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那名工作人员推车走进房间里,杨悠悠迅速绕过吧台进入另一侧的走廊。
她刚才已经大致扫过那间明亮的大厅,除了一架半藏在立柱后面的电梯这里就再没有其他出口了。
可只兜转了一分钟不到,她就发现这里跟她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每一条走廊仔细去探都是纵横交错的,没一堵墙面都同样看不出房门所在位置,密封下宛如一个大型的迷宫,要不是落地窗还在光明正大的邀阳入驻,这环境直接就能让她窒息。
仔细的用手在墙壁上捋过,省去了靠肉眼去强行分辨哪里是门,然后她还发现了这一层里的第二个大厅,只比刚才的那个厅小了一点儿,同样建在朝阳的位置。
再往里面走去,她又找到了一部电梯,依位置跟大小推断应该是进入这层楼的主梯。
消音的地毯铺满了可供走动的所有路线,却没有一个方向让她能找到出口。
她知道所有的建筑想要过检都必须把消防通道及防灾设备落在明处,可她都快在这一层里绕迷路了,却连安全出口的指示标志都没看见一个。
在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按照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那间明亮的豪华大厅,她钻进吧台里寻找使用起来能比较称手的东西。
如此紧急的时刻,她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一定要找到一件可以对那名工作人员造成威胁感的武器。
是的。杨悠悠快速想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胁迫这名无辜的女性带她一起出去。事急从权,事后她一定会跟对方郑重道歉的。
杨悠悠在吧台里找了半天,每个抽屉都翻了个遍,却除了几支红酒开瓶器就再没有其他可充作凶器的东西。
她没有时间去分析不同形状的开瓶器是何用法,只选择她比较熟悉的海马开瓶器掰开,够轻,称手,螺旋钻的尖头部分用作威胁也有一定危险性……
不知危险临近的工作人员将床上用品全部换新一遍,又将换下的被褥迭整齐了放上推车,然后推出房门。
“换完了?”就站在厅里双手背后的杨悠悠主动朝那名工作人员微微一笑。
“是的,已经换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叫我。”女人露出标准化的微笑,向她躬身行礼后就准备推车离开。
“等等,”杨悠悠叫停对方的脚步,依旧手背身后的走到了女人身边,“我待在这里太无聊了,能带我去你们工作的地方看看吗?”
工作人员为她的提议愣了一下,虽然他们这些服务人员都没接到顶楼的指令,可,能住进这一层的……她又不得不仔细思量。
“请问您贵姓?”
“我姓杨。”
“杨女士请您稍等,我这边私下并没有权力这么做,但如果您一定要的话,可否容我请示一下上级?”工作人员还是那张一成不变的笑脸。
果然不行。
杨悠悠第一次作恶,背手藏着的海马开瓶器硌得她手心都疼了,她尽量让自己不要激动,可过快的心率还是让她差点没控制住发抖的手。
螺旋钻突然抵上那名女性脖子,对方吓了一跳,也让袭击人的杨悠悠抖了一下,那尖端部分跟女孩的脖子之间还差着一寸距离,她把心一横又往前送了一下,沉声道,“别动!我只要你带我下去就行,不许联络任何人。”
还带着工作用一次性pvc透明手套的女人配合的举起了双手,平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过害怕的表情,“女士,请您冷静。”
“我说真的!”
面对着对方的淡定,杨悠悠的心理压力持续疯涨,“我是被绑架来的,这是犯罪你知道吧?我不想伤害你,所以,现在,立刻带我出去。”
“女士,请您别为难我。”女人移动方向正面朝向她,“我看得出您是个善良的人,能请您先不要激动,放下手里的东西吗?”
对方的沉稳与冷静让杨悠悠顿时觉出‘训练有素’的痕迹,比起她的仓惶,对方在听到她说‘被绑架’后仍能面不改色劝她冷静,这简直不合理的让她心悬一线。
“同为女人,你应该很明白我的处境,如果是你的亲人姐妹遭遇到囚禁绑架,你也希望她们在向人求救时得到跟你一样冷漠的回复吗?”
杨悠悠看了眼她左胸前佩戴的名牌,“井澜,你也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我请你帮帮我,只要带我下去就行,你是被威胁逼迫的,没人会怪你。”
“可是您出不去。”
井澜举着双手,脸上甚至还保持着微笑,“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进来的,但通过我,您是绝对出不去的。这里所有的电梯、门、窗……凡是能进出的地方全部布满身份识别装置,像您说的,您是通过那样的方式进来的,那离开这里的方式就只有两种,一是带您来的人主动送您出去,二是得到这里更高等级的会员的帮助,由他送您出去。”
杨悠悠盯着她的脸,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肃的话她都能笑着说出来,明明她正面对的是一起恶性犯罪事件,可她却像见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一样,而更加让杨悠悠觉得可怕的,是这个叫‘井澜’的年轻女孩本身可能已经融入了这样的制度环境里,甚至被扭曲了三观认识而不自知。
海马开瓶器的尖端部分碰触到女孩白皙的脖颈上,随着快跳的心脏逐渐沉下,杨悠悠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带我下去,其他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我不会介意自卫伤人,但被伤害的你可能就要有阴影了。”
井澜微笑着,在轻微的刺痛里再也藏不住眼里的嫉妒。
这里,这一整层,都是展先生在盛京里的私人空间,这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又有什么资格待在这一层?
被绑架?
囚禁?
亏她说的出口,手脚都没被绑着,这么自由的肉票她还是第一次见,还有她脖子上那像炫耀一样存在的吻痕……
杨悠悠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出自职业病,也许是出自女性特有的直觉,然后,通过对方短暂变化的眼神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好,我带你下去。”
井澜说出这个字以后就已经知道一旦事发自己绝对很惨,可这个姓杨的女人既然这么委屈,又这么有自信,那就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能出去。
警铃声在杨悠悠的脑子里震响,她担心接下来会是一个‘陷阱’。
可目前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临时起意,对方想要设计她未必有那么容易,再加上她对自由实在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