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划拳划拳!五魁首啊六六六……”母亲兴奋起来,还学着台配港产片耍了下宝,她把马尾盘成发髻,用根蓝色发带绑起来,露出修长白嫩的脖颈,这个发型衬托得她的侧脸精致而高洁,像壁画里飘渺的仕女。
她举高双臂做了个伸展运动,脖子左右来回扭动了几下,侧面内衣包裹的乳房露出些端倪,甚至微微抖动了两下,腋下干净光滑,风光大好。
我回过神来,看见盛酒的扎啤杯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酒雾,红褐色的液体还在疯狂的往上冒着气泡,透过杯子偷看母亲,她的身影被折射成一片摇曳的光影,在水晶泡沫的包围里恍如酒神派对上的阿佛洛狄忒。
母亲唯一会划的拳是十五二十十五,在酒桌上一贯胜多输少,不过今晚她有意的让着我,一下子被我连灌了四杯,眼神迷离了起来,我打算乘胜追击,又把母亲的酒杯满上,母亲惊得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哪有这么对亲妈的。”
她的手贴着胸口,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洁白的细齿咬了下嘴唇,红唇上的纹路显现出迷人的光泽,我看得入神,被酒呛了一下。
母亲赶紧过来拍打我的背部,胸部顶着我的手臂,我咳得更厉害,母亲又心疼又责怪:“你看你看,喝起酒来连回合都不分了,今晚就喝这么多了吧乖,我去拿蜂蜜水给你。”
“等会儿。”
我借着酒劲有意的跟她亲近,拉住她的手,把头靠在她肩上休息,跟瘾君子一样嗅着她身上的体香。
“分个手咋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母亲语气里还是有些责怪,却不是在凶我。
我撇了撇嘴:“嘿,这哪一样了?我这是被人戴了绿帽子……”母亲又捂住我的嘴。
“又瞎说,你跟人蒋闵柔结婚了没?人又不是你老婆,咋就给你戴那个啥……那个绿帽子了?”
“她跟我好的时候床上害羞得跟个处女似的,现在转头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这他妈的……”
我没说下去,母亲一向不喜欢我说脏话。
“我以为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方面都挺开放的。”
母亲撇过头看向某处,把个后脑勺留给我,我忍住嗅一口她白嫩耳垂的冲动,蹭了蹭她的肩膀。
她顿了一下,问我:“那个……你跟妈妈交交底,祸害了几个女孩子。”
“蒋悯柔还是祁双双?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
“祁双双……”我从记忆深处揪出这个名字,它属于我的初恋。
“都有。”我老实回答,又补充道:“六个左右。”
“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小霸王。”母亲无奈的叹了一声,拍怕胸口:“好在没弄出些没法收场的事情。”
“啥啊?”
“明知故问。”
她扭了扭脖子,低头叹气:“老了,真是老了,才喝了三杯,还是四杯?。”
“话说……你居然还记得祁双双?不是不喜欢她吗?”
“瞎说,我哪有不喜欢她。”母亲光速反驳,瞪大了眼睛看我,气笑:“你说说!我为啥要不喜欢人家!”
母亲说言不由衷的话时,基本是滴水不漏的,唯一的破绽是眼神会有一瞬间的露怯,或是被戳中的羞恼,极难捕捉,却瞒不过跟她母子连心且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我。
“好吧……”在我的眼神攻势下母亲率先败下阵来,说:“我确实不喜欢她,因为她太像我,占有欲太强。”
“有哪个母亲会希望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连身带心交给一个占有欲太强的陌生女人呢?哪怕她有可能在往后的人生里和你朝夕相处,远远多过你和妈妈相处的这些年。”
“不过你倒机灵,啥都瞒不过你。”
我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不会有那种礼节性太强的交往,你一拿出长辈的架子,就是在无形中拒人千里了,你想想怎么对我的,怎么对蒋闵柔的?”
我接着说:“我看得出你喜欢蒋闵柔,你跟对我一样对她,可是她辜负了我,也辜负了你。”
“不是。”母亲摇头。
她的叹息像一阵秋风奔入日渐衰老的旷野:“我不是跟对你一样对别人,这只是一种人际交往的妥协,我希望以后我的儿媳妇能把你的一部分留给我,留给你的妈妈。”
我们头靠在一起,相顾无言。
靠了一会儿,母亲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啥时候去染的红毛?”
“就今天早上,换个发色换种心情。”我就势靠在她柔软的小臂弯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不好看,还是黑色的适合你。”母亲用大拇指抹过我的发际线,忍俊不禁:“跟颗红毛丹似的。”
“我是学的你。”
,我伸手摘了她的发带,又一次把她的长发放下来,母亲摇摇头无声抗议,却也由着我把玩她的发梢,上面依稀有点淡黄色还未褪去。
“瞎说,我哪里染过这样的颜色?”
“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啥啥乐队来着?日本的,里头那个红头发打鼓的还是个作曲家。”
我哼了一段记忆中钢琴曲的旋律,少年时代总喜欢在下午睡觉的我无数个傍晚听着这首曲子醒来,睁眼就是被暮色做旧的万物,满目悲怆,墙上是上个世纪冲绳风格的泳装画报,棕榈树下广末凉子的笑合着画报浮世绘海浪勾勒的边角泛着九十年代的黄,我看着夕阳余辉一点点在窗角散去,黑暗渐渐垂临,孤独像无边巨浪冲刷着孤立无援的我。
后来在书上了解到语焉不详的所谓“黄昏恐惧症”,而我最早的症状源头大约就是来自于此。
治愈这些的良药依然是我的母亲,她这个时候会在我房间里做些事情,或是修剪窗台上她亲手栽培的绿植,或是跪在衣柜前叠着我乱丢的衣裤,偶尔会坐在书桌前在我的 T恤上涂鸦,一般是素描,画她钟情的玫瑰或蔷薇,或者一丛影影绰绰的树,画工很简洁大方,若是画人物,就类似日漫早期那种笔墨浓重轮廓很深的风格,画完会在角落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回头温柔的看我:“起床咯,咱们今天晚饭有蒜蓉大虾。”
无声无息的,她总是在适时的时候用母亲的爱意把我拉回这个世界,拉回她的身边,照顾我的委屈,看守着我的情绪。
“with out you,那是x-japan。”母亲说。
“对对对,yoshiki嘛,中文名叫啥来着,林佳树?他不就是挺杀马特的?”
艺术生出身的母亲感情无疑是丰沛的,除了画画之外,更多的兴趣倾注在了音乐上,她的书柜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唱片,也不乏黑胶的,内容包罗万有,从一般的流行歌手听到摇滚歌剧,再到那个年代的尝试性音乐,什么原宿风的jazz-hiphop,牙买加雷鬼之类的赫然在列,其中两张封面上就是那个红发男人,化着夸张的眼线,简介是摇滚鼓手兼古典乐作曲家演奏家,很割裂的身份。
一如母亲,一面是温柔到对我无限溺爱的人母,一面也是性格独立才华横溢对生活怀有精致的善意的女人。
“啧……那是有才华的杀马特。”母亲反驳。
“再说我是喜欢他们的音乐又不是喜欢他们的人,你可不许学,难看死了。”
“以前就没有这种玩摇滚的追过你?”我揶揄她。
“当然有,你妈我当年可是学校里远近闻名的美女哦。”
母亲洋洋自得起来,却丝毫不显轻浮,好像说这句话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讲一讲。”我来了兴趣,对母亲未婚前的感情生活有些好奇,内心深处隐隐有种迫切的想了解的冲动。
母亲却突然缄口,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干嘛,挖你妈的八卦?”
“不是,你这有点王婆卖瓜的嫌疑,必须加点真实案例用以佐证。”
母亲不满的哼了一声,她扬起头,我只看得见鼻翼轻盈的拢在弧线柔美的嘴唇上头,这种角度下显得她的鼻子高而挺,鼻头泛着晶莹的光,俏丽自然。
她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想,有句形容怎么说来着?
回忆咬住了垂钓的钩。
“啊……当年有个唱崔健的,天天到我们宿舍楼下抱着吉他给我弹唱。”
她还是仰着脖子,声音像十二月冷冽的寒风刮过干裂的枝桠。
“两个学期加起来得有六个多月,天天风雨无阻,人送外号望妻石。”母亲眼里有些收敛的笑意。
“大长头发?无袖皮衣?牛仔裤上栓链子?”我问。
母亲眨了眨眼睛,摇摇头:“不是,外形清清爽爽的,长得还挺帅,不是那种抽烟喝酒烫头的类型,打篮球还很厉害,曾经代表我们学校去打全省的比赛。”
“还有点像那个谁……吴彦祖。”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会喜欢过他吧?”
那双定住的眼睛动了动,黑亮的眸子从高处回落,母亲涣散的焦点重新聚集:“喜欢啥呀,那个时候我跟你爸谈恋爱呢。”
我松了口气:“后来呢?”
“后来你爸非要叫人去打人家,连累我啊,每天上下学只能绕路,不敢去碰见那人,怕你爸脑子抽了真去把人打了。”
她嘟起嘴唇:“两头倔驴。”
一头倔驴是我爸,另一头自然是我。
“再后来呢?人就没纠缠你?”我穷追不舍。
“再后来啊……再后来就怀孕了,休学了一年,把你这个小毛猴子生下来了呀。”
母亲笑得前仰后合,捏着我的脸:“你什么居心,非得有人纠缠你妈你才高兴?”
我却笑不出来,轻轻的拥住她的纤腰。
母亲确实是在20岁上大三那年偷偷跟我爸领证生的我,那个年代在校大学生怀孕生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后来听外婆说母亲为了留住我差点被学校勒令退学,甚至几乎逼得古板的外公跟母亲断绝关系,她受过的委屈和心酸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到。
她固然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其中有一部分恐怕也是因为我这个意外的累赘。
“咋啦。”
母亲垂下头来,拿头发对我“挠痒痒”,她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被这样逗,一逗就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得停不下来,她修长的颈子蹭着我的鼻尖,温热清新的味道从她的领口挤出来,我的肩膀也囫囵的感受着她胸部的柔软。
“没事。”我涩声回答。
母亲似乎感受得到我的心情,她轻轻动了一下,让我的手更轻松的穿过沙发紧紧环住她的腰,我紧紧的抱住她,几乎要挤进她的身体里去。
母亲缓缓坐直身子,摸着我的头发和脸。
“心疼妈妈啦?”
她的眼里亮晶晶的闪着我的倒影。
“妈妈受再多的委屈也比不上你来到妈妈的身边。”
她顿了一下,认真的说:“谢谢你成为我的孩子。”
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凑上去碰了碰她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像一块细心烘焙的蛋糕。
“嗯……嗯?”母亲眨了眨眼睛,摸着我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有点无措。
半晌才出声:“胆子很大哦有个小孩。”
“还当你儿子是小孩呢。”我手上用了些力气,把住母亲想要离开的身体。
“别闹。”
母亲笑着来挠我腋下,我心一横,索性夹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沙发,压在她柔软饱满的身体上,又对上她的眼睛,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别样的红,烧到了耳根,连带着粉颈红成一片。
“夏文嘉!”
母亲害羞起来,直呼我名字。
“在呢。”我无赖的应了一声,鼻尖碰着她的鼻尖。
“别闹了。”她挣扎起来,一条腿探了出去,碰到我的下体,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异样的情绪涌动,恶作剧般捏住母亲的琼鼻。
母亲挣扎了几下,手被我压在身下收不回来制止我,憋不住张开嘴巴呼吸的瞬间,我瞅准时机一下含住她的嘴唇,甫一接触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像被抛进一个失重的空间,隐隐竟有尖锐的耳鸣。
直到味蕾尝到带着苦涩酒味的湿润的口水,牙齿感受到一条滑腻退缩的舌头才回过些神来,母亲鼻间陡然急促喷薄的热气把我拉回了现实,提醒着我现在在做什么事情,我几乎颤抖着把一只手往下移,大着胆子在母亲大屁股上狠命搓揉了几下,把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事情赚了个够本。
她的屁股肥腻柔软,裙子在挣扎中向上褪去,我的手指触到了蕾丝内裤的边缘和臀瓣与大腿的相接处,那里的起伏的软肉咬住我的手指头。
“夏文嘉!你……”,母亲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她趁我躬身的这一下找到机会,膝盖弯起来顶在我肚子上,双手用力推着我的脖子,一下子把我推离她的身体,她自己同时侧身往外挣脱出去,差点掉下沙发。
我一把捞住她的腰,不敢再乱来,只重新把头顶着她的下巴,挤在沙发上,不动了。
母亲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在我背后狠狠挠了一下,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轻柔的传来。
“作怪。”
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像接力赛一样此起彼伏,我微阖着双眼,耳朵里能听到母亲的心跳从有力的“咚咚咚”逐渐弱下来,重新融入这静谧的氛围里,墙上时钟秒表走动的声音愈发清晰,空间被重新摆上倒置的沙漏。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头顶终于又传来母亲平静又干涩的声音,像弹珠一样滚过我的头皮。
“还喝不喝了?”
一声振翅掠过窗外,惊起避雨的夜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