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再次进入到了一个轮回。
在这座孤岛之上,王老五和云婉裳能够做的事情毕竟有限,而她们两人的时间则是无穷的,无穷对有限,当做完手头的活儿之后,两人就又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孤独之中。
而王老五,对于每日机械式的生活,早已经心生厌倦,因此最近的几日,已经是无所事事的选择呆在了家里,至于云婉裳那边,也已经许久未曾出现过了。
缩在自己的房中,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最近的几日,王老五开始做梦了。
梦中出现的最多的身影,便是清仪和雪琪了。
人一旦清醒,有了温饱,接踵而至的便是欲望了。
当忙碌完一切,停下来的王老五,在梦到清仪和雪琪的刹那,尘封许久的欲望,便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
梦中,他与清仪和雪琪,依旧在那熟悉的大床之上,云雨缠绵,极尽涟漪。
当清醒过后,那根已经许久未用的小兄弟,恢复了往日的雄风,擎天而立。
王老五看着自己的小兄弟,脑海当中浮现最多的,依旧是清仪和雪琪!
若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是清仪和雪琪,那该有多好啊!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雪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是男是女?
还有王野,王野怎么样了?
无数的疑问,一股脑的萦绕在王老五的心头,就在王老五这般揪心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只见门外,云婉裳的身影,清晰呈现!
王老五也没有想到,几日不见踪影的云婉裳,竟然会来自己这里。
王老五连忙穿好衣服,翻身下床。
打开房门,就见云婉裳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灵酒。
王老五也不知道,云婉裳纳戒当中,到底藏着多少美酒,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
两人对坐痛饮的次数,连王老五自己都快要数不清了。
从两人合力建屋开始,歇下来之后,似乎一直都在同饮,今次也不例外,只见云婉裳提着酒,走了进来。
只不过,相比于先前,现在的云婉裳,眼眶微红,脸色似乎也有些许的憔悴。
“亲家母,你这是……”
看到云婉裳的神情,王老五满脸关心。
现在的二人,早已没有了仇恨,在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孤独时光中,二人似乎早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共同扶持着彼此。
在这无尽的孤独当中,有一人说话,也是好的。
何况……强大如云婉裳,似乎也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出不去了,或者说……已经无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会从仇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只见红着眼眶的云婉裳,将灵酒放在桌子上,王老五熟练地拿来了两个木碗,放在云婉裳的面前。
接着,就见云婉裳将碗中倒满了酒,冲着王老五举杯。
王老五默契的没有发问,两人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低着头的云婉裳沉默寡言,不发一语。
气氛在推杯换盏间,逐渐沉重。
王老五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陪着云婉裳。
云婉裳饮酒的速度,比自己要快了不少,而在一杯接着一杯的灵酒下肚之后,云婉裳,终于是有了动静。
只见此刻的她,双眼迷离,脸颊微红,红唇吞吐间,热气腾腾。
“亲家,你说……”
自从两人关系缓和,王老五也是终于从云婉裳的口中,听到了亲家这个称呼。
此时的云婉裳,烈酒下肚,已经有了醉意,便是坐在桌前,都开始轻微的摇晃。
只见她看着一旁的王老五,开口道:
“我们,你我二人,有生之年,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喝了这么多次酒,王老五还是第一次听到云婉裳问这样的问题,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让自己自骨子里恐惧的女人,第一次露出这种无能为力的表情,王老五的内心,也不由得深深一暗。
因为他也知道,连云婉裳都出不去,自己……也注定无法出去!
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在逃避这个让人窒息和绝望的话题,就连云婉裳,似乎也在刻意的回避,只是王老五没有想到现如今,云婉裳会将这个问题抛出来,抛在王老五的面前。
后者,看着云婉裳这个样子,思量许久,开口道:
“应该……可以吧!”
其实,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为了安慰云婉裳,只能昧着良心开口:
“而且我相信亲家,有亲家在,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出去的!”
“若是可以出去,又岂会……困这么多年呢,太久了……久到,我也已经忘记……我们在这里多少年了!”
云婉裳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饮着酒。
看着云婉裳举杯仰脖,那明亮的酒水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下,落进那丰满之中。
一旁端着酒杯的王老五瞪大了双眼,一股莫名的气氛,在心中滋生。
而云婉裳,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王老五那好似要瞪出眼眶的眼睛,依旧在自顾自的饮着酒。
此时的王老五,看着旁边的云婉裳,看着那惊为天人的侧颜,迷离的目光中,仿佛与熟悉的身影叠加重合在了一起。
而云婉裳,不知不觉间,已经好几壶灵酒下肚了,她满脸醉意的看着王老五。
“亲家,你……想清仪吗?”
突兀的,云婉裳问了这么一句。
王老五闻言,短暂呆愣,接着方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一旁的云婉裳,喉咙滚动。
似乎也是被气氛带动起来了,王老五咕咚咕咚灌了满满一碗酒。
“想!”
他低着头,满脸凝重。
“我想清仪了……”
这是王老五的心里话,他不单单想清仪,想雪琪,甚至还想王野,想所有他认识,不认识的人!
这个鬼地方,太折磨人了!
诺大的小岛,只有两个人,孤独和绝望,没日没夜的侵蚀着二人。
那种感觉,比屠刀悬颈还要来的难受!
王老五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清仪,想念着雪琪,想念着自己的孩子,想念着所有的一切一切。
两百年的时间,沧海桑田,谁也不知道,那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天师府,璇玑阁,乃至王野,都怎么样了?
王老五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云婉裳。
她的心思太过细腻,虽然心防强大,但毕竟……是个女人!何况,当初她的夫君楚天南,就是那样,眼睁睁的死在她的面前!
王老五虽然从未说过,却也知道,云婉裳心中所承受的,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只是王老五有些纳闷,为何今日,云婉裳才对自己说起这些。
“我也想了……”
听到王老五那般回答,微醺的云婉裳,一口烈酒入腹,冲着王老五,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我想清仪,我想天南……我想天师府,还有王野!没了天南,没有诸位太上长老,王野和清仪两个孩子,该当如何是好?还有姜黎,聪慧如他,断然会抓紧这唯一的机会,当时的战场,只有王野在,清仪还身处南疆,有心无力。若然姜黎当场叛变,王野该如何是好……还有清仪,失了太上长老,清仪一个人,该当如何整合天师府和璇玑阁!”
云婉裳喝着酒,满心哀愁的呢喃着。
王老五闻言,心下同样难受,二人推杯换盏,继续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叮咚”一声,云婉裳手中的酒杯跌落于地,就地滚了几圈。
而王老五,则是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云婉裳,慢慢从桌子边起身。
接着,他俯身弯腰,将云婉裳扶了起来。
扶起云婉裳,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
此时,云婉裳已经烂醉如泥,王老五甚至还没来得及松手,云婉裳,已经跌倒在了床上。
看着烂醉如泥的云婉裳,此刻的后者,哪还有一点儿天师府府主夫人的样子,不在高贵,不在高高在上,无穷无尽的孤独和煎熬,似乎已经将这位天下无双的天师府府主夫人,折磨成了肉体凡胎。
看着她这个样子,同样喝了不少酒的王老五也是长叹一声,随即就见他蹲到了云婉裳身前,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扔到一旁。
接着,他坐到了云婉裳的身旁,看着已经陷入昏睡的后者,王老五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
此间此地,没了胭脂粉黛,云婉裳的面庞,回归了最原始的纯粹,但……
那宛若婴儿一般粉嫩的脸颊,包括那雪白的肌肤,惊若天人的五官,都远非常人能及,甚至不施加任何粉黛的云婉裳,单单素颜,就足够秒杀王老五见过的一众美女。
看着面前的云婉裳,尤其是那张脸,与楚清仪,有着几分的相像。
两人是亲生母女,相像,也是正常!
看着面前的容颜,莫名的,王老五的面前就浮现了楚清仪的模样和身姿。
而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云婉裳,朱唇微涨,唇中,依旧在念叨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
“天南,清仪……”
看着对方那熟悉的容颜,还有诱人的红唇,包括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体香,王老五那刚刚菜消散下去不少的邪火,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云婉裳,看着她满脸微醺的模样,只感觉那张合的朱唇,格外的诱人。
酒精上头的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面前的云婉裳,默默地低下了头去,照着云婉裳的朱唇,吻了下去……
王老五的动作很轻柔,似乎生怕吵醒对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是,当两人的嘴唇触碰的瞬间,王老五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似乎都在这短暂的触碰当中融化了,大脑当中浮现出来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好软!
好绵!
也是在这触感浮现的瞬间,王老五感觉自己所有的底线和理智全都在这一瞬间之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目光所及,视线所致,全部都是面前的亲家母,这个让自己害怕且恨到骨子里的女人,此刻,仿佛成了王老五数百年孤独间,唯一的温床和依靠,便是已经醉了的云婉裳,在王老五不顾一切的亲上来的瞬间,那原本已经微微闭合的双眸,也在一瞬间睁了开来。
接着,清醒过来的云婉裳用力一推,将王老五蹬蹬蹬的推后了数步。
接着,云婉裳从床上坐了起来,而王老五,则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两人的目光彼此碰触,一股无形的气场,在两人的四周成型。
“那个……”
看着云婉裳紧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王老五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捏不准,后者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甚至,王老五都说不准,云婉裳会不会趁机杀了自己。
此时的他,满脸的慌乱,开始害怕,开始恐惧。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都干了什么啊那是!
说着,王老五满脸紧张的后退着。
“那个……我先……出去了!”
纵使此刻所处的地方,是王老五的家,王老五都一刻也不敢多呆了。
仿佛呆在这里,随时会有性命危险。
不过就在王老五后退的时候,一直没有表态的云婉裳,却是开口了。
只见其抬起了一只手,隔空对着王老五,只是轻轻一吸一扯,后者便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过来,瞬间来到了云婉裳的面前。
王老五腿肚子立马朝前了。
“亲家母,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满脸的恐惧和害怕,一张脸拧巴的都快要尿了。
像是被衙役擒捉的江洋大盗,就差跪地磕头。
“我……我上头了,我……我不是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老五声泪俱下,就差要拔剑自刎了。
反倒是云婉裳,看着王老五这般,嘴角轻弯,冷笑道:
“刚刚……吻我吻的,舒服吗?”
“啊?”
王老五没想到,云婉裳会这么问,满脸的吃惊。
而后者,则是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眼神,冰冷的连如此近距离的王老五,都看不出来那眼神当中所蕴含的意味。
到底是什么意思,王老五是丝毫都猜测不出来。
不过云婉裳并没有接着提问,反而是将王老五悬空提着,等着王老五的回答。
“舒……舒服!”
王老五见状,犹豫了片刻间,狠狠地一点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死就死吧,反正死了,也能复活!
当下,王老五便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哦?那你想不想……再舒服一下?或者说……你这样子的做法,对得起清仪?”
楚清仪两个字出口,王老五的神情,顿时便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整个人僵住了。
而云婉裳见状,则是冷笑着:
“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说罢,就见云婉裳的纤纤玉手,缓缓地抚摸上了王老五的胸膛,下一秒钟,王老五的瞳孔猛然一缩,就听“噗嗤”一声,云婉裳的手,直接从王老五的胸膛当中陷了进去,然后,王老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住了。
冰冷感和困倦感,瞬间袭上王老五的脑海,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云婉裳的血淋淋的手,握着自己心脏的画面,甚至,自己那颗鲜红的心脏,还在云婉裳的书中跳动着。
“看来,还没有彻底黑嘛!”
这是王老五濒临死亡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啊!”
王老五惊坐而起,浑身大汗,下意识的就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衣服,包括伤口,都已经恢复如初,不见半分泥垢,不见半分伤痕。
“呼……呼……”
王老五长松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有着一份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不过下一秒钟,王老五就庆幸不起来了。
只见在一旁,原本属于王老五的床上,云婉裳正侧着身子,一只手支撑着脑袋,默默地看着自己。
如鬼魅一般,不发出只言片语,但是那无形的威压,却是让王老五浑身如坠冰窖。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
云婉裳看着王老五,第一句话,依旧是出乎王老五的预料。
这个女人,思维想法太过跳脱,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揣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面对云婉裳的提问,刚刚才恢复过来的王老五,选择了沉默。
看到王老五不搭理自己,云婉裳也不生气,反而眉毛一挑,计上心来。
那神情动作,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只见其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张,掌心当中,便浮现出了一柄透明的,仿佛利剑一样的东西,很小,不过一根手指大小,不过……
云婉裳一边把玩着这小巧的利剑,让利剑如针线一般在自己的手指头当中灵活的转动,一边看着面前的王老五,冷声冷语两个字:
“跪下!”
轻飘飘的话语,不含一丝情感波动,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话语一般。
可王老五闻言,却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佝偻的身子挺得笔直。
这是他第一次对云婉裳的抗争,反正她杀不了自己,王老五不怕!
只见他铿锵有力,坚定不移的喊出了两个:
“我不!”
说话间,似乎还觉得这样子的拒绝有些单薄,又紧跟着添了一句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
“哦?”
云婉裳微微一挑眉,开口道:
“你知道一种刑罚不,凌迟!用这种小刀,一刀一刀,将你的肉,刮下来!”
云婉裳话还未说完,就听噗通一声,王老五跪在了后者的面前。
“哦?”
云婉裳满脸冷笑。
“你不是方才还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这不是……”
王老五则是满脸讨好的笑容,他虽然在这座小岛之上,可以永生不死,但是那每次死亡的感觉,却是真实无比,如若不是逃不过,王老五可不想,再体验一回!
何况……
还是凌迟,一刀一刀的切死!
自己的这位亲家母,敢说,那自然是敢做!
只见王老五满脸讨好的笑容,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这不是……不能和钱过不去么!”
看到王老五这般神情,云婉裳目光一凛,开口道: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看来……你还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啊!”
说罢,就见云婉裳抬手一压,原本跪在地上的王老五,整个身子“砰”的一声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倒,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之上,鲜血四溅!
此时的王老五,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他挣扎的想要起身,但那股压力,却是如泰山一般,压在身上,无法让王老五动弹分毫!
反倒是云婉裳,一步步地走到了王老五的身前。
她眼神睥睨,居高临下的看着王老五,当看到王老五浑身颤抖,想要挣扎起身的时候,一只脚抬了起来,压在了王老五的头上。
让王老五那刚刚才离开地面的额头,不得不再次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只见云婉裳,再次恢复了往日里的霸气高贵,不可一世。
“你记住,你……不过是一介凡人,蝼蚁而已,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你得到我闺女的垂青,不过是因为我闺女觉得好玩而已,你记住了……你!只是一件玩具,别想起什么其他的心思!你以为,在这里,出不去,终日承受孤独的煎熬,我就能够……看得上你?你以为,和我呆在一起,便可以……日久生情?你算什么玩意儿?你有什么能耐?你不过是……一条我随时随地便可以捏死的蛆虫而已!况且!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女儿,却对我,图谋不轨!你不知道,我是清仪的母亲吗?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亲家吗?若然不是此间此地,杀你不得,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以为,凭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也配碰我?”
云婉裳说到这里,满脸讥笑。
“记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奴隶!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整座孤岛,虽只有你我两人,但你……不配我和你,平等相处,从今日起,你……便是奴隶!我云婉裳的……奴隶!”
云婉裳说到这里,似乎越加气愤,那踩在王老五脑袋上的脚,慢慢用力。
“噗嗤”一声,王老五的脑壳,如被踩烂的西瓜一般,红白相间的肉泥脑汁,陷进了云婉裳的鞋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