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如火,襄阳城中几大粮行门前人头攒动,更外围处,闻讯赶来的商贩及百姓亦是络绎不绝。
粮价降下的消息一经传出,萧条许久的襄阳城便腾地热闹起来,四处争吵声不断,每每也只为多挣一口米粮,杂着驴鸣马嘶,一时间仿佛远离了战争,重回到那盛世年景。
当那或为倒卖或为饱腹的人流蜂拥而至,气势汹汹地扑向粮行,城内一处阁楼中,一对男女一坐一立,意态闲适,将底下百态尽收眼底。
男子约莫五十来岁,两鬓斑白,身材高大魁梧,身着一袭黑袍,倚栏而立,顾盼间自见豪迈,偶尔望向身边女子,才会显露出丝丝柔情。
一旁端坐的妇人看上去只三十如许,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丰腴,身着浅蓝色的对襟褙子,虽是跪地而坐,却也能看出她的身材妖娆,两团丰腴压出一道白嫩沟壑,葱绿抹胸紧紧裹着的双峰呼之欲出,跪姿把本就饱满的肉臀挤压出越加滚圆的侧面,双腿浑圆,依稀可看出站立时的修长有力。
不多时,便听得男子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蓉儿,你说这群铁公鸡为何忽然便转了性子,肯正经做起买卖来了呢?”
“嗯,谁知道呢?” 妇人懒洋洋的应道,似是不愿多费脑力去推想。
这二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近段时间来,黄蓉为襄阳军政奔走,又要疲于应对各色男人的觊觎,也是十分的辛苦,连带脸容都清减了几分,这次郭靖因静养而难得的留在府内,惯于久别的黄蓉也是满心欢喜,倚在郭靖的身边,身子懒洋洋的,脑子空空也不去想其他东西,只安静的望着郭靖侧脸,嘴角嫣然。
郭靖见黄蓉不愿多说,也不以为意,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师夔今晨又来看望我了,只是恰好你不在家中,眼下襄阳城纷扰极多,师夔百忙之中仍不忘我这个大哥,也是有心了。” 听得吕师夔的名字,黄蓉却是头疼起来。
吕师夔借口忧心郭靖身体,这几日往郭府跑得极是殷勤,经许府遇险一事,黄蓉如何还不明白吕师夔心思,但不知是这多年来累有好感的缘故,还是近段时间诸多艳事挑动了正值虎狼的身体的本能渴望,对吕师夔的觊觎,黄蓉竟是无多少排斥之心,只是在许府被他把光屁股腚都给瞧了个一干二净,加上之前为自救的放荡表现不知被看去了多少,如此种种,即便黄蓉非是寻常女子,也是抹不开脸,这之后借口忙于军民政事,颇长时间没在吕师夔身前露脸,晓是吕师夔自觉与黄蓉关系大有不同,见不上面却也是无从勾搭。
此时黄蓉忽然听到郭靖对吕师夔的赞许,便只在心底呸了一声“哪门子的兄弟会一年到头想着对嫂子不轨的”
旋即又暗叹他的傻哥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缺心眼,只知待友以诚,全无半点防人之心,又想如果不是这样的性子,当年自己也不会鬼迷心窍的看上他,一时间神思飘荡,也说不清好坏。
黄蓉默不作声,郭靖却是仍谈兴十足,话题一转,也不在吕师夔身上多作停留,继续说道:“易儿传闻虽然跋扈,但我观他旬月来表现,性子也还算谦恭,可见传言不可尽信,也是蓉儿你教导有方,无论如何,还要你多费心,若能通过易儿对贾似道加以影响,说不定便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为家国计……”
为家国计!
四个字瞬间攫住黄蓉心神,却是没能让黄蓉继续听下去,只是蹙起双眉,觉得满心苦涩,不自觉忆起了这些年的作为。
出谋、划策、联络群雄、抗击鞑虏、平衡官绅、安抚民众……如此年复一年,所做的一切,便只是为了靖哥哥的家国计,只是这些又何曾是自己所愿?
近些日子警惕之心大不如前,遇事也不再多思,不再多想,以致屡屡着道,为小人所趁,说是无奈,其实何尝不是自我放纵的结果,或许自己其实也在期待发生点什么?
想到这里,黄蓉猛地一惊,暗骂自己一句,收敛心神,不再多想。
郭靖见黄蓉双眉微蹙,以为她劳累,心里也是愧疚,伸出布满老茧伤疤的双手,拉过她右手,捂在掌心,安慰说:“过些日子芙儿他们就要从桃花岛回来,到时也好多陪陪你,易儿他多几个姐姐管束,你也便不用那么操劳了。”
黄蓉闻言心里却是更苦,想到耶律燕她们容色也是殊丽,与贾易那色胚朝夕相处,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只是看郭靖神情恳切,还有两鬓那彰显老态的灰白颜色,心里轻轻一叹,也不想他担心,左手拍了下他掌背,展颜笑道:“如此便好。”
夫妻两正自温存,忽然听到有人登楼的脚步声,郭靖神色一喜,说道:“想是易儿到了,此次得以解围全赖易儿援手,回来以后却是没能跟他好好谈过,今天特意把他叫来……”
话未说完,便见黄蓉嗔怪的瞪着他,郭靖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只好停下话来,摸着头呵呵傻笑起来,黄蓉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又听得贾易脚步声迫近,知晓已没有回避的余地,只好拿起旁边薄衫披上,聊胜于无。
“咣咣” 听到敲门声,正在发愣的郭靖立即平整神色,轻轻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平静说道:“进来。”
“见过义父、义母。”黄蓉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与郭靖对面相见,一时间神色复杂,无由想起自己被眼前少年上下其手、大逞手足之欲的情景,恍惚间竟是生起了奸夫与丈夫见面的荒谬感觉。
郭靖此时背对黄蓉,也未察觉自家妻子的异样,只是上前两步,携着贾易的手行到一侧,赞他力敌蒙古铁骑,在万军丛中救了自家父子。
贾易一边佯做倾听,一边立在郭靖身后暗自打量,见眼前这享誉江湖的北侠虽是气度不凡,但也是两鬓斑白,难掩老态,对比黄蓉的光彩照人,更是越显迟暮。
想到这里,贾易不由心头火热,眼神往黄蓉处瞥去,这一瞥,更是移不开眼。
原来黄蓉在内宅与郭靖独处,喜倚案而坐,乳房搁在几案上,以减轻肩膀负担,此时黄蓉坐在案后,身披薄衫,里间只穿件葱绿亵衣,露出半截酥胸,贾易立在身前,目光微垂,把胸前春光尽收眼底,联想起黄蓉这对被自己把玩过的双峰躺下时也是挺立对峙,现如今搁在几案上,却又像沉甸甸的熟透了的柚子,暗赞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一时也是看得入迷。
察觉到贾易在看她的胸口走神,黄蓉不由杏目一瞪,气恼的坐直腰身,将薄衫拢了起来。贾易见势立即收回眼神,作正经状,省得她恼羞成怒。
郭靖不觉身后暗流,仍在继续说道:“听闻你要随你义母学武,有一些话,我便不能不与你说,这话许久以前跟你杨过大哥也曾说过,如今再拿出来,也是勉励。”
顿了一下“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
郭靖说的慷慨激昂,贾易却是心不在焉,见黄蓉未有过激反应,心思又是活泛起来,悄悄走近两步,涎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绿滴水状的剔透玉器,捻着串住玉器的红线,弯腰便想给黄蓉系上。
黄蓉自贾易走近时便冷眼剐着他,见他掏出的玉器温润纯粹,不由微觉心动,只以为贾易是想通过送这些小玩意来讨好她,眉目稍稍舒展,也不阻止他的动作。
不想贾易系好后并未离手,而是顺着胸前羊脂美玉滑下,把玉器重重的塞到到那峰峦凹陷之中,临了还不忘一抠一挖,享受一下那丰腴旖旎。
没料到贾易竟敢在郭靖身侧作这胆大包天的袭胸之举,黄蓉不由气得胸脯颤颤巍巍,只是不好在郭靖面前撕破脸皮,还得另想办法把这厮整治一番,脑筋稍转,便计上心来。
又说偷袭得手的贾易迅速退后两步,到得郭靖近处,方才敢看向黄蓉,只见她捂住胸口,脸颊绯红,也不知是愠怒还是娇羞,只是看向他的眼神秋波流转,满脸春色,檀口微张,做了一个过来的嘴型。
先前在郭靖身旁轻薄黄蓉,贾易本就感觉到一种无以伦比的刺激,现在黄蓉一副春情勃发的模样,更是看得他欲念大炽,晕乎乎便又走了回去,及至身前,黄蓉便把脸一翻,阴冷的瞥了眼贾易,手掌不知何时已伸到贾易大腿内侧,指甲嵌入他肉里重重一捏,临了还在他胯下鼓起处狠狠一拂,贾易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满腔欲火消退无踪,踉跄一下退回郭靖身后。
此时郭靖刚讲完“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听得身后动静颇大,便转过身去,见贾易弓着身子,双目泛红,隐有泪光,以为是自己刚才一番话对贾易的触动颇大,以致心绪激荡、不能自持,心里也是大慰,浑不知就在方才短短的几句话间,自己的妻子已被非礼了一番,伸手抚了抚贾易的头,说道:“为家国计,你义父一介武夫,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易儿你是读书种子,加之根底深厚,日后当能高居庙堂,届时还要谨记今日之话语,造福百姓。”
贾易呜咽一声,恭谨一拜,带这颤音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孩儿此番感触极深,须得回去静思细悟,将一番感想抄录下来,时作警言,先行告辞,就不打搅义父义母相聚了。”
郭靖摆摆手:“去吧。” 贾易于是弓着腰,缓步下楼。
郭靖叹道:“也是一个好苗子啊!”看着楼上楼下两个男人,黄蓉无奈地以手支额,方才看似是把贾易教训了一番,但其实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调情?
贾易这人对靖哥哥还有大用,为家国计,往后无论如何都得虚与委蛇一番,说不得还要像今日那样舍些甜头出去,只是这般作为,何时才是个头?
三人各怀心思,阁楼内外一时间也是安静下来,只剩府外抢购米粮的喧嚣声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