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欢天心里微微一震,暗道:“终于来了!”
不慌不忙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乐欢天这才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留着板寸头的年轻小伙站在他身边,而坐在对面的李妮则是一脸吃惊,颇显紧张的看着他,不一会又抬头看着年轻小伙,嘴唇动了动,仿佛欲言又止。
“我就是,请问去哪?”乐欢天淡淡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西装小伙微微躬身,侧闪到一边。
李妮悄悄从包里拿出手机,她以为乐欢天一定会拒绝的,她想只要这个小伙一旦表现的很不善她就立马报警,然而让她惊愕不已的是乐欢天居然什么也没说就站起身来了,急得她不由脱口道:“你……”
乐欢天正要说话,旁边西装小伙倒先开口了,只见他彬彬有礼道:“这位女士,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起去。”
“啊!”李妮一下愣了。
乐欢天也略怔了一下,不过随即道:“她还是不去了,这个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说罢,乐欢天转而对李妮道:“我去一趟,是为我妈妈的事情,所以你不用去,你自己就随便吧。”
对乐欢天来说,妈妈这个事情可以说是丑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自然不想让李妮跟着一起去,而李妮看着乐欢天和那个西装小伙离开的背影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怔在那,半天没有动弹。
出了酒店,西装小伙领着乐欢天上了一辆白色的丰田埃尔法,随即快速驶离,路上经过他昨晚泡吧的三里屯,又驶过天安门,一路向西,路上经过无数高楼大厦,就这样行驶了有一个多小时,车子来到了一处风景优美,山清水秀的地方,并且还有不少游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处风景名胜。
通过路上的指示牌,乐欢天知道这里是西山国家森林公园,不过车子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行驶,很快就甩开了一众游人,进入了一处似乎还未开发的区域。
路慢慢的开始变窄,车子也随之变得有些颠簸,四周也是极为幽静,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外就再无其他一点声音,周围高大的树木是遮天蔽日,只留下地面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这样的路面和环境下行驶了约二十分钟左右,乐欢天忽然看见路口树立着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军事重地,闲人勿近。
可是开车的西装小伙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继续行驶着,很快就越过牌子,进入了这个军事重地。
尽管乐欢天心里有着颇多的疑惑,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感觉只要到了目的地,答案自然会揭晓,而且他也看出了这个西装小伙只是奉命来接自己,其他的就算问了估计他也不会说。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较为崎岖的不平的石子路,然后转过一个小山坳,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条平整宽阔,中间画着白色行车线的柏油路如一道黑稠向前铺展开来,两边是经过精修的绿植,颜色有绿,有棕,有红,漂亮极了。
这时车子速度明显加快起来了,不到十分钟,乐欢天看见前面有一道大门,两边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着,车子驶到近前便停了下来,西装小伙拿出一个红皮小本对守卫的武警晃了晃,武警随即挥了挥手,栏杆向上抬起,车子迅速开了进去。
进去之后,乐欢天发现这里的环境更加的清幽,两边古树参天,绿草如茵,不时隐隐约约看见林子深处还有亭台楼阁,远处不知哪里有流水飞瀑声传来,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但同时亦透着现代的科技感,如路两边的造型精巧别致的太阳能路灯,还有分布在各处的摄像头。
过了约莫五分钟,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两层小楼前,西装小伙下车并替乐欢天拉开车门道:“到了,就是这里。”
乐欢天的心跳不由自主的的加快起来,他想到之前那个人发给他妈妈的那些照片,照片里的妈妈是那么的淫靡和放荡,还有他从来没有见过媚态,他忽然有点怕了,他怕妈妈就这里面,等会见到了那该是多么的尴尬啊!
“请吧!”西装小伙手臂一抬道。
“咳咳……”
乐欢天不自然的干咳几声,他知道事情终究需要去面对,而且相较于尴尬,他更在乎的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想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而那个老男人究竟又是谁?
西装小伙引领着乐欢天来到门前,在电子锁上按了一下指纹,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声,门锁打开了,他推开门道:“请进,首长在里面等你。”
“首长?”乐欢天不由一愣,脱口反问。
西装小伙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而这时乐欢天也有些明白了,暗道:“我真是糊涂了,这还需要有疑惑吗?能住这里,外面还有武警把守,不是首长是什么?而且这个也印证了我原来的猜测,那个老男人是一名高官。”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个很显神秘的老男人,乐欢天心里既紧张又有一点激动,因为他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缓缓步入,穿过玄关,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明亮整洁的大厅,其陈设较为简单,装修也不显得多豪华,但却透着一股沉稳大气之感;大厅过去是餐厅,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一束鲜花,厨房的大理石灶台上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没有看到人,乐欢天下意识的回过头,想要问问那个西装小伙,却发现他并没有跟着自己进来,透过窗户看过去,只见他在外面来回踱步,神情警觉而又严肃。
乐欢天若有所思了一下,随即走向楼梯,他先是抬头向上看了一下,然后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这时他看到有一扇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想也不想的就朝那扇门走去。
到了门口,乐欢天不由的停了停,做了一个深呼吸,继而一下推开门,大步而入,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房间里还是空无一人,这让他心里的那份紧张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气,感觉自己被当猴耍了。
正要口不择言的飙几句脏话,乐欢天忽然看到这房间的墙壁的四周密密麻麻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让他感到极为震惊的是,这相框里的人不是别人,全部都是他自己,不仅有他现在的照片,还有上小学,初中时期的,连幼儿园乃至婴儿时期都有,之所以认识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是因为他自己家里的相册里有和这一模一样的照片。
乐欢天彻底惊呆了,他愣怔了半晌,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浑厚而又低沉的声音:“小天,你终于来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乐欢天浑身一个激灵,他迅速转过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灰色中山装的男人,他有着一张端正的国字脸,头发花白,眉毛很浓,脸上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但却并不显老,而是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成熟和历练,尤其是那眼神,锐利而透着锋芒,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错,就是他!”乐欢天心里不由一声大叫。
无论是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是他那花白的头发,都与乐欢天那天在妈妈办公室里偷看到的那个老男人吻合上了,所以尽管他当时没有看到老男人的脸,但此刻他还是能够确定就是此人。
本以为自己一见到这个老男人就会怒不可遏,可是令乐欢天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并没有多少怒意,相反,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像是一种亲近感,又像是一种久违的熟悉和亲切。
“你……你是谁?”乐欢天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有一点颤抖。
“他是你爸爸。”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乐欢天浑身剧震,这个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老男人的身后闪现出来,那娇媚的容颜,窈窕的身姿,不正是他的妈妈乐碧羽嘛。
“妈……”乐欢天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乐碧羽缓步走到乐欢天的跟前,抬手抚摸他的脸颊,眼中露出一丝不舍和心疼道:“小天,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也许太过残忍,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这是事实,是真相,而你也马上就要成年了,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说到这,乐碧羽顿了一顿,转首看向身后的老男人,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崇拜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这些年来他虽然不能一直陪着你,但却时时关心照顾着你,给你提供最优渥的生活环境,不曾给你一丁点的压力,哪怕是学习上的,就是为了让你自由自在的成长。”
乐欢天整个人是呆若木鸡,他没想到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实在是太震惊了,然而乐碧羽接下来的话更是宛如一记霹雳,击的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乐碧羽告诉他,自己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她只是奉老男人之命在他很小,还尚未记事的时候就来照顾他的,为了方便照顾,也是为了安全和避人耳目,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有利于他的成长才扮成了他的母亲。
“这……这不是真的,不是……妈妈,你告诉我,你是和我开玩笑是不是,是不是……”乐欢天情绪激动的双手抓住乐碧羽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别这样,小天,别这样……”乐碧羽极力的安抚着,眼睛也不由的湿润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男人这时走了过来,他声音低沉而又不失威严道:“好了,小天,你是个男人,这点小小的打击都受不了了吗?镇静点!”
乐欢天怔了怔,随即情绪一下爆发了,他冲到老男人跟前近乎嘶吼道:“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更不会是我爸爸,你走开,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小天,不许你这么对你爸爸说话。”乐碧羽一下急了,同时不安的看向老男人。
老男人笑了笑,他冲乐碧羽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出去,乐碧羽点点头,担心的看了乐欢天一眼,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而乐欢天也没做任何表示,只是眼睛死死盯着老男人。
等房门被乐碧羽从外面带上之后老男人又是笑了笑,然后指着椅子道:“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乐欢天身子还是一动不动,老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然后来到乐欢天跟前,将其递过去道;“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至于是谁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我只想说,如果你不相信这鉴定书的真实性那么你可以随时拿我的标本然后自己去找家机构做鉴定。”
事实上,当乐碧羽说出这个老男人就是他父亲时乐欢天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彼此一见面时的那种感觉,那种久违的亲近感他相信只要彼此有血缘联系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然而这种感觉终究过于缥缈,无论是在理智还是在情感上乐欢天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不过当他看到老男人拿出了这份鉴定书,他看着这上面的各种数字以及最后的结论他基本上是相信了,此时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又该做什么?
“小天,我知道你此时心里肯定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当然,更有愤恨,不过你在表达这些之前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说着,老男人拍了拍乐欢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乐欢天木然的坐在椅子上,老男人也随即挨在他身边坐下,此时他的那只手还搭在乐欢天的肩膀上,呈揽肩之势,看着他一脸颓然,老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开始慢慢叙说起来。
老男人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宁涛,当乐欢天听到这个名字时总觉得有点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这时,这个叫宁涛的老男人又继续说,他告诉乐欢天当初之所以让他改名换姓,远遁异地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说白了,他是一个私生子!
“什么?”
乐欢天惊得差点跳起来,本来知道自己是这个老男人的儿子就已经够让他惊呆了,现在居然还是私生子,这份震惊简直是无以复加了,而且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份羞怒,毕竟这私生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宁涛连忙又一次按在了乐欢天的肩膀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有点打击,但是我还是相信你能够承受住,因为你是我宁涛的儿子!”
说着,他在乐欢天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看着他眼神坚定而又透着一丝慈祥。
乐欢天心里一热,这仿佛是一种男人对男人之间信任,而从小由乐碧羽带大,周围基本都是女人的他是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一股颇显激昂的豪情迅速涌遍全身。
然而这也仅仅是一刹那的感觉,很快乐欢天就冷静下来,他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你的仕途,你的官位,你是迫不得已,是不是?”
宁涛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告诉乐欢天他说的没错,当初这个事情如果要是曝光了那么他的仕途基本上也就算是终结了,要知道当时的他正处在升迁的关键时刻,也可以说是仕途上的一个瓶颈,多少人卡在这一步无法再进一步,同时也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那时候的他可以说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对当时的宁涛来说,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将刚出生不久的乐欢天远送他乡,而抚育他的人则选择了乐碧羽,之所以选择她自然是因为看中她的忠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背景干净而又极为简单,她是个孤儿。
乐碧羽自幼无父无母,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当时时任民政局局长的宁涛在一次视察福利院时认识她的,那时她才十二岁,尽管年纪还小,但当时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十足美人胚子一个了,在一众孤儿中很是显眼,这自然吸引了宁涛的目光。
当然了,那时的宁涛完全没有其他想法,单纯就觉得这个小女孩漂亮并且很懂事,于是言语中也就多提到了几次,夸奖了几句,如果换成了一般人,这个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还是个小女孩的乐碧羽和已经身为民政局局长的宁涛从此以后恐怕都再无交集了。
然而这家福利院的院长是极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敏锐的捕捉到宁局长对乐碧羽这个小女孩很有好感,于是在整个视察过程中她都安排乐碧羽陪同。
不仅如此,在此之后,院长每次去局里办事她都带着乐碧羽,并且想尽办法让乐碧羽和宁局长见个面,最好能一起吃个饭,总之是尽可能让两人加深感情。
就这样,在院长刻意的安排下,宁涛和乐碧羽之间熟悉的程度日益加深,他也是愈发喜爱这个小女孩了,而院长的苦心也没有白费,自此之后,做为上级主管单位的民政局对她的这家福利院无论是财政拨款还是各种评定都非常得顺利,而且几年之后,这个院长就被调到了油水丰厚的福利彩票中心任职去了。
至于乐碧羽,之后无论宁涛去哪升迁任职都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系,和所有老套的故事一样,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一个富有权势的成熟男人,这样的组合随着时间的推移花季少女不可避免的爱上了成熟男人,心甘情愿的放弃所有追随在他的身边,不记名分,不求回报。
乐碧羽大学毕业后就正式做了宁涛的秘密情人,而此时的宁涛已经官至常务副省长,在他的安排下,乐碧羽先是考取了公务员,不到两年时间就调到了省委,然后又出任驻京办主任,官场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
直到乐欢天出生之后乐碧羽才结束了官场之路,她辞去了公务员职务,在宁涛一系列的精心安排下带着乐欢天来到了南方的西海市,过起了另一种单身妈妈的生活。
得知被自己一直当做亲生母亲,同时也待自己如亲生儿子的乐碧羽竟然是一个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乐欢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他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现在又在哪?
没等乐欢天开口,宁涛就主动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想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目露一丝哀伤道,“她叫曾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啊!?”乐欢天又吃惊又意外。
“她是生你时发生了羊水栓塞,最后抢救无效死在了手术台上。”
乐欢天一时瞠目结舌,倒也不是难过,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伤感,就是觉得很意外,心里真有点觉得像三流电视剧里演的苦情戏。
不过乐欢天看出了眼前这个老男人的确有那么一丝黯然心伤,心里不由被触动了一下,嘴唇也不禁跟着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好了,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宁涛面色一转道,“关于你妈妈更多的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和你详说的,今天最重要的是我们父子相认!”
说到这,宁涛用力在乐欢天的肩膀上按了按,眼睛注视着他,隐隐看见一丝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看的乐欢天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有点刺痛,还有点酸楚,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稍一思忖,他忽然有点明白了,或许这就是亲情吧,尽管以前从未真正见过,和陌生人无异,但一旦见了,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这就是割不断的血缘!
想到这,乐欢天也不由的微微动容,宁涛看在眼里,不禁激动了,他双手抱住乐欢天的肩头,微微有点颤声道:“小天,还不肯叫我一声爸吗?”
“呃……”乐欢天嘴唇动了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声音怎么也出不来。
宁涛充满希冀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人仿佛一下都变得苍老起来,看的乐欢天心里蓦然一酸,压在嗓子里的那个声音瞬间破口而出:“爸……”
宁涛浑身一震,本来黯淡的眼神一下放出异样的光彩,激动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使劲的抱住乐欢天的双肩摇了摇,颤声道:“好,好……”
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的宁涛让乐欢天也情不自禁的心潮澎湃起来,他也就势抚住宁涛按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想了想道:“爸,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虽然……但是我理解!”
“好,好,你能理解爸爸就心满意足了。”
宁涛重重点了点头,这时他的激动之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事实上这是他从政三十多年来仅有的几次露出这般激动的样子,多年的官场浸淫早就让他修炼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为和城府,外人是极难窥探到他这感情外露的一面,就算是乐碧羽,此刻要是在场看到这一幕也会暗暗吃惊不已。
“小天啊,本来我是打算送你出国留学,然后等你学成回国后再和你相认的,但是现在情况有了一点变化,所以我不得不提前了。”
说到这,宁涛顿了一顿,继而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道,“况且你已经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与其让你胡思乱想不如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打击,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乐欢天顿时尴尬不已,脸一下涨红,随即期期艾艾道:“爸,你……你知道我那次偷看到你和妈……哦,不,不是……你和她在办公室里的事情啦……”
宁涛呵呵一笑道:“小菲已经告诉我了。”
“小菲?”乐欢天目露疑惑。
“哦,就是你方姨。”
乐欢天顿时恍然,这时只听宁涛哈哈笑道:“我还听小菲说你喜欢那个叫费晚清的女孩,用尽手段终于把她泡到手啦。”
“啊……这,这个她都对你说了啊。”
饶是乐欢天皮厚不要脸,此时也不禁老脸一红,毕竟他的那个手段不甚光彩,他心里不禁暗暗埋怨方姨,觉得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哈哈……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很好,我喜欢,不愧是我的儿子!”
若不是宁涛一脸赞许之色乐欢天真以为他是在说反话,但就算如此乐欢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试探道:“啊……爸,你真……真是这么想的?”
宁涛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乐欢天的肩膀道:“当然!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敢想敢做!只要目的达到了,手段怎么样都不是重点。换而言之,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只关注你成不成功?至于如何成功人家根本就不关心。”
乐欢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宁涛又道:“当然了,任何事情都不是靠一条准则来衡量的,也就是说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这就是生活的复杂,人性的复杂,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以后慢慢体会和把握了。”
“哦。”
乐欢天随口应着,心里却在想方姨有没有把她和自己的事说出来?
这时只听宁涛道:“我刚才也说了,本来是打算等你高中一毕业就送你出国的,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经过一番衡量后出国这个计划只能搁置了。”
“啊!什么变化啊?”乐欢天注意力一下被转移过来,颇为好奇道。
宁涛呵呵一笑道:“小天啊,想必你也猜到爸爸的身份了,不客气的说,爸爸现在已经算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了,而对于我党来说,有一条可以说是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要进入权力核心,其家属,尤其是直系家属不允许留居国外的,哪怕是留学,所以我这才不得不搁置了你的留学计划。”
“啊!这么说爸爸你现在进入权力核心了?”乐欢天好奇而又略显激动。
宁涛笑了笑道:“这一次的换届中你爸爸我已经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了。”
“中央政治局委员?这是什么官啊?很大吗?”乐欢天不太清楚这个名称意味着什么?
宁涛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党的一种组织架构,不是一个具体的官职。”
“那爸爸你的具体官职是什么啊?”
“呵呵,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以爸爸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处境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影响,就比如你出国这件事,就不得不中止了。”
“这么说以后我想出国旅游都不行啦?”乐欢天颇为懊恼道。
“那倒不至于!但肯定也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样随意自由了。”
乐欢天想了想道:“不对啊,现在我怎么说也算是高干子弟了吧?看网上那些言论,官越大,权力越大就越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到我这反而不自由了呢?”
“哈哈……那都是普通老百姓按照惯性思维臆想出来的,其实官越大就越不自由,因为他要顾虑的实在是太多了!嗯,现在说这些也许你还不太明白,不过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还是不对啊!”
乐欢天一下想到了什么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西海市,连我自己还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你儿子呢?又怎么会被划归到你的直系亲属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