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20章 红月
“啊……”守夜的人看着当空皓月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今天月色很好,好到周围的景物可以一览无余,好到让他无事可干,这种好天气,只有傻瓜才会来夜袭。
不过,他大张开的嘴,再也没法合上了,一柄被涂成黑色的剑,从他后背刺了进来,然后从他的胸口刺了出去,他只是无助的“啊,啊”叫了两声,那音量连草丛中的蛐蛐都比不上,接着,就大睁着一双不瞑目的眼睛,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森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剑从那个人身后抽了出来,然后扶着他慢慢坐下,这是外围最后一个暗哨了,再向里就是围墙了,围墙里,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有带给自己一些耻辱的人。
森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是个疵瑕必报的人,在自己还是廖凡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要让每一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对自己动辄拳脚相加的人都不好过,他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现在,他紧了紧手中的剑,他终于有了这种实力,可以圆了自己的誓言。
森轻轻的向上一跃,然后用手搭住围墙,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拉了上去,以免让自己的影子暴露在众人眼前,接着,整个身体都附在墙上,和这面墙融为一体,仔细观察这里面的动静。
寺院里静的出奇,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回巡逻,戒备竟然还不如外面森严。
不过也是,这种荒山野地,原本就不引人注目,只需要在外围布置一些暗哨就好,没有必要在庙里布置什么人手了。
前一段时间,冒险行刺皇上的行动,让莫家和天梁派折损了一批好手,尽管其中一批人,是利用这个借口排除的异己,不过也是助力,现在派中人手紧缺,倒也没有多少高人留在这里。
这样也让森有了可乘之机,不必过分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
森趴在墙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布局,这是一间不是很大的寺庙,东西两排套房,再加上临时搭建的一些房子,大概能够住上几十人的样子,想想也是可怜。
当年,天梁派和莫家何等威风,在江南一处,提起这两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同在江南的‘岩魂山庄’互为鼎足,再加上两家唇齿相依,结有盟约,隐隐有凌驾于庄家的岩魂山庄之上的趋势,徒众何止千百。
可是现在,树倒猢狲散,以往的显赫名声已经不再,只剩下这几个人苟延残喘,还只能躲在这小小的破庙里不敢出头,不由让人感叹一声世事难料。
想了一下,森已经打定了主意,避过了几拨巡逻的帮众,顺利来到东面的套房,开始一间一间察看下去。
头两间是普通头目的住所,虽然有点功夫,不过和真正的好手相差甚远,森也就没有过分留意。
第三间,森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这一间,住着他以前的师叔,天梁派的摘星手匡业奇。
匡业奇,二十二岁出道江湖,一出道就一举剿灭盘踞在兰湖的一伙水贼,更将水贼头目,黑道中的著名高手,铁臂横锤刘旬打成残废,废了他两条手臂。
后来据目击者说,匡业奇是以手对手,以一套玄奇的掌法,在三招之内废了刘旬。
至此,匡业奇一举成名,一套摘星掌,纵横江湖二十多年,鲜有对手,直到现在。
森了解匡业奇,了解他的武功,也了解他的习惯。
他知道,匡业奇有一盆花,花名“夜香醉”,那是昙花的一种,只有在晚上才开花,一年只有一季开花,那是匡业奇的宝贝,在匡业奇的眼中,这比什么样的金银珠宝都要珍贵。
在这盆花开花的时候,匡业奇都要去闻一下那朵花,也就在那个时候,在匡业奇闻到花香的一瞬间,才是刺杀他的最好时候。
而现在,正是“夜香醉”开花的时候。
匡业奇的夜醉香就放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现在,它已经开了,正在夜色下散发着阵阵的幽香,让人迷醉的幽香。
匡业奇很喜欢这种香味,这种香味会让他在紧张的一天之后,得到片刻的放松,尽管,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放松是万万要不得的,可是,匡业奇还是放不下这种味道。
匡业奇走到了那盆夜醉香跟前,低下身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醉香那醉人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子,让他无比的舒服。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被染黑了的剑无声无息的穿透了竹制的围墙,奇准的点在他的软麻穴上,内力澎湃而出,瞬间封闭了他的穴道,他被迫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动作,没有办法再移动半分。
接着,一个人影在窗前一闪而没,奔向了下一目标。
天梁派和莫家,虽然元气大伤,但是,仍然是两个在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门派,在这个江湖中,没有人敢说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声无息的算计这些人。
可是今天,森做到了,因为他原本就出身天梁派,他熟悉天梁派几乎每一个长辈的生活习惯,因此,他可以凭借这一点,将他们以一算计掉。
不过,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他要让这些人看看,原本在他们眼里毫无地位的野种,今天也会站在他们的面前,将他们任意宰杀,他们却毫无办法。
很快,天梁派的大部分好手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莫家的一部分人了,还有,就是住在最里面的几间屋子里,莫家和天梁派的核心人物。
森在阴暗的角落轻轻出了一口气,像野兽一样向里面的房间看了看。
长久的训练让他变得有些嗜血了,不经意间,功力催发出来的他,连眼睛也开始变红了。
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已经变成红色,连天上的月亮也开始有如鲜血一般,他的左手,已经开始慢慢变红,他已经忍不住杀戮的欲望,想要大开杀戒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无声无息的压在他的肩膀上,森的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