨、林学彬费了半天劲才从人堆里钻出来。
“太挤了!怎么这么多人!”竺烨一边走着一边抱怨。
“算少了,幸好船上大部分是船员,不然才够受呢。”
林学彬搂着竺烨的肩道,“好了,现在东西也买好了,是去姝子她们那儿还是先回去换衣服?”
“去姝姐姐那儿吧,在那里换也不迟。”又看看林学彬,“你可不许偷看哦!”
“呵呵,等旅游结束,我就回家告诉老爸,我要结婚!”
“谁、谁要跟你结婚!”竺烨一脸绯红,强自恼怒地看着他。
“你不是怕我偷看吗?等我们结了婚,那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了。”
“哦,原来你是要看我的身体才跟我结婚啊。”
“不然呢,谁愿意没事跟你结婚啊。”
“你个大坏蛋!”竺烨拎着包的小拳头一下打在林学彬胸口。
“啊,好痛!那好,不结婚,行了吧?”
“谁说不结!”
语一出,竺烨已感一阵羞意,“你太坏了!”
二话不说,所有的包一下子塞到林学彬怀里,身子一扭,离开林学彬怀里,“给你三分锺时间,到不了姝姐姐房间就不结婚!”
说完就跑开了。
“喂!你不会真不想结婚吧?三分锺,你以为我会飞啊!”林学彬在身后跑着。
“咳咳,三分五十秒,晚了将近一分锺。”竺烨靠在门框上,看着手机说道。
“呼,实在很累啊,三分锺根本到不了啊!”林学彬把东西都扔到茶几上,一下倒坐在沙发里。
“喂,你们两个玩什么呢,累成这样?”水沨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笑问,霍兰音则端水摆在林学彬面前。
“谢谢!”
林学彬一口喝完水,这才说道,“还不是讨论什么时候结婚嘛,小烨要我三分锺从底层跑到这儿,不然就不结婚,我也只好拼命了。”
“嘁!拼命也没成功啊,肯定是故意的!”竺烨嘟着嘴坐到水沨身边,两手勾向她的脖子,“沨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啊?”
“喂喂,我哪儿知道啊!”水沨伸手推开竺烨靠在肩上的脑袋,“你们小两口的事,我可管不着。”
“现在就谈结婚,会不会早了点?”霍兰音道。
“还好吧,我觉得只要不离不弃,早点也没什么不好。”竺烨说。
林学彬也立马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不跑快点!”
“我要真在三分锺内跑来了,红事就要变白事了。”
“哈哈,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用心,那就算你过关了!”
“呼,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再跑慢点,这么累!”
“你嘀咕什么?”
“没、没有,什么也没有!”
两人正闹间,苏嫆从房间里出来,头上戴着上次那个头环,分外亮眼:“怎么样,好看吗?”
“哇,苏姐姐,这个头环哪儿来的,好漂亮啊!”竺烨绕过沙发奔了过去。
“苏姐,今天虽然过节,但也不用这么闪眼吧,我这第一美宝的称号让给你得了!”水沨坐在沙发上说。
“才不要你那破名号!”苏嫆一边让霍兰音帮自己理正服饰,一边问,“兰妹,姝妹她们呢?”
“姝子说有什么东西要买,跟绫子一道出去了。”霍兰音道,“苏姐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随便问问。”
“苏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看看合身吗?”竺烨越过沙发背,拿起一只衣袋。
“哦?小烨真是有心啊,不过,我的号你怎么知道的?”
“是兰姐姐告诉我的,我看你们都没时间去商层,就给你们每人买了一件。大过年的,没新衣服穿怎么行。”
“呵呵,那我就回房间里试试。”苏嫆拿着衣服走回房内。“我也要换衣服!”竺烨跟在苏嫆后面蹦蹦跳跳地进去。
“呵,换个衣服还要作伴。”水沨笑着说,“兰妹,不管她们,我们出去转转吧,看他们布置会场也比在这里有趣。”
“好啊。”霍兰音点点头,又对林学彬道,“学彬,我们出去转转,你自便吧。”
“没事,她们也快出来了吧。”林学彬看了看房门说道。
门外,齐亚朋匆匆走过,到楼梯口停了下来。
他并不知道季彤住在哪间房里,只能站在楼梯口等。
然而刚站定,季彤没等来,却等来了刚从莫亦豪房间走出的郭贺俊。
“嗯?小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郭贺俊疑问。
“呃、没、没事!”齐亚朋想推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是出来散散心。郭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齐亚朋匆匆离开,郭俊贺皱着眉盯着他的背影,自语:“搞什么?”略一思索,便不再理会,一转头,却见水沨与一名女子从房中出来。
“是你!”郭俊贺一声惊疑,紧接着便眼露恶意。
“郭、郭俊贺?”水沨更是大吃一惊,不自觉后退半步。
“哼!找了你一个多月,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郭贺俊慢慢逼近,“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要我出手抓你?”
“你!梦怡夜总会已经不存在了,你抓我回去也没用。”水沨握着霍兰音的手,掌心渐渐沁出汗水。
“没有梦怡,还有其他娱乐会所。”
郭俊贺知道水沨想拖延时间,但走道中的人尚未走尽,郭俊贺也不便动手,便顺势跟她聊下去,“以你的姿色,在哪里都是美宝啊!”
逐渐靠近的身形,霍兰音也知来者不善,只跟着水沨缓缓后退。
“兰妹,你先离开。”水沨将霍兰音拖到身后。
霍兰音脸色惨白地摇着头,惊惧之下连出声呼救也做不到。
郭俊贺缓缓逼近,一边说着:“怎么,不想跟我回去?”
扭曲的脸上是恶狠狠的表情。
“嘭”地一声,惊恐的霍兰音倒退着撞到了背后舱门上,铁质的门发出了巨响。
“怎么了?”“怎么回事啊?”“这是在干嘛?”闲言碎语在走廊上的人群中扩散开来,人群开始注意到这里。
“诶?沨姐、兰姐,你们还没走么?”
听到响声的林学彬这时也打开了舱门,正见到水沨、霍兰音贴着门边,又向她们面前看去,才注意到那个男人,氛围古怪自不用说,“他是?”
郭俊贺瞥了几眼周围,见人群渐集,瞪着水沨冷哼一声,匆匆下楼而去。
“没想到会遇上郭俊贺,飞鹰帮的人怎么会在船上?”水沨惊惶未减,迅速退回房里,生怕再碰到飞鹰帮的人,林学彬在其后关好门。
“看来我们还是少出门为好。”苏嫆听水沨诉说完郭贺俊的事情,正色道,“至少也要跟姝妹她们一起走。”
采访了一下午,到晚餐时间终于结束了一年的工作,接下来是一周的假,胡泓早早来到餐厅,占好位置。
“晚会不用摄像采访吗,怎么就放假了?”竺烨换上一身橙色羽织,坐在林学彬身边问对面的胡泓。
胡泓一笑道:“那些事情有老师亲自操办,我才不管呢!既然老师放我的假,我当然一万个乐意。”
又看四座皆空,问,“咦,她们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沨姐姐今天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说是一定要等到姝姐姐才肯出门,苏姐姐和兰姐姐都在陪她。”
“遇到麻烦?什么事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跟飞鹰帮有关。”
“又是飞鹰帮!那姝子和绫子呢,她们怎么还没来?”
“去买东西了吧,一下午都没人影。”竺烨见餐厅人流渐多,便说,“我们先点菜吧,一会儿人多了就轮不到我们了。”
“嗯?买什么要这么久,不会出事了吧?”胡泓略疑惑,也没多想,“也好,今天肯定有新菜单。”三人一边点着菜,一边等水沨她们来。
“咦,小泓!”
声音传来,胡泓转过脸去,只见身后一人穿着毛呢大衣正看着自己,一头中长发留着弯弯的发梢,细长的柳眉在发际间隐约,秋月般的眼眸含着笑意躲在无边眼镜之后,小巧高挺的鼻子像凝露初坠,红唇皓齿更添娇媚迷人。
“哎,小芹!好久不见了,你也在船上啊!”胡泓一见是老同学,急忙起身,“你都在哪儿高就啊,都没有联系过老同学了。”
“哪是高就啊,就是个小律师而已。唉,现在在这破船上,连个医生都找不到,消息来源真是一点都不如你们当记者的。”
“呵呵,律师可比记者赚钱多了。你说要找医生,不会是生病了吧?”胡泓关切地问。
鞠芹郁卒道:“别提了,从上船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上吐下泻,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话说这里也没有土啊。”
“这么多天?那一定要好好看看!”胡泓道,“正好前几天命案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医生,虽然是外科医生,但现在也只能找他了。”
两人离开餐厅,到楚天暄房间求医。
“是你啊。”楚天暄显然还记得胡泓,“有事吗?”
“我这位朋友水土不服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个医生,一定要帮忙啊!”
“水土不服?确定不是晕船?”
胡泓看向鞠芹,鞠芹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前没有过,医生,你帮我瞧瞧吧。”
楚天暄叫鞠芹躺下,检查过腹部,也没什么大碍,就拿出几盒晕船药和止泻药交给鞠芹。“这些药你先用看看,不行的话再来找我。”
“谢医生,那这些药需要多少钱啊?”鞠芹问道。
“哈哈,算了,两盒便宜货。”
“这怎么行!”鞠芹取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到桌上。
“哎,真不用!这太多了!”楚天暄推拒着。
“医生不用客气!”鞠芹笑道,“听小泓说楚医生跟小泓是在命案现场认识的,医生你不会是法医吧?”
“呵呵,他哪儿是法医啊!”胡泓笑道,“连伤口都判断失误,哪能当法医?”
“啊?既然不是法医,那是怎么认识的?”
“呵,我只是『充当』法医而已。”楚天暄笑道,“不过,胡小姐说的伤口判断失误又是怎么回事?”
“哈,我看楚医生那天根本就没仔细看死者脖子上的伤痕吧?那道伤痕很明显是分几次切割造成的,边缘毛糙,一定切得很慢,而你却说伤口边缘齐整,凶手手法利落,明显是没仔细看嘛!”
“哦?是吗?哈哈,看来我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法医学了。”
“嗯嗯,实在必要!”胡泓闭眼点头玩笑道。
“呵!怎么,你们还在查这件案子吗?”
“查过了,姝子都已经查出凶手了,只不过姝子说暂时还不宜妄动,凶手手段残狠,身手也很好,我们现在没有对付他的能力,所以要等上岸时通知警方来抓人。”
“嗯?那个小美女还挺厉害的嘛!”楚天暄道,“那她告诉过你凶手是谁了吗?”
“哎呀,她那个小气鬼,死活不肯说!还用什么有危险的理由来搪塞,切,明明船上有警察还说什么凶手不好惹,人手可能不够!分明就是小气不肯说!”
胡泓不无抱怨地说,“算了,不提凶手了,反正姝子说有机会就报案,我也管不了了。”
“嗯,其实这样也很好,那小美女倒是谨慎。凶手确实凶残异常,没有把握可不能乱来。”楚天暄道。
“也好,反正案子也已经查出来了,我让姝子提醒我几个线索,这样我也可以查出案情,满足一下好奇心,免得直接说出答案,没什么意思。”
胡泓一边有所思一边说着。
“既然药已经拿到了,我们就先走了,还有几个朋友等着吃饭呢。”鞠芹拿着药,和胡泓一道离开楚天暄的房间。
和鞠芹分开后,胡泓回房间换好衣服就到了餐厅,此时,赵姝等人已经坐好,正有说有笑的。
“唉?姝子和绫子怎么没穿小烨买的礼服呢?”胡泓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只换了外套,里面还是上午的衣服。
“我也正教训她们呢!”竺烨撅着嘴说道,“可惜我最小,她们不听我的。泓姐姐,你帮帮我!”
“呵,泓姐、小烨,你们就放过我跟师姐吧!”赵姝拉着胡泓的手道,“那衣服实在穿不习惯啊!”
“穿不习惯?为什么?”
“呵呵,小泓,她们两个都是练武的,哪穿过这种束手束脚的衣服,你就别难为她们了。”水沨解围,赵姝感激地望着她。
“练武的?哈?姝子你们练过武啊?”胡泓对传说中的武功很感兴趣,问道。
“小时候练过,两只三脚猫而已。”赵姝谦虚一句,却被水沨呛了一下:“错了,一只是,另一只不是。”
“沨姐,别把差距说得这么明显好不好!”赵姝笑着一巴掌作势拍过去。
“说起来,那个郑国坤买的衣服倒还不差,绫妹怎么没试试?”苏嫆问。
“看绫姐姐平时的打扮就知道了嘛!绫姐姐喜欢素装,那个郑国坤买的衣服都太花了,绫姐姐当然不喜欢。不过,咳咳,那个灯笼我就收下了!”
想到那个费了半天劲没买到的灯笼居然被郑国坤送给了白绫卉,然后又转到自己手里,竺烨有些得意,又说,“不过,我还特意买了一件白色礼服,结果绫姐姐还是没穿啊!”
“哈,好了好了,下次我们补偿给你好了吧!别生气了。”赵姝说道。
“我才不生气!”竺烨扭过头说,“你们能补偿什么?我还是不求了。不过这样弗我的心意,一定要罚你们!”
“呵,好吧,你说怎么罚。”
“我的婚礼一定要来参加哦!到时候一定通知到你们!”
“还以为多好的主意,结果是要人去白吃白喝!”胡泓怨道,“小烨,你就不能有点建设性意见吗?”
“这就很有建设性嘛,姝姐姐平时这么忙,能让她来多不容易。”
“她一个穷学生能忙什么?”
“学生才最忙啊!”赵姝应道,“难道泓姐在学校里都没事做吗?”
“上了大学后就没做过一件正事儿。”胡泓说道,“又不是学医和法律的,哪有那么多重要课程!”
竺烨却说:“泓姐姐,你就没发现姝姐姐一直都在四处跑吗?在船上都忙得不亦乐乎,平时肯定更加忙了。”
“什么叫四处跑啊!”赵姝辩解道,“这不是有个案子嘛,好奇就随便玩玩喽。”
“呵,姝妹妹这一好奇,把大家都卷进去了。”水沨笑道。
“又不是我逼你的。”赵姝委屈地说着。
“呵呵,好了,都吃得差不多了吧?”苏嫆开口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该集合了,我们早点去,先睹为快。”
“嗯,对,正事得办。”水沨首先站起身,“说起来,绫妹妹还有个约会等着她呢。绫妹妹,你要是不喜欢那个郑国坤,就别去了,哈哈!”
“咦,不是有沨姐陪着一起去嘛,不喜欢的话倒是可以撮合你们两个啊,干嘛不去。”
赵姝抱着白绫卉的胳膊也站起来,“出发吧,大过年的就别提那家伙了。”
房门开处,季彤身穿粉红绒衣,围着白色毛织围巾走出来;沙发上,李沾还在对着电脑研究案子,显然是等待多时的无聊之举。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季彤从衣架上取下短衫,说道。
“都等好半天了!”李沾关掉电脑,翻身而起,抬眼便见季彤化了淡妆的美颜,笑道,“看季队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多等一会儿也值得啊!”
“哈,那你就在这儿等吧,我先走了。”
李沾跑过去帮季彤提包,道:“这不已经等到了嘛。要说,刚刚我看过案子,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季队,能不能稍微提示一下,不然案子不破,我整晚都玩不开心的。”
季彤脚下不停,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很多地方还需要推敲;再说,现在不宜动他,要等今夜过了才行。”
“为什么?”李沾不甚理解,却又突然理解过来,“季队,你不会想说,凶手是、楚医生?”
“小子不赖啊,还没提示呢,就猜到了。”
“嘁,要等过了今晚才能动的人,肯定是今晚要用到;而今晚最重要的,就是对付莫亦豪,除开我们的人,当然就是楚天暄了。”
李沾说着,“不过,他跟何司怡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会是凶手?”
“但他跟马荼有关系啊,他们两个生活在同一城市,又在同一大学学习过,后来楚天暄参军,三年前才退役,那个时间正是马荼死后不久。”
“季队,我怎么觉得这么悬呢,季队不会仅凭这就怀疑楚天暄吧?”
“我开始怀疑他,是因为他的身份。当初小吴去找随船医生时,医生们都推说自己不干骨科,让去6207房间找骨科医生,而6207是客舱,并非服务舱,他作为随船医生凭什么住在里面?要知道,这艘船上的人,无论地位、经济实力,都不是他可以比拟的。我让秦队调查过,楚天暄从医不过三年,也没有高等学院培养,其专业知识多是来源行伍,对跌打损伤较为在行,其名声最多也就能在某小区里传传,这种货色,连上船也几乎不可能。因此我去问鲁耀辉,他说楚天暄是开船前一天主动来找负责人,以调查客人生活饮食的名义要求上船,原本海河集团并没有答应,但当时后勤负责人提出随船医生大多是全科医师,有些过于专科的问题恐怕不易解决,这才决定让楚天暄作为随船医生同行。”
“嗯?这也没什么疑点啊?”
“第一,楚天暄是干外科的,又不是专门的科研医生,他调查客人饮食总觉得有些牵强,而且他上船后也没见到有什么调查,我问过餐厅后厨师傅,他也没有什么举动;第二,楚天暄要求上船的时机,龙灵号的消息从开船前半个月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没有公布名单,但大家也能猜出一二,尤其是名单陆续公布后,新闻上更是炒得很火,而他却没有提出要求,直到开船前一天。”
“嗯?何司怡的名字是在那天早间新闻上公布的。”李沾跟着说。
“不错,我调看过登记名单,楚天暄是很靠后,已在预算名单之外,这就证实了鲁耀辉的说法。不过嘛,这些只能说明楚天暄来船上是另有目的的,尚不能说他涉案。”
“对啊,也只能是怀疑啊,而且预算名单之外有几十多个家庭,总不至于都是吧。”
“有怀疑就要求证啊。”
两人走下楼梯,季彤将额前的碎发捋了捋,继续说,“还记得孙士庞说的,马荼经常往外寄钱么?原本我以为只是做慈善事业,所以只让小宇稍事留意,但今天早上我睡前给秦队打电话时,他却告诉我马荼所寄出的钱都进了同一账户。”
“不会就是楚天暄的户头吧?”
“正是。”季彤缓缓道,“恐怕楚天暄正是为马荼复仇而来。”
“太扯了吧,明明是马荼先甩的何司怡,他复什么仇?”
“也许,马荼死亡的案件有必要重新审视。”季彤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粉盒补了补妆,并道,“小李,去跟魏队长接个头,让他等我信号。”
“明白!”李沾双腿一并,转身欲走。
“还有,别多嘴,楚天暄的事不能让魏队长知道,只告诉他保留实力即可。”
“呃,那他要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抓捕莫亦豪之后还有重要任务。”
“嗯,这么说也不算说谎啦。”季彤收起补妆镜,向会场大厅走去。
会场中,晚会尚未开始,工作人员还在忙里忙外地布置,游客们却早早入场。
“还是歌舞类节目多啊。”
“我就看杂技表演,唱歌跳舞真没什么意思。”
“连脱口秀也算是一个节目吗?”
“哦?神秘节目?”
“这是什么?还打着问号?”
“这么神秘,不会是……哦,呵呵……”
会场一角,安置着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是今晚表演的节目目录,游客们或端着酒,或环抱情侣,熙熙攘攘地聚在这里,“十点就结束了,看来后面还有更劲爆的内容啊。”
“别瞎想了,海河集团还不敢玩得那么大吧。”
“你敢说玩大了有人会管?”
八点,音乐由悠扬转为活泼,小提琴声被激越的鼓点取代,春节晚会正式开始了。
数以千计的人群坐在会场中,时不时有孩童的打闹传出,但整体还是安静的,季彤、李沾坐在靠后的位置上,默默扫视着场中的一切变化;魏衢、楚天暄同坐靠门的一桌,静静等待着季彤的信号;不远处,和白绫卉等人同行了一路的郑国坤也起身道别,坐到前排的吕旦恕那边。
原本随意聚集的会场,游客们已经秩序井然地坐到自己位置上。
“倒是沉得住气!”李沾略显烦躁地躺到椅背上,“季队,他们会不会选择不在这里交易?”
“那倒好了,指挥室里有武警同志看顾,不在这里的话倒省了我们傻傻地守株待兔。”
季彤浅浅地啜了一口酒,道,“等吧,至多还有半小时。”
“啊?季队,你怎么知道的?”
季彤笑而不语,眼神轻扫了一下节目单上那大大的问号。
“欢歌笑语迎新春,笙歌华舞奏太平,现在歌也听了,舞也跳了,大家说,还想看什么?”
女主持谢萍步上舞台,浓浓的彩妆在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杂技!”
“相声!”
“戏剧!”
呼喝声此起彼伏,谢萍微笑着招招手,并道,“大家都很爱护小萍呢,原本下个节目小萍要受点苦,像是被鞭打之类的,好像大家都不忍心看啊。”
“呼……”台下一片高呼,还伴随着吹口哨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谢萍故意眨巴着大眼问道。
然而话音未落,台下已然冲上来四五个精壮男子,不由分说便将谢萍按倒在地,高喝着:“没想到我们的可爱小美人对鞭子情有独锺啊,那就不客气了!”
“我没……”谢萍还没来得及辩解,一团白布就被塞进了嘴巴,“呜呜呜!!!”
“打不打?”
一名男子高举着长鞭,向台下问道。
“打!打!打!”台下数多人群纷纷站起,口中高呼不断,有的高举拳头,已是群情激荡。“那就打!”男子狞声一笑,鞭子重重落下。
然而,鞭子却落空了!
“看来大家都很不乖啊,看到小萍即将受苦,也没个要帮忙的!”伴随娇嗔的声音,谢萍出现在台下一张座位上,“小萍真是好伤心呐!”
“喔哦!”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小萍,什么时候当上魔术师啦,也不提前秀一下!”
“这不过是小意思,开胃菜而已!”谢萍走上舞台,“大家也看到了,下一个节目是个神秘节目,该怎么报幕呢?”
“一边打一边报!”台下有人吼,紧接着一阵赞同的吼声。
“太狠了你们!”
谢萍笑道,“嗯,那就从刚刚准备打我的人开始介绍起吧。”
谢萍身边多了四人,就是刚刚冲上台的四个男人,“这四个是来自M市的超级大猛男,据说每天都要用鞭子抽人,不抽人就抽自己。”
“咳咳!”
与谢萍靠近的男子赶紧抢过话题,“话可不能这么乱说啊!我们哥儿四个确实是每天抽人,但绝不抽自己!”
男子朝台下招招手,继续道,“我们是M市摧圣天团,我叫锺郁纪,这三个都是我的好搭档,何冲、李元、祖蕴宫。”
“想必不少人都对此天团不陌生吧,『不摧花、专摧圣、不是圣、却升天』是摧圣天团的口号,他们以专门治疗性冷淡而着称,据说经过摧圣天团鞭打的女性没有一个不被治愈,至于男性嘛,应该也有同样效果吧,那么这其中有什么秘笈呢?”
“秘笈这东西,其实大家仔细看看也都能学会,哪里需要什么秘笈呢。”
锺郁纪笑道,“那个小萍啊,广告这东西您还是少做吧,对男人的效果什么的,说实话,我真治不了阳痿。”
“呵呵,锺团长是在谦虚吧。”
锺郁纪摆摆手,又说:“摧圣天团我可不是团长,团长另有其人。”
“哦?原来团长还没上场啊,那还不快请!”
话音未落,一架遥控玩具飞机拖着彩带进入舞台,紧接着飞机在舞台上飞舞盘旋,彩带却是不动,绘成了飞机走过的轨迹,仔细一看,竟是女子窈窕的轮廓。
彩带用完,飞机驶离舞台,下一刻,彩带逐渐断开,一名妙龄女子如彩蝶破茧一般从彩带人形中露出形貌。
娟秀的面貌、婀娜的身姿、华美的衣装看得台下又是一阵沸腾。
“有请摧圣天团表演《刻骨摧情》!”谢萍适时地报幕下台,摧圣天团开始表演正式节目前的舞蹈序幕。
却见天团团长一身彩装,莲步轻移、藕臂微动,如彩蝶翻飞、似琼花流转,绝佳的舞姿配合着悠扬的舞曲、华美的灯光,已是美不胜收;舞至高潮,音乐却是变如空谷传音;灯光也同时聚到舞者身上,见那舞者双手平举,身体渐渐离开台面,一身彩衣竟也缓缓滑落,贴身的金色紧身衣在聚光灯下尤为璀璨耀眼,那凭空起舞之姿更让人拍案叫绝,若说金蛇狂舞,莫若金乌狂阳;舞姿陡然一收,音乐也再一变,同时灯火不聚,舞台大亮,这才看到舞台上又多了三名美女,分着赤青蓝三色紧身衣,高矮胖瘦各有其韵,那三美同时幽幽浮起,一时间四美共舞,犹如四色仙女圣临尘寰,曼妙之姿更叫人目不暇接。
突听“啪”地一声鸣响,乐曲也随之激跃,再是一声,已见四名壮汉自幕后走出,手中各执一鞭,却是样式各异,或九尾散鞭,或半掌皮鞭,或藤丝长鞭,或牧勒环鞭,同声当空一甩,又是一声鞭鸣,却夹杂一阵难诉的低吟。
凌空妙舞的四色神女竞相陷入阵阵鞭雨,变相的舞姿、狂乱的音乐,一如受困淫兽,脱闸的,只有欲拒还迎的阵阵浪吟,令人心酥难耐、魂弛神荡……
连续数次的群情沸腾,季彤明白,飞鹰帮的动作就要来了。
然而在另一端,魏衢、楚天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魏衢时刻注意着季彤的行动,楚天暄却抬头四处张望着。
“老魏,我上个厕所。”楚天暄放下酒杯,双眼紧盯着缓步走向门口的赵姝,随即跟了上去。
“哎,上个厕所走这么急!”魏衢目送着楚天暄走开的匆匆背影,有些疑惑地自语。
“楚、楚医生,这么巧啊!”赵姝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去路,抬眼一看,却是楚天暄站在门口,不觉后退一步。
“是啊,真巧,上厕所吗?我带你去啊?”
“啊?”赵姝眨眨眼,“不、不麻烦,我认得路。”赵姝扭头看看会场中坐满的人群。
楚天暄却道:“人可真多,但似乎都被这个神秘节目吸引了呢,你看,都没人往这边看。”
“为什么要往这边看?”赵姝再后退一步,楚天暄也跟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问,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没有!”赵姝立刻回道,“我什么也没查出来,你放过我吧!”声音渐渐颤抖。
“哈哈哈!放过你,我怎么办?”
“我不会告发你的!”
“哦?这么说,你确实知道是我杀了那臭婊子喽?”
“我……”赵姝紧盯着楚天暄,身子开始发抖。
“别害怕,我又不会杀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赵姝感到手腕一阵生疼,随即便被大力拉起。
“不知道?那也无所谓了,看你的姿色,将来也会跟那臭婊子一样四处勾引人吧,贱货!”
楚天暄愤慨的脸开始扭曲,“杀了她是她自作自受,奸了你,是替天行道!”
“不要!”赵姝努力向后挣扎,大声问道,“她、她是谁?你到底杀了谁?”
“臭婊子!何司怡!”楚天暄双手去拉扯赵姝的衣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随即张口就要狂吻那香嫩的颈肉。
“不,我刚刚知道。”
一改瑟瑟姿态,赵姝平静、温和的声音传入楚天暄的大脑,不知是声音的魔力还是其他原因,楚天暄的动作戛然而止,然而声音却没有停,“而且,还是你告诉我的。”
楚天暄缓缓抬起涨红的脸,那张脸因兴奋、愤怒而显得分外恐怖。“你……”楚天暄嘴角抖动着,声音沙哑,“这是你给我下的套?”
“算不上吧。”
赵姝从楚天暄半空中虚握的掌中抽出手,慢条斯理地整好衣襟,道,“你没有问题的话,是不可能被套住的。哦,刚刚我说话有误,也不能说是刚刚知道,应该说是刚刚证实。”
她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胡泓的录音笔晃晃,“顺便,刚刚拿到证据。”
“呵呵哈哈哈哈!”楚天暄仰天大笑起来,“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不,我还不知道你的动机。”
“哼哼,这冷静的姿态真是让人恼火!”楚天暄怒道,“你难道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你会因这个理由杀人吗?”赵姝道,“有可能的话,你会用另一种方式避免我泄露吧。”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跟你一块儿那个红衣女孩儿一定什么也都了解了。”
“这我不清楚,不过就我观察,泓姐不是笨人。”赵姝抬眼望望远处的季彤,问道,“接下来呢,自首还是逃命呢?”
“自首?逃命?哈,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机灵嘛。”
“哦?”
“你以为,就你们几个小丫头能对付我?”楚天暄眼露凶光,“原本对付你一个,现在多一个也没什么所谓吧!”
话音未落,箭步已出,右手猛然袭向赵姝颈部;凶招来犯,赵姝却是好整以暇、不闪不避,楚天暄诧异间,只觉背后劲风一阵,寒意无端蹿升,果决地转身一挡——啪!
“高手!”
楚天暄只觉右前臂一阵激痛,强大冲击使他连连退后,仅仅一击,自己已然败阵,“难怪明知凶手是我还敢正面对上,原来还有这等高手!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女子不言不语,左眼冷觑,一身白色大衣轻轻拂动,手脚却毫无战斗准备,蔑视之姿,眼前之敌视若无物。
“呀!”
楚天暄自觉非是对手,主动出击,心思却是要夺门而去;却见白绫卉不与硬碰,稍一后退,左脚往后一勾,身旁休闲椅奏着巨响停到了门口。
“哼!”
楚天暄一跃而起,侧翼却是又一张椅子急速飞来,心下一紧,右腿猛然甩出,椅子落地,自己也落在地上;尚不待站稳,眼前白影又急速掠来,本能地双手格挡,已是退出数步。
“好快!”
“老楚!”
打斗声已然激起一潭死水,尽管稍远处的客人们仍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但周围的人群已开始尖叫着后退,如同浪潮般向着远方传播。
不远处,魏衢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季彤站起身,虽然远处的打斗被人群遮掩,看不真切,但也明显可以看出来有情况。
“不知道啊,楚天暄好像跟人打起来了。”李沾踮着脚望,“哎,莫亦豪!”
“莫亦豪?快!快通知大家戒备!”季彤穿过人群,迅速向打斗的方向靠近,李沾则一边紧跟季彤,一边通过对讲机准备分配工作。
而远处——
“欺负女人啊,这么有意思的事,没有我参与怎么能行呢?”
抚着高高翘起的刘海,踏着轻松散漫的脚步,一抹奇异的微笑勾在嘴角,莫亦豪走入了战场。
“警察执行任务,你是要包庇凶犯吗?”魏衢吼道。
“哦哦哦,大叔别乱吼,这不是凶犯吧,明明是个『大凶女』,欺负『大凶女』是我的最爱,所以——一块儿吧!”
莫亦豪一个响指,不远处,飞鹰帮手下迅速行动起来。
表演仍在继续,激情似火的音乐震得整个会场都在颤抖,舞台上热舞已过,已换成鞭子的抽打和性感女子销魂蚀骨的呻吟;舞台下一角,胜雪白衣的女子,双手渐渐拉开了颈间更为雪白的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