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阵法,浩瀚如海。
两条破阵之路彻底被打通了来,闪着荧荧光芒,流光飞舞,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含光的那条道路要长一些,而容渊那条明显则短了不少。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自然是选择了容渊的那条。
顺着破阵之路越过去,需要一些时间。于是,无夷宫的人放出了行舟,准备以法力催动,沿着打通的破阵之路,跨越这片星海迷宫。
当众人纷纷登上行舟的时候,钟沁儿却是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似在想着什么。
归思晚勾唇浅笑,越过她的身子,向前轻轻叫唤了一声,“子期哥哥。”
但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在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钟沁儿忽然侧首,低声与她说了一句话。
“归少宫主,他叫的那个婉婉,真的是你吗?”
归思晚的身子顿了一下,脚步略停,“你这是何意?”
钟沁儿淡淡地笑了,“我想你应该明白。”
她眉眼微扬,足尖轻点,衣袂翩翩而起,直接飞身掠了过去,向那艘高大的行舟跃去,只留下一个面色骤白的归思晚,停在原地。
当她正要踏上行舟之时,原来背对着她,一直站在甲板之上的容渊,却忽然回了身。
他神色从容,长袖一动,却是凌空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她微微一怔,却也顺水推舟地握住他的手。
削葱玉指,纤细白皙,被他宽厚的手掌捏紧了来,再轻轻一带,裙角飞扬,她便翩然地落在了船上。
两人持手相看,彼此身后的星光灿烂,入到对方眼底,凝神细望,更是绚丽动人。一时之间,二人竟是挪不开眼来,身边的众人也权当不见。
钟沁儿的身姿轻盈,灵巧如燕,这下归思云也看出来了,她就是相思江上的那名白衣女子,不由冷哼了一声。
钟沁儿顿了顿,想要挣开容渊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却被他捏得更紧,整个人被拖到了他的身前。
“师姐,你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成何体统?”她挑了挑眉,轻声说道。
“你果然生气了。”
容渊见状,更是抓紧了她的手不放,“再说,我也不怕被人看见。”
钟沁儿眉眼轻挑,正欲说些什么,归思云却是慢慢走了过来。
她斜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我还从未听说过天山派和青云门有这么好的关系。”
钟沁儿轻笑了一声,“自然是比不上无夷宫的。”
她这一句话,让容渊挑了挑眉,似是悟出了点什么。
归思云是不介意钟沁儿给自己的妹妹添堵,但她的心里还念着那艘贝壳行舟,就是想着不大痛快。
归思云面色微沉地道:“你既然知道,还和容掌门拉拉扯扯?”
钟沁儿抬了抬手,示意她看清楚些,“是容掌门拉着我不放,你应该跟他说去。”
容渊扫了归思云一眼,神色淡淡,“天山派与哪个门派交好是天山派的事。”
他顿了一下,又深深地望向钟沁儿,再说道:“至于……我与慕姑娘的事,拖了也有上百年,我回去自会与师叔们交待。”
此话即出,众人一片哗然,归思晚更是花容失色,神情大变。
原来还以为容渊此行是为了归思晚,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个青云门的慕烟。
按容渊的意思,他认识这个慕烟显然要更早,甚至交情更深。
那么无夷宫与天山派的联姻一事,不过是以讹传讹?
而且,容渊还打算回天山禀告众位师叔,言下之意,就是准备向这位慕姑娘提亲了。
钟沁儿淡淡地看着容渊,她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在众人面前如此,她也不说话,且看他到时如何收场。
容渊则是挑起长眉,毫无惧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钟沁儿算是明白了,若是论起脸皮厚,自己还真比不过他。
含光在一边终于看不过去了,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去,拂开了二人紧缠的手。
“容掌门若是对我师妹有意,更不可不顾及我师妹的名声。”
容渊回眸看了看他,眼波涌动,仍然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师兄说得是。”
这次他不再叫莫兄了,而是直接叫师兄。
钟沁儿心头一跳,却是冷冷地望了容渊一眼,见他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不由转开了目光。
行舟的另一边,无夷宫众人将归思晚围了起来,频频冷眼望她。气氛如此尴尬,她也不由低低叹息了一声。
她默然取出那只贝壳行舟,弹指一挥,将它抛在了浩渺的星海之中。
落下之后,它渐渐变宽变大了一些,但仍是小巧玲珑,最多也仅能容纳两人。
莹润雪白的贝壳行舟,光芒浅浅,在众多星辰幽蓝光泽的掩映之下也毫不逊色。
其实此刻,她是千头万绪在心间,还需要理一理,并不想与那么多人呆在一处。
于是,她对着含光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跟上,自己则一人飞身上了贝壳行舟,入了船舱之中。
容渊没有再紧跟着她,高高地站在甲板之上,负手而立,遥望着下方的小小贝壳行舟,眼神渐渐幽沉起来。
进了星空阵,便如入了真正的银河星海。
在一望无垠的暗黑苍穹之下,他们的行舟绕开无数的星辰,顺着那条破阵之路,不断地向前行进着。
无夷宫高大的行舟,宛如漂浮在星辰的海洋,下面点点繁星,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其中的一点银白紧紧尾随在后面,正是钟沁儿的那艘贝壳行舟。
钟沁儿休息了一阵,算了算时间,应该也到了午夜休息的时候,才从船舱之中慢慢起身出来。
她长发如藻,慵懒地披在身后,微散的发带隐在纤长浓密的发丝之间。
只见容渊正坐在舟尾,身形修长,玄衣如墨。
一阵微风拂过,荡起他的发尾飞扬,飘起的发带拂在发丝之间,若隐若现。
她有些迷蒙地望着他,心里却似有涟漪荡开,层层扩散。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等了多久,总之他就一直都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
既然身份已被人道破,容渊便干脆舍弃了面具,他上挑的眼尾此刻晕了一点星光,显得格外慵懒轻慢。
“你来做什么?”她的语气生冷。
容渊顿了顿,打量着她,“还在生气?”
她又折回了船舱,坐了下来,他也跟着进来靠着她坐下,仔细地打量行舟的里面。
船舱里面有一处软榻,此刻被褥团在一处,显然刚才她就睡在这里。
想着她刚才在里面睡得正香,而是他却是忧心忡忡地守在外面,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刚才跟所有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那是你的事。”她瞥了他一眼,冷冷回道。
“师姐,你若是不喜欢别的人对我有想法,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好了。”
容渊笑了笑,眉眼之中又透出点桀骜不驯的少年气。
“……一直跟到你同意和我回天山为止。”
钟沁儿心头一动,耳根却是微微发红起来,甚至是觉得口干舌燥。
这样的他,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她偏过头去,他却起身迎了上来,轻轻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他缓缓低下头来,眼神如月色般温柔,缱绻的眸光流转在她的脸庞。
他双腿分开跪在她的身侧,直接将她压倒在那处软榻之上。
“别生气了……你看我粘你粘得这么紧,哪里还有人能插进来?”他柔声细语地轻哄着她。
温热的呼吸萦绕她的耳畔,吹得她耳垂阵阵发烫,身子也软下去了些,被他牢牢托住了下颌,顺着面颊一路吻了下去。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被他将双手钳住,举过头顶,然后开始轻轻地咬她。
从耳垂到颈项,再沿着下巴缓缓上来,直接咬在了唇角,一下又一下,又轻又痒。
她只觉得呼吸都乱了,扬起头来,微睁着眼,从船舱望出去正好对上漫天的星光。
夜归星河,而她再度因他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