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
对于这个时代,洛言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不妨碍他从原主的记忆之中得知韩国的所在方位。
在这个没有导航的时代里,去某个地方靠的是方向感。
先确定一个准确的方位,然后顺着这个方位进入一个国家,接着交点钱上官道,便可以准确的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真是怀念我的四轮车。”
驱使着驴车的洛言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的狗尾巴草,一双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哼哼的感慨道,眼中的神采从一开始的精神肆意,逐渐的变得麻木,四周的景色就算再美,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何况,沿途的景色也并不都是美景。
更多的还是家破人亡。
就像这辆驴车,他从一个老人的手中买来的。
那位老人家的儿子孙子都战死了,如今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行将朽木老者,小破屋,最值钱的就是这一辆驴车。
这样的家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甚至对于这个老者而言,活着都是煎熬。
乱世人命不如狗,说的便是这样的时代。
“嗯啊嗯啊~”
突然,拉车的毛驴发出几声低沉的声音,同时停下了蹄子,微微甩了甩脑袋。
看到这一幕。
洛言就明白驴大爷罢工了。
这样的事情一路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基本上过个几小时,它就要休息一会,对此,洛言也不会强迫它继续前进。
毕竟这一路上还得靠它拉车呢。
速度慢归慢,但总比用双脚走路来的好。
本着能躺着绝不站着的原则,这头毛驴现在的可是大爷,得好生伺候。
怎么说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坐骑……不是身体上的。
需要爱惜和保护。
“驴大爷拉不动了,得休息一会,我去四周看看有什么吃的,总吃干粮对身体不好。”
洛言轻轻一跃,下了驴车,随后敲了敲车子,说道。
随着洛言的话语声落下,车帘被一只纤细的素手拉开,一张清冷的绝美容颜自其中探出,眸子落在他的身上,微微颔首,轻声的提醒道:“小心一些,这里已经靠近韩国地界了。”
他们赶了近半个月的路,才终于抵达韩国和魏国的交界处。
主要是惊鲵为了安全,走的都是小路,时间都被耽搁了。
当然。
也和这头驴大爷的速度有关系。
可这个时代的马是稀缺资源,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马,能买到一辆驴车也是运气。
尽管这驴车有些破烂,不过修修补补能遮雨也算不错了。
至少能让惊鲵做个月子。
虽然她貌似并不需要。
“安心。”
洛言打了一个手势,轻笑道,随后便是运转轻功,轻轻一跃向着前方掠去。
惊鲵看着洛言远去,直至看不到人影才缓缓收了回去,看向了怀中的小家伙,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选择相信洛言是对的还是错的。
相处了半个月,她依旧看不透洛言。
因为洛言不单单不像罗网的杀手,甚至举止之间还透着一种贵公子的味道。
对于衣食住行都极为讲究挑剔。
就像那些贵族一样。
这就很离谱。
“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惊鲵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清冷空灵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温柔,轻声地说道。
因为她的出现,让她黑暗的人生多了一些别样的光彩。
至于洛言。
他就是一个意外,很突兀的闯入了她的世界。
……
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悠闲飘荡。
地面上,小河旁。
洛言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本来打算搞两条鱼回去给惊鲵炖汤喝的他,没想到会见到这么有趣的画面。
最先吸引他的是一匹白马。
这是一匹极为俊俏的白马,通体纯白,眼神灵动,体表光泽亮丽,单凭卖相,就知道是一匹好马,卖上几千金都是小意思,而在这个时代,一匹好马代表的就是身份和象征。
不过很快,洛言的注意力便从这匹白马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男子身上。
只见一个火堆旁,晾着湿漉漉的衣服,一名穿着长裤,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晕倒在地上,这男子长相倒是不错,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小白脸的那种。
可惜身材差了点,缺乏肌肉,有些偏瘦,少了几分阳刚之气。
比洛言要差一些,一看就是那种不持久的体质。
此刻他的鼻子正流淌着鲜血,脑壳上也有一块淤青,看上去好像是被什么重物敲打了,导致他晕了过去。
当然,洛言对男人不感兴趣。
让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以及男人脖颈上带的金镶玉。
金子肯定是纯金,玉也是好玉,再配上这匹上好卖相的白马,这男子的身份绝对非富即贵。
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
钱?!
错。
是朋友。
人生在世,多个朋友多条路。
初来乍到,不多交一些“好朋友”,怎么白嫖?不对,是抵抗罗网的追杀!
洛言没有犹豫,撕开了男子的裤子。
……
片刻之后。
“恩~”
男子缓缓的苏醒了,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感觉到鼻子不舒服,就想伸手揉一揉。
“你现在最好不要碰鼻子。”
而与此同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恩?!”
男子被这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闻声望去,便是看见自己身后正蹲着一名男子,这个男子正在用一根树枝玩蚂蚁,表情似乎很投入。
这家伙是谁!?
看着昏迷的“好朋友”苏醒了。
洛言停止了继续数蚂蚁的愚蠢行为,用着手中的木枝指了指对方的鼻子,轻声地说道:“你鼻子受到撞击,我用你裤子上的布帮你堵住了,现在最好不要动。”
男子摸了摸鼻子上塞住的布条,随后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顿时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和郁闷,缓缓起身,双手交叠作揖,极为有礼貌地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那举止极为优雅有度。
可惜上半身赤裸,鼻子上插着布条,破坏了这份气度,反而透着几分滑稽。
“这都是小事,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是如何做到在一个人的情况下被酒壶打晕的?莫非是要寻短见?”
洛言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来之前他就确定了四周没什么其他人。
何况若真有其他人,对方打晕了眼前这人,也不会对他脖子上的金项链视若无睹。
这玩意一看就很昂贵。
何况一旁的白马也很贵,真有劫匪怎么可能放过?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就是这家伙自己把自己打晕了。
闻言。
男子神色更加郁闷了,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鱼和鱼竿都丢了,最后还被空酒壶砸中脑袋。
当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阁下说笑了,我怎会无缘无故寻短见,一场意外,脚滑导致的。”
男子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地说道,然后心痛的扫了一眼自己的酒壶,这个自己最心爱的酒壶,没想到伤自己伤的如此之深,亏自己之前如此爱它。
“既然没什么事,那怎么谈谈报酬吧,我可是守了你大半天。”
洛言看着男子,轻声地说道。
男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洛言,这么直接?
还不待他多想,洛言便是继续说道:“请我喝顿酒吧,我正好肚子有点饿。”
喝酒?!
听到洛言的话语,男子眼眸一亮,来劲了。
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