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万里,一夜就吹白了大地。
薛品玉感觉今年冬天没有去年冬天冷。
移来院中新种植的红梅,看上去比去年见到的红梅还要艳丽,蜡梅闻着,同样比去年冬日里盛开的腊梅要香。
许是去年离别,充满伤感,看什么都不对味,今年故土重逢,故此一些事物都日趋美好。
薛品玉手执一支红梅倚在门边,桃夭走到她身后,关切道:“公主,外面风大,快进里屋歇着,小心吹出寒病。”
或是有孕在身,薛品玉的体温比从前高,不怕冷了,穿着臃肿的冬衣,她甚至觉得还有些热。
“刘子今在成亲前,都不会来找本宫了吗?”
起先他日日登门,薛品玉还觉得这人烦,他这不来的日子,薛品玉念及少了他这样一个玩伴。
桃夭回答道:“是的,公主,你们在成亲前,不能见面,刘公子不来,是好事。”
好什么好,薛品玉觉得自己快闷死了,在明光寺呆了一年多,心心念念盼着回来了,薛品玉却发现这里远没有明光寺自由广阔,冒出了刘子今这一号的人物,发现他有点意思,日子不至于沉闷,刘子今又不来了。
“本宫想去找刘子今,让他陪本宫玩。”
此话一出,吓坏了桃夭。
“公主,万万不可。”
“本宫偏要!”
这激起了薛品玉的好奇心,她丢下手中的那一支红梅,说道:“去,给本宫备一套男装,本宫要去刘府,看看他是不是找了别的小娘子和他一起玩,所以才不来找本宫玩。”
“公主,公主府上下,那么多的奴才,你想玩什么游戏,我们陪你玩便是,你若出府去找刘公子,让圣上知道了……”
“本宫这不,让你去备男装吗?本宫若穿着这一身,大摇大摆走出去,皇兄想不知道都难,换一套朴素的男装,从偏门悄悄出去,自是欺满过海,不会让皇兄放在公主府里的探子知晓。”
桃夭诧异,还以为这小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原来是知道这府上有圣上的眼线。
“还站着干嘛,快去啊,本宫不想和你们玩,本宫就只想和刘子今玩。”
薛品玉催促,桃夭犹犹豫豫,最后只得听命薛品玉,为薛品玉找来了一套男装换上,将她头发束成一把,戴上毛毡帽伪装。
桃夭同样换上了一套男装,避开公主府的探子,带着薛品玉从公主府的偏门出去,陪同薛品玉一起去刘府。
公主府与刘府在燕城相隔不远,也不近,走路大约两柱半香的时间就到,薛品玉在风雪山时,圆舒领着她走了许多山路,从最初的叫苦不迭,到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习惯没有马车,要靠自己的双腿在山间行走。
这从公主府到刘府的路,薛品玉认为小菜一碟,完全可以靠自己走过去,但被桃夭阻止,要她一定坐马车。
“公主你今时不同往日,腹中……”桃夭指指自己的肚子,示意薛品玉有孕在身,走路万万不可行。
按女医娘子的话,她都不能下床,可看她精神头不错,还要闹着去找刘子今,桃夭这才不得不陪着她胡闹,但不能再放纵她走路去刘府。
若薛品玉出个什么事,桃夭觉得自己是有九条命的猫,都不够赔命。
“好,坐马车也行,快一点,这样本宫,好能快一点见到刘子今。”
桃夭松了口气,扶着薛品玉上了马车:“公主,你让奴婢好生胆怯。”
“无须害怕,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本宫健康的很,本宫有皇兄送的平安扣腰链,定能挡灾避难,平安生产。”
马车从公主府偏门出发,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刘府。
下了马车,薛品玉看见屹立在刘府门外的石狮子左右是一大一小的两头狮子,小石狮子脖子上系了一个红结,头靠在大狮子的脚旁,憨态可掬,薛品玉瞧着小石狮子可爱,伸出手去摸小石狮子嘴里的石头圆球。
站在府外的两名守门家丁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见两个小子胆敢玩起刘府门外的石狮子,吼道:“什么人啊!快滚开,这驸马爷家的石狮子,岂是你等平民能摸的?”
好大的口气,还驸马爷。
他是驸马爷,自己还是公主呢,薛品玉拍拍手中沾染的灰尘,说道:“平民为什么不能摸?这放在外面的东西,路过的人人,都可以摸。”
“你这小子,尽来胡搅蛮缠瞎说了,这是刘府的石狮子,摆在外面,那也是刘府的东西,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家丁捋起袖子,走下台阶想要动手教训那口出狂言的小子,桃夭见状,从包里摸出了一块玉制的宫牌,说道:“尔等眼珠子是瞎了不成!看不出我家主子身份贵重,竟敢放肆!还不快去通知你家大人,说有贵客临门。”
那两名家丁一见宫牌,从捋袖子要打人,须臾间吓的跪在了地上发抖。
那张宫牌,乃皇子这个品阶才能所用。
当今圣上年轻,膝下无子无女,能拿出皇子的宫牌,这俩见识浅薄的奴才,以为是当今圣上微服私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