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嫣左思右想,她拿起手机,狡黠一笑,迅速地在手机写下了一段短讯发出去,短讯的内容是:由于我们文艺青年社人数众多,影响广泛,特聘请法学院的大二同学李子彬担任我们社团的法律顾问,具体聘请事宜于明晚跟李子彬同学吃饭时再详细协商。
“哼,跟我抢么,我不会输的……”朱美嫣冷笑,她深知这条短讯也会迅速传播。
给苏元纬泡完一杯龙井,小如知趣地离开了,这次她不敢偷听,没有苏涵涵的同意,小如不敢造次,年纪虽小,但她懂得不少,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是什么身份,能在李家做保姆,小如觉得是莫大的荣幸,其他跟她一起从村里出来找工作的,没有一个比她找得好,在李家工作了两年,小如已给家里汇去二十万,这让小如的家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家。
怀春的少女总是爱幻想,小如有时候也会不顾身份地幻想李子彬,幻想他成为自己的男人,这是小如的秘密,但她才十八岁,她的秘密又怎能逃得过苏涵涵的眼睛,苏涵涵没有挑明,也没有责怪小如,只要不出格,苏涵涵能理解一个少女的情怀,何况小如非常讨人喜欢,非常听话,非常勤快。
有时候,苏涵涵觉得再也难找到像小如这么好的小保姆了,哎,谁叫自己的儿子长成这般模样,是女孩都会喜欢他。
东厢房里,苏元纬对苏涵涵说出了来意。
“怎么又给彬彬介绍女人?前两天家里开会,不是说要跟季博达联姻吗。”
苏涵涵现在有点怕老爷子了,这段时间,老爷子几乎每天都来,每次他一来,总有事,这不,一听到老爷子要给李子彬找个贴身女人,苏涵涵又气又急。
苏元纬不紧不慢道:“他那孙女还小,才十四岁,我们家子彬总不能等她到了十八岁才开始做男人吧,我听说子彬还是一个没经情事的男孩,这叫什么事啊,他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该懂的就得懂,该经历的就得经历。”
苏涵涵听老爷子这么说,半天没吭声,想起那晚上李子彬抱住自己亲嘴,苏涵涵打了个冷战,心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想女人了才这般冲动,若是这样,那老爷子的话就有道理了。
苏元纬见苏涵涵不吱声,心里颇为自信,他有备而来,但要说服这位有主见的侄女,苏元纬仍不敢掉以轻心。
从椅子上站起,苏元纬在房子里来回走动:“那天家里开会,你同意子彬不再唱歌跳舞了,这也是好事,你还同意他出去多结交朋友,这同样也是好事,可外边的世界花花绿绿,子彬血气方刚,他不可能不被引诱,我们给他找个女人回来,就是让子彬了解男女之间的事,了解多了,外边的女人再如何引诱他,也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俗话说得好,鲍鱼吃多了,跟粉丝差不多。”
这比喻粗俗,苏涵涵却依然没吭声,她静静地听着,心底里如翻江倒海,她认为老爷子完全是大男子主义思想,换成是别的男人,苏涵涵肯定坚决反对,但李子彬是自己儿子,那又不同,她琢磨着老爷子的话,觉得又有几分道理。
苏元纬接着道:“这是给子彬找一个专门贴身照顾他起居饮食的,听说你还帮他洗衣服,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子彬吗。”
苏涵涵蓦地想起了小如:“以后我不洗了,小如可以帮子彬洗。”
苏元纬自然明白苏涵涵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小如是不错,但没那个气质,我们家子彬长得丰神如玉,一表人才,小如根本配不上子彬,顶多是个丫鬟。”
苏涵涵想想也是,“那大伯的意思……”一向有主见的苏涵涵在这个问题上,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办,小如确实无法胜任,门第不说,光身高就太悬殊,小如才一米五八。
苏元纬早胸有成竹,他微微一笑:“我们扬州老家那边不是有很多标致女人吗,你有时间回去一趟,亲自给你儿子选一个好的,至少我们苏家的女人比别家的女人更可靠。小涵,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力,我跟老家那边打了招呼,你好好选,慢慢选。”
“那季博达儿的孙女……”苏涵涵柳眉一挑,露出淡淡笑意来,都说姜是老的辣,老爷子光拿出“可靠”两字,就足以让苏涵涵信服,这么大的两个家族要选一个次于媳妇的角色,可靠就太重要了。
苏元纬拿起龙井喝下,润了润喉咙,深邃的老眼里射出一丝冷光:“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官场覆雨翻云,四年后是个什么状况谁也没个底,咱们不能把宝都压在一处,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首先要保证子彬的茁壮成长。”
苏涵涵真心服了,她知道自己这位大伯无论怎么张罗,全是为了李子彬的前途着想,手段或许有些偏颇,但毒药尚且能治病,只要能管用,手段偏颇些没什么大不了,大伯能混到国家副总理,自然有过人的本事。
想到这,苏涵涵笑嘻嘻应承:“好吧,过几天后院装修,我就趁这个时候回一趟扬州。”
苏元纬好不开心,能说服苏涵涵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如此顺利多少出乎他老人家的意料,他看了看手表,暗思,“快六点了,怎么子彬还没回家。”
想开口问苏涵涵,又担心自己索字的心思被苏涵涵瞧出,苏元纬灵机一动,拐着弯儿问:“李淮怎么都不在家?”
其实,李淮在不在家无所谓。
“他管着十几万军队,忙还不是正常。”苏涵涵站起来,准备去弄“香辣黄焖鸡”了。
“看紧点。”苏元纬叮嘱一句。
“就他?”苏涵涵哼了哼,抿嘴一笑,自信道:“给他李淮一百个胆子,他也弄不出啥名堂来。”
苏元纬呵呵一笑,随口问:“又装修,这段时间赚了不少吧。”
刚想离开的苏涵涵马上收住了脚,兴奋得频频点头:“这要谢谢二表哥的关照,要不然,我哪有钱装修后院。”
苏元纬没好气:“别跟我哭穷,你苏涵涵有多少家底,我还不清楚个大概?”
苏涵涵一听,较上了劲:“那大伯你说说,我有多少家底。”
苏元纬喝下一口龙井,晃悠悠着脑袋思索片刻,缓缓地张开五根枯瘦的手指:“李淮那点薪水就不计了,你苏涵涵至少也有这个数。”
苏涵涵瞪圆凤眼,大声喊冤:“哪有这么多,就是加上所有房子和投资,也没超过四亿。”
苏元纬挥挥手,懒得跟苏涵涵计较,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小涵,我听说有人在收购子彬的字。”
“是吗。”苏涵涵有点意外。
苏元纬脸一寒,严肃道:“小涵同志,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手头没超过四亿,也够你全家吃喝三辈子了,你不要让子彬的字随便流传出去。”
苏涵涵张了张嘴,气得鹅蛋脸儿一阵煞白:“大伯,你说什么话,难道你认为我拿子彬的字去卖啊?”
苏元纬也隐隐有气:“我没这个意思,我担心你拿子彬的字去送人。”
苏涵涵气得直跺脚:“根本不可能,我送钱,送购物卡,送皮包,都不会送子彬的字,我不太懂书法,我身边懂书法的人也不多。”
瞧出苏涵涵是真的生气,苏元纬反而笑了,他只不过想试一试苏涵涵,既然不是苏涵涵把字流传出去,那外边的人如何收购李子彬的字也没用。
苏元纬赶紧笑眯眯道歉:“那就好,算大伯误会你了,不过,大伯给你透过底,子彬的书法,现在有人出六千元一个字。”
“啊,这么值钱?”苏涵涵吃了一惊,虽然她很有钱,但儿子写一个字就能换一部市面上最高级的手机,她还是很意外的。
“哼。”苏元纬淡淡道:“还不止,如果是一幅字超过三十字,那价格更高。”
苏涵涵马上在心里一五一十地打起算盘,两只凤眼眨了眨,问道:“这要是让子彬写十万字,那他岂不是比我还有钱?”
苏元纬嘿嘿干笑两声,不以为然:“说不定以后子彬只写一千字,也比你有钱。”
苏涵涵直笑得凤眼眼角往上翘:“那敢情最好了,省得我操心。”
正高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李子彬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妈……大姥爷,您来了。”
苏元纬霍地站起,猛搓双手,笑眯眯道:“子彬,姥爷我给你磨墨……”
李子彬心知大姥爷又要索字了,也不推脱:“大姥爷,我洗洗手就给您写。”
苏元纬叮嘱道:“想好了,这次可不能写寿联。”
李子彬咧嘴一笑,转身跑出厢房洗手去了。
苏涵涵眼珠一转,乘机敲起了竹杠:“大伯,回去问问二表哥有什么新的内幕消息,我要把装修费赚回来。”
“你自己不会去问吗。”苏元纬忙着在宽桌上铺宣纸,头也不抬。
“问多不好。”苏涵涵撅起小嘴,在苏元纬面前,她永远都是个小女孩。
“我问多更不好。”
苏元纬没空理会这位曾经最疼爱的侄女,如今他的爱都转到了侄外孙身上,每天睡觉前,苏元纬总要把李子彬的字看了一遍才肯入睡。
“子彬的字……可不是白写的喔。”苏涵涵翻了翻凤眼。
“什么?”苏元纬皱了皱半白眉毛,顺手拿起宽桌上的镇尺:“竟敢讹你大伯,气死我了。”
“嘻嘻……”苏涵涵荒落而逃。
晚饭果然有香辣黄焖鸡,李子彬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小如含情羞涩,很主动给李子彬夹了一只鸡腿,李子彬哪好意思独吃,也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小如,苏涵涵与苏元纬交换了一下眼色,更坚定了给李子彬找一个女人的想法。
这时,手机传来滴滴声,李子彬讪讪一笑,放下筷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查看刚收到的短讯,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他三两下吃完饭,急匆匆回到东厢房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拨通了宫亦白的手机:“小白,明晚要去吃饭?”
短讯是宫亦白发来的,她没想到李子彬这么快就打来电话,身边还是五个要好的室友,都围着宫亦白。
“是啊,我……我请客……你……你不会拒绝吧。”
宫亦白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这不是她的主意,是群策群力,也不是她一个请客,是六个人一起出钱,目的只有一个,打败其他觊觎美男子的对手。
“我……我……”李子彬懵了,他还在思考明晚如何应付朱美嫣和叶贝娜,这下又加了宫亦白,真恨不得自己变成三个人。
宫亦白听到李子彬没拒绝,不禁松了一口气:“说好啦,明天晚上六点半在野鸽子餐厅见,具体地点发你手机了,不见不散喔。”
“不见不散。”李子彬无奈,只能应承下来,挂掉电话,他一头倒在床上,苦恼不堪。
苏元纬欣赏李子彬的书法去了,小如收拾饭桌,苏涵涵多了个心眼,她悄悄来到李子彬的房门,侧耳偷听了一下,没听到动静,便推门进去:“怎么了,子彬。”
“没事。”李子彬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发有点乱。
这模样哪会没事,苏涵涵没有再问,一双漂亮的凤目盯着李子彬,李子彬被母亲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结结巴巴地透露一点:“妈,明晚我要请人家吃饭,是正正规规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