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下体的燥热也在逐渐消退。
但是还是感觉头晕脑胀的,到客厅胡乱吃了几口母亲带来的早餐,就在沙发上坐着,给杨姐打了个电话,但是她没有接,我就只好给她发了条微信。
然后把桌上的感冒药吃了,坐在客厅上发呆。
本来今天打算正常上班的,但现在又请了一天的假,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母亲把洗衣机启动之后,就回到了客厅。
“吃完药,要是还困,就去睡一下,我中午一两点才过去。”母亲收拾着桌子上的饭盒。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总感觉屋子里闷得慌。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外面晴空万里,偶尔还有一点微风。
“等下我中午跟你一块儿去吧”窗外的新鲜空气,使得我感觉好了些。
母亲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毫不犹豫的答到:“不行,你感冒了就别到处乱跑”
我有些无奈,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这外面大晴天的,出去晒晒太阳,总比闷在家里好吧。”
母亲朝窗外瞥了一眼:“你要真想去,那就找一套黑色的衣服,等下跟我去吧”我咧嘴笑了笑,又坐到母亲旁边。
母亲正在拿手机逛着淘宝,我凑过去看看母亲想买什么,发现母亲在看瑜伽裤、运动短裤什么的。
我不假思索的问到:“妈,你不是有一条这种裤子了吗?”
母亲白了我一眼:“都说那条太紧了,有点小了”
我脱口而出:“那穿我那条球裤不就行了?”
母亲没有看我,目光闪烁的答道:“嗯。哎。你的球裤太宽了,我穿着太大了”
我更加感到不解:“那你练瑜伽,宽松一点不是更好吗?”
母亲不耐烦的敷衍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女人买衣服很正常好吗”
我见状如此,也没敢再问。
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新闻。
我想躺下来,却发现位置好像不够,我索性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直接头枕着母亲的大腿,躺了下来。
母亲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真是长不大”,我厚着脸皮笑了笑。
母亲没再理我,继续刷着淘宝。
我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母亲的大腿。
母亲身上有一种熟悉的香味,让我感到很亲切。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里那个黄衣女人,分明就是母亲的形象,但是脸却既像母亲,又似杨姐。
我记得以前有在哪本杂志上看过,说梦境其实是人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投影。
那么到底是我把杨姐当成了母亲,还是我把母亲当成了杨姐?
我手里拿着手机,心里却在思考。
“这周末咱们去你姥姥那边吃顿饭,她说包了饺子”母亲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我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说要去姥姥家吃饭。
母亲接着说道:“你姥姥的腿脚还算利索,就是心脏的那个老毛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你姥爷又不在了,咱们有空还算多回去看看她吧”。
我抓住母亲的手,不禁感叹道:“唉,人为什么会变老”。
母亲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要是人都不会变老,这个世界就乱套了。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
我抬起头看了看母亲那张熟悉的脸,想要直抒胸臆,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把头埋到母亲的腹部,闷声说道:“妈,我不想你变老”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呢喃着:“妈也想永远陪着你”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想伸手去挠母亲腰间的痒痒肉,母亲嗔怒着把我的手拍下:“别闹了,时间不早了,起来吧,快走了”,我瞟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也该走了。
于是起身进房间换衣服,西装外套全是白酒的味道,肯定不能穿了。
我就换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和一条黑色的工装裤。
母亲看到我这个打扮,有些不是很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和母亲聊了许多。
母亲说她之前问了问三叔,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结果三叔说局里不让,起码要过一个月再说。
我感到颇为费解,母亲在局里为人处事都很周到,怎么会有人举报她。
母亲说她其实知道举报她的人是谁,只是她不愿意去计较。
母亲跟我说了那个人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那个人是母亲同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
我没听说母亲跟她有什么过节,我询问母亲为什么那个人会这样做。
正好我们被拥挤的车流,堵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母亲索性松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三叔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以后在外面,也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知道吗?”
我没有多说,只是冲母亲点了点头。
“妈,那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突发奇想的问母亲。
母亲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呀,就是一头倔驴。强脾气说一万年都不会变。”
我吐了吐舌头冲着母亲笑了笑:“我是倔驴,你不就是母驴了?”
母亲佯怒,伸手揪住我的脸颊:“反了你了,还敢还嘴。”
我抓住母亲的手腕,歪着嘴说道:“行了妈,我错了,开车呢,别闹了”
母亲扑哧笑了一下,松开手然后故作凶狠的说:“回去再收拾你。”
这时停滞的车流也开始缓慢的挪动了,我也没有再跟母亲斗嘴,示意母亲继续前进。
到了殡仪馆门前的停车场,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母亲把车熄火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罕见的对着后视镜补了一下妆。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母亲化妆。
印象里,自从父亲母亲离婚之后,母亲就很少化妆了。
我看着面前的化了淡妆的母亲,及肩的黑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圆润的鹅蛋脸上抹上了淡淡的粉底,双唇也涂上了一层浅色的唇彩。
母亲把化妆品收到包里,看我一动不动的:“怎么?不认识你妈了?”
我故作严肃答道:“化妆术不愧为与韩国整容术齐名的邪术。”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直接把双手伸到了我面前,我以为母亲要动手修理我了,正要挣扎。
就看到母亲把我夹克的拉链拉上了,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温柔的叮咛道:“把衣服穿好了,等下进去别嘻嘻哈哈的。”
我看着母亲替我整理衣冠的模样,一下子感觉像是又变成了小孩子,在跟母亲出门之前要整理衣冠。
“妈,其实你化不化妆都很好看。”我柔声向母亲说道。
母亲略带羞涩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没大没小的,整天油嘴滑舌。”
我不由得傻笑了一下,母亲接着说道:“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随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殡仪馆的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张光头佬儿子的黑白照片。
而在那张照片面前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被鲜花包围的棺木。
看着那张黑白照上年轻的笑容,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明明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却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次葬礼的来宾并不算多,除了几个像是光头佬夫妇的亲戚朋友,剩下的就是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了。
母亲带着我去慰问了光头佬夫妇,光头佬原本是个和蔼开朗的大叔,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沉默。
而他老婆则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具棺木。
告别仪式上,当司仪开始叙述光头佬儿子的生平时,光头佬夫妇又忍不住开始失声痛哭。
我注意到母亲看到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感伤。
我把手绕过母亲的后背,搭在了母亲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母亲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微笑了一下,示意我不必担心。
告别仪式结束后,就是尸体火化,以及家属祭奠了。
我和母亲坐在侧厅的休息室,却没想到碰到了同样来参加葬礼的李阿姨。
母亲和李阿姨本就是好姐妹,一见面话匣子就打开了,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反倒是我被晾在了一边,我自然也不好去插足她们的姐妹的谈话。
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杨姐给我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问我为什么不来上班,不接电话?
另一条稍迟的是问我退烧了吗?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有两份合约要让她签字,我给忘了。
就给她发了两条资讯,告诉她合约的事情。
但是均没有得到回应。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她应该还在上班。
但是却没有回应,我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收起手机打算去上洗手间。
上完厕所,我在洗手台洗着手。
却突然听到了隔壁女洗手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慧啊,我之前跟你说那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阿姨不知道在问着母亲什么事情。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觉得还是先问一下嘉嘉的意见。”母亲的回应显得有些犹豫。
“哎呀,照我说你们就应该先多互相了解一下,人家高医生为人又和善,又是有房有车,长得也是高大英俊。年纪跟你差不多,又没结过婚。上次见面之后,人家就一直想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再一起吃个饭。”
李阿姨对这个高医生似乎颇为赞赏。
“可是李姐,我有点担心嘉嘉不高兴……”
“哎呀,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儿子过日子吧?趁着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再找一个伴。人家高医生条件也不差,不如下周五晚上,去跟人家吃个饭吧?”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李阿姨就给打断了。
母亲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李阿姨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这样先定下来了,下周五去跟人家吃个饭。”
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顿声说道:“嗯,那也行吧。”随后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两人一同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洗手盆上的水龙头开着,水稀里哗啦流个不停。
我脑子里全是母亲刚刚和李阿姨的对话:“上次见面之后……”,“人家为人又和善,又是有房有车,长得也是高大英俊……”,以及母亲最后的默默应许。
我站在洗手台前,片刻间心乱如麻。
与父亲分开后的这些年来,母亲都是孤身一人。
一个人拉扯着我长大,一个人面对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活琐事。
我年幼时也曾经有人给母亲介绍过对象,可是母亲均以我还太小怕伤害我为由,而逐一推脱。
现在我长大了,已不再是母亲的负担。
她想要再去追求她的幸福,这分明没有错。
可是我却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酸从我的心里喷涌而出。
我低下头,用双手接过水龙头流出的凉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我的脸。
脸上传来的冰凉,使我感觉冷静了许多。
但是内心的烦躁混乱,却仍然无法消散。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
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走回了休息室。
母亲依旧和李阿姨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知道何时,李阿姨已经坐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上,我只好坐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母亲今天穿的这套修身黑色西装套裙。
把母亲平日里锻炼出来的好身材勾勒的相当透彻。
黑色衬衫的收腰设计,使得母亲平日里略显丰腴的腰身变得纤细。
修身的剪裁,则使得母亲的胸部显得更加的饱满而高耸。
下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在裙摆下沿开了一个小口子。
但母亲圆润丰硕的臀部,以及那双充满肉感的大题,仍然把整个套裙撑起。
腿上那双黑色的尼龙丝袜,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种异样的光泽。
母亲把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纤细的小腿和那双棕色的牛津鞋,随着母亲与李阿姨的说笑而不时抖动。
我这才感觉到,母亲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风韵。
但是一想到,这样成熟美丽的母亲,这样疼我爱我的母亲,有可能会和另一个男人,再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他的新娘。
我觉感到莫名的心酸与郁闷。
我不希望母亲离开我,我也不能够接受我和母亲的生活中,加入一个陌生的男人。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家属祭奠结束后,我和母亲告别了光头佬夫妇与李阿姨。
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停车场取车,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
上车之后,母亲见我一直保持缄默,伸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勉为其难的朝母亲挤出一个笑脸:“没事的,只是有点累”。
母亲仍然有些担忧,将信将疑的说到:“真的没事吗?不然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大声的说到:“都说了没事了!别问了。”
对于我的突然的发作,母亲并未生气,发动引擎,仍旧是语气轻柔的说到:“你觉得没事就好,要是不舒服,记得给妈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我感到有些内疚,只是淡淡的应承了母亲一下。之后的一路,我都没有再和母亲说话。
回到修理厂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车窗睡着了。母亲轻轻的叫醒我,我揉了揉眼睛。
“七点多了,要不今晚就回家吃个饭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吧?”母亲关切的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放在桌面上的那两份合约的事,还是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不用了,明天还有点事,回家再过来,我怕耽误了。”
母亲显得有些失望:“那你回去自己弄点东西吃,记得要吃药,晚上早点休息。”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我随手松开了安全带,但并没有马上下车。
“怎么?还有事情要跟妈说吗?”母亲不解的问着。
我转过头看着母亲,抿了抿嘴然后低声说道:“妈,刚才发火是我不对。”
母亲无奈的朝我笑了笑:“唉,你个臭脾气我还不了解?以后不许这样了啊,快回去吧”我这才安心下了车。
回到宿舍楼下,我瞥了一眼杨姐那边,发现灯是黑的,杨姐应该不在。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洗了个澡。
本想看看杨姐有没有给我回消息,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我给手机充上电,也懒得再开机。
索性穿好衣服,拿上谘询室的钥匙,打算自己跑一趟,把合同送到杨姐办公室。
我来到接待大厅,这会儿已经是八点多了,大家应该早就已经下班了,大厅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也没有再去开灯,直接摸黑来到谘询室,开门开灯,然后拿上那两份合同,准备送到二层的杨姐办公室。
就着谘询室的灯光,我上到了二楼。
突然想起这会儿,杨姐的办公室应该已经锁门了。
白跑一趟,有些懊恼。
这时我却突然听到一阵音乐声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喘息声,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循着那声音走去。
声音的来源是走道尽头,那间多余的办公室。
这个小二层上,总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杨姐的办公室,一个是陆高男的办公室,虽然他很少会来,还有一个就是门上没有标识的房间。
我曾经问过老六,那个房间有什么用。
但老六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也没有进去过那个房间。
我缓缓的朝着那个房间走去,由于二楼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塑胶的防滑地毯,所以我的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
离那个房间越近,喘息声就越明显。
我站在这个房间门外,门缝里透出几道昏黄的灯光。
我向前一步,靠近得更近些。
房间里传来一阵女人低沉的娇喘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木头相互挤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男女之间肉体的碰撞声,在寂静黑暗的二楼显得更为清晰。
里面的这对男女是谁?
我心中略过一个我并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面前这扇门,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要不要打开门?
我把手握在了把手上,金属把手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门把手按了下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门把手和门缝的合页,都润滑得很好。
我推开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门后是一条短短的过道,过道右边是一个浴室。
我望向房间里,过道的尽头墙角摆放着一张实木的办公桌。
桌子旁放着一张黑色的办公椅。
椅子上,杂乱的挂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一条灰色的套裙。
地面上散落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还有一件白色的半罩杯雕花内衣,以及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
我半蹲在过道,看到办公桌对面的那张大床下,歪七扭八的散落着一只黑色的皮鞋,而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低跟鱼嘴鞋。
我已经确定了,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我看到一个肥胖而臃肿的身躯,正在不断地前后运动。
一双纤细匀称的白腿,牢牢的盘踞在那具油腻躯体的腰间,随着男人的蠕动而不断颠簸。
一双布满腿毛的粗腿,一双白皙无暇,纤细匀称的细腿,交织缠绵在一起。
在过道,我只能看到床尾。
但好像,现在床上的情形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轻点老陆,你弄疼我了”女人的一声嗔怪,以及男人坏笑的回应。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
男人加快了往复运动的频率,女人的娇声呻吟也开始变得高昂,随后发出一阵放荡的笑声。
房间里弥漫着男女情欲的气息,而我却霎时间如堕冰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悄无声息的再次把门关上,退出了房间。
我已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宿舍,我把那两份合约随手扔在桌面上,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陆高男不是已经有家室了吗?她不是被迫的吗?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苦闷纠结?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愤怒,失望,困惑,嫉妒……
各种消极的情绪,纠缠交织在我心中,杨姐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
我思绪已经是混乱不堪,我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握紧双拳,重重的捶打在桌面上。
然后猛地挥动双臂,一下把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推飞到地面上,然后无理由的大吼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陆高男?
为什么偏偏是我最讨厌的这个男人。
然而,我失去理智的发泄,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些。
我像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一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暂态浸透我的全身。
我又颓然的靠着墙壁坐下,推到这些东西,踢打这个破茶几,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手无意中碰到了散落在地上,老六给我的那包万宝路。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抽过烟。
以前总觉得大人抽烟的样子很酷,后来才知道,抽烟不过是很多人缓解情绪的一种管道。
我抓过那包万宝路,抽出一支送到嘴里,然后点燃打火机。
熟悉的烟草味道,透过鼻腔口腔缓缓弥漫在我体内。
我看着之间那支缓慢燃烧的香烟,缓缓升起的那一缕烟雾。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的天真愚蠢。
人家杨婕跟谁上床?
跟你郑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难道就因为你喜欢人家,人家就要接受你吗?
你一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三无青年,人家凭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我突然感觉自己可悲又可笑,可悲的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事业有成,成熟美丽的女人;可笑的是,我愚蠢的以为人家对我也有感觉,她在跟她中意的男人缠绵悱恻,而我却自己一个人在这自怨自艾。
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我突然想起母亲今天在车上对我说的那句话:“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啊,我很了解杨婕吗?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喜欢她,又是喜欢她哪一点?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又窜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喜欢她,是贪恋她的温柔体贴,还是只是想要占据她成熟美艳的肉体?
亦或是说,我只是把她当做了母亲的影子?
我望着眼前的那一缕烟雾,一时间陷入呆滞。
一阵灼热从指尖传来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回过神来,指尖的香烟已然燃烧至过滤嘴。
我突然觉得好累,起身走到厕所,把手中的烟头扔到马桶里。
然后回到卧室,重重的躺倒在床上。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一下出现那个房间里缠绵悱恻的情景,一下又是杨姐平日的里的音容笑貌,一下又变成了母亲丰腴成熟的身影……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摇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我的脑海。但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我仍然无法释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似睡非睡的迷糊了不知道多久,无意识的睁眼一看。
天边已经泛起一道鱼肚白,我点亮手机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我起身坐到床铺上,昨日发生的一切仍然如同梦魇,缠绕在我心中。
但我还是起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我看着自己脸上唏嘘的胡茬,以及乱糟糟的头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过好在我的感冒好些已经缓解了不少,洗漱过后,我把胡子刮干净,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我以为这样会好一些,然而并没有,当我想到昨晚房间里的那一幕,仍然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客厅的地板上,茶几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而我却无心收拾,我推开门,室外新鲜的空气让我感觉放松了许多。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姐的宿舍,她似乎仍然没有回来。
但我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
她回不回来,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来到谘询室里,一切都一如往常的进行着。
我依然在不断地跟往来的客户,重复着那几套维修方案;杨姐办公室的门关着,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正好我现在也不想见到她。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客户比往日要相对多一些。
我投入到工作之中,暂时忘记了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
等到我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钟,到了下班的时间。
我送走最后一个客户,才发现其他人,除了几个正在修理中的技工,好像都已经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相关材料。
然后也准备到食堂去吃点什么,却发现外面乌云密布,已经飘起了小雨,接着我的手机响了。
点亮萤幕,来电显示是杨姐。
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我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小嘉,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头传来杨姐的声音,我本想要拒绝,但还是忍不住问:“刚刚下班,有什么事?”
“你到我办公室去,拿上陆总的车钥匙,还有桌面上面的那份合同,来一趟保险公司这边”杨姐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我让老六给你送过去吧,我中午还有别的事情”我想把事情推给老六,这样我就不必再见到她。
“老六不行,还是要你过来,合同的事情他不懂的”杨姐仍然执意要我过去。我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答应了杨姐的请求。
在前往保险公司的路上,我心里暗自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她这种接送的请求,今后我要想办法尽量避免再与她这样单独接触。
我也曾经想过辞职离开,一走了之。
但是又想到如果我就这样直接离开,母亲应该会非常不悦。
我不想让母亲再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我也应该为自己的生计而考虑了。
我的文学梦,终究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场梦。
而杨姐,则也算是我后青春期的一场春梦吧。
我把车停到保险公司的地下车库,就拿着合同上了楼,杨姐在一楼的前台的招待处等着我。
杨姐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修身小脚西裤,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乌黑的头发盘成一圈,扎在脑后,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一颗,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
杨姐今日的打扮显得成熟而干练,而我却无心欣赏。
一想到昨夜在房间里看到的情景,我就感觉到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充满无限的厌恶。
我把档袋交给杨姐,杨姐看着我,眉宇之间有些怪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笑着对我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在这等等我,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说罢就拿着档袋上了电梯。
我看着她离开,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十几分钟后,走道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当声。
杨姐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该走了。
我冲她点点头,然后随着她一起上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上车之后,杨姐在审核着手里的资料“都弄清楚了?”
我扭头看了看杨姐,“都弄好了,之前就谈好了,但是今早我过来又忘记拿合同了”杨姐把手上的合同放到档夹里。
然后把它放到后座。
“弄清楚那我们就回去了”。
我启动引擎,正打算放下手刹。
就听到杨姐说:“等下吧,你看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
我转头透过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小窗口,看到外面确实是瓢泼大雨下个不停。
我索性再度把车熄火,停在原地。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上面写着一个小时后雨渐停。
我收齐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
除了隐约可闻的雨水落地的唰唰声之外,一片寂静。
我仍旧保持着沉默,杨姐也在低着头看着手机,车厢里鸦雀无声。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吧?”,杨姐放下手机,目视着远方。
我倍感惊愕,但仍是装作不知所云:“什么昨晚?”
杨姐叹了一口气:“别装傻了,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单据,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那是我夹在那两份合同里的一张单据,上面有我的署名。
我扭头对上杨姐的目光,金丝眼镜背后的目光,复杂且深远。
悲伤之中带着些许无奈,而又隐隐透露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惶恐。
我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如此的陌生。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再装傻下去了。我看着杨姐,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杨姐的眼神一下变得混乱起来,我却变得莫名的冷静。
“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没权利去管,也不会去管。”我看着杨姐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杨姐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秀眉微蹙。
我接着说道:“雨小了,我们该走了”,随后就准备发动汽车。
“小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
“不会”我直接打断了杨姐的话。
然后接着说道:“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下属,我们之间仅此而已不是吗?”
杨姐抬起头看着我,双眼湿润,朱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
“杨姐,我们该……”我正要再次提出该要离开了,却突然感到一阵香风,嘴唇上一阵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