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会比成年人更可怕,是因为你连道理都没办法跟他讲明白。
杨悠悠推开展赢,她已经有点儿弄不懂自己每次回到过去是真的在帮人还是去毁人了。
她要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
那么小的孩子本该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却硬生生被不该他所承担的错误折磨得心智过早扭曲,其中一个‘施暴’者,竟然还是自以为责任系数最少的她,已经不可能再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展赢成功的再一次把杨悠悠引入了对他更为有利的局势里。他相信,过去消失的每一个他都共有着同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所有想要的。
“你说,你的存在是我曾经不幸的证据,可悠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其实也是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他抓住女人不停在推抵他的一双手,单手制住扣压在她的头顶上,“你记得每一个我,哪怕我消失了,可我在你的心里、记忆里还是留下了深刻到你忘不掉的痕迹。”
“那有什么意义?”
杨悠悠的眼眶都还是红的,她是真被展赢刚刚的问答伤到不行,“如果不能好好的,如果你强奸我的目的只是想让我忘不掉,那你一定是想多了。因为当你消失的那一刻,这一段代表了罪恶的记忆也就只是一些我不再愿意去想的画面而已。”
展赢瞅着她笑了笑,“不愿意想起也没关系……”
杨悠悠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可她哪里还有余裕去管他心里怎么想。
所有的事情全在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每一个他,每一次遭遇,每一段与他相处的过程里他都会抛出一些让她无法稳妥应对的残局,就好像命运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而他也不愿意简单放过她一样。
“我会让你的身体记得我,记得我给你的快乐……”展赢再次放出了只有在性欲勃发时才会溢散的灼气,他嘶吸了一口气,一秒都不肯再浪费的突然用嘴啃上了杨悠悠的唇瓣。
他们明明一直在讨论严肃到都快要挖坟立碑的内容,为什么他就能突然转向风马牛不相及的其他事上?
杨悠悠瞠大了眼睛,手挣脚刨的对他的行为表示拒绝与抗议。
“展赢……你、唔……恩恩……停下,唔……哈、我、我还有话……”火热蛮横的吻不由分说地封锁着她的唇,呼吸间全是男人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展赢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吸吮,舌尖趁机侵入她的口中,直把她吻得抢不过空气也抢不过话。
抗议闪躲仍在继续,直到杨悠悠愿意停下,男人才皱着眉头暂收了蛮横。
“我不听。”
展赢把住她的两只手腕,第一次在杨悠悠的面前露出一张特委屈、特惹人揪心的脸,尤其是那双柳叶眼中还荡漾起一层气雾,这让明明是受害者的杨悠悠瞬间升起一种,她才是罪魁祸首欺弱凌善的大恶人的错觉。
长相上的优劣对比绝对是这世间最不公平的事之一,尤其是像展赢这种远超出常规标准一大截的,说句侮辱人的话,就他们之间的这起强奸案如果被公开审理,她身为年长的女性,身为被害方,身为一个较完美的受害者,并不会因此得到什么优待与好处,反而一定会被无数人冠以‘她才是占便宜’的这一污点。
如果他再在庭上装可怜,就像现在这样的表情即可,她保证愿意为他求情的人绝对能在网上形成势力。
“你别摆出一副是我欺负你的模样——”杨悠悠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俩谁不知道谁啊?装?!装给谁看?
“你还没欺负我?”
展赢也是各种火各种气全搅到一起,怒极反笑,气极生怨,“是谁不负责任的一遍又一遍说我马上不存在了?是谁该给保证的时候话题一转拍屁股不干了?是谁听我说了过去就打算赶紧跟我撇清关系?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消失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是谁明明声称恨我恨得想我去死,又纠结来纠结去?你倒是拿刀捅我啊,死在你手里我乐意!”
杨悠悠的表情原本还含着恼怒,可当她看见另一个人的表情一点点在她眼中碎开的时候,她就忘了自己是在为什么事而生气愤怒了,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凡是人的都长了一颗心,只是这东西不一定会在什么时候彰显用处。
“杀了你,我这辈子就完了。”杨悠悠面无表情的直直看向展赢,“虽然这个念头一直扎根在我的脑子里,但是我不会杀你。”
杀了他,哪怕她躲得过法律的制裁,她也将变得不再是她。她要干干净净的跟他断个彻底就不能再有这些额外需要她背负的重担。
他是个无知又可怜的人,在他这二十年的人生里还没经历色彩就被人为涂抹成大片的黑色,他被黑色覆盖太久,久到眼睛都快坏掉,会执着的觉得她特别,不过是黑色中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无关好坏,只是她不一样而已。
他误以为那就是最美好最难得的,其实只是因为没见过其他更加绚烂的霓虹。
人对没有见过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基本上是连想象都做不到的。
就像古时的农民想象皇帝的样子是拿着金锄头在刨地,现在的普通工薪想象不出有人一顿早餐就要花费成千上万一样。
必须改变。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浪费掉?要是能被他的危言耸听吓退,她今天就不可能在这里了。
展赢突然在这瞬间产生了一种被她远远抛下的感觉,心脏在沉闷中被死死阻住了跳动,每一记鼓动都像是搏命一般令他窒息。
可他好喜欢她这种完全自我又聪明的样子,她一定猜到他是真的不怕死在她的手里,甚至她可能已经猜到他的死亡在她可以穿越的前提下,不过是在加深他们彼此间的更加密不可分的羁绊。
展赢望着她的眼睛,强烈的占有与奔腾的执念化作了最为实质的目光,让与他对望的女人僵住了身体。
“悠悠,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如果你愿意顺从妥协,我可能很快就对你失去兴趣了?”展赢继续蛊惑道。
杨悠悠酝酿了一下词句,微微僵硬的刻板道,“展赢,我不能跟你一样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