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清晨是紧张前的休假,微寒的冷风是倦怠时的醒锺,慵懒的阳光照耀在平静安详的S城,不时响起的汽笛酝酿着忙碌的氛围,来往的车辆提醒着急切的情绪,街旁行树参差,路人匆匆,店铺永不知倦地张开着臂膀。
除了,一家书店,一家暂汀业有三天的书店。
“还没营业吗?”
这家名为“鸿鹄书店”的门前停下一辆自行车,车上女子戴着一顶黑灰色旅游帽,帽舌压得很低,身上还是厚厚的冬装,她伸着左腿,脚尖刚刚点地,侧着脸看着门上通知:
“因个人私事本店暂汀业三天,带来不便敬请谅解。2015年1月26日”
女子取出手机,插上耳机,拨弄片刻,抬眼看了看附近,不见店主来开门,就收回手机,准备离开。
这时候,卷帘门突然响了起来,从店中走出四个年轻人,其中两个戴着墨镜,手里还各拎着一个包。
四个人都西装革履,经过女子时都瞟了她几眼,但神情肃穆,很是警惕。
店门没关,女子将车停在停车线内,走进书店。
“老板,书到了吗?”女子径直走到柜台前,出示订书单,上面印着她的名字“霍兰音”。
“哦,是你啊。”
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物件看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急忙抬起头,从右边抽屉里抽出三本书,装在袋子里,“这是你订的书。”
霍兰音点了一下头,接过袋子,左手取出钱包。
“哦,那个……”老板摆摆手,“我以后不会在这儿卖书了,你到其他书店订书吧。这次就算我送你好了,你也照顾了我不少生意。”
霍兰音停了一停,慢慢说:“那、那,那我能知道原因吗?”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书店不帮我订。”
老板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这块地皮被征用了,好像要建什么大厦。”
“谢谢、谢。”霍兰音收回钱包,转过身,又转回来,说,“希望以后能在其他地方见到你的书店,再见。”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名女孩向这边跑来,那女孩扎着马尾,精致的脸蛋娇小可爱,脸颊红扑扑的,手上戴着连指手套,外套拉链打开,露出了里面蓝色的毛衣。
霍兰音让过道,骑上车离开了。
扎着马尾的女孩喘着气跑进书店,老板站起身来,让她坐下,笑着说:“小烨啊,怎么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周叔叔……”女孩抬眼看着这位周叔叔,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周逢韶端来水,递到竺烨面前,说,“周叔叔都明白,你爸爸也是没办法了。”
“可是……”竺烨四处看了看整齐地排在书架上的书,“真的没关系吗?”
“呵,书店没了可以再找地方建嘛,没事儿。”周逢韶正一正色,又说,“现在倒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爸遇上大麻烦了!”
“爸爸从不让我接触帮里的事,我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嗯,这倒是好事。”
“周叔叔,那你跟我说说爸爸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呗。”竺烨拉上拉链问。
“你知道你爸爸的死对头吗?”
周逢韶问完,就接触到了一个极其迷茫的目光,他撇撇嘴,继续说,“就是飞鹰帮的老大刘承英,几年前市里的帮派大火并就是他搞起来的,不过被你爸赶欧洲去了。现在他回来了,还搞了个俄罗斯合作人,弄了不少钱,他以前的手下又聚在一起,对新竹帮虎视眈眈,只等新竹露出破绽。最近那个俄罗斯人控股了吉明集团,这样一来,你爸就得多面对一个强大的商业对手;飞鹰帮还新修了梦怡夜总会,结果幻绮的顾客减了不少。”
“难怪,最近我到绮姐那儿去玩一直都见不到人。”
“是啊,不过我觉得奇怪,梦怡夜总会怎么会增加那么多客流,很可疑。反正你爸现在面对多重压力,一旦没撑住,就得开打了,所以只好拿这段路来作文章了。”
周逢韶指指门外,依然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丝毫不在意即将来临的变化。
S市华阳路梦怡夜总会,顾客进进出出,大部分在大厅喝酒聊天,一部分拿着VIP卡进入两侧长廊尽头两侧的两排包厢,小部分拿着白金VIP卡从左侧最里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围着一周红色铸铁木门,它们背后都是大包间,除了一扇标号为“00”的门,正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能拿着水晶VIP卡通过这扇门,通过长长的楼梯到一楼,再通过长长的楼梯到达地下室,地下室的走廊两侧,共二十扇门交互排列着。
还有五个人,在三楼。
“还没有找到吗?”办公桌后面,慵懒地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只穿着衬衣,领带已经拉松了,两只手十指相对撑在胸前。
他的面前,是三个筛着糠的男人,其中一个在前,哆嗦地说:“没、没。”
他身后的两个人只是低着头,说话的勇气也没。
“嗯。”男人昂了一下头,说,“那就离开吧。”
他说得很平淡,听的人却很迷惘,还是低着个头。
“走吧。”
他站起身来,“什么时候找到人什么时候来。”
他咧嘴一笑,“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说完转身离开座位,打开身后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异常声响,他快速走进去,关上门,只留下丝毫不敢乱动的三个人,缓缓呼了一口气。
“英哥!”门外传来一个男人高亢的嗓音。之前还在颤抖的男人直起身子,示意身边的人去开门。
“呦,良哥,好久不见。”门外,穿着毛呢大衣、一头短发却高翘着刘海的莫亦豪走进来,一边说着,“英哥呢?—这里真热。”
“原来是莫散人,确实好久不见了。”温良打了声招呼,说,“英哥在内厅风流呢。有什么事吗?”
“嗯。”莫亦豪往办公桌上一坐,四处望望,低声自语,“连杯水也都没!”
又对温良说,“最新消息,竺文乐去L市了。”
“啊,去L市了?”
温良一听,双手一拍,“好机会呀!一定是快顶不住压力,想寻找外援了。”
转过身问身边个子较高的,“L市我们有多少人?”
“就天鹰的人能用,其他是白市的人。”
“够了。”莫亦豪拨弄着身边的台灯,说,“竺文乐还不想跟我们闹翻,这次应该去谈白市上的生意,所以只带了六个保镖,一个司机。”
温良想了想,问:“他身边有个叫徐雒的,去了吗?”
“好像有个姓徐的。”莫亦豪思考着说。
“那小子很能打。这次是『关键刺杀』,不能出一点差错,我看,还得莫老弟出马。”
“怎么动手?”
“放心,绝对,不留证据。”温良笑了笑。
L市天娱集团是当地最大财团,旗下公司多不胜数,每年还会拨出10% 的收益投入到公众娱乐中,比如建个广场,维修公园之类,因此场人们津津乐道。
竺文乐到L市,就是为了找天娱董事长林衍风,希望他对河嘉路的改建进行投资。
时近午间,竺文乐请林衍风到世坛酒店,双方经过一上午的洽谈,已经初有共识,席间更是交杯换盏,好像是几年不见的老友。
“林老弟,这杯酒你一定得喝,你帮了我这么大忙,小小一杯酒,聊表谢意!”
竺文乐站起身,身边一起来的两个人也随他站起来。
“竺兄哪里话。”
林衍风站起身,端着酒杯,“竺兄因为兄弟家难迟迟不肯征用河嘉地段,这等兄弟义气才令愚弟佩服。再说竺兄想建锦琅大厦,将散在的个体户集中起来,为他们提供配置和资源,让他们能流畅销售,也是为人民大众着想,这等美事,我林某人当然乐见其成,伸出援手,分所应当。”
“哈哈,林老弟高义!什么也不说了,来,干!”竺文乐说着将杯一举。
“请!”林衍风也举杯,一起仰头喝下。
酒至半酣,林衍风保镖走来,说:“董事长,公子来了。”
“哦,学彬?”林衍风放下筷子,望着门外。
竺文乐也望着门外,不一会儿就见到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穿着休闲式衣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左手提着礼盒,右手对向他鞠躬的人挥手致意。
“学彬啊,这么早就回来了。”林衍风靠在椅背上说。
“是啊,V市挺没意思的,就在奥迪游乐场转了一圈就呆不住了。”
林学彬走到他爸面前,将左手礼盒提过去,“爸,给你买的,叫什么『养年舒背仪』。”
“哈,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雍容大度啊!果然虎父无犬子。”竺文乐笑着说。
“唉,什么雍容大度,看他穿的那样!让竺兄见笑了。还不知道给客人行礼。”
“竺叔叔好!”林学彬给竺文乐鞠了一躬,说,“来的匆忙,没给叔叔准备礼品,您别见怪。”
“哈哈,好!叔叔怎么会怪你呢。”
竺文乐看着林学彬坐下来,对林衍风说,“这么优秀的儿子,真是令人羡慕呐!我那丫头要是有学彬一半,我这当父亲的,起码增寿十年。”
“呵,竺兄说哪里话。我听说令千金秀外慧中,可是不可多得的闺秀啊!”
林衍风转脸看看儿子,“哪是这个浪荡子比得上的!”林学彬继续吃着饭。
“哎,是我家那丫头比不上令公子。”
“是犬子比不上令千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突然林衍风身边一位经理开口了:“既然二位认为对方子女比较优秀,干脆结成婚事,不是更好吗?”
两人盯着那经理看了半天,经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好!”二人同声一呼,“就这么办!”
林学彬停止了扒饭:“不是吧,老爸?”他把嘴边的米饭舔进嘴里。
“哎呀,林董真是雅量啊!”竺文乐坐在车后座,对身边坐着的徐雒说。
“嗯,不愧是天娱的当家。”徐雒侧过身,“不过老板真打算把小姐嫁过去?小姐未必肯呢。”
“只是约一下,等这边准备好了,林董会派人过来帮忙,应该就是学彬了,到时候叫他俩见见面。”
车变的颠簸起来,速度慢了。
“怎么了,老乔?”
“好像车胎漏气了,老板。这里是高速路,我停到路边换一下。”老乔慢慢停到路边,打开车门。
车后,一辆面包车也停了下来,“要帮忙吗?”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二十几个。
老乔一看情况不对,向车里喊起来,刚出声,一巴掌就拍了过来,嘴角渗出血迹。
六个保镖下了车,徐雒问:“干什么,想打架啊!”说着一脚就把刚刚打人的男人踹倒在地。
“啊!”那男的痛喊一声,“给我打!”率先亮出一根铁棍,其他人纷纷动手。
徐雒抬起一脚,踢歪了打过来的一人下巴,一矮身,一扫腿,第二个倒了下来,勾拳顺势而出,第三个弯下了腰,他拉起被打中腹部的男人扔到人群中,没人敢接住他。
另外五个保镖就不行了,刚跟冲上来的人抱在一块,就被另一个狠狠敲了下脑袋,有的还被刀具戳了屁股,没一会儿就倒成一片。
蜂笛由远及近传过来,一辆警用面包车停在众人面前,“住手,都住手!”
警察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警棍。
打架的人停了下来,徐雒抓着一个混混的衣领,把他狠狠砸到地上。
地上是翻来覆去的一堆人,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竺文乐从车上下来,走到警察面前说:“这些人到这里来闹事,警察同志……”
“我们看他的车停在路边,好心给他修车……”那个领头的混混首先嚷起来。
“住口!”
站在最前的警察,是来这里的警察的头儿,盯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混黑道的虾,敢在我面前撒谎。都带回去!”
他向身边的人挥挥手,身后几个警察拿着手铐靠过来。
“嗯?”徐雒盯着一个要来铐他的警察,刚要辩解,警察头儿喝道:“干什么,打架还要拒捕啊?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徐雒瞪圆双眼,正要发作,竺文乐走了过来,拉拉徐雒的手,说:“调查是应该的,我们一起去。”
“嗯。”
警头儿轻哼一声,把人押上车,等了片刻,又开过来一辆救护车,他对身边两个警察说:“小王、小吴,你们把这几个受伤的送医院去。”
“唉。”
“路上小心啊,这几个都是硬茬儿。”
“放心吧,都带着手铐呢。”说着,把十多个人送上救护车,绝尘而去。
警车发动起来,驶向L市。
车开到高速路天桥下,“停下!”
警头儿向司机喊了一声,转过头,向徐雒招招手,“你,下来!”
说完,自己先下车了。
徐雒莫名其妙,竺文乐也一头雾水,看着徐雒走下警车。
徐雒走到警察面前,警察说:“我是莫亦豪。”
说着摘掉帽子,露出那高翘着的刘海,又拉开领带,“你叫徐雒?”
“我是。”徐雒盯着他,一脸戒备样,却看到莫亦豪拿着钥匙走过来,给他打开手铐。
“听说你很厉害,切磋切磋?”莫亦豪退后三步,舒阔一下胸廓。
徐雒笑了一下:“殴打警察、拘捕,这些罪名可不轻。”
莫亦豪没等他说完,右手已经挥出,徐雒向后一仰,双手下纳,挡住莫亦豪抬起的膝盖,身体左偏、右腿后撤,让过了莫亦豪踢出的左腿;但,左肩却被莫亦豪左手掌击中,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还没准备好,莫亦豪又欺身上来,徐雒仓促应手,明显居于下风。
车中竺文乐心中好奇,紧贴在车窗边看着,见莫亦豪招招致命,毫不留手,心里担心起来,紧盯着窗外,口中却问:“这警官跟我的保镖有什么冤仇吗?怎么这么拼命?”
过了半晌,竺文乐不见有人搭理他,心中一声“咯噔”,慢慢回过头,眼见的却是寒光一闪,再也喊不出声。
徐雒也越打越心疑,将右肘一摆,莫亦豪左臂挡住,右手推出,徐雒就乘着这股劲往后一跃,拉开些距离,冲莫亦豪喊:“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我可从没叫你客气啊。”莫亦豪呵呵一笑,又挥拳打来。
“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谁?”徐雒有些生气了。
“飞鹰帮的,听说过吧?”
徐雒一听,心知中计,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向警车跑去,奔出两步,右臂却被死死扣住了。
徐雒转身反手一击,莫亦豪却不理会,借徐雒右臂为支点,轻轻一跃,就到了莫亦豪身前。
“别傻了,你下了车,你说姓竺的会怎么样。”
“可恶!”徐雒真怒了,手脚挥洒间如狂风骤雨直扑莫亦豪。
莫亦豪嘴角微扬,拳脚变化间把徐雒的凶招拆得无影无踪。
两人你来我往,虽然都没有倒下,但徐雒胸背已经挨了好几下,心中还在担心竺文乐的安危,手脚渐渐跟不上莫亦豪的动作,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二人相较,胜负立判。
二人渐渐逼近停在路边的车子,莫亦豪轻轻一笑,右掌拍向徐雒头顶,徐雒双手托住,右膝向外一扫,右脚顺势踏出,拦在莫亦豪身后,左腿向车子前进一步;莫亦豪知道徐雒心忧,撤出右腿,让徐雒到了自己身后,等徐雒踏出左腿,想往车子处赶的时候,突然踢出右腿,正中徐雒右腿腘窝,徐雒立身未稳,单膝跪了下来。
莫亦豪立即右拳砸去,徐雒转身,双手护住,但莫亦豪右腿一曲,膝盖正中侧胸,徐雒倒下了。
徐雒轻咳两声,嘴角已经渗出血渍。
莫亦豪走到徐雒身边,一把将他拉起来,徐雒踉跄几步,被带到车中。
车里已没有了竺文乐,却是三四个身穿巡警服的人倒在后座,喉咙处都有一道血迹。
“竺老板呢?”徐雒挣扎几下,慌忙问。
“你猜呀。”莫亦豪轻轻一笑,“我听说人在危急时刻都会往好的地方想,你呢?哈哈。”
“嗛!”徐雒被按到驾驶座上,不由得一阵挣扎。
“好吧,想见你老板,我带你去。”莫亦豪给徐雒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再见。”他微扬嘴角,将徐雒右腿放到油门处,按了下去。
“喂,良哥,搞定了。”莫亦豪坐在回S城的车里,一边向车窗外吐着瓜子皮,一边给温良打电话。
“怎么回事,我不让你趁徐雒不注意杀他嘛,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手机里传来温良的声音。
“哦,没事,我只是确定一下他有多能打,结果,我失望了。”
“这样会暴露我们的!”
莫亦豪将手在身边的一个小喽啰肩上擦了擦,往后座靠了靠,说:“我说良哥,你不会真以为原来的方案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吧?哈,没想到飞鹰帮门神这么天真。”
“喂喂,别得瑟啊。既然事儿都办了,也没办法,没留证据吧?”
“当然得留!不然警方怎么怀疑徐雒杀人呢。”
“哈,莫散人高明。”温良笑着坐到办公椅里,门开了。
“良哥,有消息了。”一名男子走进来,低声说。
“嗯?”温良对莫亦豪说,“我们以后再聊。”挂断了电话。他抬起头:“在哪?”
S市作为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向来夜不闭市,车灯、霓虹照得夜如白昼,上夜班的自不必说,但还有些不用上夜班的也喜欢泡在公司里,直到午夜,霍兰音就是有这种习惯的人。
11点半左右,霍兰音才从地下室推着自行车出来,车篮里装着手包,车把上挂着纸袋。
她还是上午的打扮,走到公司院子门口,一个40多岁的男人穿着淡蓝色保安制服微笑着从保安室里走出来,霍兰音轻轻点了一下头,就骑上自行车,却感觉脚下甚轻,才发现链条掉了。
保安也发现了这点,马上走了过来,笑着说:“唉,霍小姐,怎么了,车坏了?”
霍兰音轻应一声,蹲下身想把链条装上。
“唉,我来帮你吧,这活脏!”说着就蹲下身,一把拉住她的手。
霍兰音连忙抽回手,说:“不,不、不用了!”她站起身,“我找个修车的修一下就行了,不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一点不麻烦!”口里说着,手已经在修理了。
霍兰音不好拒绝,只能说:“谢谢、谢了。”
“没事儿。”那保安一边修理,一边搭讪,“我听说霍小姐是研究生吧?”
霍兰音没有回答,保安又继续问:“怎么会到这么个小公司来呢?”
霍兰音依然没有开口,保安似乎不依不饶:“霍小姐这么优秀,有男朋友了吧?”
“嗯!”霍兰音马上回应。
“哦?”保安笑了笑,“难怪霍小姐这么难亲近。不过,怎么没见过他来接你呢?”
“车修好了吧?”
“呃,骑是能骑了,但还是容易掉。要不然……”
“多谢!”霍兰音不等他说完,已经上了车,连“再见”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保安在背后眯着眼望着她离开,微微笑着。
“呼,还真掉了!”
霍兰音车子骑到定漪路的时候,链条就掉了,路程走过一大半了。
她跨下车,将它推到路灯下,她看看满是油渍的车链子,又抬头看看两个小区的路程,最后深呼一口气,蹲了下来。
刚把车链安上,前方开来一辆保时捷,停在霍兰音身侧,车窗摇下,探出一张属于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的脸:“要帮忙吗?”
霍兰音听得出他口中的流气,压了压帽舌,站起身准备骑车走。
但车门打开了,两边各下来一个男子,他们一个抓住她的车篮,一个拎着她的手包拉开拉链。
“你们干什么!”霍兰音将车头一转,想从道路里边走。
“我们想帮你啊!”那个拿着她的包的男子从她手包里拿出一把小梳子看了看,笑着说。
“救命!救、唔……”霍兰音大声喊了起来,抓着车篮的男子赶紧捂住她的嘴,霍兰音一惊,手一松,车倒了。
“快!”坐在司机位上的男子低吼一声,车外两个男子急忙把霍兰音往后座推,霍兰音双手死死握着保时捷车门的上缘,始终没有进入车中。
“王亮,在车上拉她进来!”
司机急吼一声,叫王亮的男子赶紧绕过车尾,进到车里把霍兰音的双手拽下来,用力往车里拉。
霍兰音头枕在王亮膝上,双腿拼命踢着车外的男子,不让他上车。
那男子双手抱住霍兰音右腿,头还被她双手向外推着。
“干什么的!”一声雄厚男声传了过来,三个男人一惊,不由得望了过去,手电光束照到车外男子脸上,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愣什么,快!”
司机又是一声吼,王亮也赶紧把霍兰音往身边拉了拉,还没来得及上车的男人反应过来,一把拉开霍兰音双腿,低着头往车里钻,右脚刚踏进,车就开动了。
“嘻,强子,你也太嫩了吧!”司机将车转过转角,才取笑一声。
强子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坐姿,抚了抚胸口,才带着哭腔说:“良、良哥,他看见我了!”
钱良歪着嘴把擦车的抹布丢了过来,说:“先把她绑上—放心,有车门挡着呢,看不到你。”
王亮一手卡着霍兰音的脖子,一手捏着她下巴,强子抖着手,把抹布塞到她嘴里,再把她双手拉到身后,用领带缠了几圈绑起来。
霍兰音喘不过气来,挣扎小了些,但双腿仍然踢蹬着,强子使劲压着她的腿,不敢放松。
王亮扶着霍兰音上身,工作量要小很多,拢了拢她散在脸上的长发,才看到霍兰音那一双惊魂不定的眼睛,眼角挂着泪珠,却如同秋夜中的明星,动人心魄;白皙的脸庞因惊吓而更加雪白,也因汗水的浸润显得晶莹、柔嫩,微皱的眉角、半隐的嘴唇、柔和的下巴以及顺滑的长发,把王亮看得魂飞天外。
“漂亮、太漂亮了!”
“嗯?”
钱良看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王亮眼中冒着贪婪的火光,他皱着眉转过头,看了看王亮的双手,那双手却因为主人的失神而没有任何动作。
钱良笑着转过脸继续开车,一边说:“漂亮什么?一会儿还不就是哥几个胯下的骚货!”
想了想,他又说,“唉,别乱动啊,哥要先上!”
王亮回过神来,看着钱良说:“当然,良哥一定先上。”
又想起钱良的前半句话,说,“良哥,这骚货还真是漂亮,戴个帽子干什么?”
他捡起霍兰音掉落的旅游帽,端详片刻,按了按挣扎着的双肩,骂一句,“别乱动,待会儿有你爽的!”
强子抱着霍兰音的双腿,说:“良哥,去荆花是不是有点远啊?这女的动个不停不说,刚刚那个保安肯定报案了,这车又没牌照,万一让警察拦下了……”
“是啊,良哥。”王亮说,“荆花毕竟是居民区,容易引起注意。而且我们不可能把她永远关在那里,带她到家里去不好吧?”
“嗯?”钱良仔细想了想,说,“有道理。”说着方向盘一打,就向附近华美广场驶去,沿着广场北缘的矮墙停了下来。
“不是吧,在这儿?”王亮看了看车边那堵向西延伸而且越来越高的矮墙问。
“知道这是哪吗?”钱良问。
“华美广场啊?”
钱良一笑,率先出车,拉下领带,先将刚下车的霍兰音嘴里的抹布往里压了压,再用领带缠在她嘴上。
“绑紧一点。”
他对王亮说了一句,翻身攀上身边的矮墙,转身看着王亮把霍兰音双手解开再绑上,然后把她接上来。
王亮攀上来,跟钱良一前一后扶着霍兰音走在矮墙上,直到一面墙体挡住去路。
钱良从墙上的窗口翻了上去,将里面厚重的窗帘拉开,转过身接霍兰音。
霍兰音低头看了看已经很高的墙体,不敢乱动,只能任由钱良把她抱起来。
“小心,别乱动!”钱良把霍兰音抱到窗台上,“里面很高。”霍兰音看了看黑洞洞的房间,不敢乱动了。
“手电。”钱良从强子那儿接过手电,打开,才见到这间巨大的屋子里是一排排的座椅,而他们,则站在又高又宽的窗台上。
“原来是华美影剧院。良哥高啊,过了11点,影剧院里就清空了,再加上里面根本不透光,真是好地方。”王亮打着手电从左侧跳了下去。
霍兰音原以为窗台离地很高,等王亮下去了才发现左侧离窗台很近,不足一人高,只有前方和右侧离地远。
她还在想王亮会怎样接住她,不料钱良在身后一把推,毫无准备的霍兰音“呜”的一声就摔了下去,她挣扎地站起身,刚想挪动步伐,钱良已经跳了下来,一把将她压倒了。
“走,我们到舞台上爽去!”钱良拉起霍兰音就往荧幕处走,荧幕下方是个半圆形的舞台,右边是演讲台和话筒。
“可惜,这话筒不响。”钱良拍拍话筒说。
“怎么良哥,你不会是想让这骚货对着话筒浪叫吧?”王亮一说,三个人就笑了起来。
霍兰音被压倒在舞台中央,两腿被王亮和强子按着,头被钱良按着,钱良伸着舌头舔着她的脸颊,一阵阵的恶心让她喘不过气来;钱良右手往下滑到她的颈部,狠一发力,掐得霍兰音一脸通红,眼泪从眼角两边滑落;还没等她缓过劲来,钱良一把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手握向她的乳房。
霍兰音一阵紧张,拼命挣扎,但身体被压着,不但摆脱不了,反而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呜呜”地喊了几声,鼻翼急促地翕动几下,挣扎幅度渐小,她晕了过去。
但,就在闭上双眼前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见到了一束亮光,亮得十分耀眼,甚至刺眼。
而就在那光亮之中,一条身影如神圣般降临,它黑色的轮廓,在白光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