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姿让靳佳云回酒店休息,她一个人在楼下等俞忌言。撑着栏杆,看着人造湖水,发呆叹气。
他哪里蹦出来的姨妈呢,从来没听俞母提起过。
“很可惜,是吗?”
男人低沉硬朗的声线从身后的人流里穿来,等她在反应过来时,俞忌言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知道他想说什么,许姿没瞧他。
俞忌言喜欢将手背在身后,也看着湖水说:“我姨妈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当年在英国留完学后,就到香港做了律师。”
“哦,”到手的把柄泡汤了,许姿有气无力,“你姨妈真厉害。”
商场到了晚上还是喧闹得很。
俞忌言转过身,沉默的站了一会,说:“我姨妈在英国带过一个徒弟。”
许姿不感兴趣:“嗯。”
顿了一下,俞忌言才说:“徒弟叫韦思任。”
名字太敏感,许姿猛地抬起眼,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俞忌言沉了沉气,是询问的语气:“许律师,呆会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许姿问。
卖了个关子,俞忌言只说:“跟我走。”
俞忌言在澳门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宾利幕尚,开车的是他在这边常雇的司机。
许姿知道他有钱,但不知道他具体多有钱。不过,她能感觉,他在香港和澳门,要高调许多。
澳门很小,十几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
金碧辉煌的顶灯、柱子,眼花缭乱的彩色地毯,这里越是深夜,越是攘来熙往,人欢马叫。
许姿从不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赌场啊?”
她跟在俞忌言后面,他没吱声,而是等侍应将他们带到了安静的顶层。
富豪的私人赌场。
许姿害怕赌场这种地:“俞忌言,你要赌博吗?”
俞忌言稍微倚过头,轻轻一笑:“可以赌两把。”
不想进去,许姿第一次愿意碰他,扯住他的西服袖:“我想走。”
俞忌言没同意:“不超过半小时。”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命令。
算了,杠不过,许姿同意了。
侍应将一扇重重的大门拉开,里面是富豪们奢靡放纵的景象。长形的赌桌边,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佬。
“俞老板。”
见到熟脸,他们都客气打招呼。
坐在正中央赌博抽着雪茄的男人,是澳门的大富豪,他一直盯着俞忌言身旁的大美人,吐了几口烟圈,问:“俞老板还是第一次带女人来啊。”
许姿稍惊。
俞忌言往前走了两步,许姿立刻跟上去。她虽然不喜欢这老狐狸,但在这里,她暂时能“依靠”的只有他。
看着,倒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许姿的美不柔,是有攻击力的,今天又特意卷了大波浪,配着这条墨绿色收腰长裙,美到不可方物,太耀眼。
俞忌言和抽雪茄的大佬介绍:“这是我的妻子,许姿,是一名大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许姿只是配合微笑。
大佬放下雪茄,笑道:“漂亮又能干,难怪俞老板从来不在外面玩女人,家里藏这么美的娇妻,外面那些野花,哪入得了你的眼啊。”
俞忌言笑笑。
许姿是听明白了,原来带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证明,他有多“干净”。
大佬想起件事,问许姿:“俞夫人是律师?”
没应付过这种级别的富豪,许姿拘谨点头:“是。”
“打过离婚案吗?”
“嗯,打过,并且离婚案是我最擅长的。”
大佬若有所思了一小会,然后问许姿要了名片,说既然是俞老板的妻子,以后可以多关照。
大佬索性没赌了,带着俞忌言和许姿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品起了酒。
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妖娆的女人,穿着低胸紧身裙,看年纪,有四十出头,保养不错,有几分姿色。
但让许姿目光变紧的是,富婆挽着的男人。男人蓦地同她对视上,但胳膊被富婆夹得紧,无法抽离。
韦思任?
密封的环境让呼吸都变困难,许姿有点喘不过气,眉头蹙紧。以至于大佬的几句话,她都没有接。
这时,牌桌边引起哄闹。
“温老板,又换男人了啊。”
温老板像是特别满意自己的“金丝雀”,拍了拍韦思任白皙的脸颊:“他可是大律师,上次给纪爷的儿子打赢了强奸案,以后,有案子多找他。”
其中一个大老板,放下一杯威士忌,接过赌牌,“给活哪有那么容易啊。”他就是想刁难韦思任:“脱个衣服看看。”
温老板不帮忙反而还起哄:“脱一个给他们看看,我眼光有多好。”
这头的许姿听得一清二楚。
俞忌言没做声,一双修长的腿翘着,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另只手夹着燃烧的烟,专注的看着她,偶尔抽上两口,青烟薄雾里,不显露过多的情绪。
最后,韦思任真脱了。
随后是,有钱人玩弄底层人的一阵阵疯笑。
大概五分钟后。
许姿呆不下去了,她先去了趟洗手间。从进去到出来,都没办法消化刚刚看到的一切。这和她所认识的韦思任,完全不是一个人。
忽然,身前复上了一道人影,许姿抬眼,是韦思任。他喉结困难的吞咽了几下,才问去:“许姿,我可以和你聊两句吗?”
许姿还没出声,身后就出现了浑厚的皮鞋声,还有一些烟草味。
俞忌言收住脚步后,搂住了她,脸上露着笑,但字字锋利:“韦律师,不好意思,我和我的妻子,一会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