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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卷 第4章 缘起缘灭,天涯分手

  侧耳细听,除了海潮声、风的声音,就没有别的了,望向眼前茫茫大海,无边无际,空间扭曲早已平复,与伊斯塔的连结完全切断,即使伊斯塔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再传到这里来……照理应该是这样的。

  “老白,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周围吵得乱七八糟,什么声音都有,你是说哪种声音?”

  “女人的声音。”

  “没听见。这里哪有女人?就连女鬼也没有啊。”

  白澜熊没有说错,我自己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女性的身影,然而,我确实听到一个凄厉的悲嚎声,穿过遥远的时空,直透而来…

  我再次望向大海,运足目力看过去,在这片大海的彼岸,应该是阿里布达的领土,不是伊斯塔,但我总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在海岸边的岩石上,对着无边的大海,紧握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哭嚎悲啸。

  “不~~许~~走!回~~来~~~”

  我不可能听得见她的哭嚎声,可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道理可以解释,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听得到、看得见,但嚎哭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回响,就连在喊些什么我都听得到。

  一瞬间,我心中百感交集,认识李华梅以来的种种,在我脑海中迅速闪过。

  小酒馆中的初识,虽然是金钱交易,却是结缘的开始,之后,不管我到哪里,李华梅都一直给我协助,在背后支持我,而我作为回报,也努力支持她增长实力。

  在南蛮促成羽族一脉归入东海反抗军旗下,在萨拉主导国际联盟的成功,力挺东海反抗军,誓言压制黑龙会,这些事都对东海反抗军帮助很大,而萨拉城中的一场时空迷梦,从过去指向未来,让我与李华梅的羁绊牵连得更深,真正变成难解难分的关系。

  东海上的连场剧战,我与李华梅携手合作,击破封灵岛,大大伤了黑龙会的元气,堪称是反抗军最漂亮的一仗,奠定了以后的胜机,却也让我和李华梅的矛盾浮上台面,第一次分开。

  埋藏下的火种,终于在伊斯塔被引爆,由于私放白牡丹,我与李华梅决裂,她暗算杀害万兽尊者,令我们两人之间再无转圜余地,一番对峙后,落得隔海相望,悲啸对无言。

  回顾我们之间的种种,我并不恨李华梅。过去曾有人对我说,李华梅的一切都是得自于我,没有我的背后扶持,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话真是非常好笑,相较于李华梅自己的坚忍与努力,我为她所做的事其实微不足道,最多也只不过是起了顺水推舟的作用,要说是我在“扶植”她,那真不知是从何说起。

  反倒是我自己,打从初次相逢以来,就一直承蒙李华梅的照顾。她以当世女性豪杰之尊,对我破格垂青,不顾其他人对我的蔑视,屡屡在背后支持我,甚至连续几次甘冒天下大不韪,公开站出来表示对我的支持,连我亲生老爸都没有这么好过。

  也许,李华梅对我的支持,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单纯,背后可能也有权谋的存在,这点我知道会有人这么想,然而……我自己知道不是那样。

  从封灵岛之战到伊斯塔,李华梅曾有过好几次,豁出性命为我而战。在做出那些牺牲的时候,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平安归来,假如一个女人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那我又凭什么去怀疑她的心?我自己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这一切心意都是真的,那么…

  李华梅确实是自始至终,都在为我付出,诚然她权力欲望很重,为了固守自己掌握中的东西,不择手段,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很重,让她一再放下本身的原则,为我做出损害她自身利益的事。李华梅杀了万兽尊者,这笔帐我一定要向她讨回,但我却不想否定她的心意。

  ……因为我自己的选择,我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还有一个无论我贫富贵贱,都在支持我、为我付出的女人。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当我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一阵强烈的心痛感受袭来,怔怔地掉下眼泪。

  眼前所见,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但耳畔隐约还听得到那悲怨的恸哭声,遥遥传来,彷佛会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约翰,怎么了?你表情好怪,没有什么事吧?”

  白澜熊的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收起紊乱心情,让自己的表情回复平常,不想让兽人们有太多的联想。

  “没什么事,别在意,你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吧,去找港口,带大家坐船离开这里。”

  简单交代一句话,我收拾心情,预备要去协助白澜熊,处理兽人们的善后问题,但在我回过头之前,我最后一次望向这片大海,对着那看不见的对象,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告别。

  “……再见了,我的画眉。”

  几十万兽人一下子说要离开,这真是谈何容易,光是运送船只,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又不可能让大海再分开一次,这令我与白澜熊伤透脑筋。

  “对了,这里怎么说都是东海,李华梅的势力范围,约翰你是李华梅的老相好,卡翠娜族长是她的手下大将,你们两个一起出面,向反抗军来调船,伊斯塔的消息还不会那么快传来,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反抗军那边不疑有它,成功的机会很高。”

  白澜熊提出了这条妙计,我和卡翠娜对看一眼,都觉得这条计策大有成功的可能,但以心情来说,我实在很不想采用这条计策,去骗李华梅的手下来载我们离岛,那种感觉很糟糕。

  卡翠娜道:“约翰,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也可以由我一个人去,成功机会仍然是很高的。”

  “不,哪的话,我怎么会顾虑这种事?我担心的地方是,万一我们在船上航行的时候,李华梅的命令忽然传来,操船人员倒戈相向,我们恐怕都没法活着回到陆地上。”

  我皱眉道:“即使我们能制服操船人员,意义也不大,我们里头有多少人会开船?如果把他们杀了,茫茫大海上我们能飘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一提出来,白澜熊也觉得不妥,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欠缺资源的情形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带几十万兽人一起离岛,而若再拖延下去,很快粮食就会出现问题,那时候一大票兽人饿死岛上,情形就不妙了。

  “呵呵,各位经过漫长的讨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啊,不如还是听听我的想法吧。”

  忽然冒出这一句话的,是茅延安,而他所提出的主意确实吓人一跳,让整件事以一个极戏剧化的方式解决。

  “黑龙会衰败后,反抗军在东海的势力确实如日方中,但东海的巨大势力,除了反抗军与黑龙会,还有一个不可小觑的第三者,这一点大家忘记了吗?”

  茅延安的话点醒了我们,白澜熊对东海情势不熟,搞不清楚状况,但我和卡翠娜都是在东海待过,了解本地情势,登时记起除了这两大死斗不休的势力外,还有一个强大而低调的势力…海贼王丹罗.维斯德。

  丹罗是东海最大的走私商人,有着“海商王”、“海贼王”的双面称号,摩下武装船队的实力强悍,据说还与异大陆有频繁的贸易往来,一直冷眼看着黑龙会与反抗军的斗争。我之前在东海的时候,听过他的大名,搭乘过他的商船,却不曾与他的人有什么直接接触。

  如果能请动这个走私头子,由他派出船队接应,那我们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别说是区区接人上岸,即使是直接由船队送回南蛮,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人是出名的生意人,不管立场与背景,只要是生意,一切好谈。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联系丹罗的管道,即使有,单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分量,恐怕也不够格与这个走私头子谈生意。

  “喂,大叔,你应该不是来这里空口说白话的吧?话别只说一半,海贼王这条路是不错的,但这条路要怎么走,你说得详细一点吧。”

  “不要急,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当然会指点你们一条明路的。”

  茅延安刚刚说完,兽人们忽然喧闹起来,我们顺着喧哗的方向一看,只见大海上忽然出现船只,而且还不是一艘两艘,是数以百计的大舰队,里头多数都是吨数极大的巨舰,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出征来打仗的。

  “是海商王丹罗的骷髅旗!”

  飞在半空瞭望的羽族女战士,立刻回报了这个重要的消息,我们大惑不解,明明我们才刚刚提到海商王之名,他的舰队立刻就出现了,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啊?

  “喂,大叔,你总不会说这些事情你完全不知情吧?”

  顺着情理推想,我很快找到了答案,茅延安笑得神秘,表示当他提出藉由时空扭曲的东海逃跑时,也就想到了后续的动作。

  “既然要逃亡,当然要有船,不然一群人困守海上,就算不被追兵杀光,也会饿死渴死,所以我那时就请海商王协助,当我们成功逃亡后,提供粮食与运输。”

  “……你与丹罗.维斯德很熟吗?过去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很多事情未必是靠交情,只要面子够大,哪怕是素末谋面,别人都会卖这一份帐。”

  茅延安这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要讲不良中年交游广阔,许多英雄豪杰卖他一份人情,这个说得过去,但要讲面子大,这个可没人相信,他没权没势,何来面子?

  “这个嘛……我一个旅游诗人,当然是没什么面子的,但如果是慈航静殿与冷月樱议长连袂提出申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

  这个答案的说服力就很强了,金雀花联邦怎么说都是当世第一强国,由月樱亲自出面,再加上心禅大师,海商王怎样都要卖这个面子,接下这一单潜在利益无穷的大生意。

  如此一来,另一个疑惑也得到解释。我刚刚还想不通,就算茅延安机智应变,在百忙中想到了海商王这一记后着,但以当时的混乱情形,我想不出茅延安是怎么连络上丹罗的。

  现在看来,茅延安并非直接联络海商王,而是委托潜伏在暗中的心剑神尼,由心剑神尼以秘法直接向慈航静殿求援,慈航静殿第一时间找上海商王,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不过……想想也是很惊人,我们逃离伊斯塔的时间并不长,抵达这座岛屿后不久,就看到了海商王的舰队。能在短短时间内组织这么一支庞大的运输舰队,丹罗手上的实力远在我意料之外,而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他却从不介入黑龙会与反抗军的斗争,不争夺东海霸权,不晓得究竟存着什么目的。

  “不用感叹了,船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先上船去,有什么事情上了船再说吧。”

  茅延安催促着我们上船,而我则是想起来,我们小队其他成员的安危不晓得怎么样了,连忙一问,这才知道羽霓、羽虹在羽族女战士的护卫之下,已经安全抵达这座小岛。

  “小未来也不用担心,刚刚兽人们有报告,说这小子已经清醒,回复意识,没有,什么危险。”

  “谁关心他啊?大叔和老白你们要是真的够体贴,偷偷帮我送他一刀,把人宰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我一句话说完,有点欲言又止,心虚了半晌,这才大胆地问出口,“阿雪呢?她和心剑神尼一起不晓得到哪去了,有没有人看到啊?”

  这是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可是却得不到答案,当时所有人都在海中通道狂奔,没有余裕注意岸边的情况,所以居然没有人看到阿雪与心剑神尼到哪去了。

  (事发突然,环境又乱,没人看到也不足为奇,或许……是到海神宫殿里头去了,那就得找武藤兰问一问……棘手啊,这可不是去庙里求签,能说问就问的。)

  我不是法米特,没有主动召唤巨头龙的能力,如果武藤兰不理会我的呼唤,我根本叫不出她来。

  阿雪受到能量冲击,伤势严重,心剑神尼的疗伤不晓得效果如何,这点令我非常担心,但现在不知她们两个的下落,担忧无益,我也只有把这份忧心给压下,配合着兽人们的行动撤离。

  “贤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有吗?该有的东西我不是都准备好了.”

  “不是啊,你的小队成员是不是被你忘了谁啊?”

  “霓虹、阿雪、未来都算过了,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总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突发疾病要挂了吧?”

  “呃……不是,没那么快,大叔我是说……紫罗兰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啊?”

  被茅延安一说,我才想起来,紫罗兰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头豹子一直是紧跟着阿雪跑,当我们会合一处,要杀出巴格达的时候,牠还有出来喷火放电,阻断追兵,但后来阿雪发动大日天镜,将大海一分为二,那时场面太乱,就没有人特别注意这头豹子跑到哪里去了。

  说来也凑巧,我和茅延安刚刚说到紫罗兰,另一边的兽人就大嚷起来,说是海边发现了一头豹子。

  东海不产豹子这种生物,靠近过去一看,正是我们家的紫罗兰没有错,漂浮在海水里载浮载沉,完全失去意识。

  “我靠,杀敌冲锋的时候不见这头豹子,事后昏迷倒是有牠一份,搞什么东西啊?哪个人行行好,把牠给埋了吧!”

  我是这么叫嚷着,但心里也知道这头豹子是阿雪的心肝宝贝,要是我真的把牠给埋掉,阿雪回来以后不哭得稀里哗啦才怪。

  凑近一看,我暗吃了一惊,紫罗兰不只是昏迷,周围的海水泛着红色,竟然是受了不轻的伤,身上有着许多创口,往外渗着血,几名孔武有力的兽人将牠抬扛上岸,自然有医护人员进行治疗,也就轮不到我管了。

  (奇怪,那头豹子的动作一向灵活,刚才战斗队伍又没有牠,如果只是逃跑,怎么会受伤的?那些伤口好像是什么极锋利的东西所切,不似普通刀剑,总不会是海里的礁石吧?)

  想想觉得不太合理,但又找不到更妥当的解释,我举步欲行,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字眼。

  (……这种伤口,如果不是极锋利的兵器,倒很像是高手的剑气所造成……算了,哪可能有这种事?有什么高手会用剑气砍豹子的?)

  我摇摇头,追上了白澜熊的步伐,一起走向海岸边,迎向海商王的船队。

  身为领导数十万兽人的首脑,我和白澜熊被安排在一艘特别豪华的巨舰上,茅延安、卡翠娜、羽族女战士也是一样,这艘巨舰与其他的船不同,上头不但有五张大帆,而且每张帆的颜色还不一样,迎风招展,五色帆煞是耀眼好看。

  巨舰上除了我们这些乘客,还有一些海商王的手下。这些武装护卫人员,平时的职业很可能就是海盗,看起来一个个肌肉粗壮,剽悍异常,上阵冲锋起来,声势应该很可观。

  我特别留意了他们的装备,乍看之下都很朴拙,不像是什么高价货品,但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刀鞘、刀柄虽然很普通,可是刀刃却锐芒流转,堪称是一等一的利器,说不定还有魔力附着,骤然间与敌人相遇,一定能让敌人吃上大亏。

  这种装备风格,还有丹罗在东海的一贯作风,我想这位海商王真是个低调的人物,实力强大却又不愿张扬,这种人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其志不小,存着远大目标,不愿意被其他琐事绊住,这才尽量低调。

  “约翰,你觉得……海商王该不会是想要做点什么吧?”

  白澜熊提出质疑,我知道他是在担心会否遇到陷阱,几百艘船上同时动手,兽人们全军覆没,横尸大海,不过从理性上来说,海商王既然接了这生意,就没理由半途反悔,与南蛮结下深仇大恨。

  即使伊斯塔那边有好处,但这边是慈航静殿与金雀花联邦支持,我想海商王应该没有翻脸的理由。根据刚才见到的几个海商王手下所言,具体的运费与报酬,稍后会由他们与自澜熊来商谈,但无论价码是怎样,金雀花联邦都会担当保人,让这交易顺利进行,几十万兽人平安回到南蛮。

  “海商王那边我不担心,倒是羽族这里,老白你要给我点面子,好好安置她们。”

  以卡翠娜为首的这些羽族女战士,既然和李华梅翻脸,东海是不能再待了,兽人的故乡始终是南蛮,在外头混了那么久,她们都很想念家园,希望能够藉这机会回归故土。

  过去各大兽族仇视羽族,但如今情势已变,羽族在这次事件中甚至是与各族兽人连手抗敌,营造出“一笑泯恩仇”的气氛,只要白澜熊回南蛮以后全力支持,羽族就可以重新根植南蛮,和平生活了。

  “放心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会支持羽族的。毕竟现在不同于过去,我们的敌人也不是羽族。”

  白澜熊恨恨地说着,我知道他在指什么,从今以后,南蛮与伊斯塔恐怕是有不共戴天的世仇,李华梅也要面对源源不绝的兽人死士了。

  “这些我管不着,随你吧,你要是觉得能成功,就去干……想做什么是你们的自由,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了。”

  我苦笑着拍拍白澜熊,与他分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之前为了专心处理眼前问题,我不敢去见羽霓、羽虹,怕自己一看到她们,就会心乱,不晓得该如何面对,没法再分神去处理其他事务,但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我与李华梅决裂,又找不到阿雪,便再难抑制心头的冲动,去看看她们姊妹两人。

  问明了路径,我朝羽族女战士所住的区域走去。这次伊斯塔事件的影响,令羽族陷入分裂,底下人一脉跟随卡翠娜,一派则奉李华梅为主,人数大概是六四比,对于本来就缺人的羽族,这个伤害确实是不小。

  卡翠娜上船以后,就与茅延安厮混在一起,从这点看起来,不良中午的魅力确实是很有一套,我也懒得多管,但就在我来到羽族女战士所住的舱房区域时,几个负责把守的女战士露出惊惶之色,拦阻住我。

  事情明显有古怪,此时此刻的羽族,根本没有需要把守的东西,就算有,以我在羽族的特殊地位,也没理由被人拦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我看到,这才拦阻住我,一瞬间,我想到当年在羽族倍受欺凌的阿雪。

  “让开!挡我者死!”

  我斥退挡在我面前的羽族女战士,才往里头走几步,就听见一阵阵熟悉的鞭苔声、女性激烈喘息声传来。

  在前头的一个大房间里,几十名羽族女战士围在四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而在她们视线交会的那一点,是两具汗水淋漓、火辣娇艳的少女侗体。

  不是穿着平时的装束,羽霓、羽虹都换上了一套紧身的皮革,姊姊是邪艳的黑,妹妹是火热的红,上半身用马甲绑束,连那娇小的鸽乳都显得突出,下半身则是短裙与长靴,全都是皮革质料,在视觉上火辣冲击的同时,更做着令人喷鼻血的激烈动作。

  羽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起来,整个人趴卧在床铺上。羽霓站在妹妹身后,毫不留情地掀开她的裙子,内裤也往下扯到小屁股完全露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捆竹鞭,用力地挥下。

  羽虹的屁股,不比阿雪那样丰满多肉,但也是白皙挺翘,曲线浑圆,被这样子一鞭打下去,马上就多了一道红痕。羽霓下手真是毫不留力,妹妹的美臀上早已布满红印,被打得甚是凄楚,如果不是护身内力强,早就皮开肉绽了。

  不过,被打得虽然厉害,羽虹的表情也很痛苦,但那含着泪光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快慰,好像在享受这份痛楚似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以我对羽虹的了解,这种细微表情绝对逃不出我的眼光。

  (奇怪,一个暴露狂被打怎么会爽?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从暴露狂变成被虐狂了?说不过去啊,还有,本来不是浑浑噩噩的失智状态吗?怎么突然回复清醒了?唔……还是先看看吧。)

  就是因为这几点异常,我放弃现身喝止的打算,藏身暗中,想先看一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忏悔吧!”

  重重的一下鞭笞,姊姊的鞭子在妹妹臀上留下印记,羽虹痛得连背都弯起来了,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叫嚷出来。

  “妳体内流着罪人之血!妳是黑龙王、黑巫天女两大罪人的女儿,天生就是负罪而生,做什么都不能洗去妳身上的罪孽,妳要虔诚忏悔!”

  羽霓高高地扬起手中的竹鞭,朝着羽虹白皙柔嫩的屁股用力地打下,竹鞭发出“休休”的破风声,打破了羽虹的沉默,响起了一声哭叫。

  “啊呀!疼啊!”

  “在妳发自内心地忏悔之前,姊姊要好好地教训你。”

  休休!休休!

  “痛、痛死了……不要再打了啦!我……我忏悔!快住手!”

  “我已经说过了,不许敷衍我,说出妳忏悔什么!”

  羽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鞭苔妹妹的屁股,羽虹涕泪纵横,哭叫着说出自己的罪业。

  “我……我的心应该坚守正道……在绝对的正义之前,哪怕是面对父母……我也该大义灭亲,绝不退缩……下、下一次我一定……”

  “可耻!还有下一次?妳父母早都死绝了!”

  由于羽霓不断地打着妹妹的屁股,羽虹臀上已经是极度红肿,碰一下都应该是很痛,而她的反应也是如此,不时将上半身往后仰,连连发出惨叫。

  类似宗教的惩罚仪式,看上去有些荒谬可笑,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皮衣搞赎罪仪式,这实在是荒唐,但只要深想一层,我就觉得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搞得太过头了,就算羽虹应该被惩罚,那也不该由羽霓来执行,况且羽霓这个傀儡怎么会自发性地搞这东西?一切想来都很古怪,我正想走出去停止这场闹剧,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这是羽虹自己的要求……”

  我回转过头,看到卡翠娜正站在我身后。这美丽妇人一脸倦容,眼神中却有着掩不住的春情,身上衣衫不整,应该是正搞到一半,匆匆赶过来的。

  “事情我刚刚听族人说了,她们告诉我,上船以后没多久,霓虹来找她们,说要请她们作见证,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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