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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脱敏

Clop dl 14802 2023-11-20 00:30

  脱敏

   世界上没有会害怕做手术的医生。但是,夏尔却是个例外。她不但怕,而且怕极了,如今一看到手术台,都会不由自主地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愿意再多待一秒。

   几天之前,夏尔还能和\"主治医师\"的头衔名副其实,但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她迅速陷入了德不配位的自我怀疑中去了。这种怀疑对她的日常生活还挺大,导致她时常会在干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灵魂出窍,差点就发生几回重大安全事故。

   那件事情的经过是,一位患者因为急性感染被送入ICU抢救,在夏尔等马的全力抢救和悉心照料下,在24小时后终于从死神蹄里捡回一条命。看着对方渐渐从无力动弹到能下床走路,夏尔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但是,就当大家都以为病患即将康复出院之际,又一场突如其来的感染,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她的生命。就像是,昨天还看着她热情地聊天,今天却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夏尔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在ICU病房的场景,无论她怎么尝试,各种激素能用的都用上了,除颤仪也放上了,蹄工按压胸口也坚持了快一个小时,但是病马的心跳声,还是在一点点地衰弱下去,鼻子每次呼出的气很多,吸却只能吸一点点。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瞳孔,在时间的流淌中,逐渐散大。最终,心电图上略微的起伏蜷缩成一条笔直的白线。

   仪器被拆下来了,夏尔看见在场的所有医生护士的眼睛里都生长着血丝,还有一缕无奈和绝望的神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生老病死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们做的只有延缓,给病患和亲属们争取一些接受和告别的时间。曾经的病患的身体被裹上了白布,给予她最后一份应有的尊严。

   照理说,医院里的生离死别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这回,夏尔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对方短暂康复期的场景。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朝气,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还有无数大好的前程她没有涉蹄,怎么就一下子失掉了全部的希望呢?而就在下一刻,场景就会切换到病床上那具包裹着白布的尸体。巨大的落差让她仿佛一下子堕入深渊,就像是自己失去了所有希望似的。她不敢再直面手术台,不敢再去医院,甚至看到和医生有关的东西,都会情不自禁地发怵。

   夏尔觉得是自己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缓解缓解这类应激反应。于是她向单位请了假,用于心里状况的调整。单位也同意了,因为夏尔确实已经持续工作好长一段时间了,医生这种职业,很少有固定的休息。

   本以为好好睡上一觉,有助于精神状态的恢复。但是夏尔很快就发现,病患生与死的场景图已经像一颗钉子般的,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脑袋中。无论她怎么想逃避,怎么想抵抗,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去回忆那些可怖的记忆。晚上睡一觉,她甚至要被惊醒七八次,每次都是被急促地吓醒,心脏怦怦直跳。她试了好多种医学上助于睡眠的方法,无济于事。一觉起来,凌乱的鬃发和沉重的眼袋让她看上去比现在年迈了二十多岁。

   医者不能自医,夏尔想道,她需要去看看专业的心理医生,来解决这类创伤后应激障碍了。然而很不凑巧的是,她现在非常不想看到医院的样子,所以没办法按照正常的流程步骤去挂号看病。于是,她选择了去药店。药店的医师听了她的症状后,十分负责地给她开了一批昂贵的抗焦虑药物,并且嘱咐她应该多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多到外边走走,散散心,以便彻底释怀那片不快的记忆。

   但是夏尔并不喜欢在户外活动,她觉得外边的环境,要么太热,要么太吵了。尤其是她目前所居住的这座城市里,到处都充斥着市井的焦躁气味。发动机声,喇叭声,商场喇叭扩音器的音乐声,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施工工地上打桩的噪声,都让她心烦意乱。太阳又那么大,就像是不要钱似的,投放下来一层又一层的阳光,晒得街边行道树上的叶子都起了萎蔫,空气里也涌动着热浪。夏尔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于路上再多走一分钟,她晃了一下,又钻进了街角的一家店里。那是家酒吧,她觊觎挺久了,自从搬到这座城市里后,她还没机会进去好好看看。

   一进门,空气就比外边下降了将近10℃,清爽的感觉顿时铺满全身。酒吧并不大,木质的桌子和高脚凳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位懒散的客人。虽然是白天,但里边的光线并不亮堂,不过几分阴暗倒给夏尔来了几分陌生的欣慰。酒吧的环境也较为安静,似乎每位顾客都真的只是在喝酒品酒而已,就连极少数聊天的,也都是压着嗓子的窃窃私语,仿佛怕别人给听走似的。夏尔对这种氛围很是满意。

   以前不知道在哪里提过,夏尔是一只很喜欢喝酒的龙马。尽管她是正式的医生,明白酒精对身体的危害性究竟有多大,但还是养成了没事喝两盅的好习惯。造饮辙尽,然而不期在必醉,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要是没醒酒把病患的正常组织给切掉了就不好了。她很享受饮酒的过程,用舌头聆听每一滴酒所吟唱的芬芳,谛听它们是如何从一粒麦谷,或者是一颗葡萄,经过十几或者几十年的沉睡,最后羽化为这等扣人心弦的佳酿。酒从口腔,食管,胃粘膜,肠道慢慢渗透到她的体内,使得她也将自己幻化成了酒的形状。在彼此交融的过程里,她放下了形骸,只留下一具在酒杯里漂泊的灵魂。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点了一杯威士忌,正欲饮入喉间之际,忽然在高脚杯的玻璃外壁上,一瞥到了那位病患的身影。她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眼睛,使夏尔一时间看不见她的眼神。龙马慌了神,再定睛一看时,却发现它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痕迹。这时,一种无名的反胃和恐惧感,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脊柱。

   \"嗯?你该不会是夏尔吧?\"又一个忽然间,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干喇喇的声音。如此出其不意,以致于将刚刚产生的不安给吓跑了,她又觉得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在她试图回忆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之际,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十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个样子呀。\"

   龙马侧目一看,也是非常容易地认出了对方到底是谁。青皮肤的小马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只拥有亚麻色鬃发,一对标志性的蓝眼睛的独角兽。她是戴梅洛蒂,夏尔以前读书在一起的同学,平时的交情顶多到见面打个招呼的份上,而不会更深。夏尔对她的印象是,对方是学霸,各科都很优秀的那种。当时的老师都说她以后肯定会是某一领域的精英。而她只是一般地好而已,也就顺顺利利地完成学业罢了。她们人生的道路线,在毕业的那一刻便没有了什么交集,直到命运在今日,又将它们联结在了一起。

   她记得对方是坎特拉小马,和这座城市没什么关联。因此她们对双方的出现,都感到了不约而同的意外。夏尔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道:\"我还是个什么样子啊,让你一眼就给看出来了?\"

   \"首先,你是一只龙马;还有,从读书那会儿开始,你就成天穿件白大褂,无论何时何地,炎热的大夏天和寒冷的大冬天也不例外,让我一度怀疑里面装了个空调,\"戴梅洛蒂开玩笑道,\"还有,就是你的鬃毛很乱。在我的记忆里,它们似乎没有一天是整齐过的,对吧?\"

   \"你说对,那就对吧。\"夏尔嘟哝着,抓了抓满头的乱发。她不再看着对方,而是盯着眼前杯子里晶莹的威士忌。

   \"我说,你也有点太不在意个人形象了,\"洛蒂的笑容收回去了几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像个成年马一样,对待自己吧……\"

   夏尔觉得对方有点啰嗦,明明和自己不是很熟,却要对她的私事指指点点。于是她扯开了话题,问她来这座酒吧干什么,像她这种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是非多的公共娱乐场所的。

   \"我有个客户要谈,他指定的地方就在这里。\"洛蒂淡淡地说道,就像是水里掺了酒,\"但我不介意和老同学叙叙旧的。\"

   和客户谈生意。夏尔的脑海里立马回想起了老师们给洛蒂的评价。她现在应该是什么企业的领军人物,来这里洽谈商务了吧。大概是高档会所去腻了,才来这种小地方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她瞅了一眼对方的装扮,是很正式的黑色商务装,严丝合缝地穿在她身上,包裹住了上半身;而她的下半身,则穿着一条黑丝打底裤,把青绿色的腿都笼罩其内。后蹄的位置,穿上了一对高跟鞋,尽管夏尔并不明白它们的意义是什么,却仍能感受到一丝美感。戴梅洛蒂打扮的样式在庄重的同时,又能让夏尔感到一丝隐约的活力。这么一想的话,她那套万年不变的白大褂,着实有点相形见绌。

   就在夏尔还胡思乱想的时候,洛蒂的客户来了,他们进了酒吧里面的包间,进行详细的洽谈。夏尔望着面前静悄悄的酒杯,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茫然。这种虚无感尤其得强烈,甚至使她一度忘记了病患的音容笑貌。

   酒吧的不知哪个角落飘来了唱片的声音,音质并不好,就像一把坐上去就吱嘎作响的摇椅。音乐也悠长而又绵延,稀释到空气中,就像是一曲隔了层水的摇篮曲。夏尔望着咖啡色玻璃外的天空,陷入了遐想:为什么同样是小马,别人就可以活得有头有脸,而她却这样蓬头垢面的,不修边幅呢?

   云朵在蔚蓝的天空里飘散,像是一片片在海里流浪的帆船。太阳劈头盖脸地洒下一阵阵的阳光,试图将地面上的一切给烤至金黄。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追名逐利的步伐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不会有多少小马,能像夏尔那样,主动地来到酒吧,来度过一个独处的闲适午后的。

   不过,在此时此刻,她决定要做出些改变。浑浑噩噩的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夏尔是长大了,是一只成年马了,是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任了。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以前生活工作中犯下的过错,似乎都是因为心智不够成熟所导致的。要是她能像洛蒂那样,端正人生态度,或许就能减少很多麻烦。搞不好,这回创伤后应激障碍,也是由于不成熟造成的。这就是为什么别人能叱咤商界,自己只能当一个平凡的医生吧。过了这么多年,夏尔如梦初醒道,自己好像一直生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而忽视了其他小马的眼光。她要做出改变,换一种活法。社会这本大书,她才略读了最开始的几页,接下来的章节,夏尔可要好好拜读了……

   夏尔把杯子里的全部威士忌一饮而尽。

   于是,在洛蒂和客户谈完出来之际,夏尔恳切而又迫切地拦住了她,无比诚恳地发问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和洛蒂一样风风光光的,在众小马之间鹤立鸡群。或者至少,活出一种成年马的姿态。

   \"第一步很简单,先打理起你的外表,\"洛蒂微笑着说道,蓝眼睛闪闪发亮,\"外表常常能反映一只小马的内在。只要外表看上去舒服了,你内心也会觉得舒服。从最简单的一步做起,就是,换一件符合你气质的衣服吧。\"

   然后夏尔窘迫地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气质,而且,她家的衣柜里基本上都是这种白大褂,即便是换过了,也没有谁会注意得到的。

   \"这样吧,我看你和我身型差不多,我家里有很多款式的衣服,你要么到我这里来挑挑看,看看哪件更适合你?\"洛蒂不紧不慢地笑着,看上去十分放松。

   夏尔想了一下就同意了,自从到这座城市里来,她好像没到别人家做过客。洛蒂叫了辆出租车,载着她们一起回了家。一路上,夏尔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光,她说真羡慕洛蒂成绩那么好,到哪里都是家长老师眼中的榜样,她也很向往这种,众星拱月般的生活。

   \"放心吧,会有的。只要打扮打扮,你很快就能成为大明星的。\"洛蒂又在开玩笑了。

   车在目的地停下了。一下车,夏尔发现洛蒂住的是公寓房,而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别墅。不过她转念一想,对方的别墅肯定在老家那边,这个地方只是用来做生意的,所以没必要购置那么豪华的房产。

   洛蒂的家很大,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要花个一两分钟。所以相比之下,里边零零散散的家具就显得很寒碜。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和一台电视,莫名让夏尔联想到了\"家徒四壁\"这个成语。好在她的卧室里布置得挺满的,甚至还有专门的换衣间。洛蒂打开衣柜的门后,一排琳琅的服装看得夏尔目不暇接。

   \"都可以试,从头开始吧,\"洛蒂用魔法拎出一个衣架,\"要活出品味,就得先从衣服开始吧。\"

   第一套衣服是运动装,T恤加上超短运动裤。夏尔并不觉得自己属于那种运动型的,更何况裤子实在是太短了,要是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将里边穿着的胖次给露出来,怪尴尬的,因此被PASS掉了。

   第二套是连衣裙,夏尔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衣服是给那些大姑娘穿的,她目前的状态应该更偏向于\"小姐\"。裙子很长,能拖到地上,她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导致摔跤,所以又被PASS掉了。

   第三套是女仆装。夏尔一开始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这种衣服会出现在洛蒂的衣柜里!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她还是选择穿上试一试。这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感悟了一种,难以言状的诱惑。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散发出这般气质。女仆的目的是来服侍主人的,至于服侍主人的哪方面,却没有明说。她觉得在黑白色调女仆装下的自己很甜美,就像是一块渴望他人开采的宝珠。尤其是和她洁白双腿很搭配的白丝长袜,虽然粗浅地一看看不清区别,但却能从朦胧的触感上体验到些别样的韵味。夏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不觉地脸红了,于是赶紧PASS到了下一套。

   第四套衣服是那种JK制服。夏尔的记忆飘回了过去,那时候在念书的时候,学校里不怎么管校服,于是这种制服就遍地开花。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穿上来的确感觉挺青春挺漂亮的。不过,这依然不对夏尔的胃口。她可不想做二十多年的女高中生!

   一番试穿下来,夏尔见识到了自己除医生之外的无限可能,但她并没有对其中的任何一套产生什么感觉,除了那套女仆装外。她很好奇自己为什么对其耿耿于怀,思索了半天,觉得大概是女仆和医生的服务性质是存在重合度的:一个是任劳任怨地服务主人,另一个则是任劳任怨地服务病人。两者都或多或少地被对立体所牵制住了。

   不过她总不可能把女仆装作为正装穿出去,那样有种难以说清的羞耻。这种羞耻让她忘掉了问对方衣柜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各行各业的衣服。在退出试衣间前,她拍了拍稍稍发红的脸颊,然后装作无奈地对翘首以待的洛蒂说道:

   “唉,都试过了呀,感觉没一件符合我的。你还有别的办法,能让我的气质提升起来吗?”

   戴梅洛蒂有些吃惊,她搓了搓蹄子,侧头想道:“嗯……看来你的形象把控在我知识掌握范围之外了……不过没关系,我还会有很多办法,让你找到状态的!”

   洛蒂是个点子王,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但最后的结果通常打得又十分稳当。这天晚上,她带夏尔去参加了一场“上流社会”的聚会。现场布置得相当典雅,聚会的大厅墙壁金光闪闪的,吊灯也发着钻石般晶莹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奢侈的气息。餐桌上拜访了数不胜数的玉盘珍馐,夏尔只能认出其中几种名酒的姓名。在场的小马大部分都是身着礼服,西装革履的,让她这只身披白大褂的龙马显得格外扎眼,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好在基本上没有谁认识她,只要她能脸皮够厚,就能自顾自在一旁斟酒,睥睨那些上流人士装模作样的礼节与恭维。可惜她这回正是要来学这种成马世界的虚伪的,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被洛蒂推着上了。戴梅洛蒂向一旁的小马介绍起了夏尔,说她是旁边医院里最有名的医生,每次妙蹄回春,药到病除,甚至能起死回生。

   不说不要紧,一说,夏尔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位病患的面容了。她仿佛就站在这堆马群里面,隔着众多的肩膀,充满怨恨地凝视着她。夏尔慌了神,呼吸急促起来,就和别马连握蹄的动作,也颤抖不已。把对方搞得一头雾水。

   “能认识您这样的大角色,她肯定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呀。”洛蒂在一旁开脱道,眼睛却盯向了面色难看的夏尔,“你说是吧,姐妹?”

   夏尔艰难地咽了一口气,看着那病患摇了摇头,随后隐没在马群中。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就是这样,能认识您是我莫大的荣幸。”

   “既然你是最厉害的医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呢?”对面像是疑惑不解地说道。

   夏尔紧张而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灵光乍现:“因为像您这样的老板,平时身体保养得都好好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贵恙会找到您,您也不用来医院,所以就知道不了在下了呀!”

   洛蒂赞许地稍稍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脸上流露出来的满意,夏尔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已经学到了步入社会,为马处世的第一步:虚伪。要变得合群,首先就要隐藏住最真实的自己,把最有利的一面展现到大家伙面前。以前她嗤之以鼻的东西,如今却要奉为圭臬了,实在是滑稽可笑。

   不得不说,今晚的经历像是为夏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终于从无聊而机械的医生生活里拔出头来,体验到了现实世界的丰富多彩。她感受到了充实,满盈,饱满生活的一瞬。这对她的鼓舞很大,仿佛是新芽终于突破土层,沐浴到了阳光的润泽。她意犹未尽。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对吧?”在散会回程的路上,洛蒂忽然对正想得出神的夏尔问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没什么——你明天还有空,能带我体验体验这种精彩的生活吗?”她自觉地岔开了话题,问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她和洛蒂的交情才一天,也不怎么指望对方能给她帮上更多的忙。

   出乎意料的是,洛蒂很爽快地答应了。夏尔有点吃惊,但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她们约定在明天早上八点于市公园碰面,然后就分道扬镳。夏尔从来没觉得天上的月亮能有这么圆过。它的光芒不再是清冷的,而是晶莹的,类似于朱玉一样的温润。

  

   接下来的日子的大部分时光里,基本上都是戴梅洛蒂带着夏尔四处游玩,四处体验生活的乐趣。她们去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电影院、剧院、马戏团、游乐园等一系列公共娱乐场所。夏尔不断地在高雅和世俗中沉浮,大脑疯狂地接收着千倍于先前生活所得到的经历。不得不承认,她很快乐。尽管那恐怖的幻觉时常还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心惊胆颤,但是出现得频率,和持续的时间,确实在逐渐减少了。看来那药店医生说得是对的,夏尔欣慰地想道。

   在和洛蒂共处的时光里,她也开始渐渐地了解起对方。她知道洛蒂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靠得并不是天赋,而是一种近似于病态的努力,所造就的。上学期间,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用功,别人学习的时候她学习,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也在学习,到了考试周她甚至会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状态。但实际上,她并不想这样,她也渴望和别马一样,痛痛快快的休息。可惜这个努力的设定,或者说是枷锁给她安上后,她就很难再度摆脱了,四面八方的赞扬对她来说实际上是一种窒息的压力。

   “所以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洛蒂惆怅若失地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夏尔发现她眼中的高光消失了。再眨眼后,它们又回了过来,“我有时候在想,我生命的目的,会不会是将人生应有的经历给体验一遍呢?要是都体验过了,不再有什么遗憾了,是不是就可以‘夕死可矣’了呢?”

   夏尔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她习惯于过一天算一天,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模样,还是走一步算一步看吧。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快的。

   除此之外,夏尔还注意到的一点是,无论娱乐活动持续到多晚,洛蒂总是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要和她分开了,就像是要去赴什么约似的。她清楚地记得头顶的月相慢慢残缺了起来,但是温润的白光还是一如既往。夏尔也没有多问,可能这就是优秀小马培养出来的准时休息的品质吧。她就办不到了,睡觉的时候相当不稳定,在4-12个小时内摇摆。

  

   这一天晚上,又是一次盛大的宴会。也不知道这些小马为什么这么兴致再相聚,哪怕只是短短有几天没有见面,就想念得还得要聚个餐来纪念一下。夏尔见到了不少熟面孔,他们打扮得就和先前那样衣冠齐楚。除了这个之外,宴会还邀请了众多的明星前来助兴。那些明星的名字,夏尔从来没有听说过——就像之前从来没有谁听说过她名医的称号。不过那也无所谓,她现在已经能做到举止得体,在马群中谈吐自若了。她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礼服,看上去端庄而又潇洒,和洛蒂的白色装扮尤为搭配。

   大厅里沸反盈天,讲话声,谈笑声,觥筹交错声,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音乐器演奏的声音,都让她倍感愉悦。水晶灯光是那么亮,就像是电费不要钱似的,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璀璨的白色光芒,将大厅里的一切都照得透亮。夏尔享受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她觉得在这里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体验生活的乐趣,实现人生的价值。她太自在了,以致于没察觉到马群之中,忽然有个地方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阵尖叫,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的同时,也齐刷刷地将他们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夏尔看见马群之中退开出一个圈,圈内似乎倒着一只小马。刹那间,夏尔的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她又看见死去的病马出现在了眼前,蹲坐在那位倒在地上的小马身边。

   “有小马晕倒了!快叫救护车!”不知道有谁先喊了一声,马群又一下子骚乱起来。夏尔这才终于有机会,瞥了眼地上的伤者。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瞠目结舌地发现,对方正是戴梅洛蒂。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就是青色的脸更加铁青了。

   夏尔想赶紧冲上去查看情况,但是那个幽灵一直在盯着她,无神的双眼里似乎飘浮着怨恨的暗示,让她不寒而栗。此时此刻的对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它的身上遍布不祥的白色,乌黑而细长的头发,就像是不洁的菌团。她似坐非坐地蹲在洛蒂身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夏尔身上,要她偿命。

   夏尔的双腿有点打颤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偷偷溜走,或者现场有个别的什么懂医学方面知识的小马,能上前救助自己的好友。然而很遗憾的是,她这两个想法都没能化为现实。她看着鬼魂的眼神变得空洞,突起的鼻子闻了闻,像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继而直接移向了洛蒂脸部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不是医生吗,快上去救你的朋友啊!”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身边某个声音说道。

   “可是……”夏尔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她局促不安地说,观察着地上的洛蒂,一动不动,后者就像块木头一样,“我……我不敢……”

   她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连自己都没有听清,更不要说别马了,于是她被推了上去,跌进了圈里。“医生来了,大家往后稍稍!”那个声音高声喊道。

   眼前的洛蒂僵直地躺在地板上,眼睛半睁不闭,嘴角歪斜,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血色。鬼魂就蹲在她的脑袋旁边,原本还看着她,一意识到夏尔过来了,立马将眼睛给转了过来。鬼魂的眼睛里只有眼白,压根看不到眼球在何处,就像是死去已久的尸体般。这时候,夏尔才看清她被头发遮住而剩下露出的半张脸,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她的模样十分可怕,把龙马的心吓得一缩一缩的。

   “有谁知道,她是怎么会这样了的吗?”夏尔为了缓解情绪,问出了这个疑问。

   “刚刚还好好的,没想到忽然间说心脏位置疼得厉害,然后就这样倒下去了!”不知又有个谁描述起了病状,“你倒是快上去检查一下啊,再慢点她就不行了!”

   夏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到洛蒂身边,鬼魂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虎视眈眈。她先是翻开了独角兽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开始散大了。仔细观察下,呼吸声也停止了。夏尔顿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把耳朵贴在对方胸口上一听,居然一点也听不到心跳的声响。

   坏了!夏尔的脑中迅速飞过“心跳骤停”这四个字。这是一种突发的疾病,致死率极高。救护车从那么远的位置赶到这里,肯定会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的。在场也没有别的懂急救的小马,这么看来,自己好朋友的性命,就只能掌握在自己的蹄里了。

   她看见鬼魂的嘴唇向上一撇,做出一个恶心的笑容。它仿佛看出了夏尔内心的怯懦,觉得很快就能品味到死亡的盛宴了。它在嘲笑,夏尔之前没能救下她的性命,如今也救不了她好朋友的生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不。绝不可以。

   夏尔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唤醒沉睡已久的勇气。她不应该是那种,一错再错的小马。这么长时间来的阅历,已经应该让她脱胎换骨,蜕变成另外一只崭新的龙马了。洛蒂对她这么好,帮她开拓了见识,踏入了上流社会,她也需要报答对方些什么了。她不应该是那只得过且过的小马,而是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医生。她不想、不愿、也不能再逃避了,阴魂不散的梦魇,是时候要在勇气的光芒下云消雾散了。

   夏尔伸出了蹄子,径直穿过了鬼魂的身体,托在了洛蒂的脖子上。鬼魂是没有实体的,充其量也只有让她的胳膊感觉有点凉,她看着对方的笑意收了回去,没有眼珠的眼眶睁得老大。

   她另一只按住洛蒂前额向后稍推,使下颌上翘,头部后仰,有利于通气。随后根据所熟悉的急救经验,为洛蒂做起了胸外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还好,对方的嘴里并没有什么异物,能很顺利地进展。她一会儿给洛蒂的胸骨位置做着按压,一会儿对着她冰凉的嘴唇口对口呼气,往复不停,循序渐进。在此期间,鬼魂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用她那张恐怖的鬼脸震慑着她。夏尔索性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抢救的活动中。周围的一切逐渐在她的自我暗示中消失了,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和命悬一线的洛蒂。她跪在地上,拼命地抢救着,拼命地祈祷着洛蒂不要出事。

   “要是把人生的经历都体验过了,是不是可以安心赴死了呢?”她的耳边响起了洛蒂之前的话语。

   “不行,人生要体验的事情是无限的,你怎么可能体验得完啊!”夏尔的内心大喊道,她的眼眶有点发湿,“你还没有体验过我正式向你道谢呢!你现在还不能死!”

   夏尔下意识地加大了力度和频率,又不知道做了多久心肺复苏。她的蹄子和嘴唇,一下又一下地接触着洛蒂发凉的躯体,想要把温暖传达到对方身上。最终,这份执着仿佛感动了命运。渐渐地,她感到洛蒂的心跳稍稍有了点迹象,虽然很微弱,但是比没有好上成千上百倍;她的呼吸也在随后回来了,即便极其微弱,但无疑也是莫大的好消息。

   这时候,救护车才姗姗来迟。到场的医生一看见夏尔,不免都有点吃惊。

   “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也来现场了?”

   夏尔解释道事发时她就在身边而已,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她们赶紧蹄忙脚乱地把洛蒂送上了担架,接上了呼吸机。因为身边没有亲属,所以夏尔只能一起前去医院了,顺便还能作为主治医师。他们在马群欣慰的目送中,迅速地赶往医院。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在道路上横冲直撞。

   “抢救得挺及时,心率和呼吸都上来了。”救护车上的一个护士称赞道,“真不愧是夏尔医师,处理得相当专业啊。”

   看着担架上的洛蒂脸上逐渐变得红润,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夏尔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长时间低着头终于让她脖子发酸。夏尔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窗外,外边的夜空很漂亮,溪涨清风拂面,月落繁星满天。浩瀚的夜空承载着无尽的遐思,也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忽然间,在星光下,她又看见了那个鬼魂。不过,她的模样不再是那样可憎的了,而是之前康复期时的那样阳光活力。她原本是飘浮在半空,看见夏尔在注视她时,歪着头挥了挥蹄子。旋即便一转身,朝着遥远的天空,直直地向上飞去……

   “再见。”夏尔向着她的背影,也挥了挥蹄子。

  

  

  

  

   洛蒂经过抢救,身体并没有大碍。心脏骤停的原因也找到了,正是她服用的用于提神,用于刺激神经的药物导致的。她为了保持努力的姿态,而差点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这样也好,她终于有理由摆脱掉奋斗狂的身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了生命,要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洛蒂就康复出了院。她说她要好好谢谢当时救她一命的夏尔。

   夏尔终于克服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病,开始重新回到医院工作了。不过,周围的同事都说她像变了一只小马似的,开始会变得表达自我了。这是件好事,因为大家到现在才知道夏尔这只龙马竟可以这样幽默风趣,谈吐不凡。科室里时常充满了快活的氛围,大家上班也开始变得有劲了许多。

  

  

   关于洛蒂要感谢夏尔的方式,她表达的很直接,直接在一个晚上,登门拜访了夏尔的住所,并送上了一个被包装起来的礼物。

   按照规矩,夏尔很客气地拆了开来,抒发几下礼物的精美。她本以为是美酒之类的消耗品,结果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居然是一件崭新的女仆装。龙马的脸不知怎么的又红了起来。

   “得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你想要它了。”洛蒂坏坏地笑道,“宴会上你的眼睛可老往女仆身上瞟呢。对啦,我还准备了一对白丝长袜,和你很配的哟。”

   “呜这……这怎么好意思嘛……”夏尔的声音变得软糯了下来,她不敢看洛蒂的眼睛。

   “很好意思的呢,毕竟是你救了我的命啊。”洛蒂眨了眨眼皮,“再说了,我作为人生体验官,不看到自己喜欢的小马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能算体验够呢~?你就当再帮我远了这个梦吧!”

   夏尔终于听从了内心的召唤,换上了女仆装。果不其然,诱惑的韵味从她的身上喷薄而出,她其实一直想做一只凶狠的龙马的,却殊道同归地做了可爱系。在洛蒂欣赏的眼神下,她的脸变得更红了。

   “对啦,已经8点了,时间不早了呢,我要睡觉了。”洛蒂的一席话差点惊掉夏尔的耳朵,“但是离家又太远了呢。所以我可不可以睡你家啊,小可爱?”她的嘴巴悄悄地靠在龙马的耳朵边,魅惑的气息把夏尔熏得痒痒酥酥。

   夏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同意的,反正当她回过神来时,洛蒂已经和她上了床。她的翅膀因为兴奋而不由地撑了开来,而对方的两只前蹄,刚好一对一地将其踩在了下边。洛蒂的四肢就像是一座牢笼,把她给牢牢控制在对方身体之下了。夏尔的蹄子收在胸前,看上去既可爱,又欠蹂躏。

   “乖女仆,想不想好好服侍你的主人呀~?”洛蒂的角上亮起蓝色的光芒,忽然间,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出现在了夏尔的眼前。白色龙马的瞳孔在缩小一下子的刹那后,猛地放大,露出了难以掩盖的期待。

   “洛…洛蒂,这是要干什么呀?”夏尔明知道结果,但还是问道。她最后的那份矜持正在妥协。

   “当然是体验生活,找到最真实的自我啦。”独角兽不由分说地,把项圈戴到了夏尔的脖子上。下一秒,她猛地一拉项圈上的绳子,就把对方的脑袋给拽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夏尔有点不明白,但她的全身,在此刻似乎不约而同地散发着快意。这份快意让她很顺从地听由了洛蒂的指示。

   下一刻,洛蒂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夏尔的牙齿,就像是钥与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洛蒂紧紧地抱住了夏尔的身子,紧紧地贴合着。她的唇舌机敏地钻进了夏尔的嘴里,贪婪地搜刮、舔舐着对方唇齿。夏尔的呼吸变得紊乱了,她好像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到来似的。洛蒂似乎没对她提过爱情的体验,所以就在这里发掘了吗?

   夏尔记得自己牙齿有几颗很锋利,甚至会划伤自己。然而在此时,它们却都像软化了一样,任由着洛蒂唇舌的摆弄。对方的蹄子也并不老实,始终在抚摸着她的身体——从衣服外边伸进来,既像是爱抚,又像是猥亵。龙马的脸红了起来,全新的情绪在她体内涌动。洛蒂紧紧地踩着她的双翼,吮吸着来自对方嘴中的玉液,大腿和小腿略微屈曲,用膝盖轻轻顶着她张开的双腿之间。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夏尔觉得舌尖就像是绽放着甜蜜与窒息的火苗,源源不断地分泌着愉悦的感觉。这里是纯粹的快感,然而大腿间的接触,却充满了被征服和侵犯的羞耻意味。内啡肽和多巴胺在她的体内涌动,急速而又汹涌。

   “呜!”夏尔再也受不了舌吻了。她仓促地结束了它,然后与对方拉开了一条长长的银丝。在喘气的同时,她也听见了洛蒂急促的呼吸声。看来,她们都很用心地去配合,要将全身的感官都达到同调的境地。

   “这么快就支撑不住啦,看来,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呢。”她听见洛蒂黏黏糊糊地说道。

   在下一秒,夏尔就明白了对方所指颜色的含义。独角兽现将身子的全部份量压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出其不意地,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脖颈。夏尔是龙马,羞耻点和小马不一样,但她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被洛蒂给咬着,对方虽然没有什么尖牙,但她却感觉到了强烈的被压迫感和屈辱感,把她的理智堤坝给淹没了。此时此刻,无数的羞耻和刺激的情绪,在她神经中爆发,扩散到全身上下。夏尔觉得自己力气没有了。

   然后,对方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虽然不疼,但是夏尔“呜呜!”地叫了出来,是被爽到的。她被这只独角兽给征服了。她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仆,而对方是需要她服侍的主人。事实上,她是边咬边舔,就像猎手在捉弄猎物。与此同时,她的蹄子覆盖的范围也加大了不少,凡是身上的敏感点,好像都被摸了个遍。夏尔只觉得被她触碰过的所有部位,都在不约而同地发着躁热。那种热似乎也是种刺激,让她的精神高度紧张着,加速着信息素的传导。对方膝盖的一顶一顶,更是加重了诱惑的程度。

   就在这时,夜骐的蹄子摸到了夏尔的白丝袜上。她像是随意地拎了一下,旋即松开,白丝袜立刻弹在了她的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她的脸涨得更红了,开始急促地喘起气来。在给对方脖子上种下草莓后,洛蒂的攻势就转到了下边:她的蹄子轻轻地划过了夏尔两腿之间的花苞,摸了一下新鲜的汁液,随后伸到自己嘴面前,满意地舔了一口。

   “味道很正,看来你是合格的龙马呢,还是在发情期的那种。”洛蒂邪恶地笑道。

   龙马的小穴和普通小马相比,多了几分紧致和光滑。尤其是像夏尔这样未经开采的宝玉,格外地敏感和细腻。在洛蒂的舌头刚贴到花苞口的位置时,夏尔就有了感觉。她不由地全身一缩,把蹄子按到了对方的脑袋上:

   “别…别这样啦……”

   但是,洛蒂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快速将自己的鼻吻给轻轻贴了上去。刹那间,电流般的快感穿过夏尔的全身,让这只初入茅庐的龙马无所适从。她的身体燥热不堪,仿佛是要从喉咙间喷出火来似的。但是她所做的,只是娇羞又带些痛苦地娇喘,捂住自己嘴巴。她可是女仆,要受制于主人的把控。

   “呜呜呜!”在舌头成功钻入蜜穴的刹那间,夏尔本能地叫出了声。她的穴壁上分泌出了些许的爱液,淋落到洛蒂舌头上,就像是开胃酒。洛蒂似乎并不餍足,好像,她的舌头转而像酒刀一样,旋转着捅进了龙马的穴道。夏尔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爱液不断地向外渗了出来。

   “要让主人百分之百的满意,不然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仆,明白吗?”洛蒂掐了一把夏尔的大腿。

   “明…明白呜…”夏尔连连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早点结束这番痛苦,还是延长这轮享受。

   下一秒,洛蒂急不可耐地,又将舌头向更深处插入,以致于整张脸都贴在了龙马的下身。夏尔的身子跟着一连串的颤抖,蜜穴的更深部位中,喷射了出淫水,直挺挺地向了入口处。她很羞耻,也很享用,这对情绪是相伴相随,如影随形的,令她欲罢不能。片刻之后,洛蒂的舌头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夏尔穴道内那块最敏感的肉。就像是直捣黄龙般的,她的舌头反复地在上边跳动,蹂躏。

   可怜的龙马支撑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她感觉自己要来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就是强忍着,挑战着自己或者对方的极限。

   娇喘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宛如一场深情的表白。夏尔沉醉在痛与欲的化境里,沉沦在感性和理性的漩涡里,蜷伏在羞耻和爽意的茧中,想要逃离,却又难以自拔。红晕已经遍布了她的整张脸,到处都是死去活来的表情。

   “表现得还不错哦,主人要好好奖励奖励你啦。”

   也就在这时,洛蒂悄悄地把舌头给抽了出来,她瞅准小穴上方的那块小肉芽,轻轻地用牙齿咬住了花蒂。

   下一秒,夏尔就像是快被电流击穿的电阻一样。高潮的快感传遍了她的全身。她被刺激地全身一挺,子宫深处从未开启的封锁终于被解禁,汹涌的爱液逆流而上,沿着穴道喷出了体外,爱液在半空射出一道弧线后,溅在了腿上,袜子上,床单上,以及洛蒂的脸上。前面说了,夏尔不擅长运动,如此强大的负荷快让她虚脱了。

   “希望这就是我给你最好的报答啦。”洛蒂微笑着,从下边划了上来。

   “什么嘛,明明是我救了你,你还要占我便宜,”夏尔轻轻嘟囔道,“让我做你的女仆。”

   “可是,你不也正是喜欢这样么?”独角兽眨了眨眼睛。她感觉到夏尔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她的大腿间,像是主动承认了。

   两只小马缱绻在爱与欲的氛围里,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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