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增添了更多的绿色,刚刚萌生出的小草,黄黄的透着嫩嫩的颜色,杨树枝上吐出的嫩蕾,在春风中轻轻的摇动,柳树嫩树叶儿依然很小,可是处处有些绿意。
野桃花开得最早,淡淡的粉色在风雨里摆动,好像媚弱的小村女,打扮得简单而秀美。
阳光照着已经反了青的麦苗,发出一种刺鼻的麦青香。
有些春的色彩踪迹是不容易发现的,除非你细心寻觅。
天气是醉人的温暖,含羞的春阳只轻轻的,从薄云里探出一些柔和的光线;地上的人影,树影都是很微淡的。
山里弥漫着春色,蓬勃了,蔓延开来了;在向四周伸展开来。
牛笨在姚媇和姚姁的带领下,顶着春阳,踏着春意,不知不觉中来到山顶的一个庙前。
其实这里的山顶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顶,这里的山并不高,缓缓的,只有几个土台阶能分辨出高低来,山顶也只是平摊摊的一块地而已,庙宇就建造在这平地的中央地带,只是一间红门灰墙绿瓦的房子,庙门开着一条缝,从外边可以看见里面只有一个面目狰狞的泥神像。
姚媇介绍说:“这里平时是没有人的,只有每年的四月初八那天,这里要唱庙会的,四面八方的人们才会在这里聚集,一别看着戏曲,一别和乡亲们说些闲话。那时我们这里可热闹了,我们家里也会来很多的亲戚朋友。小伙姑娘谈对象也不会放过这一好机会的。”
牛笨听到这儿,笑着问姚媇:“那我们的姚媇姑娘谈下对象了吗?”
姚媇看着牛笨说:“我就知道你会问我的,实话告诉你,我们姊妹二人有个协议,等姐姐有了对象后我才可以找的,牛主任,你说我现在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吗?”
牛笨明白过来,这小姑娘可不是个寻常的女孩,在这里给我留了一手,我怎么回答也不是的,只能看着姚姁,可她也看着他,笑吟吟的,一脸的盼望,等着他回答。
牛笨想了想说:“我想着,今年的四月初八,我们的姚媇姑娘可以找个好小伙了。”
姚媇一脸惊喜的看了姚姁一眼,对牛笨说:“真的?”
牛笨说:“当然是真的,明天我们回去,最迟后天我立刻到电视台给姚姁小姐登个征婚广告,凭姚姁小姐的人才和容貌我敢保证一个月内,一个加强连的小伙要排着对等待姚小姐的检阅呢,说不定给姚媇也选一个。”
还没有等牛笨说完,姚媇就跑过来对着牛笨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就快速的跑开了。
牛笨看着姚媇和姚姁,她们两站在哪儿哈哈的笑呢,气的牛笨只能苦笑的看着她们两。
姚姁对牛笨说:“谁让你编排我还捎带上她,她可是个谁都不怕的,吃亏了吧,我给你说过的,她很会捉弄人的。”
姚媇看着牛笨说:“这里虽然没有人,不过可以抽签的,要不你们抽一签,看看以后怎样?”
姚姁对牛笨说:“那咱们抽一签,只当玩玩。”
牛笨想,怎么女人都这么迷信,又要抽签,就当再做个游戏,看看她能抽个什么签。
她们推开庙门,进到庙宇里面,姚媇熟门熟路的找到桌子低下的签匣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牛笨和姐姐。
牛笨是不想抽签的,就往后让了让,让姚姁站在了签匣子的前面。
姚姁看了看牛笨,见他没有抽签的意思,就把手伸出去,在签匣子的上面,摸摸这个,瞧瞧那个,拿不定主意拿那一个,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中一支和其他颜色略有不同的签拿了出来,牛笨伸长脖子看到姚姁手中的签是第56签,上面写着:滩小石溪流水响,清风明月贵人忙;路须借问何方去,莫取林中花草香。
姚姁和姚媇也在心里反复的品味着这几句话,虽然牛笨和姚姁都是大学生,但这里面真正的含义她们是看不明白的。
姚媇说:“这个签我们村里原来有个老头解释的很清楚的,说的也很准,可惜这些天他不在家,要等四月初他才可能回来,等回来了我让他给姐姐破解一下,到时我给你们打电话。”
姚姁看着牛笨说:“你不想抽一个吗?”
牛笨说:“我是不信的,也从来没有抽过。”
姚姁说:“那我们回去把,时间也不早了,爸爸应该快回来了吧。”
回到家里,姚姁爸爸已经回来一会了,看见牛笨她们进了院子,站起来迎了上来说:“你们回来了,快坐坐。”
牛笨看姚姁爸爸大概有50岁左右,个子大约有170左右,不是很胖,但比起姚姁家的其他人,算是胖子了,脸庞大大,大眼睛,面色白白净净。
细看起来姚姁与爸爸是很想的,这时,牛笨看见姚姁爸爸伸出一手来,急忙也伸出手和姚姁爸爸握了一下说:“叔叔,你坐,刚回来吧。”
姚姁爸爸说:“我回来一会了,听她妈说你们出去转了,可惜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好玩的。”
牛笨说:“其实这里很好的,山清水秀,在这里住,空气清新,很好的。”
姚姁妈妈说:“你们坐下说吧,不要站着了。”
姚姁爸爸说:“哦,看我只顾说话了,牛主任,回家里坐下咱们再聊。”
坐下后,姚姁爸爸和牛笨聊起天来,姚姁妈妈、姚姁和妹妹都坐在一别听他们两人说话。
姚姁爸爸问:“牛主任是小姁的领导吧?”
牛笨说:“我们一块工作,我也是才接手公司的,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姚姁爸爸问:“听说小姁公司里出了事是吗?问题大吗?不知道小姁的工作怎样?”
牛笨说:“是的,公司出了一些事,都已经查明了,正等待检察机关的处理呢,姚姁是个好姑娘,工作很认真,很负责的。”
姚姁爸爸问:“小姁才24岁,还很小,听说被你抬举到负责了,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以后你可要多多的帮助小姁,千万不能出问题啊,像我们单位,每一分钱都必须算清楚,不然工人门就不依了。”
姚姁说:“爸,我们单位和你们不同的。”
姚姁爸爸说:“有啥不同,都是算帐的,小姁,你可不能马虎了。”
牛笨说:“叔,你放心吧,姚姁很精明的,这次到北京出差,对我也帮助很大的,我们是同事,以后会互相帮忙的。”
姚姁爸爸取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递给牛笨,牛笨忙推辞说:“叔,我不会抽烟,你抽吧。”
姚姁爸爸把那支烟又插回烟盒说:“我也不习惯抽这烟的,平时我抽卷烟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皱疤疤是卷烟来,点上一支,吸了一口,马上就咳嗽起来。
姚姁妈妈说:“你就不要抽了,咳嗽成那样,还抽,那有啥好抽的。”
姚姁爸爸对牛笨感慨的说:“你看,我也知道抽烟不好,可就是戒不了,每次从井里上来,抽一支烟,很减乏的。”
牛笨说:“叔,烟还是少抽点好,你们的工作很忙吧?”
姚姁爸爸说:“我们是3班倒,已经习惯了,姁她妈,一会给我们拾惴二个菜,我和牛主任喝点酒。”
牛笨说:“叔,别麻烦了,我不会喝酒的。”
姚姁爸爸说:“那有领导来了不喝酒的道理,咱们少喝一点。”
姚姁妈妈默默的起来到厨房做菜去了,姚姁和妹妹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悄悄的说着她俩女孩的体己话。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屋里的柜子、桌子的颜色慢慢的变深了,和灰色有点分辨不清了,姚姁爸爸正在吸的烟头一闪一灭的,映的姚姁爸爸的脸有了颜色,红红的。
姚姁爸爸看着牛笨若有所思的问:“牛主任,你今年多大了?”
牛笨说:“叔,我30了,你还是叫我小牛吧,其实我不是什么官的。”
姚姁爸爸说:“是科级还是处级?”
牛笨说:“算个小小的科级。”
姚姁接着说:“马上就是我们局的副局长了,是处级。”
姚姁爸爸说:“哦,这么年轻,就到了这个位置,以后前途很大的,好好干,说不定能当上乡长和书记呢。”
姚姁笑着对爸爸说:“人家现在就比乡长大了,应该当县长和县委书记才算平级。”
牛笨看着姚姁笑着说:“姚姁,不要寒颤我了,我算哪门子的县长。”
姚姁说:“只怕以后给你个县长你还不要呢。”
姚姁爸爸听了女儿和牛笨的对话后说:“县长可牛着呢,怎么不要呢?”
姚姁对爸爸说:“现在局里的工作也很好,管着100多人呢,又在市上,比县长还好呢。”
姚姁爸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牛笨问:“叔,你们单位有多少职工?”
姚姁爸爸说:“那多了,成百上千的工人呢。”
姚姁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饭熟了,你们聊聊再吃还是现在吃?”
姚姁爸爸把手里的烟头灭吊,站起来招呼牛笨说:“天黑了,你也饿了,咱们吃了饭再聊。”
晚饭是面条和炒菜,姚姁曾给牛笨介绍说她们这里主食多是面食,一天不吃一次面像少了啥似的。
姚姁妈妈给牛笨满满的捞了一大碗面,看着这盆子一样的大碗,牛笨吓得只说,吃不了,姚姁妈妈和爸爸都热情的说,小伙子,能吃了。
牛笨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姚姁,姚姁笑着取来一个小碗,把牛笨面前大碗里的面条给小碗里倒了些,牛笨仍然觉得很多,自己吃完很费劲的,可面对如此盛情的招待,只能硬着头皮,放开肚皮的吃了。
吃饭时,牛笨才感觉着什么叫香了,这香不是他吃着饭香,其实面条的味道还是比较好的,他是看着姚姁爸爸他们吃饭时的吱吱有声那样的香美感觉。
和牛笨一样的大碗,姚姁爸爸一连三碗,吃到最后依然吃的美孜孜的,连点汤都没有剩下。
就连姚媇一个姑娘家,也是吃了一大碗还加了一小碗。
只有牛笨吃的慢慢的,姚姁像是陪着牛笨,也吃的慢条斯理的。
那一大碗面条吃完了,牛笨的肚子圆圆的,站起来和走路都有点费力气了,姚姁帮着妈妈和妹妹收拾桌子。
姚姁爸爸招呼牛笨说:“晚上天气凉,咱们到里面去,坐在炕上,放个小桌子,咱俩喝一口。”
牛笨挺着一个大肚在,到外面去了一次,回来后,碗筷收拾完了,小桌子已经放在里屋的炕上,桌上摆满了菜碟,姚媇从柜子了拿来了一瓶芦洲老窖来,放在桌上,只等他上炕入席了。
在一凡谦让中,牛笨和姚姁爸爸一块坐到炕的中间,姚姁和妈妈坐到炕上的一角,姚姁斜躺在妈妈的怀里,手握着妈妈的手,用温顺的眼神看着妈妈。
姚媇打开地下柜子上的电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正在播天气预报前的广告。
姚姁爸爸打开酒瓶,为牛笨和他各倒了满满一杯子的酒,姚媇站在地下,把筷子一人一双的给他们放在面前,然后也默默的上了炕,依偎在姐姐的身旁,手里拿着玩具小狗,笑吟吟的看着。
姚姁爸爸端起酒杯向牛笨说:“家里条件简陋,你就将就点,咱俩先喝一杯吧。”说着和牛笨端起来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脖子,一饮而尽,接着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姚姁妈妈说:“她爸,你慢点。”
姚姁和姚媇也抬起头来,关切的看着爸爸。
牛笨爸杯中的酒喝了下去,他感觉着,姚姁爸爸平时是不喝酒的,刚才喝的太猛,所以身体适应不了,就说:“叔,其实我真的不会喝酒的,咱们少喝一点,慢慢喝吧。”
姚姁爸爸说:“好吧,我原来能喝一点,现在老了,喝不动了,来吃菜。”
牛笨拿起筷子来说:“阿姨、姚姁、姚媇姁你们也来吃啊。”
姚姁妈妈说:“你们吃,我们说说话。”
姚姁爸爸说:“咱们俩吃吧,让她们娘三唠叨去。”
牛笨看着姚姁,她把身子全部的圈在妈妈怀里,妈妈一边摸索着她的头发,一边用慈祥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些生活中的问题,吃的怎样,睡的好不,受人家的气不,钱够用吗等等。
姚姁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一缕发丝,耐心的给妈妈回答着。
妹妹姚媇也一改下午的顽皮嬉闹,静静的坐在姐姐的身边,伏在姐姐的身上,温馨的看着姐姐和妈妈。
姚姁爸爸说:“来咱们不要只坐着了,吃菜,吃菜。”
牛笨说:“叔,你们这里的经济收入怎样?”
姚姁爸爸说:“还可以吧,主要是种包谷,秋季卖了,成本也是很高的,要种子、化肥、请人犁地、浇水,一年下来每年可以收入万儿八千的,我在单位略好点,除了家里的收入,每月还有一千来块的贴补,就是小姁她妈家里家外的很忙。”说完感激的看了姚姁妈妈一眼。
对于他俩的说话,姚姁她们没有多注意,只顾自己说了。
牛笨说:“下午到村口看见有一个工厂,是租你们村子的地吧,应该给你们村增加一些收入啊。”
姚姁爸爸说:“那个说不成,是给了一些钱,可那是村长家的地,别人是没有份的。”
牛笨说:“你们村里人多么?”
姚姁爸爸说:“有一千多口,都分散居住着,你们老家是那里的?”
牛笨说:“是我们市里一个县的农村的。”
姚姁爸爸问:“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牛笨说:“我爸爸和妈妈都去世,没有兄弟姊妹,就我一人。”
姚姁妈妈问:“听小姁说你还有一个女儿,几岁了?”
牛笨说:“过年4岁了,叫颍颍。”
姚姁妈妈问:“很可爱吧,有时间带过来也玩玩。”
牛笨说:“很听话,跟她妈妈一块生活。”
姚姁妈妈问:“你们啥时间离婚的,过的好好的,孩子都有了,因为啥啊?”
牛笨说:“前年离的,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一句话说不清的。”
姚姁妈妈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牛笨说:“还不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姚姁爸爸说:“你看咱们只顾说话了,菜都凉了,媇儿给咱热热去。”
姚媇坐正身子,准备下炕去热菜,牛笨说:“不用了,叔,咱们就这么的说说话,刚才吃的饱饱的,已经吃不下了。”
姚姁也坐起来说:“爸爸,不用了,咱们说说话,牛哥也不喝酒的。”
姚姁爸爸说:“好,咱们再喝一杯吧。”说着倒了酒就要喝,牛笨说:“叔,你随意少喝点,我的酒量很小的,也不能多喝的。”
姚姁爸爸说:“好,随意喝一点。”说着抿了一小口,牛笨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姚姁爸爸接着说:“你们这次出差到了北京吧,我去过石家庄的,离北京很近了。”
牛笨说:“是的,我们倒北京了,只是时间短,没有好好转一转。”
姚媇站了起来,要过姐姐的手机,凑到爸爸的身边,一只胳膊轻轻的撑在爸爸的腿上,一张张的给爸爸翻看姐姐在北京拍的照片,一边还给爸爸做着说明,好像自己去过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