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铭刻了多少符文,用了多少珍贵的药材炼制,神躯不能激活,它就始终是一具尸体,一坨毫无用处的臭肉。"不花乜斜着眼睛看了阿马尔一眼。
黑胖僧人铁青着脸,强忍怒气,也不说话爬上岸开始穿衣服。
不花看到老对手无话可说,微微一笑,向札兰丁继续说道:"还好我师尊大人见多视广,想到了这里遗留的'养尸法阵',让我试着把怨灵和神躯放在法阵中一起炼制,以求合二为一,让怨灵成为神躯的灵魂……当神躯有了灵魂,他就算是一件活物了。最后再让大人的灵魂取代怨灵,进行'夺舍',大人就拥有了一具超凡脱俗、威力无比的新身体。"
轮椅上的札兰丁激动起来,脸色通红,"很好,很好,不枉我苦等五年,花费大量金钱……我保证,一旦我身体康复,重建伟大的花剌子模,我就让你们阎摩教成为我的国教,当然还有湿婆教……一旦神躯成功,我的士兵就不会再惧怕死亡。打败蒙古鞑靼,征服世界将指日可待!"
"札兰丁大人万岁!花剌子模万岁!"不花、阿马尔和那个圣女一起高呼起来,气氛异常火热。
不花解下斜挎着的萨满鼓,与娜仁展示的那只旧鼓相比,这只阿姐鼓让人不寒而栗,非常不适……
鼓圈上的符文形似人类的脏器,大脑、心、肝、肺等等,可怖而恶心;而洁白、细腻的鼓面细看的话,还在微微起伏,仿佛不是死物,还有生命。
不花的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根白骨,作为鼓槌开始有规律地敲打阿姐鼓。
他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黑暗的深处走了出来。
"啊!"满枝惊叫出声,随后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还好院子里的几个人都被出现的所谓神躯吸引了注意力,没人听到这半声轻微的呼叫。
这是一具怎样的造物啊!
躯体上满是一道道粗大的缝合疤痕,黑色粗大的缝合线并没有拆除;各部位的皮肤色泽还不一样,有深有浅,无规则的交错在一起,这是来自于不同的躯体?
这哪是神躯,分明是一具缝合怪啊!
除了这些显眼的缝合疤痕,整个身体还覆盖了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但这些还不是最可怖的,不至于让满枝失声惊叫。
她失态的原因,是因为这具步履蹒跚的躯体竟然没有脑袋,脖子那里就是一个碗大的疤。
当它摔倒时,通过脖子还可以看到身体里蠕动的红色内脏。
在鼓声的指挥下,无头男尸跌跌撞撞地在一张原木搭建的粗大椅子上坐了下来。
阿马尔脸色严肃地上前,亲自动手,用皮绳、铁链把神躯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他今天过来就是当助手的。
这个仪式非常重要,札兰丁不想让不信任的人参与。
鼓声停下,无头男尸被绑在椅子上不动了。
不花放下阿姐鼓,拿出一个颅骨法器,走到札兰丁面前,"大人准备好了吗?一旦开始就不可逆转了?"
札兰丁像夜枭一样笑了起来,"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死了,连个女人都不能玩。"说到这,两只眼睛贪婪地看了边上的圣女一眼。
这个圣女叫安拉伊也算见惯男人的,变态的也不在少数,但札兰丁的眼神还是使她毛骨悚然,不由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裸体,躲到了阿马尔的身后。
安拉伊因为皮肤白皙、肢体丰腴,不像其他低种姓出身的圣女黝黑、干瘪,在湿婆教很受欢迎,上到阿马尔下到普通僧侣都抢着和她"轮座"。
今天是札兰丁特意嘱咐阿马尔把她带过来的,就等移魂成功后,好好享受一把。
札兰丁收回目光,平抚下心情,对不花淡淡说道:"来吧。"
不花冲阿马尔点点头,后者拿出一把锋利、沉重的鬼头刀站到了札兰丁的身边。
不花开始跳起灵舞,唱起了悠长、古老的灵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盯着颅骨法器的札兰丁头部突然无力地垂落在了胸口,一道淡淡的黑影被吸进了法器。
检查了一番法器,不花朝阿马尔说道:"大人的灵魂已经转移进法器里了,接下来看你的了,刀口整齐一点。"
"不用你废话,我砍了这么多脑袋了。"
阿马尔挤开讨厌的鞑靼祭司,左手拉住札兰丁的头发,使他细长的脖子完全露了出来。右手高举鬼头刀就是用力一挥……
咔嚓一声,札兰丁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同时阿马尔施展肢体法术,禁锢住了札兰丁的血液。
"他们在干嘛?"满枝完全被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住了,又好奇又紧张。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做好战斗准备。"赵淳示意满枝从背上下来,把黑蛇刀放到了最顺手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来,这阵子貌似一直在肏女人,好久没有砍人了。
院子里,阿马尔扔了鬼头刀,捧着札兰丁的脑袋疾步来到神躯的位置上,把脑袋举到了脖子上方。
感受到了脑袋的气息,神躯突然动弹起来,身体拼命想站起来,手臂也用力挣扎,似乎是想挣脱束缚去抓取札兰丁的脑袋。
但绳锁很结实,神躯无法挣脱……它突然静止不动了,然后脖子的断口处一根白色的东西如蛇一样蜿蜒着长了出来,那是神躯的脊椎。
阿马尔这时才主动降低脑袋去凑那根脊椎……白色的脊椎很快连上了头颅的颈椎,然后往下拉扯。阿马尔顺势放开了手,头颅连上了躯体。
断颈处又开始发生变化,无数的肉芽长了出来,像密密麻麻的蠕虫一样蔓延上了头颅的刀口处……
片刻后脑袋和躯体完全长在了一起,就是脖子那里多了一圈凹凸不平的疤痕。
这副场景很让人反胃,安拉伊实在受不住了,光着屁股跑到一边开始呕吐。
有了脑袋的神躯安静下来,坐在那不动了。
"我的事情做完了。"阿马尔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
不花祭司把颅骨法器捧到札兰丁脑袋前方,施展法术,把他的灵魂驱赶了回去。
……
札兰丁的眼皮开始颤动,下一秒眼睛睁了开来开始剧烈咳嗽,就像溺水之人刚刚被救醒。
他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欣喜若狂地叫道:"成功了?成功了!"
没过一秒,又疯狂地叫了起来,"不对,我感觉不到身体,我感觉不到它!不花,怎么回事?"
两只通红的眼睛死命地盯着不花,充满了杀气。
"大人,别急,还有最后一步……我会让怨灵离开神躯,你再试着去感觉身体,很快就能掌握它。"
嘭……嘭嘭……嘭嘭嘭,不花又敲起了阿姐鼓。一道灰色的女人阴影从神躯的表面浮现了出来,她挣扎着似乎不想离开神躯。
鼓声更急了,看得出怨灵痛苦万分,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嘴巴张的老大,似乎在拼命哀嚎。
怨灵是受到了污染的灵魂体,可以被普通人看见。就像这具怨灵犹如一团灰色的人形烟雾,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不花,你的怨灵好像不大听话嘛。"阿马尔抓住机会讽刺不花。
"哼。"一声冷哼,手中的萨满鼓催得更急,似乎要把鼓面打破。
在急促的鼓声中,怨灵最终不得不放弃了神躯,化作一团烟雾被拘进了阿姐鼓。
札兰丁开始慢慢感知躯体,这次很顺利,脸上的神情由紧张转为惊喜,树皮一样的脸上盛开出一朵菊花。
"解开绳子!"良久,他开口叫道。
不花和阿马尔赶紧上前解绑,两人脸上充满了阿谀的笑容,大富贵就在眼前。
札兰丁开始活动双手,看着丑陋却肌肉饱满的胳膊在自己的控制下自由伸展,手指张开、握紧、再张开……多年没有流泪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控制着双腿,札兰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花和阿马尔赶紧扶住了他。
"不用。"
推开两人,札兰丁扶着椅子慢慢绕圈,越走越稳定。
"很好,很好,我很满意。"
"大人,你可以试试它的力量,感受一下神躯的不凡。"阿马尔建议,肉体方面可全是湿婆教的功劳了。
"是嘛,我试试。"
正好边上有一块石头,札兰丁比划了一下,再次和阿马尔确认。
随着黑胖僧人的点头,札兰丁怒吼一声,右臂用力,肌肉鼓起,一拳轰向石块……
卟,沉闷的一声,一个浅浅的拳印出现在石头上,然后以拳印为中心几道裂缝慢慢出现……
啪,石头最终裂成了不均等的几块散落在了地上。
"不错,真不错。"札兰丁满意极了。
但随后低头注意到了身体上的缝合线和斑驳的皮肤,皱了皱眉头,"可惜丑了点,如果能再漂亮一点那就完美了。"
阿马尔低头想了想,看了眼缩在边上被吓坏了的圣女,凑到札兰丁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真的?"札兰丁瞪大了眼睛,很是高兴。
"伟大的湿婆神无所不能……咳咳,安拉伊,你过来,陪大人进泉水清洗一下。"阿马尔对圣女命令道。
安拉伊强忍恐惧和不适,抖抖索索地走过来,扶着札兰丁走进了温泉。
不花和阿马尔彼此看了眼,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札兰丁的这具身体自从制成后,从来没有清洗过,身上满是血污和污垢,既丑陋又散发着恶臭。
安拉伊用出全身的力气帮札兰丁仔细地搓洗了几遍。泉水一度变得浑浊不堪,还好是活水,污垢很快被冲掉了,否则里面就待不了人了。
……
"大人,洗完了。"安拉伊低着头不敢看札兰丁,小声地报告,双手微颤,确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札兰丁睁开眼,满意地看了看干干净净的身体,然后看向了安拉伊,眼中满是欲火,"很好,你现在转过去,趴在那。"
安拉伊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今天没带助兴的药物……你身体刚好,要不今天先休息下?"
助兴的药物当然指春药,"轮座"时圣女需要一对多,不可能一直发情,就需要药物辅助。
今天札兰丁的身体让安拉伊感觉可怕和恶心,根本进不了交合的状态,所以也需要药物。
札兰丁从安拉伊的眼睛里察觉到了对自己的厌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按在了岸边,"你这个肮脏的婊子,真以为自己是圣女?不就是一个万人肏的烂屄嘛……"
札兰丁挺起肉棍就从后面硬生生地插了进去。安拉伊一声惨叫,"大人,大人,慢点,我还没有水……你的太粗了……啊!"
札兰丁哪会在意她,牢牢地按着安拉伊就是猛肏。圣女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水中开始有血水泛出,但很快被泉水冲走了。
"大人,感觉不错吧……为了衬托你的英明神武,我们特意找了一副种马的阳具。"阿马尔乘机表功。
"好,好!"札兰丁哈哈大笑,举动更癫狂了。
满枝不忍再看,"哥,我们动手吧。"
"好,先解决那个剥皮萨满,我主攻你配合。"
两人说话间,院中却又生变了。
癫狂中的札兰丁猛然打了个冷颤,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竟然早泄了,这尼玛就尴尬了,还有属下在看着呢。
阿马尔张大了嘴,不花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在冥想。
安拉伊强忍着下体的疼痛,从地上勉力爬起来……
她也是有了怨气,回头看了札兰丁一眼,或多或少地带上了点轻蔑,"老娘任你肏,可是你不中用啊。"
这稍微有点报复的一眼却把自己送进了鬼门关。
札兰丁本就是一个性格暴躁之人,这几年的瘫痪更使他积累了大量的怨气,几近变态。安拉伊这一眼就像点燃了煤气罐。
"一个低贱的庙妓也敢鄙视我,伟大的札兰丁?"
他双手齐出一把扼住了安拉伊的脖子……
"行动!"赵淳从岩石上跳到了院子里,手串上的一颗钢珠出现在了指尖,屈指就向不花的脑袋弹去。
不花是法师类的萨满,本就反应慢,何况他现在还闭着眼睛在装逼。直接就被珠子射进了太阳穴,倒地不起,被瞬杀了。
阿姐鼓滚落在地,一道灰影飘了出来,怨灵出现了。她本能地向赵淳扑去,要为主人报仇。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濒死的惨叫,是安拉伊!怨灵一呆,立刻看向水池。
只见札兰丁一发怒,一用力就把安拉伊的脑袋扯了下来,水池里顿时一片血红。
他的状态不对,竟然没有理会闯进来的赵淳,而是自顾自把圣女的脑袋一丢,然后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对着断颈就开始吸血……
身上的银色符文开始微微发光。
怨灵双手扯住了自己的头发,伤心欲绝,怒不可遏。无声地狂叫一声,就向札兰丁扑了过去,消失在了他的身体里。
这边,阿马尔举着鬼头刀向赵淳冲了过来。但他动作太慢了,赵淳冲过去一个拔刀斩就在阿马尔的腰腹间斩了一刀。
谁知黑胖僧人根本没有防御,也没在乎伤口,手上动作不停,一刀反斩赵淳--以伤换伤。
这出人意料的一刀砍在了赵淳的背上,质孙服顿时裂作两半。
互换一刀后,两人站定,彼此打量。
赵淳表面上不急不慢地把破损的质孙服拉扯掉,心里却出了身冷汗。幸亏几个法术一直在练习,银鳞圣甲术做到了瞬发,否则现在就是个重伤。
赵淳眼睛盯着阿马尔,嘴里对出现在札兰丁身边跃跃欲试的满枝说道:"你先不要动手,看起来怨灵和札兰丁正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阿马尔也看向温泉,就见札兰丁在里面滚来滚去、手脚不受控制地扭来扭去,就像一具坏了的提线木偶,异常滑稽。
"你的刀是宝器?"阿马尔脱去僧衣查看自己的伤口,不深不浅的一刀,没有伤及内脏。
"厚皮术?"黑蛇刀全力一击,竟然只造成了一道这么小的伤口?赵淳想到了一种肢体法术。
"那就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皮厚了。"
赵淳说完,不再废话,左杖右刀就冲了过去,"米字快刀"全力施展……一刀接一刀,一浪高过一浪,刀来如雪、刀去如风。
阿马尔平时凭着厚皮、自愈、力气大,横行印度、中亚。今天却被赵淳完全压制。
"厚皮"能有效抵抗凡品武器的伤害,但赵淳拿的是削铁如泥的黑蛇刀。虽然不能重伤阿马尔,但也把他砍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到处是伤口。
阿马尔速度慢,根本砍不到赵淳。偶尔躲不过去的几刀,也被黑蛇杖挡住了。阿马尔吸不到赵淳的血,自然也无法"自愈"。
最后一点"力气大"更是白给,赵淳根本不和他对招,鬼头刀大部分落空。
阿马尔越打心越凉,开始大声呼叫,外面隐隐传来了呼喊声和脚步声。
两人还在纠缠,池子那边却已经有了结果。
就见札兰丁两只肌肉虬结的胳膊突然锁住了他的脑袋,在他求饶的惨叫声中,胳膊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把脑袋转了360度,拧了下来。
札兰丁的脑袋在地上跳了几跳,滚落到了阿马尔的脚边。
黑胖子看了看脚边的脑袋,又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不花,突然拔腿就向院外冲去,同时一队僧兵冲了进来。
他这一逃却吸引了怨灵的注意,无头躯体从水里一跃而出,几个箭步就冲进了僧兵堆里。
这些僧兵都是凡人,哪是怨灵的对手。
怨灵驾驭着神躯,也不躲避,一拳一个,不是头颅爆开就是胸部塌陷。
等怨灵抢到武器后杀戮的速度就更快了,进来的僧人很快被屠杀一空。
怨灵没有停留,直追阿马尔而去。
满枝凑了过来,挥舞着小斧头,"要不要出去帮忙?"她今天还没出力,难免有些高手寂寞。
赵淳一点她的额头,"帮什么忙?瞎凑什么热闹?赶紧做自己的事……你去把札兰丁的脑袋收拾下,我去搜下他的身。做完赶紧走!"也不知怨灵会不会找上自己。
虽然赵淳不信有什么藏宝图,但既然答应了法蒂玛,那就好好找一找。
把札兰丁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仔细查找,出乎他的意料还真有发现。札兰丁瘦骨伶仃的胸口上纹着一副简陋的地图。
"这是什么?"耳边传来了娜仁的声音,她在崖上看到下面打了起来,和小青赶紧下来支援。
"这可能是什么藏宝图……不管了,我把它带回去让法蒂玛研究吧。"
虽然没剥过人皮,但羊皮剥过不少,黑蛇刀轻轻划了几下,地图就被剥了下来。
把地图在泉水里洗了洗,几人就想离开,打算从崖壁上再爬上去。
"什么人?"娜仁突然叫了出来,张弓搭箭就瞄准了院墙上突兀出现的怨灵。
"娜仁姐不要射!"满枝叫了起来,"不一定是敌人。"
赵淳向前一步,把两女护在身后,圣甲术开启,戒备地看着无头躯体。
"这是什么怪物啊?"娜仁低声问满枝,主要它现在的样子更加吓人了。
它的头部还是没有,浑身鲜血淋淋,但应该不是它的血,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时赵淳才发现外面一片寂静,都给它杀光了?
更吓人的是,它的腋下竟然又长出了一对手,就像大殿中的湿婆神像,不愧被叫作神躯。
正常的手上分别拿着鬼头刀和阿马尔的头颅,而副手上,我们姑且称这对古怪的新手臂为副手,拿着一支长矛和一把弯刀。
赵淳想象不出它是怎么战斗的。
怨灵站在墙上看了几人一会儿,大概没感到恶意,想了想丢掉了长矛和弯刀,副手也缩进了身体里。
赵淳示意了一下,三人也收起了武器,气氛缓和下来。
怨灵跳下院墙走到温泉边把安拉伊的尸体捞了上来和她的头颅拼在了一起,然后把阿马尔的脑袋放在了尸体前面,自己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赵淳三人看懂了这是在祭拜那个圣女。
祭拜完后,怨灵先是捡起了阿姐鼓,把它拆了开来……
把洁白的鼓面放在手里温柔地摸了又摸,非常留念。
赵淳很理解,这鼓面毕竟是她的皮肤。
把鼓面卷好,怨灵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躯体里,当然是从脖子那塞进去的。
最后来到安拉伊的尸体旁,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捧起了她的脑袋,举到了自己的脖子那。
熟悉的场景再现,先是脊椎骨连接,然后肌肉、皮肤融合,安拉伊的脑袋最终和神躯合二为一,而内里是那个怨灵。
完成融合后的怨灵不声不响地走进屋子,从里面拖出了一张木床,把安拉伊的无头尸体放到了床上……又找出一罐灯油撒到了尸体上。
"你是要火化她吗?"赵淳走过来问道,一个响指,指尖出现一个火苗,"我可以帮你点火。"他试探着和怨灵交流。
怨灵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几下,最后开口道:"谢谢!"声音竟然是好听的女声。
赵淳一弹指,火苗落到了床上,熊熊火焰开始燃起。
"你能帮我念段经文吗?我只会湿婆教经文……我不想让姐姐死后还要受湿婆神的荼毒。"
"当然可以。"赵淳叫过娜仁,两人一起挑了段《起源》中适合送葬的经文朗诵了几遍。
赵淳发觉归一教的经文还是比较单一,他决定空下来要为几种特定的场合,婚丧嫁娶之类的,专门再编写几篇经文……
回去后可以参考下《阿维斯塔》。
诸事办完,怨灵才到温泉里清洗满身的血渍。
她突然一呆,怔怔地看着胯下的一大坨。
这时才意识到这具身体是男性的啊……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下来,不想让别人看到,怨灵无声无息地把全身浸泡在了泉水里。
在泉水里清洗干净后,从水里站了出来,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咦,你身上的符文怎么不见了?疤痕也变淡了。"不仅疤痕淡了,身体各部分的色泽也有了变化,更加一致了,不再那么斑驳难看。
怨灵习惯性地捂住了胸口,马上感到那空荡荡的一片,哦,现在自己是个男人。
放下手,甩着钟摆坦然地转过身,是那个好看的光头男人。对,是他杀了那个邪恶的鞑靼萨满解放了自己。那算是自己的恩人吧。
赵淳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衣服,"我同伴把我们的行李带过来了,我觉得你的身高和她差不多,先穿她的衣服吧。"怨灵的身高约一米七三,比娜仁还高点。
"谢谢。"接过一套质孙服穿上,质孙服的样式偏中性,她非常喜欢,"我叫香农……这具身体镌刻了'自愈符文',吸取他人血液能修补自身。至于符文,已经转移到了身体内部。"
山谷里的湿婆教徒被香农杀了大半,剩余的都逃走了。赵淳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顺便搜刮下战利品。
晚上没什么事,聊着聊着,香农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和安拉伊是一对双胞胎,她是姐姐……我们出生在旁遮普地区的一个小村子里,家里属于吠舍种姓,也有几亩田,本来轮不到我和姐姐去寺庙做圣女的。"
香农捧着马奶茶停了停,眼睛里露出愤恨的神色,"十岁那年,阿马尔上我家化缘,看上了我和安拉伊,要求我们姐妹去他的庙里做圣女。我父亲当然不肯,当场回绝了他……过了几天,村里的牲畜突然得了瘟疫,开始大量死亡……阿马尔那帮僧人就到处说,瘟疫是我们姐妹引起的。双胞胎是不洁之物,是魔鬼的转世,如果我和姐姐不去寺庙,灾难将会继续漫延。"
"我父亲还是不忍心送我们去寺庙,决定带全家去其他地方……消息走漏了,阿马尔带领僧人和村民们冲进了我们家,杀死了我的父母、哥哥,把我和安拉伊抢进了寺庙。当晚他就强奸了我和姐姐。"
满枝递了块绢帕给香农擦眼泪。她虽然知道香农的身体是个强壮高大的男人,但满枝总觉得香农更像个女人,一点也不排斥她。
"谢谢……我的性格不像姐姐,一直在反抗,一直想找机会杀了阿马尔……最后阿马尔把我送给了不花,炼制成了怨灵。"
"怨灵应该是没有神智的,只会听从鼓声行事……我会恢复记忆,并且能操控神躯,我猜测应该是那个养尸法阵起了某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