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遥感觉自己是梦境的主宰,紫夫人和藤原瞳都是梦中的人物。
他本以为藤原瞳会拒绝,至少也会露出抗拒的意思。
却没想到,藤原瞳还保持着笑容,口中说:“少爷心情不好,那我就献献丑,逗少爷开心了。”
她慢慢四肢着地,退化般的趴在地上。
藤原瞳不在乎地上的沙石,一步一步的往前爬了两步,把右腿高抬,好像在表演撒尿,又转了一圈,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手脚像乌龟一般的晃着,露出些许的白肚皮。
忽得,她把手脚缩了回去,那张姣好的脸蛋,直勾勾的望着雪代遥。
雪代遥还当她要说什么,就听她朱红的嘴唇吐出:“汪汪。”这太过始料未及,他不由得被她的蠢样逗到了,竟嗤得声笑了出来。
可是,笑声刚出口,雪代遥又觉得哪里不对,往旁边看时,紫夫人正面带宠溺的对他微笑。
雪代遥忽然感觉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切,恍若被装在梦幻的气泡中。
也许眼前的这些都是在做梦,自己只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就能看到雪代巴在身边。
雪代遥看着地上打滚的藤原瞳,心中不是滋味,愧疚的想:“我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在梦里?我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怎么能让她做出这种折辱尊严的事?”
他说:“停下吧,瞳。”
藤原瞳停止了动作,雪代遥本想将她拉起来,却听紫夫人笑道:“好啦,该起来了。”
藤原瞳飞也似的从地上蹦起,笑嘻嘻的朝雪代遥作揖,“少爷被我逗笑了。”
紫夫人笑道:“别说我儿子了,就连我都被你逗乐了。”说时,作势握住了雪代遥想扶藤原瞳却僵在半空的手。
藤原瞳说:“那对我来说可是‘双喜临门’了。”
“确实是‘双喜临门’。”紫夫人捏了捏翻盖手机,说道:“这件事,就由你来办了。”
藤原瞳大喜过望,口出人言的说:“谢夫人。”
紫夫人笑了笑,“不要谢我。”
藤原瞳见势极快,半身像是立起来了,眼中无不忠诚的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雪代遥就看见她华贵的和服上,脏兮兮的沙土簌簌而落,他身上唯独是抓着紫夫人的手是暖的。
紫夫人附耳说:“你的手不要去抓‘脏东西’,只能握着妈妈,明白吗?”
雪代遥心情复杂的点头,看时,紫夫人让藤原瞳退下,见其满心欢喜的模样,对世界产生了怀疑。
紫夫人就是打算趁这个时候给雪代遥灌输自己的理念,却听他说:“是因为‘欲求’么?”
“什么?”紫夫人惊诧。
雪代遥说:“她被抓住了‘欲求’,所以才那么听话。”
紫夫人意外的看着他,就听这名孩子喃喃自语:“我看过中国的一本史书,上面写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欲求’不就是‘交易’的勾当吗?”
“这是《史记?殖货列传》上面的一句话,是中国西汉时期的司马迁所着。”
紫夫人审视的望着雪代遥,问道:“是谁跟你说的‘欲求’这个词?”
不用他说出来,紫夫人自己都能猜出来了,“是个拿折扇的女人,看来她比我快了一步。”
雪代遥垂下脑袋,紫夫人对他说:“你不要听他的话。”
话到嘴边,她本想说十六夜都是骗他,但望着雪代遥的脸,却还是实话实说了:“她没有骗你,但却给你产生了误导。她自己都是半吊子水晃荡,又怎么能教你?”
雪代遥反应很快,立即顺势道:“谢谢妈妈打算教我。”
紫夫人都呆了下,把“你既然这么好学,过几天给你找个老师”的话咽了回去,望着雪代遥半响,忽然浅浅一笑,“好,那妈妈教你。”
却见雪代遥又把脑袋扭开,不愉的把他头转了回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说:“其他人我不在乎,你跟妈妈讲话的时候,必须看着我的眼睛。”
雪代遥无可奈何,但是无论看紫夫人几次,都感觉她太过美丽,尤其是冲他笑时,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根本不敢去瞧她。
紫夫人极少真正去笑,大多都是客套疏远的笑容。
本人对自己的魅力也并不清楚,不过就算知晓,也不屑于利用美貌迷惑他人。
但不知为何,唯独对雪代遥笑的次数极多,眼见早慧的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感到心情欢快。
“别傻呆在这了,回车里去吧。”紫夫人说。
保镖终于等到了打开车门的时候,雪代遥先进了车,而后是紫夫人随后。他一进车里,第一反应就是扣安全带,却被紫夫人的手轻轻拍掉。
雪代遥疑惑的看时,紫夫人露出侧颜,正替他扣上安全带,因为这个动作,紫夫人的发丝不经意间撩了撩他的鼻子,让他有点发痒。
“我自己可以扣……”雪代遥小声说。
紫夫人不置可否,帮他扣好了,才把自己的安全带扣上。
等坐稳当之后,轿车缓缓开动。
关上玻璃,豪车内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声响,雪代遥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紫夫人拿出手机,拨出了几个号码,看她冷冷的说着什么,雪代遥感觉她变回了家主,无论再漂亮的颜容,也遮盖不住她话语的寒意。
很快,她就挂掉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语气又从冰冷变成了虚伪的客套。
只说了三四句特别简短的话,便再次挂断了,接着打下一个。
奇怪的是,没有人打这个手机,都是由紫夫人亲手去拨通号码,而且对待每个人的语气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再热情的那个,也带着丝淡淡的冷漠。
雪代遥把头扭过去,时不时就能听见紫夫人用和缓的语气,零星的吐出让人感到细思极恐的命令,光是听着,血液都要凝结成冰。
忽然,雪代遥膝盖上的手被阵温暖紧紧包裹住,他惊诧的看时,紫夫人一手拿着电话,手肘撑着车门,眺向车窗外头,对着电话说着可怕的话,另外一只手却把他的小手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