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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俞忌言视角-1

异常现象 西耳 2256 2024-03-05 15:00

  十年前。

  俞老的二儿子俞赫钦在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丧生,像是捉弄人的戏剧性巧合,同二十年前,俞家长孙去世的日期,是同一日,11月8日。

  也是,俞忌言的生日。

  从出生就被俞家视为灾星的俞忌言,因为父亲的意外去世,他被俞老“扫地出门”,且放了狠话,他从俞家这里,拿不走一分钱。

  同年,因为沉默寡言的性格,俞忌言在剑桥华人留学生里很不合群,又因为成绩过于拔尖,便遭到了排挤。

  那半年,他过得非常糟糕,出现了反复性的失眠,以及轻微厌食症,最后被查出了中度抑郁症。

  教授劝他暂停学业,回国调整状态。

  俞家的门并没有为俞忌言敞开,而他也并不想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家中。

  他去了萧姨的老房,高中时,他常来,因为同父异母的妹妹,在这里由萧姨看管长大。

  老房不远处是一亩茶园。

  呆在二楼房间的阳台上,俞忌言能隐约看到那绵延起伏的丘陵。

  一个阳光充裕又无聊的午后,他看完书后,下了楼,沿着那条曲径往前走,在尽头,他竟发现木门可以拉开,应该是通往茶园的小道。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去里面看看,便拉开木栅,踏着脚下的浅草,走到那棵老树下时,忽然,他看到少女从水中浮出,粉色的泳衣被打湿,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甚至有些青涩的性感,他害羞的垂下眼,躲到了树后。

  那是,俞忌言第一次遇见许姿。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上高中时,同学总是笑话他性格古板又古怪,又因为长得偏瘦皮肤也不白,基本上没有女生和他表白。

  对恋爱这种事,他一窍不通。

  他难以描绘那种感觉,只知道,从那天起,他出现了一些“异常现象”。

  比如: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她。

  还有,疯狂的想见她。

  从茶园到附中,那一个月里的偷望,悄无声息的抹去了俞忌言眼里的晦暗。

  复查病情时,医生也惊讶他好转的速度,好奇的问道:“Are you in love?”

  俞忌言在笑的时候,差点忘了,这只不是一场,自己单相思的狂欢,他其实从未走进过少女的世界,就连最基本的名字,她都不知。

  不过,他要走了。

  飞回英国的当天下午,他去了一趟附中,趁下课时,他逮到了一个从8班走出来的女同学,说拜托她将情书递给许姿,女生答应了。

  情书里,留了名字与联系方式。

  这是俞忌言最后的一点点期许,在飞行的二十多个小时里,他忐忑不安。下了飞机,他立刻开机,只是,没有她的信息,也没有她的来电。

  像是从高处坠落到海底的失望,他想,她应该没拆。毕竟,她心里的位置,都留给了那个叫做韦思任的男生。

  后来的日子,俞忌言在忙碌里度过。

  他不仅学业繁重,以及,他在姨妈何敏莲和好友朱贤宇的帮助下,开始创业。

  他到底还是遗传了俞家经商的基因,埋头的三年里,他所瞄准的互联网风口,靠线上社区,在英国的华人圈,捞了第一桶金。

  在创业的几年间里,他也听从了医生的建议,为了彻底治好抑郁症,他开始健身,也接触上了户外运动。

  的确有效,从样貌到身型,他几乎脱胎换骨,靠自己从废墟里站起来,连站姿都格外笔挺。

  而关于许姿,只在回剑桥的头两年,俞忌言想念的次数算频繁,始终念念不忘,但他终究是理智的,他知道,那只不过是廊桥遗梦。

  他悟得透一些道理。

  他觉得,相遇不一定要开花才算有意义,也不必追悔当初为何欠缺勇敢,享受过心动时的兴奋,就足以,即便它短暂得像绽放又消失于夜空的烟火。

  并不是刻意忘记,也没有刻意想起,只是,关于她的春梦,的确越做越少。

  所有的平静,直到隔年12月,被彻底打破。

  受寒流影响,这年伦敦的冬天,比往年都冷,温度低得吓人不说,总风雪交加,让本就不喧嚣的老城,显得更萧瑟冷清。

  要在伦敦短暂停留几天的俞忌言,来之前,就问过姨妈,说是否能去她的别墅住两晚,何敏莲说有几个学生租了一晚,用来开party,不过,她还是锁住了那间最大的卧房。

  俞忌言下了飞机就往别墅赶,车停到院子外时,已经是夜里10点,他裹着件及膝的大衣,推着行李箱往庭院里走。

  很巧,他与一个往外走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一眼便认出来,男人是韦思任。

  虽然男人也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并没认出人来。

  也正常,这时的俞忌言和当年被欺负的瘦猴,判若两人。他只是没想到,来这里开party的竟然是韦思任。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还夹着冷冽的风,庭院里没过一会儿就积满了厚雪,连玻璃窗上都被雪花封住。

  站在门外,俞忌言已经听到了屋里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于是,他绕到了后门,用钥匙打开了铁门,从小道间的楼梯里朝上走。

  这一面,只有带着冰凉雪花味的静谧。

  之前在剑桥读书,他来伦敦,就住在这间最大的卧房里,现在里面也都是他的衣物,行李箱都没打开,他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舒服的睡衣,迭放在手臂上,去了浴室。

  但,他似乎忘了锁房门。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左右。

  在热水里泡了一阵,终于消除了俞忌言舟车劳顿的疲惫,只是在站起来擦身子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性器,想起了朱贤宇的调侃。

  “那么多献殷勤的美女,你不上,为了个白月光守身如玉,小心这玩意生锈啊。”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穿上了睡衣。

  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想起许姿。

  卧房里就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微暗。不看书时,俞忌言不喜欢屋里太亮,他喜欢呆在暗暗的房间里,听着舒缓的音乐,闭目休憩。

  说到底,他的灵魂是孤独的。

  站在地毯上,他侧着身擦拭着湿漉的头发,忽然,听见了木门被推开的声响。

  当他反应过来时,朦胧的光线里,出现了一个脚步踉跄的女人,身子一歪一扭,应该是喝醉了,几乎是撞进他怀里,还环抱上了他的腰,声音软如泥:

  “韦思任……”

  “我好喜欢你……”

  “我好想……”

  被烧得红透的小脸,朝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好想……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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