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在黑暗之中凝望着那个人的白色背影。 静静的,慢慢的,带着一抹落寞。
有多久没好好正眼看待对方,捕捉她在各种情绪下显露出来的神情、将之与记忆中的模样做令人玩味的比对呢?
大概三十分钟了吧……呜,听起来好短,实际上也是很短没错。不过这种煞风景的小地方就别去计较了。
重要的是,再来可能就没这么点时间可以任性挥霍了。
一旦“自己”的假设正确无误的话……
“主人,已和姊妹们建立联络网,随时可以开始。”
或许得迎向比现实更悲惨的结局也说不定。
“直接开始吧,有任何发现就用上预定的路径。”
但是,为了心爱的主人,还有夏子小姐……
“是的。”
我必须坚强起来才行。
“辛苦妳了,露。”
莱茵伸手轻触许久不见的女奴脸庞,换来一记略带腼腆的甜美笑容。
已经是名出色的调教师呢──不知为何迟迟说不出口的话语梗在喉咙,直到对方消失在门的另一端,方才悄然殒落。
原本她也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梦里享受,梦醒如常。
可是,一旦怀着阳光下的记忆来到黑色世界里,就没办法像以前那般跟大家扮起家家酒。
不戴上面具的话,根本寸步难行。
戴上面具的话,又宛如异端。
在大家不知道的这里、小小的胸部之下,精心埋藏起来的自我,能够等到被谁发现的那天吗?
那大概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吧。
“……呵呵。”
把无奈的自嘲与幼稚的幻想收进不起眼的角落,莱茵挥起双手快速地拍了拍脸蛋。
尽情感受到几可乱真的刺痛感之后,再换上熟练的笑容奔向全神贯注在工作上的梅乐蒂。
“乐乐──给人家插妳的脱垂屁眼嘛!好嘛好嘛!”
“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至少还得等二十分钟,好吗?”
“呜呜,那人家来帮妳忙吧!我看看喔,D─1的刘婷、徐梅、伊……那个字怎么念……”
”Yao - Zhen.”
“伊……咬……咬怎?”
“想学中国语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个尚未与女奴匹配的保母喔。”
“噗噗──为什么是保母啊。”
“因为妳这笨蛋还是小孩子嘛……哎呀,别在那乱捏!不要一直打扰我工作!”
“哼呜……”
二十分钟喔……拎着一块肥美的带皮肉在饥饿的云豹面前晃呀晃,能坚持超过二十秒就是奇迹啰。
不过,要是饿坏肚子的猎食者还有余裕挑嘴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呐、呐,乐乐妳听我说……”
梅乐蒂专心盯着同时照出二十五组主奴的监视系统,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
竟然专注到连可爱的小不点都无视掉,有点让人伤心呢。把脖子靠在梅乐蒂清凉肩膀上的莱茵嘟起嘴、恣意抓揉那对又柔又软的大胸部。
“我说啊……”
“乐乐还要忙十九分又三十秒,我知道啦。”
“那么,敢问妳的手在?”
“帮乐乐排解压力?”
“唉……不要太过分的话,就让妳摸吧。”
“嘿嘿。”
梅乐蒂说完话,露出一副告诫的眼神,就重新回到监视萤幕上。
莱茵虽然看起来有收到那道眼神的讯息,其实只是短暂恍惚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被乐乐严厉瞪视实在太舒服了……
呜,一不小心屁股又松了呢。
嘿唷一声把外翻的直肠推回小屁屁里,莱茵直接将沾有肠汁的双手伸进梅乐蒂衣服内。
“啊啊……屁股里的淫水和乐乐的乳头亲亲了……”
“是吗──”
呜,毫无起伏的音调加上无意义拉长的尾音,说明乐乐已经把自己甜美的嗓音当成一般噪音在处理了。
真是提不起劲……
虽然也在预料之中啦……不过梅乐蒂认真工作的模样也很帅气,无聊到跟着看萤幕的莱茵决定放她一马。
乖乖听话的时间比想像中无聊,因为梅乐蒂真的是百分之百投入工作,连一丝丝抚摸莱茵的想法都没有。
这让早已准备好二十三种适当反应的莱茵深感受挫,只好做些得不到回应、又差点把自己搞到脱肛的视奸。
很久以前调教露的时候,她就有试着让女奴进行视奸训练。
将内附闭合口的四合一透明导管分别插入阴茎尿道、女阴尿道及未经处理的直肠,三方接通后直达女奴鼻罩内,如此可以透过闭合口的切换,控制女奴接收到的气味。
四肢被绑在床上、嘴巴塞饱湿毛巾的女奴就一边吸着自己的气味,一边看主人在其面前挑逗自慰。
真想趁乐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装好导管……至于鼻罩当然是给自己戴啰。
可惜现在没办法临时生出那玩意。
啊,叫乐乐坐到自己脸上办公好像也不错喔……
她会亲手扳开那对肥满的屁股肉,安静嗅着从肛门口漫开的臭味。
她才不像拉屎猫那么恶,但若对象是乐乐,就算大便也会变得很迷人。
更何况,未处理过的后庭那淡淡的臭味,才是最适合花儿的芬芳。
……唉,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能跟人聊起玫瑰呢。
主人太忙、乐乐太随和、拉屎猫太恶烂、梅兰妮太肌肉、小安娜又太小……再加上自己的属性微妙了些,也不容易找到谈得来的对象。
虽说自己对于拉屎猫那种玩法避而远之,无法吐出真实苦蜜的花儿又很不自然,折衷的做法就是──待含着苦味的土蜜彻底排出,再来享受留有余味的花儿。
也就是说,自己是属于比起“干净派”要更偏向自然、又没自然到“粪尿派”的地步。
卡在中间的下场,就是无聊到快闷坏了。
唯二可以聊此事的对象中,也只有万能型的主人比较聊得起来。
乐乐嘛,虽然平常一副嫌自己麻烦的模样,爱爱时就会乖顺地迎合,所以没办法畅谈。
这么一想……
要是主人能抛下工作、飞奔到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还可以让乐乐吃醋到勃起……
乳头变得好挺、肉棒颤抖不已的乐乐……
啊呜。
不行不行,再想下去屁股又要松了。
莱茵在脑海里捏了自己的脸蛋一把,安分地顺着梅乐蒂的视线看向萤幕。
“那个叫咬怎的女奴,也有漂亮的花花呢。”
“她叫姚臻啦。”
除了纠正以外没有感想呢,无趣的乐乐。
“啊啊,出血了……看起来好痛喔。”
“是啊。”
“黄种人的阴唇比较漂亮耶,深色的肉瓣沾水水好可口。”
“嗯。”
“眼睛细细长长的,翻白眼的话一定很棒……”
“对啊。”
还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敷衍。
真讨厌。
要是乐乐这么无情的话,真的会很无聊、很无聊。无聊到……忍不住的。
莱茵抱住梅乐蒂干净的颈子,轻轻地吻了她右脸,然后放松力气喃喃道:
“乐乐……妳每天都在监视黄种人吗?”
“嗯。”
“真巧耶,人家也是喔!”
“是啊。”
“乐乐,妳都没有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待这么久耶。”
“妳一直都这样啊。”
“一直……吗?”
“嗯。”
“昨天也是?”
被过剩的甜蜜搔到有点不耐烦的梅乐蒂转过头来说:
“妳哪天没有来干扰我呀?”
终于肯看向这边了。
要是平常时候的自己,大概会乐得立刻凑上嘴吧?
嗯嗯,绝对会这么做的。
可是啊……
“人家,其实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乐乐……”
梅乐蒂讶异地睁大眼睛,伸手轻摸莱茵额头。
暖暖的,滑滑的,除了很好摸以外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冷眼以待,这种临时起意的玩笑就会识趣地消失。
对于装起冷漠的梅乐蒂,莱茵罕见地露出不退让的表情。
该继续盯着她瞧呢?
还是重新回到工作上?
后者的重要性稍微高了些,自己又是工作至上的女人,想也不用想当然是继续监控女奴们的情况。
然而……
为什么,眼神却无法从金发小不点的细眼睛上移开?
明明身体早就准备好弯回去的动作,脑袋也迅速唤醒二十五对主奴的调教概况,唯有与莱茵相视的这双眼,动也动不了。
……真是的。
开玩笑也要挑对题材嘛,不然真的会让人不晓得该做何反应才好啊……
梅乐蒂稍微皱起眉头,思考着该怎么打破这场僵局。在她得出结论以前,一脸认真的莱茵轻声问道:
“乐乐,妳上次看到我是什么时候?”
“昨天。”
“我做了什么?”
“漂亮地干扰我工作。”
“那个时候,妳在监视咬怎她们?”
梅乐蒂短暂思索一下,说道:
“好像是这样。”
莱茵点了点头,漂亮的金发孩子气地飘动。
“我是在咬怎的调教进行到哪个阶段时,让妳分心的?”
连这种事也要确认啊──脑袋飞转着的梅乐蒂无奈地叹一口气,正欲回答,突然又说不出口。
“唔……”
奇怪……本来畅行无阻的思绪,怎么全都临时打了结?是哪里出了问题……
别急。
一步一步来。
首先,麻烦鬼确实有来找自己,而且是每天都来,反而她不出现的时候才会显得不自然。所以,莱茵有出现,这点绝对没有错。
其次,昨天所监视的主奴,和往常一样是四个区域的中国组,一共是二十五对乘以四,姚臻当然也在其中。这部分也没有错。
问题是……麻烦鬼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监视哪些主奴呢?
如果只是放任模糊的记忆游走于脑海、使其沦为闲聊程度的简易概念,不管把莱茵放在哪个时段都很适合。
一旦放大检视,每个很适合麻烦鬼的时段,却都觅不见她的踪影。
因此刚才在第三道回答之所以答得那么顺,并不是因为简单掠过的记忆,而是被麻烦鬼诱导了。
两段记忆都是真实的,却拼凑不起来──可以这么理解吧?
换句话说,记忆有所欠缺了。
“为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注意到?
莱茵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和伴随着冲击感整个涌现上来的某种情感一模一样。
终于见到某人的喜悦,以及……长久累积的孤独。
不,比起麻烦鬼,她还有另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情绪。
是谁?
是谁在玩弄这种操作记忆的把戏?
只有我就算了。偏偏连我最爱的人,也被如此对待……
“不可饶恕……!”
“乐乐……”
麻烦鬼疼惜万分地摸着梅乐蒂的手臂、胸口乃至腹部,就像要用触感记住她这个人似的,动作既细腻,又温柔。
相较于先一步察觉此事的莱茵,梅乐蒂则是处于非常复杂的情绪中。
感动。
难过。
愤怒。
悔恨。
犹如玩偶般的记忆,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导正?
这道问题宛若湿透的绳索绞紧了胸口与脖子,力度刚突破梅乐蒂的精神临界点,就从沙哑的呼唤声中获得些许舒慰。
“哎、哎呀?都过半个钟头了,妳们还在这么纯情的阶段啊?”
梅乐蒂将表情落寞的莱茵抱进怀里,望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的莱茵。
§
“梦中世界……?”
白色面具恍惚般微微扬起,脱离了俏丽卷发的簇拥。面具的主人沉默一会,向对面沙发上的金发小不点扯起尖嗓子:
“妳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做着同一场梦?”
金发小不点快速地点了两下头,用和外表不符的沙哑声音回答:
“是呀!”
红发女子侧着面具,拍拍红色沙发说:
“染红的真皮、空气被挤压出来的声音、微淡的皮革气味、细致的触感……妳说这些全部是假的?”
“是呀是呀!”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这一切都符合真实世界的规则。还是说我们对『真实』的定义不同?”
“不是这样的,有破绽的喔!给妳个提示,跟糖果女孩有关。”
“糖果女孩……人体改造?”
“不──对,是更简单的概念啦!”
“……冰淇淋?”
“嗯!说到冰淇淋妳会……?”
“……啊!”
红发女子摀胸轻叫,面具随之颤动。
说到冰淇淋,自己就跟这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就算口水没有夸张地流下来,也多到不得不吞进肚子里的程度。
以平均一至二小时的主奴时间来说,或许光靠调教与爱情就能度过那段时间。
但是,对于每天都有四小时活动时间的监视者、接待员而言,时间的流转很难不让她们寻求些许慰藉。
糖果女孩这个制度,简直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正因为如此……为什么自己迟迟都没有发现呢?
明明早就产生对甜食的依赖,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食欲”的存在。
她怔怔地看向嘻皮笑脸的金发小不点,想起对方曾经嚷嚷过的话。
『好想吃奶焗白菜喔,配个两片熏牛肉。』
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事后也不再追究。没想到那却是早该知道的事情……
红发女子稍微放松了力气,向后靠到沙发椅背上。
“那个破绽就是……在这个地方,没有『食欲』,对吧?”
“正解!”
金发小不点开心地击掌。坐在她右前方的浅褐发色的女人翘起右脚,十指贴合到右膝上说:
“食欲能借由维生系统进行调整,不是吗?”
“啊,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么做应该要得到相应的结果,而不是明明不会饿,却对甜食有所反应。”
“做为提振精神用的手段?”
“既然如此,直接利用维生系统调整也行呀!我想应该能做到那种程度啦。不然,要提振精神的话,还有很多比甜食更方便的方法喔!”
“嗯……那么,妳认为出现破绽的原因在于?”
在沙哑的声音回答之前,坐于褐发女子对面的黑发女子咳嗽了声,将大伙目光集中到她魁梧的身材上。
她看了眼双人座沙发上的小不点,然后向褐发女子说道:
“现实世界本来就有诸多不合理的事情,不管这里是不是梦境,应该比照看待。”
“环境可以如此,但是人呢?”
“恐怕思维修正的阶段早已过去。”
“第一手就决定命运吗……”
金发小不点趁她们俩短暂交谈时蹭起身旁的女子,顺利得到了搂腰与捏屁屁的奖励。
她在对方怀里发出慵懒的猫鸣,享受着金色毛发被一次次抚过的触感。
“一天只有一小时,不管对调教师还是女奴来说,都是很吃紧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容易去思考。”
“舞台明确、道具齐全,就算不得已,也会演到心甘情愿。”
“既然每个人都经过诱导程序的洗礼,短时间内就不会对一切生疑。”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或者,跟彼此在一起就好。”
褐发女子与黑发女子相视而笑,接着伙同保持缄默的红发女子,三道视线一齐射向一脸笑笑地打哈欠的金发小不点。褐发女子身体前倾着说:
“关于梦境的事情,确实有其可能性。相信与否,就要视妳的目的而论。”
金发小不点的表情由喜悦转为冷静,吐出沙哑声音说:
“因为是梦,才能做到现实里办不到的事情……”
察觉出语气中蕴含的某种意念──是在场所有人不需明言即可意会的情绪──褐发女子动作缓慢地点头。
“妳想从现实带给我们什么讯息呢?玫瑰小姐。”
玫瑰小姐咧嘴而笑。
“我打算在主人行动前,先一步找出夏子小姐。”
“妳应该知道,『管理者』跟我们是不同层级的存在。”
“但,总会有破绽嘛!”
“这点暂且保留……不过,既然黑曜石已在主人手中,为何还得背着主人这么做?”
听闻褐发女子的这句话,玫瑰小姐眼睛稍微瞇了起来,笑笑地说:
“因为呀,主人跟我们,其实并没有掌控黑曜石喔!”
“啊……?”
“这种事情,一般我们是不会去思考啦。所以现在请想想看:昨天总共照料了多少对主奴?”
“有印象的,约五百。”
“接着,一个小时最多能监视多少对?”
“……”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正确。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如同各位心里所想。也就是说,两者皆是正确答案喔!”
过大的数字与适当的数字都是正确的,却拼凑不起来──可以这么理解吧?
换句话说,记忆有所欠缺了。
玫瑰小姐依序和三人对上目光,顺了顺长发说:
“这个地方处处都充满暗示,思维修正的速度比我们所想还快很多。单凭一个人,要想理出职责外的头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褐发女子同意似地点头。
“确实不太可能借由认知失调来发现漏洞。”
“没办法呀,人都是很脆弱的嘛!”
“……说到这里,妳就告诉我们,记忆中衔接不起来的部分是怎么回事吧?”
“嗯嗯,这部分还是推测喔?”
“无妨。”
在金发小不点兴致勃勃地开口前,她身旁的女子吐出复杂的叹息声,拍了拍她的脑袋瓜。
“推测内容等等再讲。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对我们坦白?”
她愣了下,随即露出超级无敌敬佩的闪亮亮目光,抱紧了对方并小小声地发出尖叫。
“呀呜!真不愧是乐乐!妳好棒喔!就知道妳看得出来,爱死妳了!”
“好啦好啦……乖喔。”
“嗯!人家很乖!很乖喔!一直乖乖地等着呢!”
看来,就算不是那个麻烦鬼……闹起来还是一样惹人怜爱。如是想着的时候,沙哑的声音悄悄地自背后袭来。
“嗯哼!接下来就由我来说明吧!”
梅乐蒂将开心撒娇的莱茵抱进怀里,和面露惊恐的三人一起,望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的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