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驾着路虎朝市郊急驰,他体验着这白色的像巡洋舰一般的路虎风驰电掣的速度。
自从城市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高架公路后,一批飚车狂也随即在高架上出现了。
他悠闲吹着口哨手把着方向盘,而旁边的媛媛却双手紧扣着门把,你开得太快啦。
媛媛兴高采烈地大声喊叫,这使她的情绪更加高涨,过了一会她才小声地说:“你开慢点,我头昏了。”周正这才驾离高速公路,前面已见到大海,路旁边的海沟里涨满潮水,几十艘渔船泊在那里沉睡着。
他放慢了车速,揿下车窗,腥咸的海风和路边树木蓬勃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扑进了他的车。
周正把车开到一幢法式的旧别墅,周正的车刚进停车场,便有穿着齐整的保安引导着他泊进了停车位。
媛媛问道:“你怎把我带到这里来?”“让妈妈见识一下。”他笑着说,领着媛媛走进了别墅,媛媛的高跟鞋踩着似乎摇晃着的木质楼梯,怯怯地不敢迈步,周正过去,挽住了她一边雪白的胳膊,她身体的重量几乎压到他身上,摇曳着另一边的手平衡自己。
一到里面的顶层,顿时面积开阔了,装饰得富丽堂皇,每一处细节无不精心打造。
媛媛见这里每一套桌椅款式不同,颜色也各异。
靠墙还有转角沙发,扶手靠背比正常沙发要高,人可以完全陷在里面,除了头顶毛,其余部份不易发现,是专为那些搞点偷摸的事情的人准备着的。
他们走过去时,没有人注意她,甚至多看她一眼。
餐厅里面的明亮和外面的灰暗,使玻璃幕墙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坐在窗户桌旁的他们,以及其他的客人和枝状吊灯,好像外面还有一个餐厅似的。
媛媛瞧着玻璃上映出的餐厅,用眼角的余光搜索着其他的食客。
她问周正:“这地方很贵吧?”“是,吃牛排就跟吃自己的肉似的。”周正翻动着菜谱不以为然地说。
他又说:外界风传,最贵的餐厅不是充斥鲍鱼燕窝的菜馆,而是首屈一指的私家餐厅。
媛媛略有些心痛,她说:“你干嘛带我上这儿?”摆着精美图案的饭前开胃酒让穿着制服的待者捧了上来,媛媛只觉得色彩斑斓,眼花缭乱。
周正神情泰然,面带微笑,他掏出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没一会,便上了主菜,不仅有美味的海胆和三文鱼子,轻薄的烤牛肉也是入口即化,最重要的是这里每一道菜都是厨师推着小车当着客人的面做出来的,不仅讲究食品的新鲜和真材实料,而且巧手奇思,高潮迭起。
他们喝的是法国的红酒,媛媛在周正的劝诱下多喝了几杯,脸上已是红晕缭绕微有醉意。偌大的餐厅里只坐着十几个散客。有几对看起来亲密无间、疲乏之极的男女。也有单身客人但不论男女,都是神情冷漠,不肯用正眼看人。媛媛用眼角瞥了瞥那几对男女,悄悄地问周正:“嗨,你能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周正用脚尖在桌子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脚尖,低声道:“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故意装糊涂?”媛媛满脸正经地说:“我真的搞不清楚,你知道的,我轻易不到这种地方来。”周正凑近她跟前说:“你既然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你也可以想到,在这种时候,谁家的夫妻还会到这种地方吃饭?”媛媛说:“那就是情人了?”周正说:“情人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个时间到这种地方来的,要么是男人和鸡;要么是女人与鸭。”媛媛突然兴趣盎然地将身探过去,低声问:“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哪对是女人和鸭,哪对又是男人与鸡?”周正说:“这还用我指点?您认真观察一下,就明白了。”
她果然用眼角把餐厅里的几对男女扫了几遍,说:“我的确看不出来。”周正笑道:“你就伪装的吧。这些年你连这些关系都不清楚。”她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秘密,你直截了当告诉我不就行了,让我费那些脑子干什么?”周正说:“好好好,我告诉你。”他用嘴巴噘了噘正在埋头喝汤的一对男女说:“这对是男人和小鸡。”“何以见得?”她笑问。周正说:“你一笑我就感到你在装糊涂耍弄我。”她说:“不敢不敢,我的确是不明白。”周正说:“不就是落个班门弄斧吗?我告诉你,鸡都是比较年轻的,而且都是浓装艳抹的,另外她们的穿着也有行业特点。譬如说:皮短裙、毛边牛仔超短裤,等等。当然,在东京也
有一批打扮得清纯无比的纯洁少女型小鸡———这样的文化鸡多数在超大城市工
作,进出的都是五星级饭店和高雅艺术殿堂。她们谈吐不俗,情调高雅,跟她们在一起是要长学问的。我们这里纯情鸡不多。“她问:”为什么?“周正说:”我们的国情基本上是个铜臭熏天的地方,纯情小鸡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
“你才回国几天,怎就这么清楚?”媛媛不怀好意地说,周正说:“鸡毕竟是鸡,那里都一样。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嫖客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嫖客们的经验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只要是鸡,就不会用正眼看人了。也就是说,只要是斜着眼睛用眼角瞟人的女人,不管她穿着多么高雅,仪态多么万方,十有八九都是鸡。”她低声对周正说:“你这家伙,在日本一定是个嫖客了?”周正说:“看看,又来了,我不说吧,你非要我说,我一说,一顶嫖客的帽子就戴到头上了。”她说:“开个玩笑,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他说:“我怕什么?我一点也不怕,我又没有嫖过,我怕什么?”她说:“知道你啥也不怕,因为你是个道德高尚的好人。快告诉我,哪些又是鸭子和女人?”周正悄声说:“我就是啊!
媛媛正色地说:“别开玩笑,呶,你对面那一对,就是现在最流行的富婆鸭。
她又问:“鸭子又有什么特征呢?”周正说:“鸭子都是年青健美的小伙子,他们的头发上都用了很多保湿摩丝,而且额前总有一撮毛支隆着,就像小公鸡似的。
另外他们都喜欢穿单件头西装上衣,一般的是浅色西装上衣深色老板裤子,也有穿名牌休闲运动服的。
与他们在一起的女人,都是很成熟的中年女性,有风度,有气质,当然也有钱。
养鸭子比养鸡可是费钱多多了。
这时她已经无暇听周正的啰嗦,对面的女人和她的鸭子吸引了媛媛的目光。
那只小鸭真可爱,面皮白晰,浑身茸毛,眼睛不大但漆黑发亮,好像两颗黑色的云子。
尤其可爱的是那两只耳朵,又白又厚又大,充满了感情色彩,让人产生把它们噙在嘴里的欲望。
养鸭的女人也不错,高颧凸眼,白牙黑唇,下巴丰满,身穿一袭黑色长裙,胸前膨胀着一对大乳,乳沟深得能塞进去一根黄瓜,脖子上挂着一条黄灿灿的金链子,耳朵上吊着两个金黄色的小辣椒。
媛媛对她的装束不屑地摇摇头。
“她不会穿衣服,”她低声地嘟哝着。
这时她看到那女的盛了一勺鱼翅汤,递到小鸭子嘴边,目光里充满爱怜,很像小鸭子的娘,或是姐,又都不像。
那只小鸭子对鱼翅汤好像很不感兴趣,嘴巴歪来歪去地躲避着,但也不是真的躲避。
女人娇嗔着,黑乎乎的眼里甩出一个妩媚情波,看到女人硬把那勺汤喂进了鸭子嘴里。
鸭子吧嗒吧嗒小嘴将汤咽了,呱呱呱呱。
媛媛起身说声要上洗手间,她扭着屁股故意从那对男女的座位经过,周正见她还停顿了片刻,显然那对男女很让她感到兴趣。很快在她便回来,她没落座就对周正说:“我听见那女的叫他乖乖虎,一定是那男的,那鸭属虎的,要不,就是名字中有个虎字。”周正踢了踢她的脚尖,对媛媛眨眨眼,悄声问:“看到了吧?”“看到什么了?”媛媛回头四顾,周正把脚碰碰她的大腿:“桌子底下。
那女的已把手摸索着男的裤裆,媛媛看了,脸上顿时飞红。
她若有所思地说:“真可怜。”他问:“什么可怜?”媛媛神思恍惚地说:“没什么,我没对你说什么。”
服务生将一个热气腾腾的椰子端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说:“小姐,您要的鱼翅汤。”媛媛舀了一勺鱼翅汤,心不在焉地倒进嘴里。
汤一进嘴她就跳了起来,就呜噜起来,就用手捂住嘴巴。
周正知道烫着了,他说:“吐了吐了快吐了!”
但她摆着手拒绝了,那样子就像一个强忍着不呕吐的人。
灼热的汤在她口腔里翻滚着,她怕吐出来不雅观,一狠心,挺了挺脖子,硬将它咽了下去。
感到好像一团火焰,从咽喉一直滚进了胃里。
眼泪随即从她的眼窝里冒了出来。
这时,周正发现对面的小鸭子抬头看着媛媛,目光柔柔的,猜不出是啥意思。
又见他盛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呼呼地吹着,然后喂进那个巨乳女人嘴里。
他干着这些活儿时,目光开小差,越过黑裙女人,射到媛媛的脸上。
媛媛可能也发觉她正在观察她,她本能地感觉到那个男人对她的兴趣,她这时的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而上半身却在椅子上晃荡了起来。
那个叫乖乖虎的鸭子的行为也属于吃着碗里的看着碗外的,但碗外的媛媛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自豪感。
她眉目顾盼笑逐颜开。
周正强烈地感觉到那个容貌可爱的小鸭子是在强忍着生理上的厌恶与那黑脸女人起腻,他的心里充满了对那个丑陋女人的厌恶和对那个小鸭子的同情。
媛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悄悄问他:“为什么?他明明厌恶她为什么还要虚情假意地奉迎她?女人卖笑是为了钱,男人呢?男人出卖小白脸上的微笑是为了什么?”周正差点笑出了声。
她大口喝着汤,忘记了通过喝汤表现淑女风范,弄出了一些吸吸溜溜的声响,简直就像一个捧着碗喝粥的街边泼妇。
周正举着杯子,她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酒杯,她说:“不敢再喝了,别像那天夜晚一样。”说完,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眼睛闪烁着把脸扭开去。
周正心头燃烧着的欲火似乎让水一淋,顿时浑身如坠冰臼,就连刚刚坚挺起来了的阴茎也嗖地疲软。
再看媛媛,她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对男女打情骂俏。
周正见那男的已把身后后仰,似乎在强忍着一种不知是痛楚还是愉快的感觉,他的额上已微有些汗珠。
媛媛突然对周正说:“我们回家吧?”
一路上媛媛沉默不语,她闲住双眼把身子软瘫在座椅上。
周正知道她并没喝多少酒,远还没到醉了的时候,知道她正让刚才那对男女撩拨得情欲火热。
他想回到家中,只要再对她稍事调撩,一定会水到渠成达到目的。
回到家里,媛媛也不跟他道声晚安就进了自己套间,随即呯地一声把门紧闭了。
周正愣了一会才清醒过来,他围着她的房间四处游走,就是没一丝一隙能让他窥探到里面的秘密,他连连后悔当初,设计这房子里没留一些间隙。