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颇为高大华丽的城堡矗立在这里。外城墙的吊桥缓缓降下,从里面陆续走出了许多拿着行囊的人们。一个健硕的男人混迹在人群中,带着与他们相似的失落甚至是麻木的表情,走下吊桥。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堡,缓缓叹了口气,然后走入了城堡外商业区白色砖楼的街巷之中。
男人恍惚地想到,自己在城堡塔楼上向下看去时,在晨曦照耀下,由青蓝色的护城河、白色的商业区、棕黄色的外围平民区以及麦色与绿色相交——更遥远处的郊外田野。
这样一环一环的颜色相接,加上中央那华美城堡上巨大的蓝紫色家徽图形,构成了哈雷巴鲁城的完整景观。
而他,以及其他那些和他类似的人们,因为贵族间的倾轧波及,不得已将离开中央的蓝紫色,前往土棕色……甚至是麦色覆盖的范围——或许那里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存在的地方。
男人没有注意到,在他扛着行囊包裹,拐入嘈杂繁闹的、看不到城堡的阴影中时,一辆马车——带着和城堡上那个图案一样的镶金家徽,顺着和刚才的人群一样的道路,从吊桥上离开了城堡,驶向了南方的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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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安格斯从昏暗昏暗的更衣间中走出,看了眼自己刚刚从上面离开的小型擂台,那里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搏击。
他走到黑暗角落的吧台旁,用写着假名的身份凭证,换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以及刚才在擂台上获胜后应得的报酬。
——14索里又15便士,其中10索里来自于死斗场的获胜奖金,而4索里又15便士则是来自赌客们押注流水的小部分占比。
围在擂台周围激动嘶吼的观众们,并没有人关注上一场让他们或赚或赔的那名选手——另一名选手已经被从后门抬出,大概是扔到某个即将出城的空粮车上准备埋掉了。伊凡沉默地接过装着自己随身物品的布袋,将点好的硬币放了进去,大致检查过后便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经过一个虽比不上地下擂台但同样喧闹的酒吧,伊凡推开盥洗室旁的后门,走到了安静无人的后巷中。
土棕色石墙建立起的密集建筑,构成了这片区域的主色调。从这片平民区建筑的狭窄巷道缝隙中,可以看到北边那座伯爵家族城堡的部分轮廓。
伊凡适应了下夕阳照进街道中的光线,眺望了一下远处那座城堡。
——那是他曾经就职护卫的地方。但因为不久前发生的贵族糗事,伊凡受到了波及,被革职遣离了。
作为曾经的在役城堡守卫——而且是其中的队长之一,虽说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甚至傲慢的贵族也是自己与其他守卫私下咒骂的对象,但每个月20索里——也就是1镑的薪水,也让他可以在轮休的时候,住在他城堡外围的联排住宅中,并且给在遥远乡下的亲人一份10索里的生活补贴。而这足以在这个时代,过上温饱无忧的生活。
“嘿,先生,别挡在门口,即使是后门。”从后面推门出来一个穿着酒保服的男人,扛着一个长条状的亚麻袋,对伊凡低笑着说道,“那腐朽的城堡里还不知道存在着多少肮脏与淫乱,就像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一样,你知道的吧?”
他踢开一旁的草垛,露出下面隐藏的地窖木门,一手拉开后,将肩膀上的麻袋随意地扔了进去,再把地窖入口重新变成原样。
不知道那个麻袋里的,是刚才我的对手、或是新一轮死斗搏击中可悲的失败者、又或是哪个不遵守规矩欠债闹事的赌客……伊凡不甚在意地想着。
“所以,别总盯着那个城堡了,不如有空多回来这里喝点酒;要是在下面赚到了钱,还可以找个姑娘玩一玩,比如我们这里的莎莉小姐——你知道她吧?那个去年来的陪酒。我上次试过一次,又白又嫩,下面紧得不行,除了不太会叫而且有点贵之外,没有什么缺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酒保服的男人絮絮叨叨地跟他说道着,而伊凡只是默默听着,直到最后,他才敷衍地回了一句“我会考虑的”,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在毫无规划的建筑间穿行,先是经过了一片混乱的地摊区域,然后人迹渐罕。直到来到一个差不多只有两把撑开的洋伞那么宽的暗巷,主道上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他走进暗巷,找到门框旁刻着三横一竖的无门入口,在黑暗中慢慢沿着木制楼梯,在木头腐朽的哀鸣嘎吱声中走到二楼,从包裹里摸出钥匙,摸索着找到木门的钥匙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因为大部分平民都不识字,所以平民区这些出租的“公寓”房间,都是以刻画的图案或线条来做标识,方便确认。
划了根火柴,点燃了靠在墙边的一盏煤油灯,房间终于在微弱的火光中被照亮到了能看清东西的程度。
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奢侈物品了。伊凡默默地想道。
这个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方桌和一个靠在窗边的木台桌,外加一个非常简易的灶台以及钉在上方的储物柜。但相对幸运的是,至少这个房间还有窗户,比起其他朝向楼屋内部的房间来说,已经好上很多——尽管这扇窗户,只是对着楼下门外那条狭窄黑暗的巷子。
好在由于毫无规划和标准的房屋建设,这边二楼的窗户并不会与对面的一户窗子相对,否则如此之近的范围,只要里面有点光线,做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即使拉上那薄薄的象征性的窗帘旧布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巷子两侧的住户,据伊凡和房主了解到的,基本都是些经济拮据,又大多没有正经工作的人——有家庭的在这种房间基本都住不下,而有工作的通常都住到了离商业区或是工业区更近的地方,而不是在这个接近郊外、没有人流的地带。也因此,这个地方的房子根本没有被住满,大概只有不到一半的房子里常有住客。
他点数着包裹里的铜币,盘算着在给乡下的亲人寄出补贴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若不是为了保持补贴不变,不让亲人知道自己当下的处境,以他的条件,当然很容易就能找一份足以养活自己又比较体面的工作。但是现在,他只能利用自己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在黑酒馆的地下擂台,通过半个月一次的危险死斗来赚取维持生计的费用。
这是伊凡刚搬来这的第三天。因为前一个相对靠近商业区的房子,在到了租约后,房主又临时提高了租金。伊凡不得已,才在找了整整一天后,选择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至少安静。伊凡叹了口气,把煤油灯熄了,躺到了床上。
刚刚躺下,不远处的巷口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走入了暗巷。那节奏声在狭窄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我记得房主说,这里应该大都是结不起婚的单身汉居住的吧?莫非是哪个耐不住寂寞又没钱去正规场所的家伙,找了个站街的应召女郎?可惜自己在城堡看惯了打扮精致的贵族小姐、或是干净纯朴的女仆和侍女,平民区的庸脂俗粉根本没法让伊凡感到动心,也就一直没有在外面找过妓女……但要说不想要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伊凡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待会儿能听到些夜晚“有趣”的动静。
他注意到,脚步声逐渐向暗巷的尽头走去,没有一丝停留寻找对应的出租房的意思;但从脚步声刚经过的地方,传来了另外的脚步声——似乎是哪间屋子里的住客走了出来。
莫非只是幽会?伊凡无趣地想着。
可随后,后来的脚步声很快就追逐上了前面频率渐快的高跟鞋声,甜美中带着惊惶的悦耳少女声响起:
“不要、救…唔——唔、呜呜!”
啪。
伴随着较为克制的挣扎呜咽,长纱裙悉悉索索的磨擦声音中,一道格外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止住了少女被堵于口中的叫嚷。那脆响不像是击打在少女薄薄脸皮上的声音,而更像是男人的手掌与那位不知身份的少女娇嫩圆润的臀部隔着丝缎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而事实或许正是如此。这个巷子里的住客们,只凭声音都可以想象到下面大概所发生的情景。但或许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现象——甚至其中大部分人都有参与过类似的事情,总之并没有其他人发出动静,来阻止这样的行径。
是强暴?听说城堡外的平民区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甚至哈雷贝尔伯爵还为此有派出巡逻队,但似乎没什么成效啊……也对,这里都快到城郊了,治安根本管不到……话说,哪个少女会这么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伊凡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起身,走到窗户前向下面看去。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整个城市像是被铺上了深蓝色的轻纱,幽暗沉寂,但又刚好比刺目的黄昏时段更容易看清东西。
一个穿着蓝紫色繁复贵族长裙的女性,背对着一个长相一言难尽、肩背佝偻的男人,被他抵在了满是尘土的砖墙上。男人一只手环在她脸前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难以发出声响,另一只手将她反抗的纤手扣在背后。与此同时,男人下半身不雅地耸动着,隔着裤子亵渎着少女柔软的臀部。
曾经的城堡守卫差一点就要习惯性地呵斥出声,阻止这种不体面、不合法的行为,但想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帮助贵族统治领地的兵士,他又收了声。默默扫视了一下上下左右附近窗户后面昏暗中隐约透现的其他人影,伊凡便咽下了声音,同那些如同“帮凶”般的邻里混账们一样袖手旁观起来。
那正在施行暴力行为的男人,想要开始进一步性的行为,便放开了堵住少女小嘴的手,一只手继续控制着她的行为,一只手开始生疏地解起繁贵长裙背后交缠的绑带。没有了阻碍,少女又一次发出了声音,但因为慌乱——也许还有恐惧——声音压得不高,似是不想让更多人发现自己屈辱的样子,不像平民区许多已不在乎贞洁体面的女人,要么大声求救反抗,要么直接顺从、然后再索要一笔使用自己身体的费用。
“请…请不要这样对待我,”少女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贵族特有的腔调,但是在慌张之中又没有显出贵族的那种傲慢与不同,“你……你这样对我,会受到伯爵的惩戒的!”
她似乎只是想低声威胁身后猥亵着自己的人,但少女清脆悦耳的音色在这安静狭小的深巷中,已经能让所有正在悄悄围观的人们听清她所说的内容。
那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但没有出声回应,而是专心地尝试解下那复杂的长裙——若是撕碎了那很明显看起来就很贵重的衣裙,到时候就很可能会被严重追究了;但仅仅只是女人的身体,而且还是一个重视贞洁不敢声张的少女的身体,那便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周围那些毫无素质和文化的观众们,都有着和下面施暴者一样的想法。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金钱大于名望,体面大于贞操。即使是接受过文化教育、接触过贵族的伊恩,也同样、甚至更加清楚地理解这样的道理。
只可惜——对少女来说应该是幸运——男人费了很大的劲,都没能解下少女的长裙,只得掀起厚重的裙摆与裙撑,脱下裤子,在少女精致的连裤袜间耸动磨擦起来。
在少女不安的喘息与抵抗声中,那个佝偻瘦弱的男人颤抖着呻吟了两声,便将少女压在墙上不动了。稍稍休息了几下,男人重新提上裤子,不满又不屑地哼了两声,放下刚被猥亵过后、长裙上染着尘土、裤袜上粘着白浊的可怜受害者,沿着原路,在隐约传来的嘲弄咋舌声中走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那个少女半蹲半坐靠在墙边颤抖喘息着,低着头令伊凡无法看到相貌,他只能借着微光看到一些平民们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她穿着的蓝紫色蛋糕裙,有着独特的暗纹和镶花;那让伊凡感到眼熟的面料质感虽然难以言说,但确实是与在城堡外见到的女人们的长裙截然不同的感觉;散在脚边的裙摆末端,樱草色的内衬裙摆点缀在那里。
她没有戴头饰或是其他首饰,也便没有被那个男人在作为流氓时顺便兼职小偷光顾而走的可能性;但烟灰色微卷长发下隐约露出的脖颈、以及白色手套下手肘处露出的光洁皮肤,以及动作间隐约带有的高贵、优雅,却又在证实着她贵族小姐的身份。
这让伊凡有一点点疑惑与恍惚。
不多时,少女或许是趁着没有其他人路过或者出来,赶紧站起身,简单地拍了拍灰尘,就以别扭的姿势,向着巷子尽头的城郊方向小跑而去。那蓝紫色下摆动着的樱草绿渐渐消失在深巷中,蓬起飘动的裙摆和少女的体态,让伊凡想到了家乡田野中一朵被风沙摧残后弯倒摇晃着的风铃草,或许经得起折磨,却根本不敢与灾难对抗。
伊凡叹了口气,重新折回床铺。可翻覆很久未能入睡,便起身坐到床边,用手和手帕处理了下生理问题,才再次躺下。
风铃草……城堡……徽记……生活……
半睡半醒中,他的脑海中闪过着或许毫无关联的联想,而后便沉入了更深层的梦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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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内的一个小型会客舞厅中。
艾薇穿着较为轻便的天蓝色长裙,手臂外张伸了个懒腰,舒展着些微有些僵硬的身体。
“哈雷贝尔小姐,或者,我该叫你哈雷贝尔女男爵?我必须说,你这样的姿势并不优雅美观,这会让宾客认为你并不重视他们,甚至认为你是个放荡的女人,而这会再…嗯…严重影响伯爵大人的声誉。”
一位三四十岁、相貌一般但风韵气质良好、身材极佳的女士背对着站在艾薇的身前不远处,侧脸用余光看到了少女的动作后,严肃地对她说道,然而提到伯爵大人的声誉时,她明显艰难地将“再次”一词给吞了回去。
“你是对的,露西娅女士。”艾薇抿了抿嘴,用鼻腔无声地叹了口气,“也许今天的舞蹈课就到这里?我差不多该为接下来伯爵大人的‘每月例行晚会’做准备了,而我记得,这需要预留一个小时又三刻钟的时间。”
被称为露西娅的女士转过身,与艾薇那如宝石般的蓝色双眼对视了几秒钟,才垂下眼眸,撇了下嘴角,“那应该叫做‘家族宴会’……艾薇,伯爵大人连管家都没给你留下吗?这些事情还需要你自己来记了吗?”
“凯蒂会帮我的,不存在什么问题”
“但她只是贴身女仆,即便你们私交再好,这依旧不符合贵族的体面……”
咚咚咚。
小型舞厅的双开大门被敲响,打断了露西娅的又一段絮叨。一个身材娇小、褐色中长发的女孩作女仆打扮,推挪开了大门,对里面的两人屈膝行礼,而后用黑色泛青的双眸认真地看着两人说道:
“露西娅女士,现在是一点十五分,请允许哈雷贝尔小姐随我离开,去准备一会儿的家庭宴会。”
艾薇微笑着对严肃的礼仪舞蹈教师点了点头,克制住了自己耸肩的动作,迈着步伐向门外走去。
名叫凯蒂的女仆落后于艾薇半步,在宽敞亮堂的城堡走廊上,向着私用更衣间与盥洗室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凯蒂轻声问道:“艾薇小姐,今天的练习如何?”
“不怎么好,”艾薇故作轻快的声音传出,“也许是中午的午休质量不好,或者是早餐的面包不够新鲜,总之我状态并不是很好。要不是还要参加待会儿的‘晚宴’,我应该现在就让布鲁尔驾车回别院了。反正我也不该属于这里……”
“哈雷贝尔小姐!”凯蒂改变了称呼,声音不大但干脆地制止了艾薇接下来的话语。
“……好吧,凯蒂,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里跟你说这些的。我还是快去清洗然后换上那麻烦的裙子吧,晚宴后,还有‘冒险’在等着我呢。”
“……”女仆不禁再次无奈感叹,她的主人真是个贵族中的异类。但想到她的身世,凯蒂又觉得这可以理解了。但就是因为这样的理解,总是让她不免纵容起主人奇怪的尝试和选择。
…………
所谓的“晚宴”,在三点时就开始了。不同于一般的宴请,这种晚宴的社交意义要远大于其“食用”意义。
宴会上的艾薇倒是标准的贵族少女。
虽然她远离了最尊贵、最中心的,围绕着希斯·弗尔德·哈雷贝尔伯爵的圈子,但出色的样貌、优雅的体态和无可挑剔的微笑都让她难免成为除老伯爵外的另一处焦点。
更何况,她还是刚刚继承了伯爵的堂弟——已故的柯利弗·哈雷贝尔子爵的爵位的少女——不过是降低了一级的男爵。虽然只有少数人了解。毕竟,柯利弗子爵的故去涉及了有关其他贵族的丑闻,在王室和众贵族的帮助下,成功地将影响压了下来,但为了以免有人深究,艾薇作为女男爵的继承,并没有被公开宣布。
而且,作为制造丑闻的家族的惩罚,尽管没有回收爵位,但除了资源、领地的割除没收,艾薇也必须游离于贵族圈子的边缘,不能参与更多事情。
——虽然,这仅仅只是她无权进入贵族核心的原因之一。
从宴会开始到结束,老伯爵偶尔用暗含关切和愧疚的目光扫过远处那个优雅美丽而低调内敛的少女,但礼貌优雅的艾薇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让视线触及过尊贵的城堡主人。
在拒绝了几个外系家族年轻男性饱含暗示的邀请后,笑容接近僵硬的艾薇终于等到了正式宴会部分结束。在有第一个外系客人离场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向周围一起闲聊的几位少女提出告辞。
在接过女仆凯蒂递来的披肩后,艾薇找到了已等在城堡外的马车。瘦弱的马车夫痴痴傻傻地笑了笑,却一言未发,在凯蒂的指示下,沿着主干道离开了刚刚放下的城堡大门,驶入了一条宽敞但行人不多的、通往城郊的石板路。
因为这个方向是通往“贫民区”外的城郊的——“贫民区”是贵族间对最糟糕最混乱的南边那一部分平民区的一种贬称。大部分摆摊的、忙碌的、自诩体面的人们,都不会常在这个方向的道路上出现。
直到接近了城区边缘,马车拐入了一个没有人也没那么宽敞的街道,停了下来。
“…艾薇小姐,今天还是要去吗?”娇小的女仆凯蒂坐在贵族小姐对面,有些担忧和无奈地确认道。
艾薇咬了咬下唇,但马上变成了一副兴奋期待的表情。
“当然了,放心吧凯蒂,没有问题的!这么无聊的生活,总要有一些有趣的经历呀~”
她悄悄跳下马车。自从继承了有名无实的爵位,整个哈伦巴鲁城就再也没有能管得到她的人,即使是她的贴身女仆也没有了可以告状的人——毕竟放任她任性的事情,如果告诉了老伯爵,那身为贴身女仆的凯蒂受到的惩罚大概是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
“记得还是在老地方接我!”艾薇表情轻松且轻佻地向马车阴影中的凯蒂抛了个飞吻,然后悄悄向着暗巷中走去。
——是的,这就是贵族小姐艾薇的冒险,独自一人,从城市边缘,步行走向城郊,然后再乘马车回到别院。在“贫民区”的经历,对于这样的贵族小姐来说,足以堪比一次对古代遗迹的探索,既危险,又刺激。
只是苦了被迫担惊受怕又毫无办法的女仆了——那个智力低下、哑不能言的车夫布鲁尔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
伊凡走了三四个街区,赶在天黑前从一家面包店以相对便宜的价格,买到了两根当日剩余的长面包,往住所的方向走。
也许还应该看一下有没有剩余的土豆,可以熬成汤糊,这样面包吃起来不会太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思索着关于填饱肚子和改善生活品质的问题,直到路经自己住处不远处的另一条小巷,被隐约传来的青年们的嬉笑和有些熟悉感的少女声中断。
他偏头看向里面,发现破旧房屋的边上,三个衣服破旧的青年正围着一个蹲在地上、身着名贵晚礼服的女性,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出言调戏着。
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青年,伊凡对他们有些印象,似乎是混迹在附近不爱工作、全靠偷摸抢骗过活的“地老鼠”。这样的家伙无视王法,却又欺软怕硬,总是喜欢凭着他们薄弱的本钱对着弱者耀武扬威——就像是现在一样。
他们各自都脱下了裤子,像是撒尿比赛一样的姿势,将暴露出来的肉棒对着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少女。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握着自己的细长的阴茎,咧嘴笑道:
“嘿,美人,别害怕嘛。抬起头,看一看,哪个鸡巴最长、你最喜欢?快点,抬头!”
“操!有本事就别比长短,让这位小姐挑个最粗的!”另一个矮小但相对健壮的青年不满道。
“……这有什么可比的,待会儿干她的时候,你们可别射得太快了啊?”最后一个瘦小青年嘀咕道。而他胯下的那根,和另外两人相比显得又短又小。
不过,三个人的阴茎都不大,只能在“纯洁无知”的少女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怎么可能……”矮小健壮的青年不屑地回应道,然后伸出一只手拽着因害怕而低下头不敢看的少女的头发,将她拉起露出脸庞。美丽清秀的小脸、泪眼朦胧的表情配上可怜又让人想要蹂躏的姿态,直接让他看得两眼发直。
少女眯起的宝石蓝色双眼透露着恐慌,下意识地和拽着自己头发的施暴者对视了一刹那,就羞涩惊慌地闭上眼睛;但这一瞬间的对视,就让矮小健壮的青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握着的粗小肉棒直接射出了白色的液体,纷纷滴落在少女好看的脸上和她烟灰色的头发上。
“噢噢噢……操,真是个天生诱惑男人的婊子,只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射出来了!”那青年满脸通红地辩解着,试图无视两个同伴嘲弄戏谑的表情,和忍不住发出的嘲笑声。
瘦小青年本打算嘲讽两句,可转眼又看到身下跪坐在地上的少女,被抓着头发上仰的小脸上沾着白浊和眼角渗出的泪水。他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控制不住地撸动了两下他短小的肉棒,也将精液射向了那本来应该纯洁而优雅的面容上。
最高的那个青年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废物,不过这样正好,这样就让我来先操这个走丢的小婊子吧——哎呦,狗屎,谁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脑袋。他回头看去,结果发现了一个更加高大、而且一看就非常健硕有力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
“三个又短又小的小屁孩,还学别人强暴女人?滚吧,别丢人了。”伊凡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对着那个青年说道。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情!信不信我……噗啊——”那个青年还在上头状态,没发现两个同伴已经悄悄后退了两步。他还想挑衅两句、吓唬一下对方,然后再动手群殴——通过人多来打倒对方,谁知道被那个男人迅速地一拳打在了肚子上,捂着肚子跪倒了下去。
伊凡瞥了一眼另外两个露出害怕或谄媚表情的小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两个青年赶忙托起还在捂着肚子边咳边呻吟的同伴,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巷子。
巷子重新安静下来。伊凡没去管巷子中的某些窗户里看热闹的隐约目光,而是半蹲下去,望向那个身影有些熟悉的少女——这个穿着一身纯蓝色晚礼服的少女,让他立刻联想到了昨天黄昏在家门口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因此过来赶走了那几个小混混。
否则,对他来说,别人爱强奸谁、凌辱谁,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那少女重新低下头,可能是因被抓头发的疼痛或者是屈辱,微微抽泣着。大概是意识到危机过去,她微微抬起头,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甚至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就突然想起自己脸上还沾着那两个青年的精液污浊。那源自贵族与女人的羞耻感让她惊叫着用手腕的袖花挡住了脸。她费劲地撑着地面站起身——此间伊凡还下意识地抬着她的肘部帮了她一把。但大脑中混乱的思想让少女忘记了自己本该做的事情,下意识地跑开,无视了后面“小姐,需要帮助吗”的问询,直到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伊凡没有去追,只是有些彷徨和疑惑地站在原地。
——虽然只有短短瞬间,而且那张脸上还染着污浊,但那张脸似乎是他认识的。
那是他在城堡就任守卫队长时,负责守护的前任子爵柯利弗·哈雷贝尔的女儿、伯爵家族中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在柯利弗·哈雷贝尔在一次丑闻中亡故后,伊凡便因此而被牵连放逐出了城堡,失去了这份职务。而在他离开前,伊凡似乎有听说过,上任子爵的唯一的子嗣,继承为了新任的女男爵……
如果是……这样一位贵族,优雅美丽又高贵的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独自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而且,似乎是……连续两天?
那消失在巷口的少女和昨天那个如同风铃草一样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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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雷巴鲁城南的农郊中,有一座封闭的、鲜为人知的庄园。这是柯利弗·哈雷贝尔子爵曾经私下拥有的别院——据作为继承人的艾薇·哈雷贝尔所知,这便是他曾经用来幽会情妇的地方。
当然,这座庄园此时也继承给了艾薇,而并没有像许多其他财产一样被老伯爵陆续收回。而不能也不想居住在城堡中的艾薇,便执意搬到了这里来居住。
此时,在主卧那占地足有寻常人家两个卧室那么大的浴室中,弥漫着的蒸气水雾中央,两只洁白小巧的足掌分别搭在浴室中央那奢侈典雅的瓷质单人浴缸两侧。
贵族少女那一头烟灰色的长发,一半随意地搭在浴缸的外面,一半飘在池水当中,被浸成直发的部分漂在肩膀两侧。她轻闭双眼,眉头轻轻皱起着,小嘴微微张开,深而悠长地呼吸着水雾中稀薄的氧气。
她苗条纤瘦的身材没于清澈的温水下,只有肩峰与锁骨附近,如同在海浪中的迷你小岛一般,在轻轻荡漾的浴缸池水中时而浮现几抹雪白滑嫩的皮肤。
少女每根纤细好看的手指上,各有着一片钻蓝色,成为了水下除了白腻或粉嫩外唯一的颜色。其中五片,按在少女左侧那团柔软之上——手指微微陷在其中的那画面,显得她隆起的酥胸似乎轻柔绵软到可以随着水波而漂动,像是蚕丝与棉花一般,让人直想在当中入梦长眠。
其中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团绵软上的粉嫩葡萄,使之稍稍变形,可“不小心”稍用力夹住,便马上随着一声低而悦耳的吸气声,然后因过于敏感而舒张手指,回到最初饱满的形状,似乎比承载它们的双乳更加坚挺。
而另一只手的五片钻蓝色,则更加向下,顺着贴合腰腹、搭在小巧肚脐旁的纤长手臂,在大大分开的腿间。手指在不自觉的兴奋中颤抖,像是要拨动吟游诗人的琉特琴一般,触碰着洁净花苞上隐蔽的肉芽。
“哈啊……”女孩的嘴唇翕动,大大张开的修长双腿抽动着将膝盖内合,全靠卡在浴缸两侧边缘的嫩足才没有并起。
身体真的太过于敏感了。她有些恼羞地想到。她摸过凯蒂的身体,而她也没有像自己一样这么敏感;而这么敏感的身体,连自己稍微用力摸一摸乳头、阴蒂都会酥麻到难以忍受,根本就很难自……自慰啊……必须得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能忍受得了那种感觉——
少女的睫毛在眼轮处几难察觉地扫动着,就像是夜梦将醒未醒时的状态。蒸气遮挡了浴室壁灯的光线,昏黄的环境让紧闭双眼的少女似是回到了黄昏时的老旧城巷。
她幻想着,那在平层窗户中偷窥的人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进了黑暗的房间,一双、两双甚至更多粗糙的大手,在她赤裸水润的肌肤上游走,以她自己难以抗拒的力度揉捏她各处私密的地带;之前一个擦肩而过的男人,不仅仅是偷偷捏了自己的臀部,或许还用手指扣向了她毫无有效保护的小穴,瞬间揉搓过她敏感的阴蒂让她当街瘫软决堤;
那个在暗巷中用肮脏而灼热的雄根在自己腿间磨擦而射精的男人,将自己按在地面上,臀部高高翘起、脸庞被手压在地面上,粗暴地插进她未经人事的甬道,将那些热热的污浊液体灌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心;不久前那三个年龄相差仿佛的流氓青年,把她像三明治一样夹在中央,一个又一个插进她身上那些不曾被开发过的穴道,最后一起用肉棒顶在被插到翻开的蜜穴入口处,向里面射入精液……
“呀啊————”随着她手指交错摩擦的频率无意识地加快,她的腰部骤然向前挺起,让小腹也如海岛一般浮出清澈的水面,水流瞬间顺着光洁的皮肤滑下,只有肚脐还积着如同小岛中央的泉眼;她的臀部带着两条笔直圆润的美腿毫无规律地抽动了两下,连带着胸前柔软的双峰也上下摆动,在浴缸四周溢出了不少池水,一如她小穴中满溢而出的欲水。
在她稍稍将身体沉回温水中剧烈喘息了片刻后,浴室的门随着“咚咚”两声被敲响了。
“……艾薇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贴身女仆冷静但略显无奈的声音传来。
“唔…呃,没事了……我,我洗好了,帮我拿浴巾进来吧。”少女用水拍了拍通红发热的脸颊,故作自然地回复道。虽然,她的女仆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瞒着过她,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心照不宣才能避免尴尬。
在贴身女仆凯蒂的服侍下,在她强硬的“帮助”下在浴池中好好清洗了一下头发。而后,擦干了身体与长发上水滴的少女,换上了轻柔却依旧不失华丽的红色居家睡裙和防止着风的白色薄丝袜,来到了庄园宅邸的书房。
凯蒂将她的女男爵主人换下的衣裙交给浆洗女仆、指导杂货女仆们升起了桌子背后的壁炉,让厨师与佣人们准备了夜间的茶点与水果,随后便侍立在坐于桌后的那位少女右后方,姿态标准地待命休息。
艾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无可挑剔的贴身女仆,放松地叹了一口气,招呼在书房门外已经等待很久的庄园管家进屋。
五十多岁的老管家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几张资料,目不斜视地看着纸张开始汇报起来:
“小姐,这是本礼拜的庄园收益报告,这周的收益相较上周有了一些提升,主要由于最近面粉市场价格有一定提升,庄园堆积的多余临期小麦趁此机会售出了40%,预计在明天还会再售出30%;”
“佣人方面,擅长烹饪黑猪肉的厨师莫里森,由于要与家人一起搬去王都,因而提出了辞职;我批准了辞职,同时物色好了新的厨师人选,他是来自朔尔港的一位餐厅主厨,在那家餐厅被收购后辞职来到了哈雷巴鲁;他擅长羔羊肉和海鲜烹饪,如果您没有意见我将安排他来庄园面试对接……”
“代表哈雷贝尔家族的风铃草或许是受到时局和政治等影响,受欢迎度一再下降,我建议稍微减少种植量,腾出土地空间……”
“同时庄园准备引进一批新的葡萄种子,用以酿造……大致支出为……”
“根据之前小姐您的计划,这张资料是下礼拜的活动计划。伯爵大人派人叮嘱,希望您能不要再次错过奥哈拉先生的神学课程……”
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与炙热温暖的壁炉篝火的笼罩下,艾薇感觉自己要在管家的汇报声中打起瞌睡。管家看着强撑着精神点头回应了自己上一句话的贵族少女主人,停顿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
“另外,伯爵大人还提出……请求,以…200镑的价格回购您名下的防风草贸易,以500镑的价格收购原处于您先父名下的妓院生意,咳嗯……”
或许是知道这个消息会给这位贵族小姐带来困扰,管家清了清喉咙,又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
“……根据我之前在子爵大人手下工作的经验,我认为这个价格比其应售出的最低价格还要低……约百分之七十五。如果您没有特别意见的话,我认为不应该出售,毕竟算上之前被王室和伯爵回收及收购的产业,在出售后您将只有三处庄园外的产业剩余——”
“不用再说了。”艾薇一边嘴角勾起,嘲意笑着又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叔…父他要,那就卖给他好了。不过记得让他们结清这个月的收益,不要把账作混了,之后又来添麻烦。”
“这……好的,如您所愿。”老管家显然有些不情愿。在他看来,这就是老伯爵作为叔父,在自己兄弟亡故后还要对继承他家产的女儿进行压榨迫害。虽然他在柯利弗子爵的手下时已经见多了类似的事情,但是性格死板又正直的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他也带着怜悯的情绪,默默深呼吸了一下,“那么,这个礼拜的总结报告就是如此了,艾薇小姐。如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您了。”
艾薇优雅礼貌地微笑着送离管家,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又向下滑了几寸。她拿过管家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几张资料,草草地扫了一眼,便丢掉一旁。
“…凯蒂,你也先出去吧,我想我需要安静一会儿。不要让别人进来。”艾薇没有回头,对贴身女仆吩咐道。
“艾薇小姐……”
“放心,没事,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一个人安静地…再看看资料。”
“……好吧,那我出去了,不会让别人进来的。”穿着收身黑白女仆装的娇小女仆抿了抿嘴,走出书房关上了门。
艾薇一动不动静止在宽大的皮椅上,眯起眼睛,像是盯着什么,可却完全没有聚焦;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直起身子,伸手将桌子上新旧各种纸质资料和钢笔全都推散,飘动着散落在桌子周围。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她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默默对待会儿需要帮自己重新收拾桌面的凯蒂说了声抱歉后,她带着一种自暴自弃般的笑容——就像她如何对待老伯爵的要求一样的自暴自弃——重新靠回到椅背上。
而后,她将被白丝包裹得完美无瑕的双足,抬起分开搭在了空桌面上。少女合拢双眼,轻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将手从向上卷起的睡裙下,分别熟练地伸向胸口和丝缎内裤的里面,眉头随之微微皱起。
安静的书房中,除了壁炉中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外,只剩下了少女频率变幻的气息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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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